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三位硬漢影帝，寫出中國版《罪與罰》，最打動人的卻是她作為女人的溫柔

文 : 陳阿咪

策劃:十點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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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版《罪與罰》，成就三位影帝

2015年，電影《烈日灼心》上映。

電影講述了三個犯下滅門大案的逃犯，因為愧疚和良心的折磨，在一路逃亡中四處助人，努力求善的故事。

他們共同撫養一個孤女，把餘生活成了贖罪之旅。

生活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涌動。

影片最終在第18屆上海國際電影節斬獲最佳男演員、最佳導演獎，轟動一時。

（憑藉《烈日灼心》，三位演員同獲影帝）

而這部成就三位影帝的影片，正是由作家須一瓜的小說《太陽黑子》改編而來，這本書也被稱為是中國版的《罪與罰》。

而採用「須一瓜」這個略顯男化的筆名的，實則是個優雅的女作家。

有人將她的風格評價為：

「她是一個以道德情懷來處理公安法制資源的作家，達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

」

最近，她出版了新作品《雙眼颱風》。

這本書，講述了一紙錯誤的判決，讓18 歲青年被執行槍決。

十幾年後，又以一樁連環兇案犯罪嫌疑人的供述，牽引出十多年前對另一案件判決中存在的「冤情」。

在一案兩凶的事實面前，肆無忌憚的掩蓋，步步緊逼的威脅，唯一證人危在旦夕，翻案者遭遇致命阻擊……

警方、司法界、新聞媒體以及相關各色人物在各自身份、立場下，上演了一出情節跌宕起伏，正邪交織、直面現實、拷問人性，最終卻讓正義回歸的「大戲」。

但你可以從書里窺見人性的柔軟，在如此冷峻的作品裡，後記里赫然寫道：

「總要讓血熱一熱，總要讓呼吸熱一熱，總要看到前面是明媚的，總要知道世道再難，人心再險，還是有基本正義，在天地之間。

」

她的這些作品，總是深刻、冷靜、有衝擊力、撲朔迷離。

2018年，須一瓜被列為中國作協海外推介百名作家之一。

在推薦語中，有這樣一句話：

須一瓜是獨特的，我們幾乎很難把她和另外一個作家聯想起來。

她骨子裡生來就有著對雷同的高度敵意。

就題材、素材、地域、類別而言，在歸類問題上，須一瓜都難以就範……須一瓜讓小說不僅有心理偵探敘事的質地，還在追問存在的思辨力量下，展示了一個作家向小說哲學家的精神狀態上升的取向。

從一個讀者的角度看，她的作品放大了某些殘酷，可她似乎藏著更大的私心，保護住夾縫間不聲不響，卻野蠻生長，堅持到最後的，人性的溫柔和光芒。

我想，作為一個小說家，她是嚴肅的，但也是溫柔的。

描繪人性的複雜是她的嚴肅，而道理情懷便是她的溫柔。

一切遇見，皆是命定

李敬澤曾經評價須一瓜說：

「她的小說好看，這是因為她抓住了故事的本質：人必須行動，人在行動中迎來命運。

」

在我看來，這句話如果從字面上去理解，對於一個人的人生也是一樣的。

一個作家的生長環境，對於他們的作品，會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

一個人的成長經歷，無形中也在決定了他從今往後的人生軌跡。

比如，選擇來廈門這座城市居住的決定，就影響了她的一生，她笑談道：

「至少如果我在這個城市老去，肯定比在別的地方咳嗽少。

」

對於這座閩南地區的沿海城市，颱風天是它再尋常不過的氣象，於是在她的小說里，關於颱風風雨大作的景象就被描繪得格外生動精彩。

此外，在她的小說里，讀者隨時感受得出濃厚的閩南生活氣息。

而談及促使她走上作家道路的緣由，她提及了一位嚴厲的初中老師：

當時她的一篇作文，被那位老師在作文本上，批註了兩張名片大小篇幅的、帶著強烈譴責和質疑的紅筆評語，劈頭就是：

「在哪裡抄襲的？！」

雖然第一反應是委屈惱怒，但她隨之而來的竟然是竊喜。

沒錯，那個初中女生在老師的強烈不信任里，產生了對自己才華的強烈信任。

「寫字於我，比其他任何方面，都更能便利地表達，無論是對自我，還是外界闡述。

」

「或許是來自冥冥之中寫下去的邀請與激勵吧。

」

對於成為一名作家的原因，她這樣說道。

小說家的嚴肅

須一瓜的小說有種逼問生活真相、辨析心靈細節的寫作品質，我想，大概是源於她早年從事律師和政法記者的經歷吧。

因為誤打誤撞，在國家律師資格大考中名列地區前茅，便順勢進了律所兼職律師。

兜兜轉轉，後來的她，成為了專跑政法線的記者。

法律，賦予了她一個法律知識基本框架，以及一個律師的正反思維模式。

這為她之後的文學創作，提供了背景性的參照體系；

記者，由於經常接觸暴力、死亡、兇殺等各種刑事案件，牽涉正義與邪惡、光明與黑暗、英雄與罪犯，讓她對於人性的善與惡就有了更深的理解。

正如須一瓜所說：

「不管寫不寫小說，我都珍惜新聞職業，所有的播種都有收穫，新聞自然會回報我的創作。

」

包括《雙眼颱風》的撰寫靈感，也是來自和好友喝茶時談及的，對社會影響很大的多起冤假錯案。

她曾說：

「對於寫作者而言，所有的經歷，都是寫作資源——假如寫作者有與其相匹配的敏感，這些便都是你的寫作財富。

」

《雙眼颱風》的具體創作，涉及到更為專業的新聞操作細則，對於本身就是新聞人出身的她來說，也就能更順暢地完成作品。

「就像專業的挖井隊，容易挖到井水。

」

也因為是一名敏感的「挖井人」，職業賦予了她的更多的靈感源泉，從而塑造出一部更為跌宕起伏，生動飽滿的罪案題材小說。

小說家的溫柔

越是靠近她，就越能發覺她本人與冷峻作品的區別，感受到一個女作家細膩柔軟的內心。

比如，她喜歡動物植物，認為一個人的精神發育是否良好，一個重要的指征，就是對自身之外的動植物、乃至世間萬物，有沒有共同的生命感，認為萬物本來合一。

比如，她想去做女兒的朋友。

談及小姑娘，她說兩人的個性不太和弦，一個急躁一個悠然，一個生活在進度里，一個生活在寬度里。

一個聚焦在人，一個散點眾生。

但女兒幾個不經意的和她靈魂觀感契合的瞬間，還是擊中一個母親的內心，讓她自足又自喜。

比如，她堅持書寫本心，談及自己寫作的目的，她更傾向於順勢而為。

她說：「書是記憶與想像的延伸，於我，只能在生命的想像中，順勢順運而去，該來的都會來。

」

作為一個深刻挖掘過、描繪過人性善惡的人，當我們見到她時，卻發現她對世界善惡的看法反而顯得寬厚。

《雙眼颱風》讀者見面會的現場，她身著一條青橄欖色長裙，面容春風和煦，將身子愜意地倚在椅子上，不急不躁。

我們問：「您對人性的善與惡是如何思考的？」

她回答說：

「人性的善惡，是魔方一樣的存在。

我希望人性之善，是常態，而人性之惡，是突然的失控。

而不是人性之惡是常態，人性之善，成了突然的衝動。

」

寥寥數語，一語道破天機。

當我們追問她，有沒有想堅守的寫作原則？

「我主要是寫小說。

而小說是個天性複雜文體。

它不是簡單直接地要告訴我們什麼，它先天性地具有思想的不確定性，它主題沉潛不置評價。

小說的最後結論，往往是讀者完成的。

所以說，作家和讀者是合伙人的。

閱讀者的知識經驗背景，閱歷性情，決定了作品最終的呈現。

」

沒有很用力地要去傳達些東西，沒有刻意要去渲染某種情懷，沒有很強烈地去反抗些規則，甚至沒有極力去描述某種道德觀。

淡如清茶。

小說家的直覺

之後我細細想來，對於要堅守的原則，她是有的，只是她不刻意。

當你是誰，篤信什麼，熱愛什麼，你的自覺或者不自覺的東西就會從你的筆尖流露出來。

一個人最後成為什麼樣的人，往往都是他過往和生活的一種積澱。

一個作家寫出什麼樣的文字，就是她本心的另一種傳遞。

當你有柔軟的心，有對天地萬物的悲憫，有對正義的執念和堅守，你創造的東西，就能夠通過文字傳遞給讀者。

好比須一瓜，大家會反反覆復追問她，人生經歷對你的影響大嗎？你的正義感是不是很強？你其實是很溫柔的對不對？

她遲疑地說，我覺得……好像不是的。

和小說一樣，一個小說家，也比讀者想像的複雜。

警惕、探究、直覺、追問，隨時在思辨、多變的狀態中。

但從觀者的視角，她的作品，思想嚴肅，她的內心，堅韌柔軟。

她寫人性的悲涼荒唐，與此同時，也給人性的溫暖留足了後路。

當我寫到這篇文章的最後，我恍然大悟：

原來，這就是一個成功的小說家，會有的道德眼光的複雜。

嚴肅，卻不忘溫度；有力量，卻也溫柔。

十點讀書 X 須一瓜

Q1：《雙眼颱風》這部作品中你想表達和探討的是什麼？

《雙眼颱風》探討的是，在生存危機、在利益算計、在愧疚自責、在執業尊嚴、在好勝心、在臨終反思……等各種人性「煎熬」的節點上，普通人是如何實現共同善，如何在人性善的一路綠燈中，通往人間公平正義的。

Q2：《雙眼颱風》書中的鮑雪飛人物形象非常飽滿，在您的生活中有原型？

鮑雪飛綜合了那些在男權世界裡，尤其是權力場中，駕馭慾望與夢想的女人，她綜合了這條路上各種向上女子的多種特性，嚮往並享受權力，不擇手段、聰明、潑辣、慷慨、貪婪、性感。

她是一個綜合人物。

Q3：您又是如何去定義一個文學作品裡的人物是否是成功的呢？

蠟像館裡的人物，看起來栩栩如生。

但是，定眼一看，你就知道他不是真人。

文學裡的人物，是否成功，定眼一看可能一下子看不出，但是，兩眼三眼，你保證有數了。

一個成功的文學作品人物，是能夠自主呼吸的。

那些高手寥寥幾筆，人物就活靈活現。

形象飽滿氣韻逼人的人物，都是作家捕捉到了人物魂魄。

Q4：您平時喜歡閱讀什麼類別的書籍，有很喜歡的某位作家嗎？

相對還是小說的閱讀量比較大，也喜歡看一些宗教、哲學、文藝、音樂隨筆等。

到了這個年紀，閱讀中心領神會的東西越來越多，而記憶則越來越糟，做筆記吧，就連筆記一塊淡忘。

閱讀本身仿佛成了嬰兒奶嘴，維持著瞬間充實與快樂。

是有不少喜歡的作家，名單很長：莎士比亞、芥川龍之介、梅特林克、馬爾克斯、伍爾夫、麥卡勒斯、奧康納、福克納、麥克尤恩、理察·耶茨、多克特羅……

Q5：很多作家在幼年時期都會懵懵懂懂預感自己將來會是個作家，老師您好像也有這樣的經歷？

作家夢是個很便宜的夢想，也就是說，很多孩子可能都有過這樣的未來期許。

可能僅僅因為閱讀的快樂，僅僅因為虛擬的吸引力，僅僅因為作文連續被表揚或者得了高分。

我應該是另一種，就是我的文字，看起來比我其他任何方面，都更便利表達，無論是對自我，還是外界闡述。

換句話說，我很平庸，沒有其他任何能力，只剩下這個方便了。

奇妙感嗎，也不覺得，哈哈，冥冥之中大概有寫下去的邀請與激勵吧。

Q6：如果要給現在的年輕人一條成長建議，你會最想對他們說什麼呢？

有趣比有錢重要。

富貴永遠不是高貴。

錢可以買到任何方便，唯獨買不到尊嚴。

內容簡介

圍繞一起陳年舊案的追查解析過程，直面陰暗角落裡的複雜犯罪和人性掙扎。

-音樂&圖片-

背景音樂 |《ForrestGump 》《向左走向右走》

圖片來源 | 視覺中國

-作者-

陳阿咪，是紅玫瑰，也是白月光，你的心事我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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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

雅萱，十點讀書籤約主播。

寄語：我來自甘肅天水，作為一名廣播電視微波傳輸工程師，很高興在十點讀書遇見美好的各位！感謝各位的聆聽和鼓勵！願我的聲音可以溫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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