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蒙古多倫小王力溝遼墓發掘獲重大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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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6月至12月間,內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會同錫林郭勒盟文物站、多倫縣文物局對錫林郭勒盟多倫縣蔡木山鄉鐵公泡子村小王力溝遼代墓葬進行了搶救性發掘,共清理遼代大型墓葬兩座(編號M1、M2),取得了重大收穫。
兩座墓葬位於一個東、西、北三面環山的巨大簸箕形山谷中,山谷中部有一山樑,將其分隔成高低錯落的兩個簸箕形山窪,北面山勢高峻,向南漸開闊,並形成緩坡,兩座墓葬就分別坐落於這兩個山窪的緩坡上。
山窪向南有幾座小山與此相望,下有一河穿繞中間,名吐力根河(吐力根,蒙古語,迅急之意),屬典型的遼代貴族墓地。
M1由墓道、墓門、過洞、甬道、墓室幾部分組成,全長25.6米。
其中墓道總長19.8米、寬1.5~4.6米,呈長方形斜坡階梯狀,前為土質斜坡,後接磚砌台階,階梯計11級,每階高18厘米、寬28~34厘米,長2.1米;墓門木質,拱形,上為仿木結構,並用磚砌出五個斗拱,斗拱以墨勾勒輪廓,內填朱、黃等彩,斗拱的間隔處又以朱、墨、褐等彩勾勒出三朵闊葉團花圖案,皆色彩艷麗,手法細膩,斗拱上方承綠色琉璃瓦當,當頭呈黃色並飾以獅紋圖案。
用琉璃瓦加飾墓門,是遼代考古發現中所罕見的,也反映了墓葬的高規格。
整個墓門顯得富麗堂皇;過洞長1.75米、寬2.1米、殘高3米,過洞與甬道又以木門相隔(木門殘朽,僅見部分遺蹟);甬道平面呈長方形,長2.60米、寬2.1米;墓室磚砌圓形,直徑4.80~5.22米,並以墓槨為飾,槨室由方木搭建的八角形結構。
頂部已無存,墓室底部方磚鋪地,方磚磨光,鋪砌平整,並用紅、白兩彩繪製璧形圖案,內以朱彩勾勒蓮瓣花紋,色彩華麗。
在地面上裝飾花紋彩繪,為以往遼墓發掘所僅見。
墓葬多經盜擾,墓主人屍骨無存,位於墓室北部,現存一木質棺箱,箱蓋四邊用青銅包裹,並飾以銅泡,角部裝飾如意紋,箱底部四角也用青銅包裹,製作考究,其內殉牲一完整馬匹。
該墓雖經多次盜擾,但仍出土了大量的隨葬遺物,主要有銅、鐵、瓷、琥珀、銀等幾大類,其中鎏金銅渣斗、三節蓮花形銅燈、手持柄式蓮花香爐,皆為鑄造,造型精美,為不可多得的遼代文物精品。
隨葬馬具由於盜擾原因,大多已無存,但仍出土了許多精美的馬具構件,其中雙龍紋銀鎏金馬具飾片為其代表。
還出土了大量的隨葬瓷器,以影青瓷為主,紋飾華麗,胎質細膩,器型主要為瓶、罐等。
還出土有定窯白瓷,釉色光潔,器型以碗、盤為主。
M2由墓道、前庭、仿木結構墓門、過洞、甬道、主墓室組成。
墓道呈斜坡式,長23米、寬2~7米;前庭青磚壘成,長15、寬4~5.1米、深11米;墓門為磚券拱形,上承斗拱等仿木結構,並用紅、褐、藍、白等彩勾勒輪廓圖案,唐風濃郁;甬道平面略呈長方形,磚券拱頂,北接圓形墓室;主室平面呈圓形,直徑3.92~4.28米,青磚砌制,並用木槨為飾,穹窿頂。
墓葬全長40餘米,最深處11米。
位於墓室北部,磚砌屍床,屍床正面砌出七朵蓮瓣圖形,其內塗彩,棺床上放置一髹漆木棺,木棺以柏木製成,材質厚重,上髹黑褐色漆,頭西腳東,遺骨僅見一指骨,棺內還隨葬有一銀片團窠對蝶紋木枕,木棺周圍飾以木帳,棺床東部殉牲犬一隻。
該墓雖近期被盜,但由於墓室槨木等坍塌,將隨葬品掩蓋,因此仍出土了銀、銀、銅、鐵、玉、琥珀、玻璃、木、泥、絲綢等大量文物。
其中金花銀高翅鳳紋鏤花冠,金花銀鳳紋鏤花高靿靴、包金框龍紋玉銲腰,銀鎏金龍紋鞘瑪瑙柄短刀、銀鏈白玉組佩、金流蘇,與遼陳國公主墓出土遺物相似,但製作更為考究,工藝也更臻完美,屬遼代文物之珍。
墓葬中還清理出銅鏡兩隻,其中一隻為六角菱花鏡,圓鈕,周圍環繞幾隻鳳鳥,造型生動,為墓主人生前的實用鏡。
另一隻為圓鏡,亦飾多隻鴻雁,為墓葬頂部懸鏡,兩隻銅鏡皆為遼代銅鏡的精品之作。
墓葬出土瓷器為大宗,以定窯白、越窯青瓷為主,間有影青瓷,所出土瓷器最大的特點是器口、足多包金飾,且加有金、銀蓋,是遼代釦器出土最為集中的一次,反映出遼代宮廷用瓷氣派。
其中仰覆蓮紋白釉定瓷罐、鸚鵡紋影青執壺、金釦青瓷盞托、銀鎏金卷荷葉紋白瓷蓋罐等,都胎質細膩,釉色明亮,紋飾華麗、生動,反映出了當時制瓷工藝的最高水平。
還出土了五件玻璃器,玻璃器呈綠、墨、褐等色,器型主要有瓶、執壺等,器形較大,據質地分析應為伊斯蘭玻璃,為草原絲綢之路的研究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實物資料。
特別是墓葬中還發現墓誌一盒,墓誌為漢白玉質,略呈方形,邊長89厘米。
志蓋盝頂,四周圍繞十二生肖人物,人物面部豐膄,神態傳神,頗具唐風。
中部陰刻篆書「故貴妃蕭氏玄堂志銘」幾字;志石陰刻正書,首行撰「大契丹故妃蘭陵蕭氏玄堂志銘並序」,其上詳細記載了墓主人的生平、身世等情況,洋灑千餘言。
據墓誌及結合相關史料,該貴妃為聖宗妃,出自遼代後族最為顯赫的蕭阿古只一系。
兩座墓葬應同屬一個家族墓地,其中M2據出土墓誌可知,屬遼代中期聖宗統和年間。
M1從出土遺物及墓葬形制、裝飾等分析,應屬遼代中晚期墓葬,最可能為遼興宗晚期至遼道宗時期。
M2的墓主人為遼聖宗貴妃,這次發掘是遼代貴妃墓葬的首次發現。
而M1雖未有墓誌出土,墓主人身份不詳,但從其宏大的墓葬規模,高等級的隨葬品,特別是用琉璃磚加飾墓門等可以看出,墓主人亦應是遼代顯赫的大貴族,或為遼貴妃家族重要的成員。
這兩座墓葬的發掘意義重大,對遼代歷史的研究必將起到推動作用,甚至可以說填補了遼代歷史研究的某些空白,取得了重要收穫,主要有以下幾點:
M2出土墓誌有對後族蕭氏姓氏來源的相關記載,稱遼皇族耶律氏漢室之宗,劉氏也。
後族系出蘭陵,而蘭陵蕭氏之祖為漢宰相蕭何子孫,遼代後族蕭氏也世選為遼宰相,此記載與《遼史》所載相同。
關於遼代後族蕭氏的來歷,學界多有爭論今幾可成定論。
遼代皇族追慕漢高祖以稱劉,後族比蕭何而為蕭,其雖有附會的成份,但這也反映出作為北方遊牧民族的契丹統治者對中原文明的認同感。
貴妃曾祖名迷骨德,職大國舅,皮室大將軍。
迷骨德即應為《遼史》所載之「眉古德」,眉古德與迷骨德應為同音異譯。
眉古德在遼穆宗即位之初,謀南奔,被誅殺。
這是遼代早期歷史著名的事件,並見於《資治通鑑》的記載,惟《資治通鑑》稱眉古德為「蕭海真」,概一為契丹名,一為漢名。
另外《遼史?阿古只傳》載其一子「名安圑,右皮室大將軍」,其中安圑之所歷、官職、世系皆同於迷骨德,故《遼史》中所載「安圑」與「眉古德」也應為一人,至此,貴妃家族世襲清矣。
貴妃出於遼代第一任北府宰相阿古只一系,其家族在遼代九帝中共出過四位皇后,是遼代外戚最為顯赫的一支。
墓葬位於今內蒙古多倫縣,屬灤河流域,史載為遼奚族的世居之地之一。
而契丹貴族又有歸葬祖塋的習俗,因此遼後族蕭氏與奚族的關係,也當納入我們的考量範圍之內。
結合墓葬發掘所做的考古調查,在距墓地不遠處,發現有高規格的遼代建築遺址,這些遺址應與貴妃蕭氏家族是有相當關係的。
《遼史?聖宗本紀》統和四年九月載「皇太妃以上納後,進衣物、駝馬,以助會親頒賜」;統和十九年三月:「皇后蕭氏以罪降為貴妃。
」檢《遼史》所見,聖宗僅此一個貴妃。
因此我們懷疑,墓主人即為遼聖宗第一位皇后,但現囿於墓誌等資料尚未整理,結論有待探討。
我們有理由相信,隨著墓葬資料整理的深入,對遼代歷史研究存在的許多問題、困惑,將有望解開。
(內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 蓋之庸 馮吉祥 李權 董立民 劉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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