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鑑定:眼學和科學誰更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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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學與科學

古玩鑑定那些事

策劃_本刊編輯部 記者_李海浪

中國的古玩鑑定是一個大江湖,三教九流,花樣百出,投機、造假、為錢而鑑定等現象層出不窮。

而「古玩鑑定中的『眼學』與『科學』的問題」更是大家爭論的一個焦點,比如對於專家的質疑,體制內與體制外的相互鬥爭,傳統專家與現代科學之間的彼此懷疑等……本刊記者近期採訪了方方面面的業內人士,他們從不同的視角來探討「古玩鑑定中『眼學』與『科學』」這個話題,揭示古玩鑑定中的多面性和複雜性,呈現給讀者一些發人深省的思考。

偌大的古玩鑑定江湖叢林裡,三教九流無所不有,這個江湖叢林從來不乏爭議。

再怎麼優秀的專家也有「打眼」的時候,再怎麼精密的儀器也有無法判定的難題。

而中國文物仿製造假隨著科技手段提升,越來越高明。

整個古玩鑑定業又缺乏行業規範,一地雞毛,亂象叢生。

「眼學」和「科學」,誰更靠譜?

許多人對藝術品市場望而生畏,敬而遠之,總覺得這個市場水太深,唯恐上當受騙,不敢涉足其中。

這種狀況客觀上造成了藝術品流通只是少數人的遊戲,制約了藝術品市場的健康發展。

專家頻「打眼」

在古玩收藏鑑定活動中,最常用的是「眼學」,即以專家們的眼力來區分藏品是真品還是贗品。

鑑定過程中,專家們需要靈活運用自身的思維和感官,對同類真品進行回憶,對相關知識進行比較,對實踐經驗進行印證,使「眼學」發展成為一門高深的學問。

在文物市場上,鑑定是關鍵環節。

但在這個關鍵環節上,卻沒有一個專門的文物鑑定法,不能對鑑定部門、鑑定專家的資質、鑑定的程序、鑑定失誤的賠償等作出明確規定。

於是,一批所謂的鑑定專家,只認錢、不辨假,以至給贗品發「鑑定證書」的事例頻頻發生。

2011年12月1日,安徽霍邱縣城關鎮居民魏某向該縣公安局經偵大隊報案稱,有人利用假文物對其實施詐騙。

由於證書製作規範,魏某信以為真,以2萬元的價格購買,後該藏品經四川省文物鑑定中心鑑定為贗品,魏某找到鄭某後,鄭某不承認,認為其有安徽省文物鑑定部門的鑑定。

《史記·秦始皇本紀》:「趙高欲為亂,恐群臣不聽,乃先設驗,持鹿獻於二世,曰:『馬也。

』二世笑曰:『丞相誤邪?謂鹿為馬。

』問左右,左右或默,或言馬以阿順趙高。

或言鹿,高因陰中諸言鹿以法。

後群臣皆畏高。

這樣「指鹿為馬」的事情在古玩鑑定圈屢見不鮮。

曾有5名國內文博界知名專家,隔著玻璃鑑定一件玉衣,拿了幾十萬鑑定費,即聯名簽署一份價值24億人民幣的證書。

犯罪分子以此為依據,騙取10億銀行貸款,造成銀行近6億元的損失。

玩收藏的,難免不「打眼」——「打眼」也是收藏者的必修課。

打眼關係到專家的眼力和聲譽,可悲的是,有些專家不顧聲譽而有意「打眼」。

2009年鄭州的兄弟倆在某鑒寶節目海選現場找專家鑑定家傳古畫。

專家說古畫是贗品。

隨後,在專家的牽線下,兩兄弟以17萬元將古畫賣給了專家的朋友。

一年後,他們發現這幅古畫竟拍出了8700萬元高價。

說古董鑑定市場是一個「叢林社會」並不為過,這個市場是專家林立,魚目混珠,毫無規則可言,一切向錢看。

「科學」有缺陷

專家頻頻「打眼」,讓人們對古玩鑑定充滿懷疑乃至絕望。

如今,儀器鑑定又開始活躍起來。

比如鑑定一幅古畫,從紙張及裝裱的質地,墨跡及顏色氧化的程度等方面就能大致判斷它的年代。

而對於瓷器,儀器可以根據成分判定年代,但憑藉科學檢測手段來進行古瓷器鑑定,只參照數據的相似性而忽視了器物本身是否符合同時代器物的審美、藝術性等特徵,是過於片面的。

文物鑑定都涉及到哪些科學檢測呢?據資料顯示,目前的科學檢測和鑑定方法,大致可以分為有損測試和無損測試兩大類:有損測試主要包括熱釋光測年法和反應堆中子活化分析法;無損測試主要包括能量色散X螢光能譜(EDXRF)、質子激發X螢光能譜(PIXE)、同步輻射X螢光能譜(SRXRF)等方法,此類方法一般是利用光對古陶瓷胎、釉中含有的化學元素的種類和數量進行分析測試,直接將待測陶瓷器放入控測室內即可。

以金屬實例來分析:湖北楚墓中出土的越王勾踐劍,經X射線螢光分析得知,其劍身為銅、錫合金,並經過了硫化處理(含Cu2S、Fe2S等),因而美觀耐蝕,鋒利如故,從而證明了古代青銅器存在有硫化處理工藝。

玻璃分析:學術界一向認為,古代西方的玻璃製品以天然純鹼或碳酸鈉、碳酸鉀的草木灰作助熔劑,而中國古代玻璃則以方鉛礦、白鉛礦為助熔劑。

故通常以其成分為鉀鈉玻璃或鉛鋇玻璃來斷定其製作工藝和產地。

瓷器分析:為什麼元代的瓷器,尤其是一些具有一定高度的琢器,其器型大多都不太規範周正,如元代一些青花蓋罐,往往在其頸部出現「歪脖」的現象?通過測試得出元代制瓷在其胚胎的泥料配方上,採用的是一元配方法制泥,即使泥料中添加了一些高嶺土,但其含量也不足8%,所以用這種泥料製成的瓷胚,很難保證其足夠的強度,在自然乾燥時難免不變型,即使在自然乾燥的過程中不變型,在入窯燒制時窯溫超過一定的溫度時,其器物也會產生變型的現象,這就是元代瓷器青花大罐出現「歪脖」的主要原因。

發展到明代的洪武以後,在制瓷時用的泥料中添加了高嶺土的含量(約25%),所以在明代的傳世瓷器中,這種變型現象得到了明顯的改善,尺寸較高的琢器,幾乎沒有再歪脖的現象。

清初的制瓷泥料,其配方已接近40%的高嶺土含量,所以清代的瓷器器型更加規範和周正。

制瓷泥料中添加高嶺土,用來提高大件瓷器的強度及烘成溫度,以減少器物的變型現象。

從不十分規範周正的歪脖,到瓷器器型的十分規範周正,制瓷工藝上的這種發展過程,就是從傳統到科學的發展過程。

然而,科學檢測雖然能從數據上說明文物的特徵,但是也有其難以避免的弊端。

據悉,科學檢測需要大量的前期研究工作,建立巨大的文物產地及年代的標準資料庫,但是,目前我國有大量文物仍未被發掘,所以資料庫從理論上講並不完整,這給科學檢測帶來一定的挑戰。

同時,國內文玩仿製行業又十分「專業」,在文物大省河南洛陽市孟津縣的南石山村、伊川縣的煙澗村和禹州的神垕村,都是遠近聞名的專業仿古村。

另外,江西景德鎮也雲集著大批瓷器仿製的高手。

高仿真「專業戶」高水旺說:「(我做的)這批高仿品過了幾次機場的X光機,幾次輻射下來,產品的碳14含量減少,結果有關部門一鑑定,竟然說是3000年前的中國陶器。

文物界揭黑作家吳樹曾寫道:「目前的鑑定除了鑑定水平落後之外,鑑定行業的自律也是一個問題。

對於鑑定手段,無論是專家的『眼學』,還是儀器的科學測試,都無法攻克這裡的城池。

畢竟,任何儀器、科學的運用者及實踐者說到底都是人,只要文物鑑定行業未能建立有效的監管制度和懲罰制度,那麼無論多麼高精尖的科學檢測都無法保證結果的真實性。

尺有所長 寸有所短

古往今來,鑑定古董文玩以眼學為主,都還沒能脫離眼觀、手摸等等方式,並始終以這些方式為主。

不進行科學檢測而得出推論或結論來,能服眾嗎?

我的答案是:能。

專家的眼光是建立在對歷史、藝術、考古等多方面知識的基礎之上,得出來的一個評價標準,這個標準並不是某一位專家自己發明出來的,是凝結著一代又一代人的智慧和經驗。

比如,眼可以看出形來,即可判斷形狀是否為某時代某人所畫或所作之物品;眼可以看出質來,即可分析工藝水平之高低,比如畫功粗細之分,瓷器加工粗細之分,使用原材料粗細之分;眼可以看出風格來,分析筆劃的運用和個體習慣、所畫對象的不同變化方式、所用顏料的選擇取捨、瓷器造型的把握等等,科學檢測無法測出。

科學檢測使不上勁兒,不在於科學檢測不科學,而完全是古董文玩的特殊性所導致。

任何科學手段都有其局限性,並不能全然解決鑑定的難題。

眼學的不足在於,受個人素質和技術水平高低之限制,某些失誤在所難免。

俗話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國家文物鑑定委員會原秘書長劉東瑞認為:「『眼學』和科學鑑定,就像中西醫一樣,最明智的做法是讓二者結合,優勢互補。

」匡時拍賣董事長董國強認為:「應該尊重前人的鑑定結果,比如歷史上收藏家的藏品、歷史上的著錄,不能輕易否定,因為他們看到真東西的機會比我們多得多。

實際上,「眼學」裡面就包括科學,你不能把它們對立起來。

「眼學」是經驗的積累,這其中也包含了對科學實驗結果的吸收。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如果能構建二者的溝通平台,實現相互驗證、相互補充,把一切可充分利用的有效手段加在一起,文物鑑定會更加科學和可信。

周南泉:沒有一個藏家敢說沒有走過眼

古玩藝術品的真假,是古玩收藏的關鍵所在。

中國的造假可謂一流,由此又滋生了一批的假專家,沒有任何資質的鑑定機構,大家「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各自為政。

在本刊記者提出想要採訪鑑定方面的老專家時,王志成先生說你一定要去了解一些德藝雙馨的老專家,去感受他們的知識、認真和執著,有人說他們頑固,有人說他們老了眼睛不好使了,百聞不如一見。

於是,有了與八十四歲的老先生周南泉見面的機緣。

周南泉是故宮博物院研究員,業內最著名的玉器鑑定專家之一,擁有中國收藏家協會鑑定委員會常委、中國寶玉石協會常務理事、東方收藏家協會珠寶玉器鑑定組組長、中央電視台《藝術品投資》欄目玉器類首席專家等眾多頭銜,被人稱為「玉界泰斗」。

周老雖然八十有餘,但耳聰目明, 做玉器鑑定一行,已經有六十多個年頭,故宮幾萬件出土的珍貴玉器,那是別人難以見到的,可是他一一看過摸過。

玉器鑑定六要素

本刊記者的一些問題,比如對儀器鑑定的看法,對一些偽專家的看法,以及對鑑定這塊的黑幕的看法,周老不做評價。

或許到了這般年紀,早已不需要靠貶低別人來抬高自己了,爭議對於他來說,輕如鴻毛。

周老只是反覆強調,鑑定玉器只要從六個方面來看:

首先要看材料。

「材料有很多種,不同時期用不同的料,和田玉就有很多種。

判斷的時候就要看什麼時期什麼地方用什麼料,比如,紅山文化不可能用和田料,和田料三四千年歷史,原始社會基本看不到和田料。

商朝以後到清朝,大部分正經玉器都是和田料做,不是和田料做就先打大問號。

中國玉產地多,四川、新疆、甘肅、廣東都有很多材料做玉器,肉眼慢慢多看就知道了」。

一塊料從幾方面來看,一是硬度,二是顏色,三是比重等。

「青海料與和田料用儀器測區別不出來,你看這件觀音,表面看是和田料,仿古很好,但是它有水線,材料露馬腳了。

」周老用手電仔細照著一尊仿宋代觀音佛像的肩部說。

第二看顏色。

「一般三四百年以上玉器都有沁色。

沁色濃淡深淺不同,顏色有白黑紅黃很複雜。

有的玉因為被埋在地里幾千年,顏色的變化就會很豐富,時間地點不同沁色就不同,我看得多了,看顏色也知道哪個地方。

」 周老指著架上一件龍型盒,「它泛白,山東一帶,靠海,土裡面有水鹼的味道」。

他又指著桌上另一件玉璧說,它的沁色就是人工鹼水煮出的,顏色生硬。

第三看工藝。

「古代用陀子加工玉器,線條一段段磨出來,肉眼看線條好像直的,放大鏡下,粗細深淺其實不一樣。

石器時代沒有金屬工具,只能用硬木、骨頭等帶動解玉砂,鑽的過程中工具越磨越細,打出的全是喇叭孔,後來青銅時期、金屬時期的又完全不一樣,而現在機器打磨出來的就完全不一樣」。

周老拿出自己最喜歡的一件藏品紅山玉豬龍,顏色漂亮,上面有明顯的進口大出口小的喇叭孔。

「漢朝以後有金屬工具了,都是喇叭孔反而就不對了,仿過頭了」。

第四看紋飾。

每個朝代有不同的紋飾,宗教信仰、服飾都不同,「得多看多記,比如商朝流行『臣字眼』,漢朝以『水滴眼』為主」。

第五看造型。

「不同時期的杯子不一樣,器物造型不一樣,人的膚色、髮型服飾也不一樣。

比如,商朝奴隸是站的,貴族都是跪著的,和現在正好相反。

馬,各朝姿態不同,馬鞍子在魏晉南北朝以後才有。

西周的馬,上面有鞍子那就一定有問題。

第六還要綜合分析,特別是結合文獻記載。

「龜,元朝很多,元以後幾乎看不到了,因為送人玉龜等於罵人烏龜。

玉兔到宋以後也不做了,因為送兔子表示短命」。

周老坦言,古玉辨識要綜合很多知識,不斷積累經驗,「六個方面缺一不可」。

知識積澱不可少

最近故宮的幾萬件藏品,在鑑定中,他們以出土為主,看檢測報告,民間藏品為參考,以及宮廷留下的為依據,這個鑑定並不是一兩天的事,需要多看古書、現在的書,了解每個朝代儀器的特點,出土實物等,真的假的相互對照。

對於現在的機器檢測,周老說機器只能檢測是什麼材質,是和田玉還是岫玉還是其他玉種,但是就如和田玉,硬度在百分之六十五以上的都是和田玉,但是分不清是什麼朝代的什麼地方的,這就需要專家判斷。

周老並不提及眼力的問題,他更強調的是知識和經驗。

周老先生過去喜買假玉來做研究,因為對比之下,一目了然。

周老說, 市面上還有一種最難辨識的古人仿古玉器,漢朝就有仿古玉,明清兩代,意識形態上追求「法先王」,因此仿製古玉很多。

仿玉雖然在造型上模仿,但是仍會在工藝上露出馬腳。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造假者永遠存在,沒有一個藏家敢說沒有走過眼,所以鑑定就是必不可少的。

王志成先生將隨身攜帶的幾件玉器給周老看,對於一個手串他認為不是老的,一個玉牌從顏色上他認為不是雍正時期的,因為雍正時期的顏色不會那麼深,他直言不諱地說了出來。

在故宮五六十年的周老也坦言,會有看走眼的時候,那些口口聲聲認為自己權威的人就必須警惕了。

對於那些騙錢的專家,周老認為這就跟古玩一樣,也是真真假假。

鑑定不能用一兩句話來說,因為很多人不光全國各地的東西沒看到,就連故宮的四萬件也不曾看到,如何能主觀臆斷一件東西的真假。

從周老身上,能看到的是傳統專家認真、直接、知識深厚,不吹噓,不說套話,也不否定別人,與許多誇誇其談的人形成鮮明對比。

古董,持久彌新,是一種文化的傳承與沉澱,而真正的專家,又何嘗不需要知識和經驗的沉澱呢?

李典:真正的鑑定家不需要放大鏡

古董鑑定是一門博大精深的學問,需要幾十年積累的經驗,很難有一兩招就能速成制敵的靈丹妙藥。

但古董也並不像人們想像得那麼神秘,雖然在當今的古典收藏界,贗品比例高達95%,在書畫收藏方面,仍許多人希望走進這個叢林,很多有錢人又在外面徘徊,這樣一個「水深火熱」的世界,很多人進去失敗,最終沒有得到一張好畫,所以這行始終就被罩著一層神秘的面紗。

熟悉所以容易

在香港著名典藏家、吉林博物館特約鑑定專家李典先生看來,鑑定並不神秘,辨別一幅畫,如同一個母親辨別一對雙胞胎一樣簡單,因為熟悉,所以鑑定。

李典先生曾開過畫廊,同時自己從事書畫的收藏,後又從事書畫鑑定這一塊,多年從事書畫方面的工作,使得他對許多書畫了如指掌。

李典先生說:「我在這個行業裡面混了將近30年,我覺得一點都不神秘,相反還給我帶來了很多樂趣。

很多書畫鑑定專家,很多時候只要瞥一眼,馬上就知道真假,外人覺得這跟神人一樣的,不知道以為練過什麼神功,比如像故宮徐邦達人稱徐半尺,打開半尺畫他就告訴你是真的假的,其實就像母親鑑定雙胞胎一樣」。

李典先生認為,有些鑑定家舉辦拍賣會的時候拿著很大的放大鏡,實際上真正的鑑定家是不需要這種工具的 ,取決於對這些東西熟悉程度,現在很多人想去學鑑定,外面很多的美院,重要的美術機構辦了班教大家鑑定,這種鑑定班基本上是騙錢的。

李典舉例說:比如說我們到美國,我去跟美國人講怎麼鑑定毛澤東和古月,哪個是真的毛澤東?哪個是古月?到美國給他們開一個班,從毛澤東他媽開始講,他媽是誰?他爸是誰?甚至他姥姥是誰?姥爺是誰?全都可以搞得清清楚楚的,時代背景,各種軼聞趣事等,最後告訴他毛澤東長什麼樣呢?一張中性的面孔,就是不太像男的也不太像女的,鬍子不太多,高腦門,下巴長一顆大的痦痣。

單這個痦痣不是黑的是白的沒有顏色的這麼一顆,講完了上完這個課之後,把古月的照片給美國人看,美國人馬上就認可了,這個肯定就是毛澤東,但作為中國人把毛澤東和古月的照片往你前面一放,馬上就能夠認出來哪個是毛澤東,哪個是古月。

李典說到一些鑑定培訓機構,不免義憤填膺。

他建議學習鑑定,應找一個可靠的老師,學習一些標準,比如說齊白石重要的作品和各個時期作品的特點,在業餘時間抽出時間來去讀大量的歷史,像過去你要入這個行首先你就是要背各個名家的名號,比如齊白石他字什麼?號什麼?首先得把這些背下來,如果別人落一個名字他都不知道是誰的,結果很便宜就出手,但是後來才發現這是一張名跡。

所以,可靠的人引導,加之對藝術品特點的了解和掌握,是較為有效的方法。

細節決定成敗

李典認為,鑑定書畫要從每一個細節入手。

他舉例說:中國書畫的研究上面筆法非常重要,鑑定需要研究這一筆下去在什麼地方拐彎,在什麼地方用力,在什麼地方收尾,收尾的筆鋒是掃出去的還是停頓的,進行這樣的比對。

李典說,比如齊白石,現在有很多仿齊白石的畫,也有很多人拿齊白石的東西給我看,齊白石的東西我瞥一眼我就能辨別真假。

因為仿製者根本就不了解齊白石當年用的是什麼筆,怎麼去作的畫,所以仿製品一目了然。

現在很多的畫家沒有用過真正的毛筆和宣紙,因為這些年宣紙和毛筆都出現了變化,過去的狼毫筆沒有現在的硬。

傳統的畫家到了明清以後喜歡用羊毫,羊毫基本上一筆下去以後毛是彈不回來的,不能馬上就回到原位,摁下去就是一個彎,因為它力量停留在此處,這是現在很多仿齊白石的畫的人不知道的。

齊白石的筆是用長鋒的羊毫,等蘸好墨以後在硯台上稍微摁一下。

另外,現在的畫家寫字是直著寫的,齊白石寫字的時候筆是橫著拿的,用力之後就出現一個問題,在字收口的地方都是斜的,如果我看一眼這個收口是平的,就基本上可以不看了,因為這個筆是軟筆,在向下走的時候毛不停地在線條當中擺動的,他在不停的擺動當中又要找到中心線,實際上他的手一直在不停地調整筆在保持中心線的感覺。

過去有個詞叫「屋漏痕」,好的書法作品就像屋檐下的漏水一樣,一條水柱流下來的感覺,是有擺動的,但是現在的筆里加了一種日本的尼龍,筆一點下去馬上就彈回來,所以在畫線條的時候就出現了問題,齊白石寫線條的時候很慢,現在基本上是快速地一筆下來。

研究一個畫家的時候我們要對他的用具、習慣,都要有很深的了解,並不是只看了兩本畫冊之後就可以鑑定齊白石、張大千了。

李典舉例說,張大千是用新筆的,他在落款的時候會拿著毛筆在嘴裡咬一下,這個毛還是不全的,前面咬出一小塊,然後先蘸水,再蘸墨,所以他寫的時候這個字是從濃到淡到乾的過程,他一篇字寫出來整體是花的,墨色是有變化的,一篇裡面有濃的,有淡的,有乾濕變化的。

但是現在仿的人不知道,現在仿的就人是拿起毛筆就寫,如果一篇字從頭到尾都是黑的,就不用仔細看了。

現在專門鑑定張大千的作品的人也未必能夠知道這裡面是怎麼回事。

不要盲目相信專家

目前國內文物鑑定從業人員大致有三類:一是國有文物收藏單位的文物專家,主要負責博物館文物徵集鑑定工作;二是通過國家文物局鑑定資格認定考試的責任鑑定員,業務範圍僅限於文物進出境審核;三是在中國藝術品鑑定評估委員會、中國收藏家協會等機構任職,或取得相關機構發放的鑑定資格證書的從業人員。

但眼下各類鑒寶活動邀請的嘉賓、專家,多是出自第三類鑑定人員。

由於這類鑑定人員在獲取資格證書時,不少人並未經過嚴格的分類考試、資質審核,鑑定水平良莠不齊,從而導致「偽專家」滿天飛。

也就形成了人人都能鑒寶,卻沒人來鑑定專家。

李典認為,不要盲目地相信一些大機構里所謂的專家,很多大機構裡面的大專家從大學畢業以後分配到公司、博物館去,即便故宮裡,想看真跡也是很難的。

一些「專家」進了機構、博物院,實際上就是讀了書,寫了幾篇文章並發表,無非是「論宋畫怎麼樣」「論元畫怎麼樣」,然後熬了多少年以後就提級,變成了副研究員、研究員、專家,實際上不見得就看見過多少畫,他們是那種做學問的,但和鑑定家是沒有什麼太大關係的,他們更多的是考據。

同時也不要盲目相信拍賣行。

目前許多拍賣行在《拍賣規則》中聲明對拍品瑕疵、真偽不做任何擔保。

《拍賣法》也明確規定:「拍賣人、委託人在拍賣前聲明不能保證拍賣標的的真偽或者品質,不承擔瑕疵擔保責任。

」所以贗品充斥拍賣市場已經不是什麼新聞。

李典說:現在在拍賣行裡面很多人願意買《石渠寶笈》裡面的東西,因為這是乾隆那時候著錄過的一些東西,現在這裡面畫價值連城,但是張大千他們當時做假畫就是按照《石渠寶笈》做的 ,過去沒有照片,只會有這是某某某的畫,尺寸是什麼樣的,在什麼地方有誰來題字,在什麼地方有誰來蓋章這樣一些記錄,做假畫的人就只按照這些標準,現在拍賣行里要是得到一張《石渠寶笈》里的畫會覺得很珍貴,但究竟是不是真的值得思考。

李典說:「選擇專家,首先要相信鑑定家的人品、道德方面的,還有技術,有的人是真不會看,有些是明明能看但是受到利益驅使他也不告訴你是真的,所以大家應該選擇相信一個可靠的機構,我們可以看他的歷史,他的業績,這樣對鑑定結果才有一個保證。

張崇檀: 科學眼學並不對立體制內外不必鬥爭

中古陶藝術品機構董事長張崇檀女士涉足古玩鑑定多年,緣於2002年,一個朋友想購買德國最先進的鑑定設備,但是資金不夠,在朋友的介紹下,憑著多年的商業敏感度,張崇檀投資買下了這台設備,正是因為這台設備,張崇檀和古藝術品結下了不解之緣。

體制內與體制外的專家大可不必相互鬥爭

「古玩行講的是論資排輩,剛開始提出科技鑑定,是不被行業內接受的。

」十多年裡,張崇檀逐個拜訪國內知名的鑑定專家,跟著故宮博物院的老師一起去走訪各大窯址,跟著業內的前輩去收集各種瓷片標本;和科技大學、地質大學的教授們一起研究、檢測瓷片和青銅器標本,積累資料庫,在北大陶瓷研修班、中央民族大學文物鑑定專業學習,如今也積累下不少的經驗,在古玩鑑定中,她主張「科學」與「眼學」並重、互補。

在張崇檀眼裡,「科學」與「眼學」從來不是對立的,體制內與體制外的專家也大可不必相互鬥爭。

她說:「體制內的專家說體制外的專家不好,體制外的說體制內的不好,兩方一直在打仗。

無論是體制外還是體制內的專家,都不能說誰好誰不好,應該辯證客觀地看,當你認為這個專家能說真話的時候你就可以去選擇。

怎麼樣去選擇信任的專家,張崇檀體會頗深:「我在14年的管理專家團隊中的體會是,有一些老專家既有眼力又有知識,比如故宮的老專家楊靜榮先生,他自己燒過窯,在故宮又呆了幾十年,現在又走向社會做鑑定,我曾經測試過他的眼學,他說對我們儀器檢查的結果就是對的。

在古代書畫方面,大家所熟悉的金運昌先生的眼力也是比較好的。

在玉器方面,有古方、張茂文等,他們的眼學非常好。

體制內與體制外的經驗結合起來,又走向市場,有深厚的理論功底,我覺得這樣的專家是可以去相信的。

對於目前大陸的專家,張崇檀倡導「眼學」與「科學」結合,她認為請專家則一定要請德藝雙馨的專家,必須具備眼力好、德行好,因為有許多專家,給錢就會說是對的,國內很多專家叫「證書專家」,比如之前央視曝光的,買一個雞缸杯,花二十塊錢,也可以開證書。

可能並不是專家眼力不好,而是經不起金錢的誘惑。

目前在大陸很多關於專家的爭議,她有幾個建議:首先是要遠離「證書專家」。

其次是要遠離「國寶幫」的人,「國寶幫」即指有的人用很少的錢買一屋子的贗品,然後說自己是元青花,是古畫。

就像現在很多演員拿著一些畫說是哪位哪位名家的,這其實很多就是被一些偽專家忽悠了。

另外還有一部分就是有一些老專家,見到東西不對也不會說實話,因為說假的會對收藏者是很大的打擊。

「所以這些年的經歷中,我所希望的就是專家不光要有眼力,還希望他們講真話,勇敢地把真偽說出來,因為你雖然可能把這個人的夢破碎了,但是辨別了一件器皿的真偽,不會誤導更多人。

」張崇檀如是說。

儀器結合「眼力」

2002年,張崇檀和她的團隊獨家研發使用了脫玻化斷代技術。

這種技術根據釉面老化程度分析,來測算陶瓷的年代,具有無損、快捷、準確、應用領域廣泛等特點。

2003年10月28日,在張崇檀的倡導下,傳統鑑定與科技鑑定雙軌制研討會在中華世紀壇舉辦,在業內率先舉起「採用專家眼學鑑定與現代科技鑑定相結合的『雙軌制鑑定』」的大旗。

張崇檀認為,在古玩鑑定中,要相信科技的力量,比如一幅畫,在大家都在爭論是宋代還是元代的時候,儀器就能測出紙是什麼樣的紙,這樣就大可不必爭論不休。

她舉例說:「比如一個瓷器拿回來,我們判斷是不是明清官窯,如果落款寫得特別清晰,就不用儀器鑑定了,因為這不可能是明清官窯。

大價位的東西,比如這些年我們收購的明清官窯,都是要過儀器的。

在過去的經歷中,張崇檀有過一個非常沉痛的教訓,在拍賣行買東西的時候,她請三個專家去鑑定,因為拍賣行的東西不能拿出去測試,當時她看中了一個雍正時期的官窯,當時所有專家看著都對,就勇敢地拍下了,但是後來儀器檢測成分不對,到現在這件瓷器還在箱子裡壓著。

「所以『眼學』鑑定與『科學』鑑定必須相結合,未來整個藝術品市場走向金融化是必然的,但現在離藝術品金融化還有很大的距離。

現在各大銀行所做的藝術品基金基本都是做活著的畫家,器物這一類是沒人敢碰,真正要把藝術品金融做起來,必須得有古董這一塊,之所以缺少失這一塊原因就在於很多銀行對辨別真偽這一塊存在問題,而近現代書畫比較好判斷。

」 張崇檀說。

張崇檀認為,「眼學」鑑定是基於變型的鑑定方法,是傳統的專家鑑定,科技鑑定是以科技檢測為手段的鑑定方法。

「眼學」鑑定和科技鑑定因為各自原理和實施方法,決定了必然存在各自的弊端,以科技鑑定作為參考,但儀器並不能取代專家的鑑定,因為器物隨著時間推移,開始有序的變化,開始一個衰敗的過程,就像人一樣,隨著歲月變化,無論怎麼修復也擋不住歲月的痕跡,用儀器檢測的一個缺點是壞了的瓷器再修復,儀器就無法檢測出來的,所以在看鑑定結果時就要看是成分檢測還是年代檢測。

成分比例能檢測,只能解決一部分的問題,更多的問題還是要靠行業內專家來解決。

比如青銅器的鑑定,現在公開收藏的藏家不多,因為多數青銅器都是地下埋藏物,國家沒有放開收藏這一塊,所以很多有眼光的收藏家在做,如何解決青銅器的化學比例,現在有一種設備是X射線,一次性同時分析古陶瓷標本胎和釉中Na2O、MgO、Al2O3、CaO、Fe2O3、K2O、MnO、SiO2、TiO2、As、Cr、Cu、Co、Mn、Ni、Pb、Ti、V、Zn、Zr、Ba等化學成份含量,再對照中國古陶瓷資料庫便可以達到斷代斷源的功效。

同時,為了更好的利用X螢光分析儀器的無損測量特性。

儘管如此,張崇檀還是強調專家的意見和儀器檢測的結果都要聽,因為假如青銅器銹是從別的地方移過來的,銹是戰國的、西周的,是人為移植上去的,這個時候就需要專家的眼學一定要與儀器結合。

她說:現在很多從香港從國外來的瓷器,我一般是檢測過了還要請專家看,因為古董非常唯美,不會在器物的上面打孔,只會在下面打孔,而報告說明上一般會寫有「我只對我鑑定的這部分負責」,所以很多造假高手會在器物的底部用真的,一遍檢測時能矇混過關。

玩瓷器的應該知道,現在玩康雍乾的瓷器的底是非常貴的,一個是五千到兩萬之間,很多人即以此來造假。

在拍賣會上,看到一些明清官窯,本來應該幾十萬幾百萬,但幾萬可以拍的,一般是高仿或者接結。

收藏器物時,瓷器、玉器、青銅器這樣的,我建議大家一定要過了機器這一關,比如翡翠,買翡翠之前首先要看看有沒有A貨證書,密度、折射率等,價值評估則需要請權威人士評估,看其色、其水、其種等等。

信用與責任不可缺失

十多年裡,張崇檀鑑定的客戶多得數不清,但是有一個客戶卻讓張崇檀印象深刻。

「一個大男人,滿頭是汗,臉都白了,一地下室的瓷器,全是假的,只有一件是民國的,這件東西還是賣家捎帶送給他的。

而那些所謂的『真品』,則花了他1000多萬。

2003年,1000多萬是相當可觀的數字。

」客戶知道自己買的都是贗品後,想找賣家退貨,可是當時沒有專家願意為他出書面證明。

這個時候客戶找到了張崇檀。

「這個客戶開著大卡車,一卡車的藏品,我們給每個藏品檢測後,出具了現代仿品的檢測報告。

我們的報告是量化的、客觀的,是可以作為退貨依據的。

」客戶拿著中古陶的報告,找到賣家,要求退貨。

賣家一看是中古陶出的報告,就立即聯繫張崇檀,先是希望用錢賄賂,讓她撤銷報告。

張崇檀一口回絕後,對方竟然採用威脅手段,要讓張崇檀和她的公司做不下去。

威逼利誘對張崇檀沒有任何作用,骨子裡強勢的她毫不畏懼:「如果你覺得中古陶出具的報告是不對的,你可以起訴,我會以證人的身份出庭,你現在找我,我沒有義務接待你,我只對委託人負責,你的東西是對是錯,你心裡最清楚,如果你要起訴我,我隨時奉陪。

張崇檀帶領著她的團隊,堅守著「權威鑑定,保真交易」的理念,在這個複雜的古玩江湖中,她希望鑑定能是誠信的、科學的,因為這是對文化的傳承,也是一種責任。

王志成:

鑑定需要「眼力」和上手的經驗

收藏一件器皿,便如同收藏一段歷史、文化,甚至生活和習俗。

對於收藏家王志成來說,四十餘載的收藏,除了對「古董」的喜愛之外,他更希望能喚醒這些沉睡已久的器皿,從而為人們所認識。

在他看來,收藏與鑑定,更多的是需要眼力和上手的經驗。

兩次見到王志成,他都是在不停地忙碌,不停地搬他的「寶貝們」,瓷器有大件、小件,大的幾十斤重,可年過六十的他卻完全不知疲憊。

王志成出生於收藏世家,他自小便對收藏感興趣,甚至小時候還由父親的朋友領著去齊白石家裡買過畫,那時齊白石的畫是兩塊大洋一尺。

家庭收藏習慣的耳染目睹,使他們兄弟幾人多繼承了藝術、收藏等事業。

不過在文化大革命時期,家裡許多珍貴的收藏都被砸掉了,艱難保存下來的東西所剩無幾。

這是古董、文化遭遇的災難時期,也是對一個收藏世家的重大打擊。

後王志成下鄉到內蒙古十年,這些偏遠的地方因禍得福,因為偏遠,所受到文化大革命的毀壞也較輕微,從而得以保留了許多珍貴的東西。

王先生在這下鄉的十年里,尋到許多古老的瓷器、玉器等。

而更多的收藏卻是在改革開放之後,所以王先生認為只是盛世才適合收藏,才能有條件收藏。

逝者如斯,一晃四十年過去了,王先生的收藏經歷也有四十多年,從不曾間斷,全國各地,走東闖西,一有機會便是四處淘寶,從其它領域掙來的錢,都花在這些收藏品上。

而今,他只能用一個大的倉庫來擺放這些各個朝代的器皿,瓷器多達幾千件,玉器從秦漢到現今,另還有許多紫砂系列、田黃等,甚至連家裡的家具也有許多年頭了。

王先生的收藏品,經過故宮博物院研究館員、中國古陶瓷研究會副會長李輝炳以及原中國文物交流中心主任、研究員雷從雲等鑑定,多數為元明清的真品,在這些真品中,又有許多是精品。

當記者問到他是不是專門學過鑑定這些瓷器的真假時,他說:「其實收藏主要是靠悟性,其次是眼力、經驗以及上手等。

」在這幾十年的收藏生涯里,他上手過的真真假假的瓷器早已數不勝數。

所以一般對於古董的年代、真假多數都能把握。

在王先生的藏品中,也有許多是文獻中並不曾記載,或者並非具體某個地方出土的。

對此,本刊記者問他會不會需要承擔不被人認可的風險,王先生說:「對於一些專家,只根據書本或者是出土記錄,對於許多珍貴物品來說是一大誤導,因為每個朝代的各種器皿不可能僅限於文獻記載和出土實物,更多更巨的是在民間使用,而局限於文獻是不對的。

對此,李輝柄先生深有感觸,他說在過去好多年裡,他對於瓷器的鑑定也完全根據書本,但後來他跟著去一些地方,親眼所見了許多並不曾記載的東西切切實實地從土裡挖出來,他才承認確實有許多不曾見過不曾認識的東西但又確實就是古代所遺留下來的文物,由此他認識到可能還有更多更重要的文物存在而不被人們所認識。

因此,無論是專家還是收藏家,都應該見識更多的東西,有更多的認知,才能使一些古董能得到認可。

王志成認為,當前古玩鑑定最大的問題在於國內沒有一個權威的鑑定機構,誰也不服誰,國家也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

有的把新的說成老的,有的把老的當成新的,這就需要看專家的眼力與知識結合,一旦認識出現了偏頗,其影響是非常惡劣的。

古董常常讓王先生樂此不疲,他說:「只要見到這些東西,所有煩心事都拋之腦後了。

這些東西代表了一段時間的歷史、整治、文化,每個時期的東西都會有不同的特點,一個時期的鼎盛或者衰落都能從這些東西中反映出來,所以去研究一件器皿,也如同閱讀這個時期的歷史和文化。

所以面對他的這些藏品,他常常覺得充滿力量,即便最近每天忙著請專家來鑑定,忙著拍照,需要搬來挪去,他一一親手去干,以他的話來說:他不是個文藝范的收藏家,而是個實幹家。

對於收藏也是,他更多的不是掌握理論,而是一件一件去摸索,實實在在地去比較。

每個收藏家,都有看走眼的時候,王先生也不例外,但他說:「搞收藏就必須得有一顆平常心,收藏不外乎兩種目的,一是個人喜好,一是投資,目的太單一其實對自己並不利,因為一旦不被認可或者是買到假的東西的時候,打擊會相當大,所以凡事順其自然,不要刻意地去想這件物品我要以最少的錢買來實現最大的收益,命運里該是你的一定就是你的,每個人各自有什麼樣機遇,會遇上怎樣的人都是強求不來的。

就像古董一樣,也許兩個人都見著了,但最終只有一個人認識到或者得到,這都是需要緣分的。

相信命運,或許有些唯心,但「平常心」確確實實是我們應對一切紛紛擾擾最有益的方式,平常心,便不會偏激,不會走極端,拿得起放得下的心態,這樣,才能平靜地面對生活。

已過不惑之年的王先生便是以這樣的「平常心」來對待收藏,所以他能堅持幾十年而不棄。

王先生這些年的收藏品並沒有拿出去賣,但在未來他希望能建一個博物館,讓這些沉睡多年的藏品能被人們欣賞、認識,這也是對民族文化的保存,大家一起分享這些藏品的文化價值。

他說:「如今應該算是盛世,有越來越多的人喜歡收藏,古董的價值也被提高,這正是對民族文化的認同,同時對繼承這些優秀成果也是有利無弊的。

讓更多的人來認識這些古董,讓大家一起來鑑定真偽,把文化的東西展示給大家,這是他的夢想。

對於好的珍貴的文物,收藏多年的他更傾向於信賴一些老專家鑑定,他認為鑑定必須是經驗做知識的積累,以及上手的機會,而許多年輕的專家卻總是誇誇其談,能說不會認,或者只做金錢的交易,對這樣的專家必須謹慎。

來源:《藝術品鑑》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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