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三十世家·越王勾踐世家 - 中華古詩文古書籍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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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世家·越王勾踐世家作者:司馬遷越王勾踐,其先禹之苗裔,而夏後帝少康之庶子也。

封於會稽,以奉守禹之祀。

文身斷髮,披草萊而邑焉。

後二十餘世,至於允常。

三十世家·越王勾踐世家作者:司馬遷越王勾踐,其先禹之苗裔,而夏後帝少康之庶子也。

封於會稽,以奉守禹之祀。

文身斷髮,披草萊而邑焉。

後二十餘世,至於允常。

云:“於,語發聲也。

”允常之時,與吳王闔廬戰而相怨伐。

允常卒,子勾踐立,是為越王。

元年,吳王闔廬聞允常死,乃興師伐越。

越王勾踐使死士挑戰,三行,至吳陳,呼而自剄。

吳師觀之,越因襲擊吳師,吳師敗於槜李,射傷吳王闔廬。

闔廬且死,告其子夫差曰:“必毋忘越。

”三年,勾踐聞吳王夫差日夜勒兵,且以報越,越欲先吳未發往伐之。

范蠡諫曰:“不可。

臣聞兵者兇器也,戰者逆德也,爭者事之末也。

陰謀逆德,好用兇器,試身於所末,上帝禁之,行者不利。

”越王曰:“吾已決之矣。

”遂興師。

吳王聞之,悉發精兵擊越,敗之夫椒。

越王乃以餘兵五千人保棲於會稽。

吳王追而圍之。

越王謂范蠡曰:“以不聽子故至於此,為之柰何?”蠡對曰:“持滿者與天,定傾者與人,節事者以地。

卑辭厚禮以遺之,不許,而身與之市。

”勾踐曰:“諾。

”乃令大夫種行成於吳,膝行頓首曰:“君王亡臣勾踐使陪臣種敢告下執事:勾踐請為臣,妻為妾。

”吳王將許之。

子胥言於吳王曰:“天以越賜吳,勿許也。

”種還,以報勾踐。

勾踐欲殺妻子,燔寶器,觸戰以死。

種止勾踐曰:“夫吳太宰嚭貪,可誘以利,請間行言之。

”於是勾踐以美女寶器令種間獻吳太宰嚭。

嚭受,乃見大夫種於吳王。

種頓首言曰:“原大王赦勾踐之罪,盡入其寶器。

不幸不赦,勾踐將盡殺其妻子,燔其寶器,悉五千人觸戰,必有當也。

”嚭因說吳王曰:“越以服為臣,若將赦之,此國之利也。

”吳王將許之。

子胥進諫曰:“今不滅越,後必悔之。

勾踐賢君,種、蠡良臣,若反國,將為亂。

”吳王弗聽,卒赦越,罷兵而歸。

勾踐之困會稽也,喟然嘆曰:“吾終於此乎?”種曰:“湯系夏台,文王囚羑里,晉重耳餎翟,齊小白餎莒,其卒王霸。

由是觀之,何遽不為福乎?”吳既赦越,越王勾踐反國,乃苦身焦思,置膽於坐,坐臥即仰膽,飲食亦嘗膽也。

曰:“女忘會稽之恥邪?”身自耕作,夫人自織,食不加肉,衣不重采,折節下賢人,厚遇賓客,振貧吊死,”與百姓同其勞。

欲使范蠡治國政,蠡對曰:“兵甲之事,種不如蠡;填撫國家,親附百姓,蠡不如種。

”於是舉國政屬大夫種,而使范蠡與大夫柘稽行成,為質於吳。

二歲而吳歸蠡。

勾踐自會稽歸七年,拊循其士民,欲用以報吳。

大夫逢同諫曰:“國新流亡,今乃復殷給,繕飾備利,吳必懼,懼則難必至。

且鷙鳥之擊也,必匿其形。

今夫吳兵加齊、晉,怨深於楚、越,名高天下,實害周室,德少而功多,必淫自矜。

為越計,莫若結齊,親楚,附晉,以厚吳。

吳之志廣,必輕戰。

是我連其權,三國伐之,越承其弊,可克也。

”勾踐曰:“善。

”居二年,吳王將伐齊。

子胥諫曰:“未可。

臣聞勾踐食不重味,與百姓同苦樂。

此人不死,必為國患。

吳有越,腹心之疾,齊與吳,疥甪也。

原王釋齊先越。

”吳王弗聽,遂伐齊,敗之艾陵,虜齊高、國以歸。

讓子胥。

子胥曰:“王毋喜!”王怒,子胥欲自殺,王聞而止之。

越大夫種曰:“臣觀吳王政驕矣,請試嘗之貸粟,以卜其事。

”請貸,吳王欲與,子胥諫勿與,王遂與之,越乃私喜。

子胥言曰:“王不聽諫,後三年吳其墟乎!”太宰嚭聞之,乃數與子胥爭越議,因讒子胥曰:“伍員貌忠而實忍人,其父兄不顧,安能顧王?王前欲伐齊,員彊諫,已而有功,用是反怨王。

王不備伍員,員必為亂。

”與逢同共謀,讒之王。

王始不從,乃使子胥於齊,聞其託子於鮑氏,王乃大怒,曰:“伍員果欺寡人!”役反,使人賜子胥屬鏤劍以自殺。

子胥大笑曰:“我令而父霸,我又立若,若初欲分吳國半予我,我不受,已,今若反以讒誅我。

嗟乎,嗟乎,一人固不能獨立!”報使者曰:“必取吾眼置吳東門,以觀越兵入也!”於是吳任嚭政。

居三年,勾踐召范蠡曰:“吳已殺子胥,導諛者眾,可乎?”對曰:“未可。

”至明年春,吳王北會諸侯於黃池,吳國精兵從王,惟獨老弱與太子留守。

勾踐復問范蠡,蠡曰“可矣”。

乃發習流二千人,教士四萬人,君子六千人,諸御千人,伐吳。

吳師敗,遂殺吳太子。

吳告急於王,王方會諸侯於黃池,懼天下聞之,乃祕之。

吳王已盟黃池,乃使人厚禮以請成越。

越自度亦未能滅吳,乃與吳平。

其後四年,越復伐吳。

吳士民罷弊,輕銳盡死於齊、晉。

而越大破吳,因而留圍之三年,吳師敗,越遂復棲吳王於姑蘇之山。

吳王使公孫雄肉袒膝行而前,請成越王曰:“孤臣夫差敢布腹心,異日嘗得罪於會稽,夫差不敢逆命,得與君王成以歸。

今君王舉玉趾而誅孤臣,孤臣惟命是聽,意者亦欲如會稽之赦孤臣之罪乎?”勾踐不忍,欲許之。

范蠡曰:“會稽之事,天以越賜吳,吳不取。

今天以吳賜越,越其可逆天乎?且夫君王蚤朝晏罷,非為吳邪?謀之二十二年,一旦而棄之,可乎?且夫天與弗取,反受其咎。

‘伐柯者其則不遠’,君忘會稽之戹乎?”勾踐曰:“吾欲聽子言,吾不忍其使者。

”范蠡乃鼓進兵,曰:“王已屬政於執事,使者去,不者且得罪。

”吳使者泣而去。

勾踐憐之,乃使人謂吳王曰:“吾置王甬東,君百家。

”吳王謝曰:“吾老矣,不能事君王!”遂自殺。

乃蔽其面,曰:“吾無面以見子胥也!”越王乃葬吳王而誅太宰嚭。

勾踐已平吳,乃以兵北渡淮,與齊、晉諸侯會於徐州,致貢於周。

周元王使人賜勾踐胙,命為伯。

勾踐已去,渡淮南,以淮上地與楚,歸吳所侵宋地於宋,與魯泗東方百里。

當是時,越兵橫行於江、淮東,諸侯畢賀,號稱霸王。

范蠡遂去,自齊遺大夫種書曰:“蜚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越王為人長頸鳥喙,可與共患難,不可與共樂。

子何不去?”種見書,稱病不朝。

人或讒種且作亂,越王乃賜種劍曰:“子教寡人伐吳七術,寡人用其三而敗吳,其四在子,子為我從先王試之。

”種遂自殺。

勾踐卒,子王鼫與立。

王鼫與卒,子王不壽立。

王不壽卒,子王翁立。

王翁卒,子王翳立。

王翳卒,子王之侯立。

王之侯卒,子王無彊立。

王無彊時,越興師北伐齊,西伐楚,與中國爭彊。

當楚威王之時,越北伐齊,齊威王使人說越王曰:“越不伐楚,大不王,小不伯。

圖越之所為不伐楚者,為不得晉也。

韓、魏固不攻楚。

韓之攻楚,覆其軍,殺其將,則葉、陽翟危;魏亦覆其軍,殺其將,則陳、上蔡不安。

故二晉之事越也,不至於覆軍殺將,馬汗之力不效。

所重於得晉者何也?”越王曰:“所求於晉者,不至頓刃接兵,而況於攻城圍邑乎?原魏以聚大梁之下,原齊之試兵南陽莒地,以聚常、郯之境,則方城之外不南,淮、泗之間不東,商、於、析、酈、宗胡之地,夏路以左,不足以備秦,江南、泗上不足以待越矣。

則齊、秦、韓、魏得志於楚也,是二晉不戰分地,不耕而穫之。

不此之為,而頓刃於河山之間以為齊秦用,所待者如此其失計,柰何其以此王也!”齊使者曰:“幸也越之不亡也!吾不貴其用智之如目,見豪毛而不見其睫也。

今王知晉之失計,而不自知越之過,是目論也。

王所待於晉者,非有馬汗之力也,又非可與合軍連和也,將待之以分楚眾也。

今楚眾已分,何待於晉?”越王曰:“柰何?”曰:“楚三大夫張九軍,北圍曲沃、於中,以至無假之關者三千七百里,景翠之軍北聚魯、齊、南陽,分有大此者乎?且王之所求者,斗晉楚也;晉楚不鬥,越兵不起,是知二五而不知十也。

此時不攻楚,臣以是知越大不王,小不伯。

復讎、龐、長沙,楚之粟也;竟澤陵,楚之材也。

越窺兵通無假之關,此四邑者不上貢事於郢矣。

臣聞之,圖王不王,其敝可以伯。

然而不伯者,王道失也。

故原大王之轉攻楚也。

”於是越遂釋齊而伐楚。

楚威王興兵而伐之,大敗越,殺王無彊,盡取故吳地至浙江,北破齊於徐州。

而越以此散,諸族子爭立,或為王,或為君,濱於江南海上,服朝於楚。

後七世,至閩君搖,佐諸侯平秦。

漢高帝復以搖為越王,以奉越後。

東越,閩君,皆其後也。

范蠡事越王勾踐,既苦身戮力,與勾踐深謀二十餘年,竟滅吳,報會稽之恥,北渡兵於淮以臨齊、晉,號令中國,以尊周室,勾踐以霸,而范蠡稱上將軍。

還反國,范蠡以為大名之下,難以久居,且勾踐為人可與同患,難與處安,為書辭勾踐曰:“臣聞主憂臣勞,主辱臣死。

昔者君王辱於會稽,所以不死,為此事也。

今既以雪恥,臣請從會稽之誅。

”勾踐曰:“孤將與子分國而有之。

不然,將加誅於子。

”范蠡曰:“君行令,臣行意。

”乃裝其輕寶珠玉,自與其私徒屬乘舟浮海以行,終不反。

於是勾踐表會稽山以為范蠡奉邑。

范蠡浮海出齊,變姓名,自謂鴟夷子皮,耕于海畔,苦身戮力,父子治產。

居無幾何,致產數十萬。

齊人聞其賢,以為相。

范蠡喟然嘆曰:“居家則致千金,居官則至卿相,此布衣之極也。

久受尊名,不祥。

”乃歸相印,盡散其財,以分與知友鄉黨,而懷其重寶,間行以去,止於陶,以為此天下之中,交易有無之路通,為生可以致富矣。

於是自謂陶硃公。

復約要父子耕畜,廢居,候時轉物,逐什一之利。

居無何,則致貲累巨萬。

天下稱陶硃公。

硃公居陶,生少子。

少子及壯,而硃公中男殺人,囚於楚。

硃公曰:“殺人而死,職也。

然吾聞千金之子不死於市。

”告其少子往視之。

乃裝黃金千溢,置褐器中,載以一牛車。

且遣其少子,硃公長男固請欲行,硃公不聽。

長男曰:“家有長子曰家督,今弟有罪,大人不遣,乃遺少弟,是吾不肖。

”欲自殺。

其母為言曰:“今遣少子,未必能生中子也,而先空亡長男,柰何?”硃公不得已而遣長子,為一封書遺故所善莊生。

曰:“至則進千金於莊生所,聽其所為,慎無與爭事。

”長男既行,亦自私齎數百金。

至楚,莊生家負郭,披藜藋到門,居甚貧。

然長男發書進千金,如其父言。

莊生曰:“可疾去矣,慎毋留!即弟出,勿問所以然。

”長男既去,不過莊生而私留,以其私齎獻遺楚國貴人用事者。

莊生雖居窮閻,然以廉直聞於國,自楚王以下皆師尊之。

及硃公進金,非有意受也,欲以成事後復歸之以為信耳。

故金至,謂其婦曰:“此硃公之金。

有如病不宿誡,後復歸,勿動。

”而硃公長男不知其意,以為殊無短長也。

莊生間時入見楚王,言“某星宿某,此則害於楚”。

楚王素信莊生,曰:“今為柰何?”莊生曰:“獨以德為可以除之。

”楚王曰:“生休矣,寡人將行之。

”王乃使使者封三錢之府。

楚貴人驚告硃公長男曰:“王且赦。

”曰:“何以也?”曰:“每王且赦,常封三錢之府。

昨暮王使使封之。

”硃公長男以為赦,弟固當出也,重千金虛棄莊生,無所為也,乃復見莊生。

莊生驚曰:“若不去邪?”長男曰:“固未也。

初為事弟,弟今議自赦,故辭生去。

”莊生知其意欲復得其金,曰:“若自入室取金。

”長男即自入室取金持去,獨自歡幸。

莊生羞為兒子所賣,乃入見楚王曰:“臣前言某星事,王言欲以修德報之。

今臣出,道路皆言陶之富人硃公之子殺人囚楚,其家多持金錢賂王左右,故王非能恤楚國而赦,乃以硃公子故也。

”楚王大怒曰:“寡人雖不德耳,柰何以硃公之子故而施惠乎!”令論殺硃公子,明日遂下赦令。

硃公長男竟持其弟喪歸。

至,其母及邑人盡哀之,唯硃公獨笑,曰:“吾固知必殺其弟也!彼非不愛其弟,顧有所不能忍者也。

是少與我俱,見苦,為生難,故重棄財。

至如少弟者,生而見我富,乘堅驅良逐狡兔,豈知財所從來,故輕棄之,非所惜吝。

前日吾所為欲遣少子,固為其能棄財故也。

而長者不能,故卒以殺其弟,事之理也,無足悲者。

吾日夜固以望其喪之來也。

”故范蠡三徙,成名於天下,非苟去而已,所止必成名。

卒老死於陶,故世傳曰陶硃公。

太史公曰:禹之功大矣,漸九川,定九州,至於今諸夏艾安。

及苗裔勾踐,苦身焦思,終滅彊吳,北觀兵中國,以尊周室,號稱霸王。

勾踐可不謂賢哉!蓋有禹之遺烈焉。

范蠡三遷皆有榮名,名垂後世。

臣主若此,欲毋顯得乎!越祖少康,至於允常。

其子始霸,與吳爭彊。

槜李之役,闔閭見傷。

會稽之恥,勾踐欲當。

種誘以利,蠡悉其良。

折節下士,致膽思嘗。

卒復讎寇,遂殄大邦。

後不量力,滅於無彊。

譯文越王勾踐的祖先是夏禹的後裔,是夏朝少康帝的庶出之子。

少康帝的兒子被封在會稽,恭敬地供奉繼承著夏禹的祭祀。

他們身上刺有花紋,剪短頭髮,除去草叢,修築了城邑。

二十多代後,傳到了允常。

允常在位的時候,與吳王闔廬產生怨恨,互相攻伐。

允常逝世後,兒子勾踐即位,這就是越王。

越王勾踐元年(前496),吳王闔廬聽說允常逝世,就舉兵討伐越國。

越王勾踐派遣敢死的勇士向吳軍挑戰,勇士們排成三行,沖入吳軍陣地,大呼著自刎身亡。

吳兵看得目瞪口呆,越軍趁機襲擊了吳軍,在檇李大敗吳軍,射傷吳王闔廬。

闔廬在彌留之際告誡兒子夫差說:“千萬不能忘記越國。

”三年(前496),勾踐聽說吳王夫差日夜操練士兵,將報復越國一箭之仇,便打算先發制人,在吳未發兵前去攻打吳。

范蠡進諫說:“不行,我聽說兵器是兇器,攻戰是背德,爭先打是事情中最下等的。

陰謀去做背德的事,喜愛使用兇器,親身參與下等事,定會遭到天帝的反對,這樣做絕對不利。

”越王說:“我已經做出了決定。

”於是舉兵進軍吳國。

吳王聽到訊息後,動用全國精銳部隊迎擊越軍,在夫椒大敗越軍。

越王只聚攏起五千名殘兵敗將退守會稽。

吳王乘勝追擊包圍了會稽。

越王對范蠡說:“因為沒聽您的勸告才落到這個地步,那該怎么辦呢?”范蠡回答說:“能夠完全保住功業的人,必定效法天道的盈而不溢;能夠平定傾覆的人,一定懂得人道是崇尚謙卑的;能夠節制事理的人,就會遵循地道而因地制宜。

現在,您對吳王要謙卑有禮派人給吳王送去優厚的禮物,如果他不答應,您就親自前往事奉他,把自身也抵押給吳國。

”勾踐說:“好吧!”於是派大夫種去向吳求和,種跪在地上邊向前行邊叩頭說:“君王的亡國臣民句踐讓我大膽的告訴您的辦事人員:勾踐請您允許他做您的奴僕,允許他的妻子做您的侍妾。

”吳王將要答應種。

子胥對吳王說:“天帝把越國賞賜給吳國,不要答應他。

”種回越後,將情況告訴了句踐。

句踐想殺死妻子兒女,焚燒寶器,親赴疆場拼一死戰。

種阻止句踐說:“吳國的太宰嚭(pī,坯)十分貪婪,我們可以用重財誘惑他,請您允許我暗中去吳通融他。

”於是勾踐便讓種給太宰嚭獻上美女珠寶玉器。

嚭欣然接受,於是就把大夫種引見給吳王。

種叩頭說:“希望大王能赦免句踐的罪過,我們越國將把世傳的寶器全部送給您。

萬一不能僥倖得到赦免,勾踐將把妻子兒女全部殺死,燒毀寶器,率領他的五千名士兵與您決一死戰,您也將付出相當的代價。

”太宰嚭藉機勸說吳王:“越王已經服服貼貼地當了臣子,如果赦免了他,將對我國有利。

”吳王又要答應種。

子胥又進諫說:“今天不滅亡越國,必定後悔莫及。

句踐是賢明的君主,大夫種、范蠡都是賢能的大臣,如果句踐能夠返回越國,必將作亂。

”吳王不聽子胥的諫言,終於赦免了越王,撤軍回國。

勾踐被困在會稽時,曾喟(kuì,潰)然嘆息說:“我將在此了結一生嗎?”種說:“商湯被囚禁在夏台,周文王被圍困在羑(yǒu,有)里,晉國重耳逃到翟,齊國小白逃到莒,他們都終於稱王稱霸天下。

由此觀之,我們今日的處境何嘗不可能成為福分呢?”吳王赦免了越王,勾踐回國後,深思熟慮,苦心經營,把苦膽掛到座位上,坐臥即能仰頭嘗嘗苦膽,飲食也嘗嘗苦膽。

還說:“你忘記會稽的恥辱了嗎?”他親身耕作,夫人親手織布,吃飯從未有葷菜。

從不穿有兩層華麗的衣服,對賢人彬彬有禮,能委屈求全,招待賓客熱情城懇,能救濟窮人,悼慰死者,與百姓共同勞作。

越王想讓范蠡管理國家政務,范蠡回答說:“用兵打仗之事,種不如我;鎮定安撫國家,讓百姓親近歸附,我不如種。

”於是把國家政務委託給大夫種,讓范蠡和大夫柘稽求和,到吳國作人質。

兩年後吳國才讓范蠡回國。

勾踐從會稽回國後七年,始終撫慰自己的士兵百姓,想以此報仇吳國。

大夫逢(páng,旁)同進諫說:“國家剛剛流亡,今天才又殷實富裕,如果我們整頓軍備,吳國一定懼怕,它懼怕,災難必然降臨。

再說,兇猛的大鳥襲擊目標時,一定先隱藏起來。

現在,吳軍壓在齊、晉國境上,對楚、越有深仇大恨,在天下雖名聲顯赫,實際危害周王室。

吳缺乏道德而功勞不少,一定驕橫狂妄。

真為越國著想的話,那越國不如結交齊國,親近楚國,歸附晉國,厚待吳國。

吳國志向高遠,對待戰爭一定很輕視,這樣我國可以聯絡三國的勢力,讓三國攻打吳國,越國便趁它的疲憊可以攻克它了。

”勾踐說:“好。

”過了兩年,吳王將要討伐齊國。

子胥進諫說:“不行。

我聽說句踐吃從不炒兩樣好菜,與百姓同甘共苦。

此人不死,一定成為我國的憂患。

吳國有了越國,那是心腹之患,而齊對吳來說,只象一塊疥癬。

希望君王放棄攻齊,先伐越國。

”吳王不聽,就出兵攻打齊國,在艾陵大敗齊軍,俘虜了齊國的高、國氏回吳。

吳王責備子胥,子胥說:“您不要太高興!”吳王很生氣,子胥想自殺,吳王聽到制止了他。

越國大夫種說:“我觀察吳王當政太驕橫了,請您允許我試探一下,向他借糧,來揣度一下吳王對越國的態度。

”種向吳王請求借糧。

吳王想借予,子胥建議不借,吳王還是借給越了,越王暗中十分喜悅。

子胥說:“君王不聽我的勸諫,再過三年吳國將成為一片廢墟!”太宰嚭聽到這話後,就多次與子胥爭論對付越國的計策,藉機誹謗子胥說:“伍員表面忠厚,實際很殘忍,他連自己的父兄都不顧惜,怎么能顧惜君王呢?君王上次想攻打齊國,伍員強勁地進諫,後來您作戰有功,他反而因此怨恨您。

您不防備他,他一定作亂。

”嚭還和逢共同謀劃,在君王面前再三再四誹謗子胥。

君王開始也不聽信讒言,於是就派子胥出使齊國,聽說子胥把兒子委託給鮑氏,君王才大怒,說:“伍員果真欺騙我!”子胥出使齊回國後,吳王就派人賜給子胥一把“屬鏤”劍讓他自殺。

子胥大笑道:“我輔佐你的父親稱霸,又擁立你為王,你當初想與我平分吳國,我沒接受,事隔不久,今天你反而因讒言殺害我。

唉,唉,你一個人絕對不能獨自立國!”子胥告訴使者說:“一定取出我的眼睛掛在吳國都城東門上,以便我能親眼看到越軍進入都城”於是吳王重用嚭執掌國政。

過了三年,勾踐召見范蠡說:“吳王已殺死了胥,阿諛奉承的人很多,可以攻打吳了嗎?”范蠡回答說:“不行。

”到第二年春天,吳王到北部的黃池去會合諸侯,吳國的精銳部隊全部跟隨吳王赴會了,唯獨老弱殘兵和太子留守吳都。

勾踐又問范蠡是否可以進攻吳國。

范蠡說:“可以了”。

於是派出熟悉水戰的士兵兩千人,訓練有素的士兵四萬人,受過良好教育的地位較高的近衛軍六千人,各類管理技術軍官一千人,攻打吳國。

吳軍大敗,越軍還殺死吳國的太子。

吳國使者趕快向吳王告急,吳王正在黃池會合諸侯,怕天下人聽到這種慘敗訊息,就堅守秘密。

吳王已經在黃池與諸侯訂立盟約,就派人帶上厚禮請求與越國求和。

越王估計自己也不能滅亡吳國,就與吳國講和了。

這以後四年,越國又攻打吳國。

吳國軍民疲憊不堪,精銳士兵都在與齊、晉之戰中死亡。

所以越國大敗了吳軍,因而包圍吳都三年,吳軍失敗,越國就又把吳王圍困在姑蘇山上。

吳王派公孫雄脫去上衣露出胳膊跪著向前行,請求與越王講和說:“孤立無助的臣子夫差冒昧地表露自己的心愿,從前我曾在會稽得罪您,我不敢違背您的命令,如能夠與您講和,就撤軍回國了。

今天您投玉足前來懲罰孤臣,我對您將唯命是聽,但我私下的心意是希望象會稽山對您那樣赦免我夫差的罪過吧!”勾踐不忍心,想答應吳王。

范蠡說:“會稽的事,是上天把越國賜給吳國,吳國不要。

今天是上天把吳國賜給越國了,越國難道可以違背天命嗎?再說君王早上朝晚罷朝,不是因為吳國嗎?謀劃伐吳已二十二年了,一旦放棄,行嗎?且上天賜予您卻不要,那反而要受到處罰。

‘用斧頭砍伐木材做斧柄,斧柄的樣子就在身邊。

’忘記會稽的苦難了嗎?”勾踐說:“我想聽從您的建議,但我不忍心他的使者。

”范蠡就鳴鼓進軍,說:“君王已經把政務委託給我了,吳國使者趕快離去,否則將要對不起你了。

”吳國使者傷心地哭著走了。

勾踐憐憫他,就派人對吳王說:“我安置您到甬東!統治一百家。

”吳王推辭說:“我已經老了,不能侍奉您了!”說完便自殺身亡,自盡時遮住自己的面孔說:“我沒臉面見到子胥!”越王安葬了吳王,殺死了太宰嚭。

勾踐平定了吳國後,就出兵向北渡過黃河,在徐州與齊、晉諸侯會合,向周王室進獻貢品。

周元王派人賞賜祭祀肉給句踐,稱他為“伯”。

句踐離開徐州,渡過淮河南下,把淮河流域送給楚國,把吳國侵占宋國的土地歸還給宋國。

把泗水以東方圓百里的土地給了魯國。

當時,越軍在長江、淮河以東暢行無阻,諸侯們都來慶賀,越王號稱霸王。

范蠡於是離開了越王,從齊國給大夫種發來一封信。

信中說:“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越王是長頸鳥嘴,只可以與之共患難,不可以與之共享樂,你為何不離去?”種看過信後,聲稱有病不再上朝。

有人中傷種將要作亂,越王就賞賜給種一把劍說:“你教給我攻伐吳國的七條計策,我只採用三條就打敗了吳國,那四條還在你那裡,你替我去到先王面前嘗試一下那四條吧!”種於是自殺身亡。

勾踐逝世,兒子王要鼫(shí,石)與即位。

王鼫與逝世,兒子王不壽即位。

王不壽逝世,兒子王翁即位。

王翁逝世,兒子王翳即位。

王翳逝世,兒子王之侯即位,王之侯逝世,兒子王無強即位。

無強時,越國發兵向北攻打齊國,向西攻打楚國,與中原各國爭勝。

在楚威王的時候,越國攻打齊國,齊威王派人勸說越王說:“越國不攻打楚國,從大處說不能稱王,從小處說不能稱霸。

估計越國不攻楚國的原因,是因為得不到韓、魏兩國的支持。

韓、魏本來就不攻打楚國。

韓國如攻打楚國,它的軍隊就會覆滅,將領就會被殺,那么葉、陽翟就危險;魏國如攻打楚國也如此,軍隊覆滅、將領被殺,陳、上蔡都不安定。

所以韓、魏事奉越國,就不至於軍隊覆滅、將領被殺,汗馬之勞也就不會顯現,您為什麼重視得到韓、魏的支持呢?”越王說:“我所要求韓魏的,並非是與楚軍短兵相接、你死我活地斗,何況攻城圍邑呢?我希望魏軍聚集在大梁城下,齊軍在南陽、莒練兵,聚結在常、郯邊界,那么方城以外的楚軍不再南下,淮、泗之間的楚軍不再向東,商、於、析、酈、宗胡等地即中原通路西部地區的楚軍不足以防備秦國,江南、泗上的楚軍不足以抵禦越國了。

那么,齊、秦、韓、魏四國就可以在楚國實現自己的願望,這樣,韓、魏無須作戰就能擴大疆土,無須耕種就能收穫。

z現在,韓魏不這樣做,卻在黃河、華山之間互相攻伐,而為齊國和秦國所利用。

所期待的韓魏如此失策,怎么能依靠他們稱王呢!”齊國使者說:“越國沒有滅亡太僥倖了!我不看重他們使用智謀,因為那智謀就好象眼睛一樣,雖然能見到毫毛卻見不到自己的睫毛。

今天君王知道韓魏失策了,卻不知道自己的過錯,這就是剛才比方的‘能見到毫毛卻看不到自己睫毛的眼睛’之論了。

君王所期望於韓魏的,並非是要他們的汗馬功勞,也並非是與韓、魏聯軍聯合,而是分散楚軍的兵力。

現在,楚軍兵力已分散了,何必有求於韓魏呢?”越王說:“怎么辦?”使者說:“楚國三個大夫已分率所有軍隊,向北包圍了曲沃、於中,直到無假關,戰線總長為三千七百里,景翠的軍隊聚結到北部的魯國、齊國、南陽,兵力還有超過這種分散的嗎?況且君王所要求的是使晉、楚爭鬥;晉、楚不鬥,越國不出兵,這就只知兩個五卻不知十了。

這時不攻打楚國,我因此判斷越王從大處說不想稱王,從小處說不想稱霸。

再說,讎(chóu,仇)、龐、長沙是楚國盛產糧食的地區,竟澤陵是楚國盛產木材的地區。

越國出兵打通無假關,這四個地方將不能再向郢都進獻糧、材了。

我聽說過,圖謀稱王卻不能稱王,儘管如此,還可以稱霸。

然而不能稱霸的,王道也就徹底喪失了。

所以懇望您轉而攻打楚國。

”於是越國就放棄齊國攻打楚國。

楚威王發兵迎擊越軍,大敗越軍,殺死無強,把原來吳國一直到浙江的土地全部攻下,北邊在徐州大敗齊軍。

越國因此分崩離析,各族子弟們競爭權位,有的稱王,有的稱君,居住在長江南部的沿海,服服貼貼地向楚國朝貢。

七代後,君位傳到閩君搖,他輔佐諸侯推翻了秦朝。

漢高帝又恢復搖做了越王,繼續越國的奉祀。

東越、閩君都是越國的後代。

范蠡事奉越王勾踐,辛苦慘澹、勤奮不懈,與勾踐運籌謀劃二十多年,終於滅亡了吳國,洗雪了會稽的恥辱。

越軍向北進軍淮河,兵臨齊、晉邊境,號令中原各國,尊崇周室,勾踐稱霸,范蠡做了上將軍。

回國後,范蠡以為盛名之下,難以長久,況且句踐的為人,可與之同患難,難與之同安樂,寫信辭別勾踐說:“我聽說,君王憂愁臣子就勞苦,君主受辱臣子就該死。

過去您在會稽受辱,我之所以未死,是為了報仇雪恨。

當今既已雪恥,臣請求您給予我君主在會稽受辱的死罪。

”勾踐說:“我將和你平分越國。

否則,就要加罪於你。

”范蠡說:“君主可執行您的命令,臣子仍依從自己的意趣。

”於是他打點包裝了細軟珠寶,與隨從從海上乘船離去,始終未再返回越國,勾踐為表彰范蠡把會稽山作為他的封邑。

范蠡乘船飄海到了齊國,更名改姓,自稱“鴟(chī,吃)夷子皮”,在海邊耕作,吃苦耐勞,努力生產,父子合力治理產業。

住了不久,積累財產達幾十萬。

齊人聽說他賢能,讓他做了國相。

范蠡嘆息道:“住在家裡就積累千金財產,做官就達到卿相高位,這是平民百姓能達到的最高地位了。

長久享受尊貴的名號,不吉祥。

”於是歸還了相印,全部發散了自己的家產,送給知音好友同鄉鄰里,攜帶著貴重財寶,秘密離去,到陶地住下來。

他認為這裡是天下的中心,交易買賣的道路通暢,經營生意可以發財致富。

於是自稱陶朱公。

又約定好父子都要耕種畜牧,買進賣出時都等待時機,以獲得十分之一的利潤。

過了不久,家資又積累到萬萬。

天下人都稱道陶朱公。

朱公住在陶地,生了小兒子。

小兒子成人時,朱公的二兒子殺了人,被楚國拘捕。

朱公說:“殺人者抵命,這是常理。

可是我聽說家有千金的兒子不會被殺在鬧市中。

”於是告誡小兒子探望二兒子。

便打點好一千鎰黃金,裝在褐色器具中,用一輛牛車載運。

將要派小兒子出發辦事時,朱公的長子堅決請求去,朱公不同意。

長子說:“家裡的長子叫家督,現在弟弟犯了罪,父親不派長子去,卻派小弟弟,這說明我是不肖之子。

”長子說完想自殺。

他的母親又替他說:“現在派小兒子去,未必能救二兒子命,卻先喪失了大兒子,怎么辦?”朱公不得已就派了長子,寫了一封信要大兒子送給舊日的好友莊生,並對長子說:“到楚國後,要把千金送到莊生家,一切聽從他去辦理,千萬不要與他發生爭執。

”長子走時,也私自攜帶子幾百鎰黃金。

長子到達楚國,看見莊生家靠近楚都外城,披開野草才能到達莊生家門,莊生居住條件十分貧窮。

可是長子還是打開信,向莊生進獻了千金,完全照父親所囑做的。

莊生說:“你可以趕快離去了,千萬不要留在此地!等弟弟釋放後,不要問原因。

”長子已經離去,不再探望莊生,但私自留在了楚國,把自己攜帶的黃金送給了楚國主事的達官貴人。

莊生雖然住在窮鄉陋巷,可是由於廉潔正直在楚國很聞名,從楚王以下無不尊奉他為老師。

朱公獻上黃金,他並非有心收下,只是想事成之後再歸還給朱公以示講信用。

所以黃金送來後,他對妻子說:“這是朱公的錢財,以後再如數歸還朱公,但哪一天歸還卻不得而知,這就如同自己哪一天生病也不能事先告知別人一樣,千萬不要動用。

”但朱公長子不知莊生的意思,以為財產送給莊生不會起什麼作用。

莊生乘便入宮會見楚王,說:“某星宿移到某處,這將對楚國有危害。

”楚王平時十分信任莊生,就問:“現在怎么辦?”莊生說:“只有實行仁義道德才可以免除災害。

”楚王說:“您不用多說了,我將照辦。

”楚王就派使者查封貯藏三錢的倉庫。

楚國達官貴人吃驚地告訴朱公長子說:“楚王將要實行大赦。

”長子問:“怎么見得呢?”貴人說:“每當楚王大赦時,常常先查封貯藏三錢的倉庫。

昨晚楚王已派使者查封了。

”朱公長子認為既然大赦,弟弟自然可以釋放了,一千鎰黃金等於虛擲莊生處,沒有發揮作用,於是又去見莊生。

莊生驚奇地問:“你沒離開嗎?”長子說:“始終沒離開。

當初我為弟弟一事來,今天楚國正商議大赦,弟弟自然得到釋放,所以我特意來向您告辭。

”莊生知道他的意思是想拿回黃金,說:“你自己到房間裡去取黃金吧。

”大兒子便入室取走黃金離開莊生,私自慶幸黃金失而復得。

莊生被小兒輩出賣深感羞恥,就又入宮會見楚王說:“我上次所說的某星宿的事,您說想用做好事來回報它。

現在,我在外面聽路人都說陶地富翁朱公的兒子殺人後被楚囚禁,他家派人拿出很多金錢賄賂楚王左右的人,所以君王並非體恤楚國人而實行大赦,卻是因為朱公兒子才大赦的。

”楚王大怒道:“我雖然無德,怎么會因為朱公的兒子布施恩惠呢!”就下令先殺掉朱公兒子,第二天才下達赦免的詔令。

朱公長子竟然攜帶弟弟屍體回家了。

回到家後,母親和鄉鄰們都十分悲痛,只有朱公笑著說:“我本來就知道長子一定救不了弟弟!他不是不愛自己的弟弟,只是有所不能忍心放棄的。

他年幼就與我生活在一起,經受過各種辛苦,知道為生的艱難,所以把錢財看得很重,不敢輕易花錢。

至於小弟弟呢,一生下來就看到我十分富有,乘坐上等車,驅駕千里馬,到郊外去打獵,哪裡知道錢財從何處來,所以把錢財看得極輕,棄之也毫不吝惜。

原來我打算讓小兒子去,本來因為他捨得棄財,但長子不能棄財,所以終於害了自己的弟弟,這很合乎事理,不值得悲痛。

我本來日日夜夜盼的就是二兒子的屍首送回來。

”范蠡曾經三次搬家,馳名天下,他不是隨意離開某處,他住在哪兒就在哪兒成名。

最後老死在陶地,所以世人相傳叫他陶朱公。

太史公說:夏禹的功勞很大,疏導了九條大河,安定了九州大地,一直到今天,整個九州都平安無事。

到了他的後裔句踐,辛苦勞作,深謀遠思,終於滅亡了強大的吳國,向北進軍中原,尊奉周室,號稱霸王。

能說句不賢能嗎!這大概也有夏禹的遺風吧。

范蠡三次搬家都留下榮耀的名聲,並永垂後世。

臣子君主能做到這樣,想不顯赫可能嗎?上一章回目錄下一章類型:寫景詠物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寫雨寫雪寫風寫花梅花荷花菊花柳樹月亮山水寫山寫水長江黃河兒童寫鳥寫馬田園邊塞地名抒情愛國離別送別思鄉思念愛情勵志哲理閨怨悼亡寫人老師母親友情戰爭讀書惜時婉約豪放詩經民謠節日春節元宵節寒食節清明節端午節七夕節中秋節重陽節憂國憂民詠史懷古宋詞精選詞牌大全古文觀止國小古詩國中古詩高中古詩國小文言文國中文言文高中文言文古詩十九首唐詩三百首古詩三百首宋詞三百首作者:李白杜甫蘇軾王維杜牧陸游元稹李煜岑參韓愈齊己賈島曹操柳永李賀張籍曹植皎然孟郊貫休許渾羅隱張祜王建韋莊王勃姚合晏殊盧綸岳飛屈原錢起韓偓朱熹高適方乾秦觀李嶠趙嘏鄭谷賀鑄張說張炎程垓白居易辛棄疾李清照劉禹錫李商隱陶淵明孟浩然柳宗元王安石歐陽修韋應物劉長卿溫庭筠王昌齡陸龜蒙楊萬里諸葛亮范仲淹杜荀鶴周邦彥晏幾道皮日休吳文英馬致遠權德輿皇甫冉左丘明劉辰翁黃庭堅趙長卿張九齡戴叔倫卓文君周敦頤司馬遷納蘭性德朝代:先秦兩漢魏晉南北朝隋代唐代五代宋代金朝元代明代清代形式:詩詞曲文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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