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科幻文學,這裡有兩份中外書單|上海書展閱讀專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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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書展閱讀專題
昨天我們微信推送了上海國際文學周主論壇中外名家討論科幻文學,本周我們報紙推出的書展閱讀專題也涉及了科幻話題。
在回看當代中國科幻寫作態勢和以雨果獎為代表的歐美科幻文學特徵時,讀者不妨也可以當作進入上海書展的兩份科幻文學閱讀書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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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啦,今年書展我們來場互動吧,從今天到22日書展閉幕期間,我們推送的任一微信末尾直接回復自己在書展遇到的趣事、喜歡的作家講座、發現的心儀好書等等,我們將抽取10位讀者送上今年書展新書一本。
科幻寫作:探索文學和世界的疆域
文|本報記者 鄭周明
近年,與科幻文學話題相關的討論越來越多,作為類型文學一種,科幻文學本身擁有固定忠實的作家群和讀者群,之所以成為熱議話題,一方面是「60後」作家劉慈欣與「80後」作家郝景芳都獲得了全球科幻文學領域重要獎項雨果獎,使得中國科幻文學作品在西方文學市場的傳播速度加快,另一方面也因科幻寫作本身聚焦於世界和人類共同問題,中外讀者皆能無障礙地閱讀交流,這也加速了當代科幻文學的「走出去」。
今年上海書展國際文學周將主題定為「科幻」,理解這個科技高速發展的世界,科幻是一個恰好的入口,它將不同膚色、不同民族的人類迅速召喚在一起,討論被科技影響的人類未來圖景,關注現實世界共同的危機和機遇,這也是作為科幻文學讀者通過閱讀思考獲得的最大樂趣之一。
此時,回看近年來中國科幻文學的作品和態勢,具有特別的意義,從科幻文學出發,我們可以看到一些寫作特質對類型文學或是嚴肅文學都有所啟發。
當下從事科幻文學寫作的作家大致可以分為三類,第一類是較知名的四位作家,劉慈欣、王晉康、何夕和韓松,在他們作品裡,能看到如何結合中國的現實生活和情感,與全人類的整體問題放在一起討論;第二類是一批「70後」作家,他們起步於上世紀90年代,中間曾一度沉寂,近年又重新活躍,像趙海虹、北星、劉維佳、星河、潘海天、蘇學軍、錢莉芳等等都在其中;第三類則是「80後」作家,夏笳、遲卉、郝景芳、王侃瑜、糖匪、程婧波、陳楸帆、寶樹、飛氘、張冉等等,大多數是從暢銷青春文學期刊和網絡寫作起步,不斷增強科幻文學在年輕讀者群體中的影響力。
2016年,何夕與韓松都推出了新作品,何夕的作品多聚焦於宇宙探險、時間旅行、平行時空等主題,新長篇《天年》也是如此,大量專業的物理學天文學知識和對宏觀宇宙的分析,拯救全人類危機的劇情設定,讓喜歡「硬科幻」的讀者大受歡迎。
與何夕的寫作風格不同,韓松近年的寫作融入了對現實話題的關注和投射,這使得他的作品充滿了諸多隱喻性和寓言意味。
2016年推出的《獨唱者》將魔幻、超現實等元素髮揮到了極致,讀者很難嚴格區分他作品中科幻元素的成分,事實上韓松也並不希望以科幻來限定自己的創作視野,他一直通過對現實深邃的觀察以科幻或幻想的情節傳達出來,以至於在所有科幻作家中,韓松被認為是唯一的孤獨寫作者,在他身上可以看到科幻文學如何憑藉無限的想像力給當代文學繼續注入先鋒性和思想性的力量。
「70後」和「80後」集中了人數最多、風格最多樣的科幻作家,前者是第一批接觸網際網路的群體之一,他們的作品常常強調網際網路對當下現實的影響作用。
近年來他們各自以作品奠定了個人文學風格,如潘海天以一系列科幻短篇結合古代俠義精神講述平民英雄的成長故事;趙海虹將青春和夢的主題引入到科幻文學的敘述中,在少兒科幻作品領域吸引了眾多校園讀者群;錢莉芳在《天意》《天命》中結合古代歷史名人題材讓歷史科幻這個創意類型趨於成熟。
對於已經習慣網際網路的新生代科幻作家而言,他們熟悉如何通過網絡傳遞自己的科幻寫作觀念,也會藉助一些暢銷的青春文學雜誌來找到更多的讀者,在夏笳、陳楸帆、寶樹等年輕作家筆下,青春、幻想、電影元素都可以與科幻自然結合,涉及的話題也較為豐富,展現了年輕一代與前輩作家在科技觀念上不同的取向,陳楸帆在《未來病史》《迷幻史》中藉助科學危機來討論未來大學生的孤獨感;寶樹以平行世界、宇宙穿越來看待女性的自我成長、拯救孤獨;程婧波在小說中運用了大量動漫語言來映射當下年輕群體的生活日常。
在這些作家身上,科幻可以在離開宏大戰爭或人類危機之後有新的探索,對時間對生命的追問、年輕一代自我的追尋也可以藉助科幻來表達。
早期的研究者認為,科幻文學討論的是未來前沿問題,但如今卻發現科幻文學反映的其實是「在新舊交替的時間點上,人們對當下的一種把握和感知」。
這改變了許多寫作者對歷史、時間、過去和未來的觀念,正如本屆上海國際文學周主論壇話題是「地圖與疆域:科幻文學的秘境」,科幻文學拓展了人類對已知世界的疆域,也拓展了對時間、歷史觀的疆域,這成為科幻作家自覺追求的寫作方向,因而夏笳在和劉宇昆的對談《探索邊疆》中認為科幻寫作讓作家主動地去面對「更宏大的敘事、更廣的視野、更高的追求」,這是和科幻文學本身的認知模式聯繫在一起的。
諸如今年人工智慧問題成為全球社會關注焦點時,科幻作家會注意討論這個技術將對人類的人文價值、人文主義精神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克拉克世界》發起的「中國作家專欄」項目,截至目前已有多位作家的二十餘部作品,翻譯成英文發表在這本全美發行量前三的科幻雜誌上。
尋找未來,觀照當下;反思科技,關注人文。
當代中國科幻寫作本質上與全球科幻寫作並無不同,劉慈欣在今年世界科幻大會上觀察認為,從寫作題材到讀者閱讀視野,中國與西方並沒有太大差異,更重要的是,「世界各地科幻文學之間的共性要遠遠超過差異,這種共性也是科幻文學最重要的東西。
因為在科幻小說中,人類是作為一個整體來出現的」。
這也部分回應了此前一種批評觀點認為,中國科幻寫作整體上缺乏「中國性」特徵的問題。
此外,外界持續關注科幻寫作話題,也在促使作家思考更多細節問題,包括在寫作中有意識地思考本土性與世界性問題,比如在故事層面向嚴肅文學學習,以更文學性的面貌講述科幻故事。
無論科幻文學是否正在改寫或補充當代中國文學的面貌,它致力於拓展文學疆域和世界疆域、連接世界文學的努力有目共睹,這也讓我們更期待當代科幻文學今後的每一次發現和拓展。
從雨果獎看全球科幻寫作趨勢
文|肖漢(北師大科幻專業博士研究生)
幾日前,第75屆世界科幻大會在芬蘭赫爾辛基召開,本屆雨果獎也隨之公布,中國作家劉慈欣的《三體III·死神永生》惜敗於美國作家N.K.傑米辛的《方尖碑之門》。
但我們可以看到,很多新聞報導中,在傑米辛的名字前都加上了「黑人女作家」這樣的形容詞。
措辭並非毫無意義,寥寥幾字,足以管窺這些年來雨果獎所代表的世界一流科幻文學作品反映出的新變、突破與妥協。
科幻與奇幻邊界被打破
世界科幻大會雨果獎頒獎合影
從1953年一路走來的雨果獎是作為科幻小說獎項創辦的,原名為「科幻成就獎」。
從上世紀50年代初到90年代末,雨果獎為我們奉獻了諸多橫跨「黃金時代」、「新浪潮時期」和「後新浪潮時期」的經典作品。
但是幻想作品的邊界有時是很模糊的,有些優秀的作品並不一定是純粹的科幻,加之「排序複選制」的投票規則,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雨果獎的「隔壁同行」星雲獎最佳長篇中開始出現了奇幻作品的身影,而雨果獎卻將這一「戰線」守到了21世紀。
但從2001年開始,這種狀態被迅速打破,有讀者甚至戲謔稱2001年至2005年的雨果獎變成了不折不扣的奇幻獎項。
不妨先看看這些年都有哪些作品獲得最佳長篇:2001年,J.K.羅琳的《哈利·波特與火焰杯》;2002年,尼爾·蓋曼的《美國眾神》;2004年,洛伊斯·比約德的《靈魂騎士》;2005年蘇珊娜·克拉克的《大魔法師》。
《哈利·波特》的作品質量和知名度自不必說。
在《美國眾神》中,蓋曼用野性十足的空想式理論來表達和評論他在美國的經歷,新舊之神的衝突形成了完美的諷喻。
《靈魂騎士》講述了一個關於靈魂救贖與身心自由,並且破除黑暗秘密的故事。
《大魔法師》則以英國攝政時代為背景,講述了一個古老魔法的靈性復歸英格蘭的故事。
上述作品在閱讀體驗和思想深度方面作為獲獎作品無可厚非,然而,有部分「硬核科幻」讀者對奇幻作品的獲獎大為不滿,有人寫信給組委會要求重新審視雨果獎的科幻性。
但是獲獎長篇都是用票數說話,這也說明,大部分讀者並不在意獲獎作品是「幻」的哪一家,也不在乎這個「幻」多那個「幻」少。
其實,當代歐美讀者對於幻想作品的接受度是很高的,大部分讀者並不會去深究這是奇幻還是科幻。
就作者而言,很多都是科幻、奇幻雙棲作家,個別作者甚至還是多棲作家。
換個角度來看,21世紀新媒體遍地、信息爆炸,傳統閱讀本來就岌岌可危,舊時代的科幻套路和模式可能已經讓讀者產生了審美疲勞,這時候往往加入新鮮幻想元素的小說勢必會搶灘登陸,成為焦點。
從這個意義上說,雨果獎敢於讓奇幻作品獲獎,是順應時代潮流的改變。
之後,尼爾·蓋曼的奇幻小說《墳場之書》獲得2009年的雨果獎最佳長篇,舟·沃頓的奇幻小說《我不屬於他們》獲得2012年的雨果獎最佳長篇。
兩部小說都關乎成長、關乎磨難、關乎蛻變,它們都閃爍著思想和人性的輝光,這也是文學包容性和共通性的基點。
新面孔與多部曲的崛起
雨果獎每年會頒發最佳新人獎,但這個獎項的分量還是稍遜於最佳長篇,我們可以看到在歷年獲獎名單中,最佳長篇的獲獎者名字多有重複。
這一方面說明這些作家的作品實屬經典,另一方面也說明還沒有更多的新人新作得到讀者的認可。
這裡的「新」並不一定指作者年輕,也有可能是該作者的作品進入科幻範疇較晚。
這種情況在21世紀的雨果獎中得到了改變。
加拿大作家羅伯特·查爾斯·威爾森的《時間迴旋》獲得2006年雨果獎最佳長篇,小說描繪了外星遺留器物引起的屏障打破了時空,太陽即將熄滅,人類在面對末日時的希望、絕望與奮鬥。
威爾森是這一時段最重要的加拿大科幻作家之一,他在小說《隱匿之地》入圍菲利普·迪克獎之後便逐漸確立起自己在科幻文壇的地位,曾獲得過四次雨果獎提名和一次星雲獎提名。
麥可·夏邦的《猶太警察工會》獲得了2008年的雨果獎最佳長篇。
這部小說被稱為是超越類型門類、顛覆歷史想像的天才傑作,在架空歷史的世界中,湧入阿拉斯加的猶太難民在六十年的耕耘之後又將面臨家園覆滅的境況。
創意寫作科班出身的夏邦精通歷史並深諳小說的起伏規律,因此他的作品讀起來十分親近但是又充滿了似真似幻的疏離感。
2010年,保羅·巴奇加盧皮的科幻小說《發條女孩》與柴納·米耶維的奇幻小說《城與城》同時被評為雨果獎最佳長篇。
「70後」作家巴奇加盧皮從2005年開始活躍於科幻圈,並因《發條女孩》而成為最耀眼的美國科幻新星。
小說筆貫東西,跌宕起伏,描繪了末日景象下東方國度中個體所進行的反抗與救贖。
當然,21世紀來臨時,曾獲得雨果獎的老將們也沒有懈怠,貢獻出了更多的優秀作品。
此外,這一時期的雨果獎最佳長篇中,被提名甚至獲獎的「X部曲」作品也更多了。
2000年獲得最佳長篇的《天淵》是弗諾·文奇1993年雨果獎作品《深淵上的火》的前傳,2007年,他的三部曲最終章《彩虹盡頭》再一次摘得了雨果獎最佳長篇的桂冠。
而小說節奏明快,擅長描寫戰爭場面的約翰·斯卡爾齊則憑藉《紅衫》拿到了2013年的最佳長篇。
劉慈欣的《三體》三部曲也在雨果獎上大放異彩。
連續斬獲第74、75屆雨果獎的N.K.傑米辛作品《第五季》和《方尖碑之門》也屬於她的系列小說《破碎之地》。
由此觀之,極具特色的獨立長篇和質量上乘的系列作品是21世紀以來雨果獎比較青睞的類型。
客觀地說,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雨果獎還是以北美和歐洲的科幻群體為主,即便是科幻氛圍較為濃厚的日本,每年出席世界科幻大會的人數與歐美出席人數相比還是較少,也沒有作家獲過雨果獎。
但最近幾年,這種情況被完全打破,獲獎名單上不再只有美、英、加等國的作者,我們發現了更多的第一次:中國科幻作家第一次獲得雨果獎、第一次中國出席世界科幻大會代表團的人數超過別國、第一次黑人作家獲得雨果獎……這體現了我國文化軟實力的發展壯大,以及世界文化交往日漸頻繁。
無論有什麼樣的外部環境,無論有多少批評聲音,近年來,雨果獎獲獎作品的文學價值是毋庸置疑的,它們給予讀者暢快的閱讀體驗和深邃的思考。
按照21世紀以來雨果獎的趨勢,將來會有更多不同國家、不同族裔的幻想作者獲獎。
從雨果獎,我們無疑會看到全球科幻文學寫作趨於的包容多元、議題共通是它發出的最大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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