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之色,春色滿園關不住的青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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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是中國陶瓷中最龐大的家族,歷史悠久。
寬泛一點說,商代已有原始青瓷現身,成為瓷器的鼻祖。
在瓷器的發展的歷史長征中,青瓷從率領隊伍,到參與其中,一直跟隨隊伍,永不掉隊,每一個階段都留下自己堅實的足跡,讓後人有機可尋。
青釉的美學追求從開始就包含了廣泛的大眾因素。
青色是自然界中最為悅目的顏色,不矯揉造作,不分地域的廣泛存在。
青色專注的反映著自然界中的生機勃勃,寒來暑往,年復一年的演繹著生命的頑強。
古人在觀察青色的美麗之餘,賦予了青色以生命,讓其在陶瓷大戲中擔綱主角,領銜主唱。
早期青瓷顯然是無賴之舉,古人尚不能控制瓷之顏色,但自然界普遍存在的鐵元素將原始瓷器不經意的染青。
可以想見古人在瓷器燒造中偶得的興奮,大自然乃造世之主,讓青色為瓷器誕生,讓古人為青色歡呼。
歡呼歸歡呼,在漫長的瓷器生涯中,古人曾搞不懂瓷器為啥會青,久而久之,古人恐怕也不想再搞清它。
原始青瓷在文明的長河中隨波漂泊,從商到周,從漢到晉,直到南北朝時期早期白瓷的出現。
青瓷才知一展自己的芳容,與白瓷開始了暗中較量。
商 原始青瓷尊(上海博物館藏)
原始青瓷
原始青瓷勉強可以稱之為青,其青澀泛褐黃色者居多,觀之色澤偏暗。
但放在三千多年前的商代,這已是代表當時最先進生產力的拳頭產品了。
與冶煉術相比,商周青瓷遠達不到商周青銅的水平,但價格低廉,取之不竭的瓷土是青銅材料的勁敵。
以最便宜的材料獲得生活上的最大方便,繼而獲得商業上的最大利益。
在這一點上,青銅又遠比不了青瓷。
當輕容器退出歷史舞台千年之後,青瓷器仍揮舞著旌旗高歌而行,藝術永遠遷就市場,市場並不創造藝術。
上海博物館所藏原始青瓷尊,侈口長頸,深胸圈足,一副鄰家女孩的模樣,絲毫不像三千多年前的驚世之作。
在陶瓷工藝史上,圈足是非常先進的工藝特徵,唐以後才緩緩發現並逐漸完善,可此商代瓷尊,圈足外撇,周正隨和,顛覆教科書,讓學者瞠目。
多數時候,我們不具備解釋歷史的能力,在歷史之謎面前往往只剩下拍案驚奇。
西周至戰國,青瓷除成為日用器,還成為喪葬文化中的重要一支。
以瓷之造型仿青銅造型比比皆是,無論是禮器,還是樂器;無論是酒器,還是食器,青瓷閃亮登場,在緩慢發展的奴隸社會後期,擔負起龐雜的社會責任。
這一現象正是社會發展的必經之路——普及社會高端產品,具有社會前行的推動力,青瓷在其原始階段就不遺餘力的身體力行。
漢晉青瓷
秦漢時期制陶業發達,以兵馬俑為準,登上中國制陶業高峰毋庸置疑。
漢時的青釉有鉛陶壓抑,顯得不怎麼風光。
故宮博物館所藏雙系罐,敦厚老實,施半釉,弦紋三道,其間雲氣飄渺,飛鳥展翅,其細線刻劃體現了漢工藝的特徵。
以細線刻劃表現其美,漢代工藝在金屬、漆、玉諸方面都十分得心應手,瓷器本不適宜線刻,偶一為之,亦能收到意外效果。
寧波博物館藏青瓷耳環頂替漆羽觴下葬,古人飲酒顯然比今人重視儀式,從耳杯中可清晰看出。
南北朝之後,酒杯漸呈杯型,單手即可執杯,而羽觴必須雙手執杯,可見古人飲酒的禮儀感,酒文化的衰落從耳杯的執杯方法一目了然。
三國之後,釉陶偃旗息鼓,青瓷悄然崛起,最讓今天學者興奮的就是穀倉,三國穀倉之名約定俗成,它與漢代陶穀倉在外形上差別很大,漢穀倉實為糧倉之模型,三國穀倉則亭台樓閣,飛禽走獸,神仙人物,五花八門,似乎沒有禁忌,也不知其表現意圖,稱之穀倉僅順勢而已。
堆砌,是三國穀倉之靈魂,代表天上地下,神界人間,此時,青釉之色已不需表現,繁雜的內容顯示哪一個歷史時期人物的內心所想世俗所盼。
今人的複雜思想面對兩千年的複雜古物,似理屈詞窮,就算有個解釋,聽來也是牽強,勉為其難。
西東晉南北朝的青瓷為青釉之色的被動追求塗抹上了濃重的篇章。
三國始,越窯開始初具雛形,西晉青瓷已有了越窯的模樣,無論質地與釉色,出落得有模有樣。
青瓷的品種此時目不暇給,日常用具如餐具——;如燈具——羊燈,如潔具——虎子,如水具——雞頭壺,如文具——蛙盂,不勝枚舉。
奇怪的事,動物形瓷器大量增加,野獸如熊虎,家畜如犬羊,家禽如雞鴨,還有魚蛙等,生機一派,映照著農耕民族的生活追求與樂趣;從另一方面思考,近代高士的倜儻風流,生活中的紙醉金迷,反映到瓷器這一小小領域,亦能想像出文人雅士的癖好。
跨過這一時期,瓷器再也沒有機會如此大規模地表現動物器皿的樂趣。
這一時期除西晉有過較為短暫的統一,國家長時間的四分五裂,北方尤甚,八王之亂到五胡六十國的北方因此發展遲於南方,可見社會的安定對社會的發展多麼重要,北朝的青瓷首推河北景縣出土的青釉仰覆蓮花尊,體積碩大,工藝繁複,北朝人以對宗教的虔誠製作此尊,明確帶有佛教色彩,至此可以看出當時的佛教已深入人心,仰覆蓮花尊南北方都有出土,但北方大大多於南方,證明了佛教的傳統途經與流向。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
隋朝一統江山,讓幾百年四分五裂的中國重歸大一統。
隋朝對中國封建社會突出的貢獻就是確立了科舉制度,學而優則仕保證國家以文人為中心轉動,提供了支撐國家政治的棟樑之才。
隋之後,國家不再為人才發愁,優秀的科舉制度無等級無世襲地為國家輸入人才,長期穩固的封建社會有賴於這樣優秀的社會制度。
在這個制度催生下,隋唐迅速地拉開封建王朝再度輝煌的大幕。
隋青釉
隋青釉是一種極俗的稱謂,隋至唐初乃至唐中期,華北大地到處可見這種堅實的青釉。
隋青釉最常見的瘦形罐,平底,施半釉,胎土細緻,器型周正,充滿玻璃質感的青釉閃著晶瑩的光澤。
隋唐玻璃工業發達,許多產品可與今天的產品媲美。
顯然,玻璃茶品在隋唐時期高貴雅致,隋青釉的玻璃釉就不排除偶然成功後的刻意追求。
隋青釉一般僅施半釉,有的甚至連半釉都算不上,按傳統解釋,為工藝缺陷所致。
但縱觀兩晉南北朝青瓷,似半釉現象反倒不如隋唐多而廣;而隋之半釉不像一副沒有追求的將就的樣子,仔細琢磨,隋青半釉器物應為當時流行之時尚,當時有意為之。
這一現象,猜想與玻璃有關,凡隋青釉立器,半釉在腹徑最大處分界,這與玻璃器物折光現象雷同,也未可知。
隋之半釉,曾風靡一時,給後世留下一道難題。
唐朝北方偶見一種帶有濃郁西域色彩的執壺,龍柄鳳首,器身滿是堆塑,胡人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波斯意味的寶相花,以及口部、頸部、足部的聯珠紋,都清晰地標明隋唐王朝與西域頻繁密切的文化交流。
以瓷土之廉價模仿薩珊金銀之高貴,中國工匠與文人一道做了大膽的嘗試,為我們不僅留下了中外文化交流的見證,還留下了中國人唐代的襟懷。
鳳首龍柄壺,其鳳首與中國之風格有異,少一分祥和,多一份威風;其龍柄同樣有異,少一分空靈,多一分實際;堆塑工藝,大大地保留了北朝及隋依賴的風尚,這種風尚,深刻地影響著初唐。
也許是隋朝享國時間太短,初唐用其耐心為隋做了補充。
唐 越窯執壺(故宮博物院藏)
越窯及秘色瓷
入唐後,北方瓷業白瓷占先,青瓷的半壁江山則在江南大放異彩。
越窯的發展最終成就了秘色瓷。
自唐中期起,秘色瓷如同美人罩上了面紗,讓後人辨不清真實面容,直到法門寺基塔極為偶然的發掘,才讓困擾了國人千年之秘色真相大白天下。
古越國之越窯應是以地名最早命名的窯場,唐朝人就以親切稱之,「九州風露越窯開,奪得千峰翠色來。
」詩人陸龜蒙靈感突發的一句詩,傳誦了千年乃是越窯的幸福。
可越窯的幸福不僅於此,茶聖陸羽將其誇獎奉為至寶:「刑窯類銀,越窯類玉,刑不如越,一也;若刑窯類雪,則越窯類冰,刑不如越,二也;刑窯白而茶色丹越窯青而茶色綠,刑不如越也。
」這種讚譽,在陶瓷史上並不多見。
陸羽以一個文人敏銳的文學感受,清晰地將玉比銀,將冰比雪,高下智者自明。
白瓷在唐代科技含量大大高於青瓷,有「盈」字款的皇家百寶大盈庫入選為證。
但陸羽站在南方文人的立場上,以用茶為原則,抑白揚青,是他的高明之處。
陸羽這番話,傳播甚廣,凡對陶瓷史稍有了解的人,不可能不知此句。
早期的越窯仍為青中閃黃,故宮博物院所藏執壺即為例證。
唐中期之前的越窯,還沒能擺脫早期青瓷的自由色系,燒造條件被動地決定著瓷器的顏色。
唐中期以後,越窯質量大幅提高,明顯地看出工匠對越之青已能有效地控制。
晚唐至五代,應是秘色瓷最佳時期。
陝西扶風法門寺十三件秘色瓷,「瓷秘色碗七口,內二口銀棱;瓷秘色盤子疊(碟)子共六枚。
」放在一個大盒子內,個個與當年置藏時的《衣物帳》吻合,只一件單放在門口,是個八棱瓶,與秘色瓷比較,無論胎質還是釉色,與記錄在案的十三件無異,亦為秘色。
唐人嚴謹的工作態度,使我們不再漫無目的地尋找,而是將秘色瓷的標準印在腦中,八困惑了許久的秘色從世界各個博物館中剝離,重新展現人間。
故宮博物院藏類似秘色瓷瓶三件,藉此亦真相揭曉,法門寺的出土盛況已過去二十餘年,可每當想起揭秘秘色之時,誰能安若泰山,不怦然心動呢!
唐 秘色瓷花口碗(法門寺博物館藏)
秘色瓷由於高貴,由於工藝先進保密,便成了唐朝皇帝貴戚專用瓷器。
「巧剜明月染春水,輕旋薄冰盛綠雲」(徐夤《貢余秘色茶盞》)。
這一泓綠水曾在唐朝人眼前蕩漾,千年後又在我們心中蕩漾;感受秘色之青,方知青色之千變萬化,可融人為於自然之中,亦可融自然於人為之中,巧奪天工。
柴窯
柴窯自明初以來,為陶瓷學者藏家津津樂道。
一句「雨過天青雲破處,者(這)般顏色做將來」,給了後人無限遐想。
後周柴世宗黃體是否有此御批,令人生疑。
明代話本小說中「拿將過來」、「打將過去」俯拾即是,這詩句分明閃爍出明代人的句式風格。
況且文出《五雜俎》,謝肇淛為明朝人,說得也模糊:「世傳柴世宗時燒造,所司請其色,御批示:雨過天青雲破處,者(這)般顏色做將來。
」且不說後周燒瓷技術尚不能做到控制瓷色遊刃有餘,「請其色」也不符合當時的工藝流程。
明代以後,文獻上的「青如天,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的描述,把個柴窯奉若聖明,學者也好,藏家也罷,都殷切盼望柴窯有一天真相浮出水面,相信這些記載不是以訛傳訛。
柴窯若歷史上真有,理應青瓷無疑,明初曹昭的《格古要論》記載最祥:「柴窯:出北地,世傳柴世宗時燒者,故謂之柴窯。
天青色,滋潤細媚,有細文多,足粗黃土,近世少見。
」此段記載要素齊全,產地、緣由、起名、色澤、品質、形態、情景,應有盡有;只是後人因物不對名,如墜五里霧中,加之曹昭距五代後周亦有四百年光景,不排除曹昭著書時推測或道聽途說。
曹昭以後的文獻,大同小異,明眼人一看就知有抄襲之嫌,並無新意。
宋代五大名窯起源說法,柴窯一直尊為老大。
《清秘藏》(明·張斂)之柴汝窯哥定;《博物要覽》(明·高濂)之柴汝官哥;《瓶花譜》(明·張謙得)之柴汝官哥定;《骨董十三說》(明·董其昌)之柴汝官哥定,凡明以來,柴窯老大地位未曾撼動,只是不識廬山真面目,久而久之,柴窯化神,不見實物,五大名窯遂以鈞代柴,保持「五大」光榮傳統。
柴窯化神淡出藏家視野,但學者們仍苦苦追尋。
唐宋名窯,皆以產地命名,如唐之越窯、刑窯;宋之汝窯、定窯;為何獨獨「柴窯」一反此命名系統,以柴世宗姓氏命名?莫非產地有奇?曹昭說柴窯「出北地」,以現今理解,黃河或長江以北皆可稱「北地」;更有學者站在粵地望北,推測景德鎮亦可稱「北地」。
明代有個不求甚解的學者叫王佐,增補《格古要論》時,好事地將「北地」後面綴上河南鄭州,想當然地將柴世宗的領地添補上,給後世造成很大麻煩。
如細心查一下歷史,即可恍然。
戰國開始設「北地郡」。
一直沿用至東漢,地域在今甘肅靈武一帶,三國魏遷北地至今陝西耀縣,史稱北地,又稱泥陽、華原。
至唐末改為耀州。
「北地」稱謂沿用了近1400年,唐末改郡為州,以致我們熟悉耀州窯、磁州窯等等。
五代 耀州窯執壺(東窯)(美國波士頓博物館藏)
耀州窯
耀州窯的經典印象是大刀闊斧,濃綠一片。
耀州窯雖有素器,但不以素器見長,尤其北宋之耀州青瓷,入刀犀利,連風帶雨,刀刀見泥。
玩笑言是見過西北刀削麵就可領略製作耀州青瓷的風采。
以顏色論,北宋耀州青瓷之綠最為凝重,寧靜致遠,深沉明志。
北方人的性格特點、文化態度暴露無疑,毫不掩飾。
黃河遠上,大漠孤煙,北方之綠來不及綠,來不及嬌;來不及嫵媚,來不及討好;就要綠得完全,綠得徹底,綠得讓北方人不再猶豫這綠,捧在手中享受這充滿生命特徵的生活。
耀州窯之綠色,非退回千年之北方不能深刻理解:耀州窯之刀法,非了解西北之風情不能感受奧妙;北方文化與南方文化雖同族同宗,但差異明顯,形成有因。
這個因集結了地域、氣候、環境等客觀條件,集結了文化、習俗、秉性等主觀要素,展現在我們面前的不過是個果,凡事一定都有因果。
如「北地」一詞不再爭議,柴窯出五代耀州則順理成章。
其他任何文字描述都能與其吻合,「青如天,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這些文學描述不必科學論證,如不如天,如不如鏡,如不如紙,如不如磬,以近年出土面世五代耀州窯精品,無論殘片還是整器,讓柴窯的面目更加清晰,讓其歷史終於趨向於真實。
五代耀州窯過去認識模糊,南宋陸遊記載與之不利:「耀州窯青瓷器,謂之越器,似以其類餘姚縣秘色也。
然極粗朴不佳,惟食肆以其耐久多用之」(《老學庵筆記》)。
陸遊站在南方人的立場上,對耀州窯出言不恭,文人的狹隘歷史上並不罕見。
或許陸遊沒有見過耀州窯精品,他距五代亦有二百年之久,而耀州窯青瓷在北宋之後的風格質量變化很大,那種薄如紙的產品不再生產,原因恐怕簡單,就是易碎,在市場缺乏競爭力。
北宋 耀州窯矮梅瓶(故宮博物院藏)
看得見五代耀州青瓷不見得能看明白「雨過天晴雲破處」,每個人心目中的文學形象都有所不同,描繪「雨過天青」的柴窯不過是文人筆下的優美意象,不是科學的紀錄片,沒必要生搬硬套。
最需要說明的是,五代耀州青瓷是當時北方人有史以來見過的最漂亮的青瓷,那時美麗的宋瓷尚未出世。
五代耀州窯除素器都以鏟地凸花為追求,費工費時,對技術要求也高,陝西省歷史博物館著名的倒流壺即為範例,還有一類過去稱之為「東窯」的執壺,鏟去多餘地子,凸出紋飾,雖很漂亮,不過曇花一現,成本過高是其工藝短暫的根本原因。
商品的競爭不是今天激烈,歷史上已然激烈。
北宋耀州窯則變得聰明,不再鏟地,僅剔出紋飾,效率大幅度提高,以適應市場。
故宮博物院所藏北宋翻口矮梅瓶,為北宋時期耀州青瓷的巔峰之作,纏枝環繞的碩大牡丹傳遞出富貴之氣,配合豐滿端莊的造型,讓人知道什麼叫匹配。
金人南侵,耀州窯未能倖免。
度過一段兵荒馬亂時光之後,耀州窯青瓷元氣大傷,首先是色澤衰退,深沉凝重的橄欖色被薑黃、月白替代,從此再沒機會回頭。
月白色的近代耀州瓷如悶熱暑下的一縷清風,讓心煩意亂的北人獲得一絲清涼。
我們民族無論多困難都能為我們自己的文化做出解釋:美麗的月白色,透著清涼,透著美麗,透著安慰,還透著民族不經意的文化尊嚴。
作者:馬未都
原標題:馬未都談瓷之色 春色滿園關不住——青釉
來源:《紫禁城》
編輯:茶泡泡網小喬
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柴窯」,終於在「盜墓鼻祖」呂大臨墓發現!
一提起「柴窯」,大傢伙都像打了雞血針,一下眼睛就都亮了。「柴窯」因後周皇帝柴榮得名。一個午後,柴榮心情鬱悶,好在雨過天晴,柴榮來到御花園散心。監陶官真會挑時候,來到御花園散心。柴榮心情剛好有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