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海晏、唐七公子網絡上那些「秘不示人」的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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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麼一波網絡作家,他們的作品在網絡上點擊率高,出版後仍然暢銷,改編後備受追捧。

然而他們拒不接受採訪,概不參加活動,不願拋頭露面。

《琅琊榜》作者海晏

《驕陽似我》作者顧漫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作者唐七公子

是什麼原因使他們堅持保持神秘的狀態,在和他們接觸的出版人眼裡,對這些網絡作家和作品有何評價?

對於作者不願意拋頭露面是否會對書的營銷產生影響,多數受訪出版人表示不會。

《琅琊榜》的出版方的看法是,沒有作者參與,也可以有另外的渠道。

出版顧漫作品的上海讀客營銷經理邢曉英,也表示充分理解顧漫不配合任何宣傳工作的行為方式。

每個人有自己的選擇,他們希望低調生活,有什麼可指責的呢?

在白馬時光文化公司內容總監何亞娟看來,這些網絡作家之所以保持神秘,一是他們低調,二是忙不過來,而最主要的原因則是「宅慣了」。

網絡是二次元的生活,很多網絡作家只希望安心寫作,至於外界怎樣,似乎與他們毫不無干。

海晏

海宴自稱普通女子,胸無大志,只願昨日可憶,未來可期,有山水可游,有奇事可聞,有朋友可交,有家人可依,文字之樂不改,童稚之心不滅,已是完滿一生。

自2007年出版以來,《琅琊榜》這部被貼上古代權謀小說標籤的作品一直被死忠粉津津樂道。

不僅是因為它不拘一格的氣場,其情節和人物也極具個性,有讓人驚艷的魅力。

相較一些朝廷爭鬥或者後宮鬥爭的小說,《琅琊榜》明爭暗鬥、驚心動魄的情節較少,雖以權謀、算計、宮廷鬥爭為標籤,其指向卻讓讀者感到明亮,傳遞給書迷們的是溫暖和美好的力量。

電視劇《琅琊榜》製片人侯鴻亮

「就像《琅琊榜》中縱然風雨如晦也始終跳蕩著一股勃勃生機的王朝——海宴將浩氣給了蕭景琰,將仁恕給了蕭景睿,將曠達給了言豫津,將榮光給了霓凰,將疏狂給了藺晨,將純粹給了飛流……最後將一顆不滅的赤子之心給了林殊,人性的漆黑夜色里,這一盞心燈如月。

我非常驕傲地向大家推薦這部小說,希望每一個人都能跟從海宴的一支妙筆,享受這一段夢幻之旅。

四川文藝出版社總編輯張慶寧是和海晏直接交往過的屈指可數的出版人。

簽《琅琊榜》的出版合同時她和海晏見過,在她的印象中,海宴很低調,性格比較內斂,是個長發飄飄的女孩子。

但是和同齡人相比,她對人生的見解透徹而智慧,有眼光,有情懷,否則她怎麼能寫出梅長蘇這樣大徹大悟的主人公呢?

2015年10月下旬,因為《琅琊榜》的熱播,張慶寧接到過很多電話,無外乎希望幫忙聯繫海晏,諸如被評為年度人物、封面人物之類的重頭採訪,她一概拒絕。

知道海晏不愛出面的準則,張慶寧非常理解,並尊重她的選擇和隱私。

「想到這本書暢銷,沒想到這麼暢銷。

」張慶寧說,《琅琊榜》第1版在朝華出版社出版,2014年5月在四川文藝出版社出版,第3版時她擔任責編,書的內容和形式上都有修改,對一些細節,如文字包括年代的疏漏都有校訂,她的原則是「把玫瑰花多餘的枝葉修掉」,避免旁逸斜出。

實際上,《琅琊榜》出版時和晉江網發表的內容大不相同,海晏把繁冗的細節去掉了,故事情節環環相扣,打磨得很好,並非我們印象中粗製濫造的網絡小說。

張慶寧認為,《琅琊榜》之所以受熱捧,是因為海晏所表達的對社會人生的思考,符合中國的傳統道德和普世標準,不同年齡層的讀者都喜歡。

北京白馬時光文化發展公司內容總監何亞娟和海晏素未謀面,近兩年來一直是電話和微信聯繫。

「她沒有接受過任何媒體採訪。

她是嚮往自由的人,喜歡旅行,特別孝順,對母親關愛有加。

」假期里,海晏的微信曬了很多陪伴媽媽的照片,因此何亞娟的判斷是,海晏的一半時間給了創作和旅行,一半時間用來陪伴家人。

北京白馬時光文化發展公司內容總監何亞娟

她想保持寧靜的心靈,不被浮華干擾,她有自己的生活步調,悠閒自在,永遠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不做什麼。

《琅琊榜》之所以有好的口碑,是因為整個團隊用心付出了。

作者用心打磨了作品,親自做編劇,而且做得蠻有靈氣;整個團隊從製片人到演員都非常用心,演員也選得很棒,製作精良,幾乎沒有理由不火。

海晏曾在《琅琊榜》後記里介紹了自己的創作狀況。

她大概確定了自己想寫什麼樣的故事之後,才開始設定參與故事的所有人物。

最先誕生的人是蕭景禹,那位從來沒有正面出場過的皇長子。

還有圍繞著蕭景禹設定出來的一群人,海晏為他們貼上了忠誠、信念和情義的標籤。

「也許這樣的設定很片面單一,不夠豐滿,但卻使整本書行文的基調不那麼晦暗,保留了明亮,保留了溫暖。

因為在本質上,我並不想寫一個暗黑的、充滿了人性複雜面的故事,我還沒有那樣的閱歷和深度。

」她說。

海晏沒有因為《琅琊榜》的暢銷,而為它創作新的番外、前傳或者後續。

她始終堅持認為,這個故事是需要留白的。

「我把它留給書中人物自由地生長,留給讀者們發揮無盡的想像,也留給自己沉澱有時浮躁的心情。

」她說。

和多數網絡小說一樣,讀者的參與成為鼓勵海晏寫作的重要原因,也因此成就了《琅琊榜》。

「我要感謝可愛寬容的讀者們。

他們從連載開始就不停地鼓勵和幫助著我,熱心地為《琅琊榜》寫評論、畫插圖、填詞編曲,甚至在整整三年之後,還推動我這個落伍的非時尚愛好者開了微博,從而能夠與大家保持信息上的持續交流。

」但對於讀者關心的「海姐姐是否再寫」的問題,海晏無法給出清晰的答案。

她說自己是一個極其疏懶的作者,更有繁忙的日常工作,儘管她覺得自己永遠也不會真正地停止敲擊文字,但卻不能將之轉化為明確的承諾。

「我只能說,屬於大梁的這一卷《琅琊榜》已經正式封匣了,但也許還有那麼一天,我會在大家熟悉的背景設定下鋪展另一卷不同時間、不同人物甚至不同基調的風雲故事。

」她說。

唐七公子

唐七,曾用筆名唐七公子。

文風溫暖清麗,所著長篇小說《華胥引》獲首屆西湖類型文學雙年獎銅獎,入選廣電總局聯合13家央媒、門戶網站評選的2013年度大眾喜愛的50種圖書,長篇小說《歲月是朵兩生花》入圍2015年第九屆茅盾文學獎。

她的代表作還有《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和《三生三世枕上書》系列,另寫有短篇小說《贈你一束鳶尾花》,散文《她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秘制腐乳,秘制愛情》等。

別被「公子」蒙蔽雙眼,唐七公子是位具有古典美的女作家。

幾經周折,遠在美國的唐七公子終於接受讀書報專訪,但婉拒提供玉照,她不想被打擾正常的工作生活。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是唐七公子創作的一本古言小說,也是其成名作,創作於大學畢業後相對清閒的日子。

此前並無任何長篇創作經驗的她,無論在謀篇布局還是起承轉合上,都是第一次嘗試,然而一舉成名,此後又陸續創作了《三生三世枕上書》《歲月是朵兩生花》和《華胥引》等作品,最新連載的則是一個「愛情故事」,取名《四幕戲》,按唐七的預想,是希望把它寫得幽默憂傷、感人至深的。

儘管她所學的專業和寫小說完全不搭界,但自出版第一本書後,唐七的人生便和寫作相連,她沒想過如果不寫作,自己將會在哪裡,人生是否另一番模樣。

「走過近十年的寫作歷程,偶爾想到這事時會覺得很充實也很滿足。

」唐七將寫作的興趣追溯至小時候的閱讀習慣。

她喜歡看世界童話和各國民間故事,喜歡很多作家,國內如曹雪芹、錢鍾書,國外有紫式部、川端康成、加西亞·馬爾克斯、馬克·吐溫……但是,她轉而笑道,要說自己寫作影響最大的,應該是星座,因為巨蟹座沒幾個不寫寫畫畫的。

作詞家方文山

唐七公子卓越的想像力之下,所依託的並不是憑空捏造想像,而是極其深厚的古典文學素養,這是現今大部分作者都缺乏、但是很重要乃至必需的專業素養。

的確,在唐七公子的作品中,能發現《山海經》的一些地名、人名、典故。

唐七戲稱自己是個「俗人」,從小就喜歡上古神話故事,後來覺得以此背景寫個故事肯定有趣,這才有了《三生三世》系列。

她曾和某位作家聊到各自的寫作體驗,發現大家常說的靈感,有時候並不一定是你想寫某個具體的故事情節,也不是你想描繪某種具體的人物關係,甚至不是你想表達的某種具體的精神高度。

有時候一本書的起源可能非常簡單,僅僅是一首音樂,一幀場景,一個感動你的瞬間,這些東西都很單純,你可能腦子裡什麼都不想,只覺非得用文字把它表達出來不可。

《華胥引》對唐七公子來說就是這麼開始的,那時候她只是想給女主角葉蓁寫個傳而已。

這部作品後來獲得了首屆西湖類型文學雙年獎銅獎,直到今天,很多讀者依然喜愛著葉蓁,一提起小公主就會想起她,這是比得獎更讓唐七公子感到高興和滿足的事。

讀者的鼓勵幾乎支撐著作家的寫作。

唐七公子同樣重視讀者的意見,因為他們能提出非常有建設性的意見,她會仔細揣摩這些意見,汲取對作品有益的部分,融入到寫作中。

這些意見多半與技法有關,涉及到情節走向的提議,她一般不太考慮。

現實生活賜予了她最豐富的體驗,而周圍的朋友、編輯、公司都在不同維度和層面上幫助她成長。

繼《歲月是朵兩生花》被改編成電視劇後,根據《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改編的同名電視劇正在熱播。

唐七公子覺得,電視電影創作和小說創作完全不一樣,面臨的困難也會比小說創作更加複雜。

「希望劇組能順利,最後能給觀眾呈現出一個好的作品來。

我很期待演員們會怎樣來演繹這些角色,也很期待劇組最後的作品。

」她說。

作品之所以能得到讀者或觀眾的認可,唐七認為最主要的原因是自己寫作時投入了感情,甚至是「感情泛濫」。

她說:「我覺得認真地講故事,動感情地去表達,這兩者是最重要的因素。

文章編輯自光明日報社《中華讀書報》3月23日18 版

圖片來自網絡

本期編輯:張永群、蘭亞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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