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真觀察|我們該用什麼跟黑橋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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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些時候,一條新聞將北京藝術圈的微信朋友圈刷了屏。
「『解散』黑橋,這回是真的,最晚明年2月份得全部搬完。
」實際上,有關北京黑橋藝術區要拆遷的消息,每隔些時候就會被人們提及,只是這次,是真的要告別了。三真藝術今天推出特別觀察——我們該用什麼跟黑橋告別?我們試圖從更多也更全面的視角,分析、體味並回溯這個必定令人無限追憶的「黑橋時代」。
從行政規划上看,黑橋屬於朝陽區崔各莊鄉,在環形鐵道內。
方位上,黑橋距離草場地藝術區3公里,距離798藝術區6公里,距離東三環三元橋地鐵站11公里,而從798藝術區過去只有15分鐘車程。
黑橋有三個公交站,其中418路、572路、688路三條線路途經黑橋站,而851路和973路則有黑橋村站和黑橋市場站兩個站點,橫穿黑橋。
說到底,黑橋只是一個村子,環境不佳,甚至魚龍混雜,無怪乎有駐紮在此的藝術家自我奚落道,「草場地屬於成功藝術家,黑橋則屬於屌絲藝術家。
」
一旦進入黑橋,稍事熟悉,藝術區的劃分其實非常簡潔明了。
黑橋的藝術區主要分為兩大塊,一塊以一條東西向的無名馬路為分界,從馬路的盡頭開始,路南邊分別是1號院、金鳳藝術區(又稱2號院)、B區到E區,及苗圃藝術區(又稱二道八號);路北邊有56度藝術區,旁邊是巨大的黑橋倉儲中心等等。
黑橋的地標有編號也不過是七、八年前的事情,而它作為京城藝術家們群居在此的聚落,其成型和發展還有著更多因由。
「他們的生活就是當今重要的藝術生態」
說起來,當年的「村兒」已然不同於現在的「村兒」,很多「村兒」的房租已經不是剛剛走出藝術院校的年輕學生們能夠負擔得起的了。
從當年的圓明園村、東村到現如今的宋莊小堡村、草場地村、黑橋村、費家村……以及那些消失的藝術村們,藝術家群體一直在尋找一個聚居地,而這個聚居地的找尋過程卻充滿了各種不安定和不確定。
今天居住在村兒里的年輕藝術家們依然不斷地向更加偏遠的村兒里遷移,可以說,他們的生活就是當下重要的藝術生態。
但令人惋惜喟嘆的是,黑橋作為這其中重要的「藝術聚居地」,也終於要落下時代的帷幕了。
看似「高大上」的藝術區,卻並不是人們心中對於黑橋的普遍印象
便宜!這是大多數藝術家選擇黑橋的直接理由。
性價比極高的房租價格,讓垃圾和臭名遠揚的水質也許不是太難克服的問題。
以草場地和環鐵作為參照,草場地的畫廊氛圍與環鐵的特定的建築群落,都使得兩處的租金高漲成為必然,黑橋的價格更加親民。
從位置出發,黑橋由於背靠798,緊挨望京,更是吸引了很多學院畢業的年輕藝術家。
這樣學院化的來源,使黑橋更加溫和,降低了區域的緊張情緒。
從內部氛圍而言,黑橋雖然處於城鄉結合部的混雜之中,但藝術區劃分非常集中,也獨立於黑橋的整體社區之外。
黑橋本地的村民數量有限,巨大的流動人口多來自於外來務工人員,疲於生計的他們無暇對藝術家的生活好奇,窺探不多。
最終出自學院的年輕藝術家們在師兄弟互相帶動中,完成了在黑橋的匯集。
「世俗塵囂里的烏托邦」
有人笑言:黑橋村的名字聽來就很不討喜,更別說環境也差到另人咋舌,被譽為「垃圾場上的村落」。
早在十幾年前,第一批藝術家就來此搶灘登陸。
「那時候的黑橋就像是一座烏托邦的天堂,幾乎每天都在互相串門喝酒。
」
之後,更多年輕的美院畢業生和被四處驅逐的藝術家們逐漸發現了這塊「寶地」,越來越多的人一起見證了此地從最早的「1號院」,到後來的56度、金鳳、A到F區、二道八號院一個接一個的蓋起,土路變馬路,房租開始上漲,好車開始變多,「天堂」的光環逐漸消散而去。
不變的似乎只有冬天各家各戶煙囪里冒出的嗆人煤煙,加上每天夜晚垃圾站燃起的沖天大火。
這樣略顯荒蠻的情景,在黑橋並不鮮見
在黑橋,生活成本的浮動和未知的房價,對於藝術家們而言,不可控性太大,無法安定。
工作室的房租開銷是藝術家一年開支的大頭,幾年之前,黑橋的房租就已經基本上在0.7-0.8元/平米/天上下浮動。
每個藝術家與房東的合同不同,有一年、兩年、三年、五年期不等,每年還會有定幅上漲。
柴米油鹽這些在普羅大眾眼裡天天要思忖的細節,放在有些「大而化之」的藝術家身上,就是頗令人頭疼的問題。
要花多少錢裝修工作室?對於不是居住性住房的工作室,夏天的酷暑和冬天的取暖怎麼辦?在黑橋,工作室用電屬商業用電,平均在1.5元/度左右;黑橋水質不好,選擇安裝4000多元的凈水器還是訂購每桶12元左右桶裝水,這些都是問題……
但就是在這樣寡淡的現實之上,黑橋的精神烏托邦氣質卻從未被磨滅。
曾經的藍房子酒吧、分泌場、OFF空間……黑橋隱秘的文化地標都是由藝術家發起,在自身實力的基礎上運作,與各方勢力保持著微妙制衡。
每年這些空間都會分別有兩場左右的展覽活動,開幕時免費的啤酒和烤羊給了終日困在工作室里的人們相互結識、寒暄的難得機會。
「搖擺、猶疑、何去何從?」
豐滿的理想同骨感的現實之間,藝術家們顯得像是一個矛盾的群體,凜冬將至的時節,他們卻不得不重新尋覓幾乎是自己生活、創作大本營的工作室和空間。
然而,這個抉擇並不容易。
「兩年前搬離自己工作室的時候,幾乎是滿含熱淚離開的,如果不是因為有張師傅和其他幾個人在場我真的會大哭一場。
每一次搬家都是一次別離,一個用心滋養出來的工作室就這樣一步一步的毀了,人走茶涼。
今天剩下的就是一片廢墟,廢墟就是道場……」
以資本、行政力量為首的強勢方仿佛是零壓力碾壓了一個對於藝術家來說可以算是全部的藝術區,而留戀不舍的念舊情緒從昨天開始,就已經蔓延在了藝術行業的各大社交網絡上。
「非常感傷,建一個家、一個工作室太不容易了,說拆就拆到哪裡都不安全……」
「我覺得崔各莊鄉也不穩定,黑橋、索家村、費家村都是屬於崔各莊鄉的,都是要拆啊。
」「某某藝術區不錯,就是太小了,容納不了太多人。
」
寒冬階段,藝術家們只能被迫遷徙,有藝術家用了「操蛋」二字來表達心中的忿忿不平。
更有一些藝術行業從業者積極奔走相告,為藝術家們尋求新的工作室房源。
這其中不乏相對樂觀的聲音,「不破不立,早晚都是要拆的,藝術家們走出去,離開這個垃圾場環境,也未必不是好事。
」
群落、藝術聚居區在國際範圍內早已有之,歐美甚至不乏相當成功的範例。
「藝術需要大環境」,在國內當代藝術市場仍然不甚景氣的當下,藝術行業源頭的創作者,他們的「小環境」都非常難以保障,以至於大環境三個字顯得像個笑話。
許多時候,藝術區聚落因為業者與創作者的聚合,抬高了這一區域的地租和特色產業發展,而反過來,高租金和高地價卻回過頭來侵蝕著藝術家們的利益,這樣想來,從他們決定落腳的那一刻,卻也決定了終將遠離。
我們也無意再去一次次梳理那些已經作古的藝術區,單純的憑弔和懷念往往只能感動自己。
到底還是栗老那句話,說得透徹入骨:
四六不懂,顛倒黑白,藝術家和農民到底是誰養活了誰,必須搞清楚!
除了798,北京還有哪些藝術區值得一去!
說到北京藝術家的聚集地,很多不在北京的人都知道798藝術區,就連瑞典首相、瑞士首相、德國總理(施洛德)、奧地利總理、歐盟主席(巴羅佐)、比利時王妃、安南夫人、法國總統席哈克夫人等都先後參觀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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