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我後來熱心協助喪葬事宜的原因。我的弟媳吳佳芬是慈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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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喪禮結束,一行人才發現每位往生者的喪葬費用將近五千五百美元,扣除保險公司應支付的部分,每位仍須支付一千七百七十五美元,而家屬在出發前被告知的數目是幾百美元 ...
人文志業首頁
慈濟月刊
慈濟道侶叢書
英文雙月刊TzuChiBimonthly
慈済ものがたり
專書出版
賭城打工皇后——從賺錢到賺歡喜
2016-03
〔推薦序1〕從青澀到成熟
〔推薦序2〕願是天使那一邊
〔自序〕阿草的奈米人生
針耳朵醫師
曾文溪畔少年英雄
雙面情人
啼笑姻緣
洗碗工升經理
要錢還是要命
大A和小A
變調爵士城
把「大愛」背回家
傷心路上
荒漠甘泉
人文志業首頁/慈濟道侶叢書/賭城打工皇后——從賺錢到賺歡喜
傷心路上
對那許多非死即傷的個案而言,賭城不是天堂,而是通往傷心之路。
所幸,志工在傷心旅程中提供了「中途之家」,陪伴他們走過陰霾。
賭城給人霓虹閃爍、金碧輝煌的印象。
說到拉斯維加斯就好像聽見「吃角子老虎」銅板掉落的叮噹聲,前來美國的旅人若是不「到此一遊」,就好像入寶山而空手回。
然而,地處交通要衝的拉斯維加斯事故頻傳,經常發生重大車禍,對那許多非死即傷的個案而言,賭城不是天堂,而是通往傷心的必經之路。
所幸,慈濟志工在他們的傷心旅程中提供了「中途之家」,陪伴走過陰霾,回歸正常生活。
曾在喪父期間飽受沒錢辦喪事的驚嚇,這也是我後來熱心協助喪葬事宜的原因。
我的弟媳吳佳芬是慈濟慈善組志工,她曾經告訴別人:「個案活著的時候歸我管,往生後歸姊姊管。
」一句玩笑話道盡多少辛酸事!
二〇〇八年五月二十五日,兩位中國大陸留學生,在友人邀約下同遊大峽谷,不幸回程因司機超車不當,發生了死亡車禍。
旗竿鎮警官威里斯保留了殘留在肇事車輛的相機記憶片,風華正盛的三名女子在照片中笑容燦爛,迎風展現她們的青春與美麗。
誰會想得到五分鐘後的一場車禍,竟會奪走她們年輕的生命,傷心欲絕的家人抓著淚溼的衣襟,無語問蒼天!
來自大連的曲笛家人於六月三日抵美,來自天津的梁學領家人於八日抵美,曲梁二人生前情如姊妹,同是「國家建設高水準大學公派研究生專案」栽培的博士生,預訂二〇〇九年三月分別取得數學博士及電子資訊工程博士,家人盼望著曲梁二人早日學成歸國,不料竟成了無法實現的夢。
人生地不熟的兩家人搭機抵達拉斯維加斯,中國學生學者聯誼會負起了接待的責任,會長周史磊及多位同學熱心奔走辦手續及安排食宿,並發動捐款。
六月五日,我接獲內州大學拉斯維加斯校方請託,出面協助處理,當日在慈濟會所召開慈善會議後,即動身前往關懷已來美的曲家人,並為兩家申請急難救助金。
威尼斯賭場同事聽聞車禍慘事,也主動捐款幫助這兩家人,當我把慰問卡及奠儀交給曲媽媽,念著卡片上寫的:「曾經美好的生命,將永遠留存在許多人的心中。
」曲媽媽感動地哭了,她說:「沒想到美國這塊土地上,竟有這樣的人情味!」
曲、梁兩家是排除萬難,向親友借貸買機票才成行,每家的機票、簽證各花費大約六千美元,美國的後事、返國後的喪葬事宜,樣樣皆是大數目。
為了減輕他們的負擔,除了中國學生學者聯誼會外,主流社會的機關團體、學校的教授和同學、華人社團都慷慨解囊,甚至主流社會的報紙也都願意報導、幫忙募款。
較晚來美的梁家人抵達後,立即簽字授權殯儀館代領遺體。
梁家四位家屬、曲家四位家屬、兩位學生會代表及四名慈濟志工分乘兩輛休旅車,於六月九日清晨五時出發,前往出事地點亞利桑那州的旗竿鎮。
住在當地的兩位志工,已在殯儀館等候支援。
曲爸爸胃不好,總是弓著身子忍著痛,然而,不管自己如何哀傷,都不忘溫柔安慰曲媽媽:「咱別哭了!女兒不愛看咱們哭!」早已哭腫了雙眼的曲媽媽,溫順地點點頭,哽咽地說:「曲笛這孩子特好、特善良,從沒有和別人紅過臉。
」
慈濟人連聲安慰:「依照佛教的說法,家人愈是哭泣,往生者的靈魂愈不安。
我們應該要祝福她,為她祈禱,讓她走向光明的路。
」並且好言相勸:「曲笛真的很孝順,她知道走了比殘了累父母照顧要好,她不忍心拖累父母。
」
直到喪禮結束,一行人才發現每位往生者的喪葬費用將近五千五百美元,扣除保險公司應支付的部分,每位仍須支付一千七百七十五美元,而家屬在出發前被告知的數目是幾百美元而已。
同行的吳同學質疑其中某項目,在我方與保險公司皆不同意支付的項目上,殯儀館做了讓步、自行吸收,一旁的我也請館方多行方便,同情曲、梁兩家的處境,因此很多項目都打了折,甚至連「火化急件」也打了對折。
如此這般共減價一千六百美元。
在領取遺物的單位,曲媽媽找不到曲笛隨身的項鍊及戒指,梁學領的未婚夫也找不到她的結婚戒指,於是慈濟志工又載著他們去警察局找該案的承辦人。
警官很清楚地記得曲笛確實有項鍊及戒指,已取下放進小袋子,後來在解剖中心找到了,梁學領的結婚戒指則一直沒有找到。
由於曲、梁兩家暫時借住留學生的公寓,不方便將骨灰帶去別人家,必須找一個地方寄放,而中國廟堂又受制於衛生局規定幫不上忙。
正當兩難之際,我突然想到自己在棕櫚墓園預購的靈骨塔,因此打電話去交涉:「我是鄭茹菁,往生櫃號碼是幾樓幾號,我想存放骨灰。
」對方呆了幾秒鐘才問:「你說你是誰?」拿著話筒的兩方同時失笑,我這才表明自己尚未往生,只是想借用而已,並把曲、梁兩家的不幸說予對方。
後來對方表示,經四位主管商量,決定免費提供服務,幫助這兩家人解決存放骨灰的問題。
每當曲媽媽拉著志工的手說:「幸好有你們,不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總是說:「是曲笛帶我們來的!」我們相信,是曲笛在臨走之前,把最愛的親人交給慈濟,也把慈濟人源源不絕的愛帶給她的家人。
曲家的阿姨與舅舅協助辦完後事,立刻參加拉斯維加斯的新進志工培訓,發願回中國做當地的第一顆種子,舅舅並發下豪語:「下次見面,我會穿慈濟制服來!」
痛失愛女的曲媽媽,在痛苦的波濤中沈淪近一年,終於靠著慈濟人的關懷陪伴學會「勇敢」,並用泣血的筆寫下她的哀傷──
二〇〇八年五月末,我最愛的女兒,唯一的心肝寶貝遭遇車禍往生,這突如其來的滅頂之災,殘忍地摧毀了我的生活。
我們夫婦在弟弟、妹妹的陪伴下,忍著巨大的哀傷,來到女兒的學校,來到女兒生活的城市──拉斯維加斯,料理後事。
因為完全不了解美國社會,我們不知道怎樣辦理這一切,語言不通,舉目無親,困難重重,無論是國內的親人還是我們自己,都在萬分惶惑和擔心中手足無措。
可是,就在我們到達的第二天,幾個身穿藍衣服白褲子的人,提著水、帶著飯來看望我們,一個個親切地圍著我安慰我,這是我們第一次接觸到慈濟人。
我不了解慈濟是做什麼的,懵懵懂懂中聽到鄭茹菁師姊對我說,他們會幫助我。
非親非故,異國他鄉,有一個組織、有一群人主動地要來幫我,我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是不是幻覺?
接下來的幾天,慈濟志工每天都送來熱騰騰的飯菜,送來急難救濟慰問金、衣物和藥品。
特別是茹菁師姊,她每天下班後都來我們暫住的地方,為我們帶來證嚴上人的書,陪我們看「大愛電視」,茹菁師姊很喜歡分享她的慈濟經驗,無論是國際賑災或國內賑災,都在她的敘述下栩栩如生。
我曾經對她說:「好喜歡聽你說話!」後來才知道,茹菁師姊是在轉移我們悲傷的情緒。
慈濟志工在生活上的照顧和精神上的關懷,使我們的心情稍能平靜,即將離開美國的時候,我們已經像久別的親人一般依依不捨。
在機場,我問茹菁師姊,如果我必須回來辦理未竟之事,我是不是可以再來這裏?茹菁師姊說:「當然,你可以隨時回來,來找我,來找慈濟。
」她的這番話對我,一個對一切絕望的人的安慰該有多大!
回到家,每天面對女兒用過的物品,面對熟悉的生活和環境,那種悲傷欲絕的想念,那種瀕臨死亡的絕望,那種地獄般的煎熬,使我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很多次,我都想從自家六樓的陽臺跳下去,以求結束這樣的痛苦。
我不敢見以前的朋友,逃避所有認識的人。
每天睡不著覺,吃不下飯,從早到晚腦子裏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想孩子,無望和無助令我整個人徹底崩潰。
這個時候,我想到美國的親人茹菁師姊,我寫信給她,向她訴說我的哀傷、我的絕望,向她求救。
那個時期,茹菁師姊的生活特別忙碌,每天要打三份工,還要做慈濟,可是她每次收到我的信,都立即認真地回覆我。
她請我看大愛電視播出的證嚴法師「靜思晨語」節目,讓我體認人間的災難和人生的無常,她鼓勵我要勇敢地活下去。
每當看到茹菁師姊的信,看到那些親切的關懷話語,我都會一遍又一遍讀得淚流滿面,心裏的痛苦和委屈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得以釋放,得以安慰。
我想回到拉斯維加斯去學習做個慈濟人,也許只有這樣,我才可以改變自己,才可以活下去。
當我站在拉斯維加斯機場,看到迎面走來接我的濟克師兄和錫萍師姊,一種親人相見的感動,讓眼淚奪眶而出。
吃過飯後,濟克師兄和錫萍師姊把我送到茹菁師姊家,她已經下班在等候我的到來。
房間內新安裝的單人床,鋪好的被褥,一應俱全的盥洗用品,家的溫暖,家的感覺,一股暖流湧上心頭,湧上眼眶。
茹菁師姊擁著我,輕拍我的背對我說:「不要擔心,一切我來安排,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哽咽著不知說什麼好,不知怎樣感謝她為我準備的一切。
茹菁師姊看出了我的心思,對我說:「什麼都不要說,這裏就是你的家,你想怎樣就怎樣。
」從那一刻起,在這個家裏,我成了被照顧的人。
吃飯的時候,我的碗裏裝得滿滿的,生怕我吃得少;睡覺的時候,暖氣開得熱熱的,生怕我被凍著。
我心情不好、流淚的時候,茹菁師姊就會輕輕地坐在我身邊陪伴著我,一句「想哭就哭吧!」勝過千言萬語的慰藉,我心裏知道,她是懂我的。
為了不讓我每天都沈浸在悲傷中,茹菁師姊鼓勵我去參加慈濟的活動,鼓勵我做志工、做環保,還鼓勵我把學習的體會寫出來與大家分享。
她無論白天的工作有多忙,晚上一定會抽時間和我聊天。
她讓我讀證嚴法師的書,還特意買來《生命中難以承受的慟》,這本書告訴我人間到處都有難、都有苦,慈濟人對待苦難是如何顯現人生態度。
每個月她都帶回《慈濟月刊》與我分享,將裏面的精彩文章介紹給我看。
每天我們聊得最多的話題就是慈濟,是證嚴法師體證的佛法,是人間大愛。
我曾悲觀地對她說,自己今後的生活不知會怎樣,老無所養老、無所依的日子,我不敢想,就我這樣的人,怎樣才能做慈濟,即使有愛心也沒能力呀!
茹菁師姊聽完我的話很認真地對我說:「布施不是有錢人的專利,即使是窮人,只要有慈悲、有善念,就會將愛心傳遞給需要關愛的人,就會轉心念,就會從手心向上變為手心向下。
」她還對我說:「面對今後的日子,你要勇敢。
」她鼓勵我去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在我打零工的那段日子,有不順遂的時候,也有受委屈的時候,那時我就想到茹菁師姊的話「要勇敢」,就會在心裏為自己加油,讓自己勇敢地撐下來。
為了增強我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心,茹菁師姊聯繫慈濟人和同事來買我做的麵食。
無論我做包子還是做餃子,她都要先嘗嘗,每次都說:「嗯!很好吃,一定會賣出去。
」
其實,我心裏明白,哪裏有那麼好吃,她那是在給我打氣,我知道很多人不是想買我做的東西吃,是茹菁師姊好心動員大家幫助我。
她的同事哪個國家的人都有,那些外國人根本不知道我做的是什麼,就隨便我做什麼,他們就吃什麼。
有一個信奉伊斯蘭教的人,遇到齋戒日不可以吃東西,就捐出十塊錢給我。
今年的經濟這麼不好,景氣這麼差,大家靠工資過生活,還說不定哪一天就會被公司裁員,在這麼緊張的形勢下,為了幫助一個不相識的人,慷慨解囊,真的令我很感動。
要知道他們工作的地方,就是這個城市乃至全世界最高級的賭場酒店,每天面對燈紅酒綠、紙醉金迷,能夠完全不自卑,能夠以悲憫之心關懷遭遇災難的人,是因為他們身邊有茹菁師姊這樣的慈濟人。
如果說慈濟是一個奇蹟,那麼拉斯維加斯的慈濟人就是這個奇蹟的延伸,而茹菁師姊就是這個延伸中的一個催化劑。
再過十幾天,我就要回國了。
歸期將近,心裏沈甸甸的,這麼長時間,我對慈濟不但有了一分不捨,更有了一分依賴。
有一天,茹菁師姊問我:「慈濟的急難救助,對遭遇災難者的幫助,究竟有多大?你們心裏對慈濟的感受又是怎樣呢?」
這讓我想起了一件事,在女兒和學領的告別儀式上,學領家人帶來的照片都是小張的,可是這裏人地生疏,臨時去哪裏放大呢?梁家人的這分不安被濟克師兄察覺到,他立刻開著車子出去找洗照片的地方,很快就將照片放大帶回恭敬地擺放好,讓學領的家人不再有遺憾。
這樣的一幕,我想無論是學領的家人還是我們,都將永遠銘記在心。
無獨有偶,今年大峽谷車禍發生至今逾兩個月,慈恆師姊以七十歲的高齡,每天堅持關懷傷者。
當我跟著志工到醫院關懷,見到受傷的洪先生,他含淚對我說,慈濟就是他的恩人,慈恆師姊就是他的媽媽,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慈濟,不會忘記慈恆媽媽。
想到這,我對茹菁師姊說,慈濟對我們來說猶如一座偉岸的大山,突如其來的毀滅性打擊,將我們擊倒,是慈濟人的攙扶、支撐,讓我們感到身後有了山一樣的堅實依靠。
感恩慈濟,感恩所有陪伴我走過黑夜的師兄、師姊,你們是我生命中的貴人。
帶著你們的期許,帶著要勇敢的囑託,我將繼續人生的艱難坎坷。
這一次,我應該比以往要有力量,因為我知道,這裏有你們一雙雙深情注視的眼睛。
曲媽媽化悲痛為力量,在中國大陸為失去唯一子女的弱勢族群,爭取國家政府的安老政策。
我曾在二〇一二和二〇一五年兩度前往探望,在電視採訪中一遍又一遍看到她的報導和所有傷心父母的眼淚,但願她的善舉可以將眾人的傷痛減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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