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古村落傳承唐風宋韻 永嘉學派經世致用孕育清末大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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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7月22日訊,永嘉與溫州市區隔甌江相望。

永嘉縣的得名,來自隋文帝開皇九年(公元589),「永嘉」二字,「水長而美」的意思。

永嘉縣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稱,永嘉人對青山綠水有著近乎偏執的熱愛。

永嘉之美,不僅在於山水。

楠溪江中上游的歷史文化村落留存著深厚的古代文化印記,這些印記貫通著中華民族千百年來的文化脈絡。

1 永嘉之美 三百里楠溪江詩情畫意

清澈見底的楠溪江從永嘉境內緩緩流過,沿岸的村鎮也仿佛靈動起來。

導遊說,曾有人檢測過楠溪江的水,發現含沙量僅為每立方米萬分之一克,PH值為7,由此被專家們譽為「天下第一水」。

「我們不生產水,我們只是大自然的搬運工。

」某廠家的經典廣告語家喻戶曉。

擁有「天下第一水」的永嘉,自然吸引了眾多想當「搬運工」的企業前來投資,均被永嘉人「無情」地拒絕了。

據不完全統計,近年來,永嘉人已經先後否決了20個一億元以上的投資項目。

山水林田湖是一個生命共同體,人的命脈在田,田的命脈在水,水的命脈在山,山的命脈在土,土的命脈在樹。

素來崇尚「天人合一」的永嘉人,對綠水青山有著近乎偏執的熱愛,這也是千百年來永嘉山水的命脈得以保護的根本原因。

如今,安靜了千年的永嘉山水漸漸熱鬧起來。

近年來,永嘉縣利用得天獨厚的生態資源優勢,把生態旅遊開發作為旅遊發展的突破口。

去年,全縣生態旅遊接待遊客18萬餘人次,生態旅遊產值達到2.2億元,成為溫州市生態旅遊發展最快的縣之一。

「金山銀山,不如碧水青山」,這句話從表面來理解,似乎在詮釋青山綠水的重要性,但仔細一琢磨就會品出不同的味道來。

因為一旦拿碧水青山和金山銀山來作比較,這本身就隱藏著濃濃的商業氣息。

商業開發是把雙刃劍,開發不夠,當地人只能躺在青山碧水裡過窮日子;開發過度,等賺到金山銀山的時候,碧水青山早已變了模樣。

「有些你熟悉的東西再也找不到了……你在家鄉完全成了陌生人。

」 詩人海子回安徽老家後,曾經寫下這樣的詩句。

面對旅遊開發的熱潮,永嘉人該何去何從?海子的憂傷會在永嘉人身上重現嗎?

永嘉縣委宣傳部的工作人員告訴記者,為加大水環境治理力度,永嘉率浙江全省之先,刑事立案打擊非法采砂行為。

今年不惜犧牲13億元GDP堅決關停並轉了134家電鍍、造紙、合成革等重污高耗企業。

整治黑臭河、垃圾河63條。

素有「牛奶河」之稱的橋頭菇溪,如今已成為百姓樂道的「暢遊河」。

他說,永嘉堅持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的生態文明理念,大力推進美麗永嘉建設努力探尋可持續發展道路,確保百姓富、生態美的有機統一。

如今永嘉的綠水青山已全面釋放生態紅利。

2 永嘉之韻 二百餘古村落傳承唐風宋韻

古村落是永嘉的另一張名片。

我國現有村莊約60萬個,其中古村落約有5000個,這些古村落大多始建於明清時期,有的可以追溯到唐宋時期,部分村落的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古時期。

這些散落在中國民間的一個個古樸村落,以其風格獨具的建築、禮儀、村社組織結構、人文氣息,閃爍著傳統文化的智慧光芒,傳達著具有豐富智慧的東方文化神韻。

歷經千百年,得以倖存的古村落,它們幾乎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往往地處邊遠,交通不便,相對的封閉性使它們保持了更純的自然與人文景觀。

中國的古村落很多,但是,歷史文化村落能像永嘉這樣成規模、成氣候地分布於奇絕山水環境中的實屬罕見。

更難得的是,它們大都有著連貫的歷史線索和一脈相承的文化特色,有著區別於其他地域的建築風格和風俗習慣。

永嘉土壤肥沃,物華天寶,自古就是安居繁衍之地,在楠溪江兩岸散布著大大小小200餘座古村落,是我國現存四大古村落群之一,涵蓋了古建築村落、自然生態村落和民俗風情村落三大歷史文化村落類型。

因此,楠溪江古村落被譽為「中國鄉土文化的史書庫」、「中國建築歷史的博物館」。

以時間追溯,最早的茗岙村和下園村,初建於晚唐。

許多新時器時代的文化遺址至今遺存。

宋、明、清時代的古橋、古塔、古牌坊、古牌樓和古戰場更是極為豐富。

「芙蓉村」,以「七星八斗」布村;蒼坡村的村莊布局是一套「文房四寶」;暨家寨至今還保存著濃郁的「村寨」文化……

走進這些幾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古村落,穿越了歷史的時空,可以捕捉到數百年前先祖生活意韻的記憶片段,體味正在遠去的耕讀民風和宗法習俗。

走進古村落,你會感受到歷史與現實對接,人文性與自然性交融,這對於久居城市的人們來說很有吸引力。

有條件的國家或地區,培育以古村落為主體的村落游已經火熱展開。

這無疑給當地的主管部門帶來新的考驗:如何把握開發的力度?如何在保護與利用之間保持動態的平衡?

為保護這些「沒有圍牆的博物館」,永嘉投入2000多萬元專項資金,高規格編制重點歷史文化村落的保護規劃和新區建設規劃。

按照「個性化、差異化、多元化」的原則,永嘉把歷史文化村落分為整體型、局部型和單體型三類。

設置核心保護區、風貌協調區、外圍過渡區,進行分類分級保護。

3 永嘉之靈 太守山水詩招來文人墨客

永嘉歷史悠久、人文薈萃,建縣已有1800多年的歷史,是溫州歷史之根、文化之源。

書聖王羲之、山水詩鼻祖謝靈運等先後出任永嘉太守,特別是謝靈運任永嘉太守期間游遍永嘉山水,寫下了許多不朽的詩篇,永嘉也因此被譽為中國山水詩的搖籃。

楠溪江也由此成為山水詩的搖藍,並成為歷代文人墨客尋找詩魂的勝地。

謝靈運稱永嘉山水是:「此邦山水聞於天下,天下之士行過是邦者莫不俯仰留連,吟詠不輟,以詫其勝。

」(引自清光緒《永嘉縣誌》卷一)。

謝靈運在永嘉所作的山水詩,現留存下來的共有21首,從詩中可以清晰地看出謝靈運的足跡:西射堂、綠嶂山、嶺門山、東山、石鼓山……

唐代著名詩人劉禹錫《烏衣巷》里的名句「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提到了南北朝兩大望族「王家與謝家」,值得一提的是,王家和謝家後人里出了兩位著名人物——王羲之和謝靈運,而他們兩人都當過永嘉太守。

兩家還沾親帶故,謝靈運的母親是王羲之的外孫女。

也就是說,謝靈運是王羲之的重外孫。

現如今,永嘉仍保留著不少兩人的歷史印記。

當過永嘉太守的名人還有孫綽、顏延之、裴松之等,也都留下過讚美永嘉山水的詩篇。

蘇東坡也曾賦詩:「自言長官如靈運,能使江山似永嘉!」600年前,明代開國元勛、軍師劉基到大若岩尋幽探勝,為永嘉郡祠題寫對聯。

當代著名作家汪曾祺,曾經大聲宣布:「我可以負責任地向全世界宣告:楠溪江是很美的!」現如今,永嘉人將謝公筆下的山水打造出楠溪江風景區。

風景區總面積671平方公里,分為太平岩、珍溪、大若岩、大楠溪、石桅岩、岩坦溪、源頭、四海山八大景區,有800多個景點。

1988年楠溪江風景區被批准為國家級風景名勝區,2002年被評為國家4a級旅遊景區,是我國國家級風景區中唯一以山水田園風光見長的景區。

4 永嘉之魂 永嘉學派經世致用影響至今

永嘉地傑人靈,從唐至清,永嘉中進士者達700多人,哲學史上誕生了倡導務實棄虛、理財治國的「永嘉學派」;文學史上有著名的南宋「永嘉四靈」;戲曲史上有人類口述與非物質文化遺產以及「百戲之師」之稱的永嘉崑曲。

永嘉學派與朱熹的道學、陸九淵的心學,並列為南宋三大學派,深遠地影響了後世。

永嘉之學,溯源於北宋慶曆之際的王開祖、丁昌期、林石等,以後周行己、許景衡等又把「洛學」、「關學」傳到溫州。

南宋之時,永嘉地區的學者輩出,鄭伯熊、鄭伯海、鄭伯英、陳傅良、徐誼等是前期永嘉學派的出名學者,到葉適則集永嘉學派之大成,成為呂祖謙去世後與朱熹的「理學」、陸九淵的「心學」鼎足相抗的浙東學派之代表人物。

永嘉學派重視史學研究,尤其重視實用,重視事功為特色,批評理學和心學,提出「道在物中」等許多具有唯物主義思想的觀點,認識到商品經濟對國家、社會的作用,主張發展商業,務實創新,成為今日「溫州模式」的傳統淵源,以及溫州人「敢為天下先」的創業精神的歷史源頭。

永嘉人孫詒讓是清末一代大儒,章太炎曾評價說:歷史上,在馳騁商場的同時,在學術上又能達到「三百年絕等無雙」的,唯孫詒讓一人。

而造就孫詒讓這一中國知識分子奇蹟的文化資源之一,正是永嘉學派經世致用的思想。

同時代的永嘉人徐定超在兩浙師範學堂監督任上,起用經亨頤為教務長,延聘魯迅、馬敘倫、沈尹默 、李叔同等為教席。

兩浙師範學堂遂成為當時浙江規模最大的一所新型學校、一個培養人才的重要陣地。

永嘉之學的經世致用思想,為人們敢於從實際出發,不受空談理論的束縛提供了理論依據。

永嘉之學反對「重本輕末」,肯定工商業,無疑為商人提供了闖蕩世界的精神支柱。

而永嘉精神則繼承了永嘉之學,造就了今天的溫州精神。

改革開放初期,國人不敢言利,也羞於言利。

而溫州人卻不恥言利,認為會賺錢、能賺錢是值得自豪的。

是永嘉精神讓溫州人敢於「走千山萬水,說千言萬語,想千方百計,吃千辛萬苦」。

先有永嘉,後有溫州,無論從地理上還是精神上,這句話都實至名歸。

現在的溫州人,其實就是過去的永嘉人。

永嘉學派的「事功」之說,奠定了30年前「溫州模式」的人文基礎。

上世紀三件大事,再次一驗證了永嘉人「敢為天下先」的精神。

1930年中國工農紅軍第十三軍在永嘉創立;1956年永嘉開創全國包產到戶先河,早於安徽鳳陽22年;1983年形成中國第一個農村專業市場「橋頭紐扣市場」,是溫州模式的典範,啟動了溫州民營經濟的發展。

如今,永嘉已經形成了泵閥、鞋服、紐扣拉鏈、教玩具四大優勢產業,擁有中國泵閥之鄉、中國拉鏈之鄉、中國教玩具之都、中國五金飾扣之都等國家級金名片。

記者手記

放慢腳步看永嘉

撐著一把雨傘,跟著三三兩兩的遊人,我徜徉在永嘉的詩情畫意里。

在乾旱的北方待了20多年,我一度遺忘了撐著傘雨中漫步的青春。

一位同行的南昌老鄉說,他曾在北京生活過4年。

記得來京的時候,箱子的角落裡放著一把雨傘。

整理行裝要返回故鄉時發現,傘仍在那個角落裡從未挪動過。

受不了北漂的煎熬,他最終選擇了返回故鄉。

老鄉的心情能理解,因為多少次,我也有過類似的想法和衝動。

之所以沒將衝動化作最後的行動,是因為,故鄉已不再是兒時的模樣。

忘不掉的親情,回不去的故鄉。

這樣的痛苦,並非我獨有,它是一代人的集體烙印。

「每個人的家鄉都在淪陷」,這句話有些誇張,卻道出了實情。

因為對多數走出故鄉的人來說,「望得見山,看得見水,記得住鄉愁」只是一種理想狀態。

從這個角度來說,永嘉人是幸福的,因為他們抬頭能見青山,低頭能看碧水。

「水滿田疇稻葉齊,日光穿樹曉煙低。

黃鶯也愛新涼好,飛過青山影里啼。

」宋代詩人徐璣這首《新涼》,描述的是初夏永嘉秀美的風光,即便時隔千年,這樣的美景在永嘉依然隨處可見。

更讓人驚嘆的,是永嘉文化的千年傳承。

傳承的重要載體之一,是散落在楠溪江邊一個個古老的村落。

甘地曾經說過,就物質生活而言,我的村莊就是世界;就精神生活而言,世界就是我的村莊。

唐代詩人孟浩然有詩句云:「借問同舟客,何時到永嘉?」既然到了永嘉,何不放慢腳步,放鬆心情,在千年的古村落里,感受古老的鄉村耕讀與民俗文化氣息,試圖讀懂村莊裡的中國。

(王軍華)

來源:北京晚報-北晚新視覺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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