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9上午11：00，我在北京朝陽公園閱讀季開講

哈兒的世界》與人類大寓言

1 小說就是好好講故事，不是講空洞的大道理。

《哈兒的世界》是一套奇幻動物小說。

它的總主題是，如果沒有愛，世界將會怎樣？在這部書中，我試圖用一系列的神奇的故事，來探討這個大主題。

上學的時候，我和很多人一樣，對於語文老師針對每篇課文所總結出來的中心思想、主題思想，總感覺頭痛。

我總懷疑，作者在寫這些文章時，真的抱著那麼高的立意或者主旨嗎？老師是不是有牽強附會，生搬硬套地有意拔高了？

從一個寫作者的角度，我是有親身體會的。

20年前，我寫過一篇小小說《棋殺》，主要講一位中醫，如何利用一盤圍棋殺死日本侵略者的。

這篇不足1500字的小小說，先後被多家省市列為中考閱讀大題，在文後提出的閱讀問題，如果讓我來回答，我都沒有信心能全部答對。

中學語文課上的很多所謂中心思想，感覺就像一個不愛吃飯的孩子，你卻要掐著他的脖子，硬往嘴裡灌大魚大肉，還振振有詞說，這是豐富的營養，對你成長發育有好處。

在文學理論界，有關「主題先行」還是「創作先行」的爭論，似乎從來沒有停止過。

我有機會和一些作家前輩探討過。

他們的回答都不太一樣，多數人比較偏向於創作先行。

根據擁有的素材與自己的興趣，先把想寫的東西一股腦寫出來，然後回頭審視，覺得它有什麼意義或者價值，再在修改的時候，有意識地進行強化，把與主題相關的內容加以補充祥實，不相關的則簡化或刪去。

回顧這十多年來，我先後創作出版的數十部作品，無論是寫給成年人看的長篇小說，還是給孩子們看的兒童文學，我都願意把他們看作是一部部大的寓言。

通過每個寓言故事，把我想講的主題不動聲色地滲透給讀者。

我不可能在小說中明確告訴你什麼偉大光榮正確的理論，而是通過一個個人物故事，讓讀者自己去領會。

不同的讀者，因為經歷、閱讀、認知水平等差異，所感悟到的可能會有很大不同。

這也是我做為作者，願意看到的結果。

2寓言式小說。

寓言，是用比喻性的故事來寄託意味深長的道理，給人以啟示的文學體裁。

這個詞最早見於《莊子》，在春秋戰國時代興起，後來成為文學作品的一種體裁。

寓言的特點，故事情節的虛構性，主人公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

常用手法：比喻、誇張、象徵、擬人等。

「寓」是「寄託」的意思，把作者的思想寄寓在一個故事裡，讓人從中領悟到一定的道理。

在中國，寓言註定是一種弱於並低於歷史的寫作，因為它是與先秦哲學家的佚事寓言寫作相聯繫的。

其源頭是非儒家的道家「異端」。

然而寓言式閱讀又是儒家文人的常見閱讀模式。

在這模式中，讀者意識到故事的小說性質，因而不把它看做真實的歷史。

這些小說真正具有意義是在其說教和哲學的層面上。

它們可以為讀者帶來一堂道德課。

關於奇異夢境、螞蟻、狐狸或龍的故事都不會被認為是真實的，儘管它們也許都貌似使用了一些歷史修辭的技法。

一旦不屬於歷史真實範疇，那它們就只能屬於寓言的範疇了。

如果一個故事既不能合理地讀成歷史，也不能讀成寓言，它就是無意義的、微不足道的、怪異的、誤入歧途和顛覆性的。

這就是許多小說敘事的命運，因為它們不能在官方文化符碼中得到理解。

這樣，我們觸及了「幻想」這一問題，它意味著對文本和閱讀過程的一種不確定態度。

寓言的類型大約有兩種：一種是用誇大的手法，勾畫出某類人的特點和思想；另一種是用擬人的手法，把人類以外的動植物或非生物人格化，使之具有人的思想感情或某種人的特點。

我國著名兒童文學家嚴文井說：「寓言是一個魔袋，袋子很小，卻能從裡面取出很多東西來，甚至能取出比袋子大得多的東西。

寓言是一個怪物，當它朝你走過來的時候，分明是一個故事，生動活潑；而當它轉身要走開的時候，卻突然變成了一個哲理，嚴肅認真。

寓言是一座奇特的橋樑，通過它，可以從複雜走向簡單，又可以從單純走向豐富。

在這座橋樑上來回走幾遍，我們既看到五光十色的生活現象，又發現了生活的內在意義。

寓言是一把鑰匙，這把鑰匙可以打開心靈之門，啟發智慧，讓思想活躍。

」

我個人的理解：很多小說，其實都是寓言。

長篇小說，其實就是一部長篇寓言。

我曾經在一些場合談到自己這近十年創作的長篇小說，尤其是那些恐怖小說《石佛鎮》、《血紙人》、《為詛咒的狗》等，其實就是一部部大寓言。

不懂的人，只是看到緊張刺激、熱鬧非凡的故事情節。

懂的人，才能體味到這些「繁華」背後的冷酷寓意。

《哈兒的世界》這部兒童動物奇幻小說，也具有寓言特性。

希望它能給讀者一些啟迪，對我們的某些意識形態，起到潛移默化的修正作用。

作家講故事都有目的。

按照語文教課書上的思路，都有主題思想。

《哈兒的世界》內容比較龐雜，我所想滲透給讀者的東西，也比較多。

因為時間有限，只能摘講其中一個故事片斷，和大家分享：

在我國東海有一條小魚，很向望人類的生活，夢想有朝一日能變成人類。

它總是喜歡靠近人類。

一天，一艘輪船駛過來，這條小魚很興奮，在輪船周圍游來游去。

輪船上的人不會注意到茫茫大海中的這條小魚，他們忙著把一桶桶液體，紅的、黑的、白的、紫的液體倒進海中。

小魚不知道這些液體是什麼，還很興奮地在其中游來游去。

後來，小魚的身體發生了巨大變化。

這由一尾小魚，變成了一條巨型魚怪。

人可以在它的肚子裡居住生活。

即使如此，小魚仍然沒有改變成為人類的夢想。

有一天，一隻邪惡的兔子出現在它面前，手中握著一個七彩棒——這本書的故事核兒——愛的源泉愛力棒。

邪惡兔子是這本書的最大反派。

他說，如果你幫我保存這個愛力棒，我就把你變成人類。

小魚相信了邪惡兔子的話，把這根愛力棒保存在自己的肚子裡……

小讀者可能會對表面的故事很感興趣，一尾原本可以養在魚缸里的小魚，變成有一幢樓那麼大的魚怪，這樣的畫面有強烈的衝擊力和刺激性……但成年讀者都看得出來，這個故事更深一層意思是喚醒人類保護自然環境。

因為人類對環境的破壞，導致我們的生存環境越來越惡劣，甚至動物植物的生存都受到巨大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