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千年一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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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頎看著周身一層又一層黑影漂浮,絕望開始瀰漫。

現在就他一個人,什麼都不會,死定了啊。

半晌,晏頎警惕的看著周圍這一片東西,一動也不敢動。

然而他不動不代表那些東西也不動。

只見燭影搖曳中,那一層層的鬼影飄飄蕩蕩的向著晏頎靠近。

包圍圈漸漸縮小。

晏頎看著這些一團黑看不清面貌的東西,簡直欲哭無淚。

這叫什麼事呀!早知道就待在九方身邊了啊,至少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啊。

晏頎摸了摸手邊的這根骨頭,思索著用一根骨頭打倒這些東西的可能性。

遠方的吟唱不知什麼時候停了,四周又恢復了一片寂靜,讓人滋生恐慌。

忽然,一隻手拍在了晏頎的肩膀上。

晏頎驚得跳起來,轉身向後一看,卻什麼都沒有。

就在此時,那些個鬼影突然加快了速度,全部潮水一般的向晏頎涌過來,直欲將他淹沒。

「啊!!」

與此同時,在這神秘境地的某一處,九方手中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祭台的方向。

「怎麼了,九方?」赫連問道。

九方皺了皺眉,道:「晏頎有危險。

幾人一怔,均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面色有些擔憂起來。

「應該……不會有事吧。

」郝仁不確定的嘀咕,「不是說有那個人在嗎?」

四人沉默不語,卻並未有誰提出要去救人,不過片刻又繼續手上未完的事。

……

幽幽的,自遠方傳來輕輕的水流聲,夾雜著些許蟲鳴鳥叫。

鼻尖有淡淡的花香繚繞,沁人心脾。

晏頎便是在這裊裊花香中醒來,入眼已不再是那黑暗中飄蕩的重重鬼影,而且一派山清水秀,鳥語花香,讓他一時腦子轉不過彎來——他怎麼會在這兒?

仔細回想了一遍之前的事,他記得當時那無數的鬼影圍繞著他,慢慢地向他靠近,忽然後腦一陣頭痛,然後……然後他就暈過去了,醒來便是到了這裡。

這是哪兒?

晏頎摸摸仍有些作痛的後腦,站起身,環顧著周圍的環境。

溪水潺潺而流,有風微起,吹動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與鳥鳴聲相和,悅耳動聽。

可不知怎的,晏頎就是覺得這裡十分詭異。

他皺了皺眉,不知為何,他心底十分不安。

這是一種微妙的感覺,縱使他此時處於平時看來再正常不過的環境,他還是覺得不正常,總覺得會有什麼事發生。

不得不說,在某些事情上,晏頎的感覺還是挺準的。

正當他打算去尋找出路時,忽然眼前一花,待看清時,就見那位自稱離溯的白衣男子站在他的面前。

「你……」

「呵,別緊張,我不會害你的。

」離溯開口,安撫著晏頎。

晏頎沉默,不知該如何應對。

「你不問我怎麼回事嗎?」

聞言,晏頎瞥了他一眼,道:「你想說自然會說。

」他算是看明白了,像離溯這種人,包括九方他們,就喜歡欺騙無知者,不把人騙的團團轉就誓不罷休,還老是信誓旦旦的承諾會保護他,不會害他什麼的。

也只有他這麼蠢才會一次又一次的相信。

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離溯輕笑出聲,晏頎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他搖搖頭,道:「你是在你的夢裡。

晏頎一愣。

夢?他在自己的夢裡?開什麼玩笑!

不管晏頎那不可置信的眼神,離溯的目光望向遠方,自顧自的說道:「我將你從那些魂體的包圍中救了出來,然後控制了你的夢。

不過我沒有多少時間來和你閒聊,所以接下來我所說的話,請你務必記住。

話音剛落,晏頎只覺眼前一花,已不見了那青山綠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虛無,就跟昏迷之前一樣的無邊的黑色,莫名的恐懼感如潮水一般一陣一陣襲來。

環顧四周,已沒有了離溯那唯一能讓晏頎在此處感到安心的白色身影。

他不會又在騙他吧……

晏頎在心裡默默吐槽,突然離溯的聲音就從虛無當中飄了出來:「你記住,不管一會兒看見什麼,都不要妄圖改變它。

你只能看,不能動不能言,一定要忍住,不然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晏頎似懂非懂,開口想問些什麼,卻怎麼叫都不見有人答應了。

瞬間,漆黑的夢裡突然多了點東西。

只見前方多出了一個高高的台子,而在台子上,一個巨大的容器安靜地擱在上頭,仔細一看,儼然是一口棺材。

圓台之上,熟悉的浮雕,繞滿繩索的刑架,棺材前古怪的井,沿著台階延伸向遠方的猩紅地毯,以及地毯兩側望不見盡頭的棺木,正是先前的那個墓室。

唯一不一樣的是,先前圓台下的那些棺材蓋子都是蓋著的,而這裡的卻是開的。

且舉目望去,每一個棺材當中都躺著一個身著白衣的少女,緊閉雙眼,面容安詳,只是皮膚蒼白的可怕。

晏頎看的有些毛骨悚然的,可是又不能說離開就離開。

雖說這是他的夢,可明顯是被離溯給控制了。

也不知道要給他看什麼,又要說些什麼。

四周依舊安靜的可怕,那些個棺材就這樣靜靜的擺放在黑暗之中,毫無人氣存在,就仿佛世間再無生靈。

忽然間,燈火通明。

前一刻還被濃重的黑暗包圍著的地方霎時間變得如同白晝一般,之前不知為何在如墨般的黑暗之中也能看清的東西便更直接的暴露在了晏頎的眼中。

晏頎被突如其來的光亮刺目,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待適應了這光亮之後,再睜眼時發現那圓台上的刑架上多了一個人。

是一個白衣少女,此刻被那一條條結實的繩索牢牢地固定在刑架上,雙目緊閉著,臉色蒼白的可怕。

遠處又開始傳來之前晏頎聽到過的鐘聲,洪亮而沉重,似在宣告著某種儀式的開始。

緊接著,晏頎便看到了顛覆世界觀的一幕。

只見少女的身軀一點一點的開始縮水,就像是被人緩慢的抽幹了血液一般。

臉色也愈發的蒼白,逐漸變得青灰一片。

雙頰深深地凹陷,四肢宛若干枯的樹枝一般掛在繩索上,令人奇異的是那些個繩索居然會隨著少女的縮水而繫緊,不讓少女因繩索的鬆開而掉落在地上。

原本少女身上合身的白衣也隨之顯得寬大,松松垮垮的掛在少女身上。

不多時,少女便成為了一具身形醜陋的乾屍。

晏頎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著少女的變化。

一個妙齡少女轉眼變成一具乾屍,這個實在是太驚悚了!

此時的圓台也發生了變化。

只見遍布圓台的凹槽中開始緩緩流動著紅色的液體,空氣中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不用猜便是那少女的血液。

這也解釋了少女為何會轉瞬間變成一具乾屍。

血液沿著凹槽緩緩流淌,所過之處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不一會兒幾乎流遍了所有的凹槽。

而最終的目的,則是放在中間的那具棺材。

血液從四面八方湧進棺材的底部,只見整個棺材從底部開始漸漸散發出刺眼的光芒。

遠處鐘聲不息,甚至越來越響,其中似是夾雜著梵唱之聲。

忽然,一道白光自晏頎眼前閃過,直直的沒入棺材中央,剎那間光芒大盛,直刺得他睜不開眼睛。

待到光芒柔和了一些,晏頎睜開眼,驚訝的發現在那棺材中間,坐起了一個人。

確切的說,晏頎只看到光芒中的一個人影。

不知為何,竟讓晏頎有種熟悉的感覺。

漸漸地,光芒退去,棺中的人也漸漸清晰起來。

此時他正背對著晏頎,烏髮未束,披散在身後,身上只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衣服,只見光芒完全散去之後,那人從棺中站起,轉過了身。

那一剎,晏頎只覺一道晴天霹靂,將他劈的體無完膚。

他呆愣的望著已轉過身的那人,口中不自覺的喃喃出一個詞:

「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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