茶文化再現張家口古代貿易繁榮

■記者劉楓 史料提供人 陶宗冶

追溯北方茶葉貿易之路

眾所周知，契丹是宋遼時期我國北方地區縱橫草原大漠、往來長城南北的遊牧民族，飲食以牛、羊肉和奶等食物為主。

這類食物油膩、不易消化，而飲茶則可以在溶解脂肪的同時，補充遊牧民族所缺少的維生素等營養成分。

因而遊牧民族將茶視同如糧食和鹽一樣的必須品。

研究東方茶葉貿易的美國學者艾梅霞考證：最早將茶葉介紹給歐亞、中東地區的是契丹人。

內蒙古錫林郭勒和通遼的遼墓中曾經發現八至十世紀產自中東地區的高足杯、乳丁紋壺等玻璃器皿，宣化下八里遼墓也發現多幅古代巴比倫黃道十二宮與中國二十八星宿圖合壁的天文圖，這從考古學方面同樣印證了契丹與歐亞、中東地區密切的文化與貿易聯繫。

而契丹人把茶葉傳播到歐亞和中東的歷史意義非常重要，它為此後沿襲了千年的北方茶葉之路播下了種子。

在大量查閱各類資料後，陶宗冶發現契丹的茶葉在早期主要來自五代十國時期位於江浙地區的吳越國和南唐。

公元978年吳越歸入宋朝後，契丹是和宋朝通過茶榷制度經買賣得到茶葉。

此後一段時間宋遼雙方戰事不斷，作為雙方貿易通道「燕雲十六州」戰馬嘶鳴幾十年，茶葉貿易中斷。

直至宋景德年間，宋遼「澶淵之盟」簽訂後，雙方終於就互市貿易達成了共識，茶葉之路才再次暢通。

壁畫上的遼代茶文化

與上述歷史相對應，宣化下八里發現的遼墓年代都在宋景德之後，當時社會相對穩定，貿易也較之前繁榮。

如果考慮到下八里遼金15座墓葬的年代都在公元1005年宋遼締結「檀淵之盟」和約之後，那「茶道圖」體現出的南北茶葉貿易交往興盛的狀況就更容易讓人理解了。

宣化文物保護管理所所長劉海文介紹說，在下八里遼金墓中，每座墓的壁畫都或多或少地見到和茶文化相關的內容。

而「茶道圖」不僅繪製生動精美，畫中以現實手法表現出壺、盞、瓶、夾、宗、扎等茶道工具，加上碾茶、煎茶的動作，十分生動完整地展示出了一幅幅鮮活的遼代茶文化的歷史畫卷。

「茶道圖」的發現以無可辯駁的證據，證明起碼從遼代起張家口就已經和江南地區有了茶葉貿易。

在遼墓里發現的隨葬品中，即有契丹民族特色的陶、瓷器，也發現中原地區生產的瓷器，另外，墓中中原與西域樂器共同組合的「散樂圖」，以及中國天文與西亞天文成就合壁繪製的「天文圖」，均體現了契丹這個北方遊牧民族對不同地區、不同民族文化的接納和包容，而正是契丹民族這種接納和包容的民族特徵，才使得契丹成為中國古代歷史上溝通歐亞貿易，連接歐亞文明舉足輕重的民族之一。

陶宗冶介紹，宣化遼墓壁畫的歷史價值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延伸了張庫大道的歷史，而研究張庫大道的歷史，實際就是研究我國古代的文化交流史和古代的對外貿易史，這對從歷史的角度看待中國的對外開放有著重要的意義。

考古多角度見證歷史

「運用考古資料可以從不同的角度了解歷史，比如遼墓，可以從中國南北貿易的角度看，又可以從歐亞茶葉貿易的角度看，還可以從宗教、民族文化融合的角度看，這就是考古學的價值和魅力所在。

」陶宗冶對考古有著自己的見解。

據介紹，位於沽源縣的遼金元時期的九連城遺址發現的遺物里，既有北方磁州窯的瓷器，又有大量南方不同窯口的瓷器，而且有的瓷器在當時就是精美珍貴的品種。

而位於康保縣的神秘古城西土城，也是我省十分罕見的遼金元時期城址，文化內涵同樣極為豐富。

考古工作者認為，不管是九連城，還是西土城，在遼金元時期，都是很大的商業集中地。

從現在的位置看，考慮到後來萬里茶路的行走路線，這兩個地點就是當時南北通商，商人集中的商貿集散地。

和宣化遼金壁畫墓一樣，他們不僅見證了1000多年前張家口與北方草原地區商品貿易的繁榮與興盛，更是我國古代農耕與遊牧民族交往、融合的實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