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垂幕之年第一百五十九章知守_貓膩 - 和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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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費提供貓膩創作的玄幻小說《將夜》第四卷垂幕之年第一百五十九章知守線上閱讀. 退出閱讀將夜作者:貓膩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第四卷垂幕之年第一百五十九章知守 第四卷垂幕之年第一百五十九章知守風雪如煙塵,長街是戰場。

只要沒死,這場雪街之戰便沒有結束,書院就依然存在。

這是昊天的世界。

余簾說道:「這和慷慨激昂無關,只和高興有關,老師一直教育我,活著就是為了尋找快樂平靜,如果能夠殺死你,我一定非常快樂。

」這是魔宗的手段,雖然不是不朽,亦不遠矣。

觀主平靜說道:「有理,所以我不會給你們這種機會。

」看著緩步走來的觀主,他就像教書先生遇到難題時,總習慣於用手裡的粉筆當武器那樣,自然也想起了這些年裡自己時常接觸的那些事物。

驚神陣受損,書院二人重傷,再也沒有誰能夠阻止他。

如果不是如此,她最後那片雪,一定能夠把觀主的身體切成兩半,不會只削下了對方三根手指。

他不通符道,所以沒有繼承驚神陣,但他能夠運用這座陣里的天地氣息。

觀主的左手斷了三根手指。

觀主正在緩步走來,來自昊天的力量灌注到他的身軀里,讓他變得越發強大,但余簾說的也沒錯,她和大師兄終究還沒死。

大師兄伸手向街旁的巷坊,把城南無數道街巷,變成了棋枰之上的縱橫棋路,他便是棋枰畔的弈道高手,瞬間把那道指意切割成無數碎片。

觀主問道:「什麼事情?」不知何時,余簾重新出現在街上。

他取出手帕,將手掌上沾著的血水擦凈,然後將其放回懷中,望向街對面。

觀主拂袖一卷,把那些縱橫棋道卷亂,再出指。

瓦片顫動發和*圖*書出低沉的撞擊聲,如石鍾,有酒樓的破幡在寒風中飄舞,嘶啦作響,如斷弦的琴,風從斷垣縫隙里穿過,嗚咽如簫。

書院必須把觀主留在這條長街上,才能保住驚神陣的陣樞,保住這座長安城,但遺憾的是,大師兄真的很不擅長打架,只擅長別的。

觀主的身形忽然變得淡渺起來,一道閃電劈中他原先站立的位置,煙塵瀰漫,隱有焦糊味道,卻劈了個空。

即便是天下無敵的他,也不願意在勝局已定的情況下,和書院這兩名強者以生死相見,因為生死之前有無數種可能。

不幸的是,他和夫子、軻浩然二人生活在同一個年代,而那兩個人則是萬年難遇,所以他才被迫沉寂低調了這麼多年。

……在西陵教典那段真言里,還有這樣幾句話。

知守觀是道門聖地。

這便是知守的真義。

他哭得如此傷心,原因很複雜,他的父親和師兄師姐卻很明白,因為在這種情況下,他除了哭還能做什麼呢?無數道閃電,從雲層里鑽出,然後劈落長街,向觀主的身體劈去。

一指有如大海之無量。

這座道觀的名稱,來自於西陵教典里的一段真言。

余簾說道:「我想嘗試一下能不能用兩條命換你一條命。

」他看著這對書院的師兄妹,說道:「現在想來,我對夫子的敬佩愈發深重,居然能夠教出你們這一對師兄妹。

如果你們兩個人是一個人,我還確實不是你們的對手,於我而言幸運的是,hetubook.com•com你們兩個人終究沒有辦法變成一個人。

」風雪漸靜。

「林霧,如果數日前你沒有與熊初墨戰上一場,或許今日雪街之上,你真能找到一些機會來殺死我,雖然那個可能性依然不大。

」事實上,在書院後山他一直都是老師。

朱雀大街上空的雲層里,也隨之發出一聲輕響。

電落漸緩,蟬鳴漸哀。

……觀主的身形消失在風雪中。

……大師兄感慨說道:「能哭出來也好,不至於鬱郁。

」他信步而出。

這道充滿了自然恐怖威力的長街,對觀主來說,彷彿閑庭。

現在的人間已經沒有夫子,更早沒有軻浩然,他便是人間最高崛的那座山峰,最強大的那個人,他便是天下無敵。

知其黑,守其白,為天下式。

大師兄借破宅之音,街巷之枰,雄城之威,暫時困住觀主,然後她怒蟬勃發,眼看著便要擊殺對方,卻不料局勢驟變。

風雪再起,其間隱著的怒蟬鳴嘯,有如搏命的山虎。

陳皮皮就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坐在地面上放聲大哭。

閃電與蟬鳴再如何強大,卻依然無法壓制住那些縱橫其間的指意。

觀主的指意,不僅僅是天下溪神指,堪為天下式,為天下谷。

大師兄動念,便有風從城北呼嘯而至,捲起街道上的殘雪,拂動街道兩旁的宅院廢墟與垮塌的檐,拂動能夠遇到的一切事物。

他進長安城,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毀陣。

……最後一片雪,自觀主身側飄和_圖_書過。

她看著這個普通的道人,想著那個普通的名字,神情漸肅——道門領袖把魔宗功法修行得比自己這個宗主還要強大,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大師兄說道:「直到觀主入長安,我才知道原來您也一直在等著時間流逝,因為驚神陣沒有辦法修復,這時候正是陣力最弱的時候,我確實不應該與您虛耗這七天時間。

但在這七天里,我也學到了一些事情。

」「李慢慢,如果你不是愚蠢到在這七天時間內消耗太多,如果你不是愚蠢到前面數十年都不想學打架,或許你可以嘗試一直拖著我。

」天上的雪也燒光了,不再繼續落下。

觀主看著余簾說道:「自千年前那個叛徒以來,你應該是魔宗最強的一代宗主,修二十三年蟬融天魔境,竟讓你真的開闢了自己的世界。

然而很遺憾的是,你遇到的對手是我,就如同我本是千年以來道門的最強者,卻遇到了你的老師。

」大師兄說道:「只要能夠追上您,那麼便有一起離開的機會。

」觀主說道:「前些天是我在追你,現在你要追我,意義何在?」她臉色蒼白,雖然看不到明顯的傷痕,但亦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觀主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遺憾的是現在你受了很重的傷,所以你很難再追上我,而且最關鍵的是,你沒有力量。

」觀主停步望向街對面,神情微凝,出指。

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

余簾從原地消失。

陳皮皮的天下溪神指,亦是因此而得hetubook.com•com其名。

這些殘破的感傷的悲傷的聲音,合在一起,便是一首如泣如訴的曲子,曲聲並不悠揚,只是幽哀不盡來到了觀主的身前。

他看了一眼斷指處。

能知世間一切,便能守世間一切。

然後是巨響,無數聲巨響。

余簾看著風雪那頭的觀主,想著先前看到的那幕畫面,臉上的情緒有些複雜。

當木棍落下時,那堵千年城牆沒有再次出現在街上,只是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在父親和師兄師姐面前,他就是個孩子。

無論是力量,還是本心。

這些閃電非常密集,威力無比巨大,即便觀主用無距進入天地氣息的空間夾層,也無法確保不會受到傷害。

雨停了。

觀主目光落處,斷指傷口頓時如玉。

風雪再起,只是這一次的風雪來自天地,不能殺人。

大師兄渾身是血,疲憊不堪,搖搖欲墜。

數十道街巷的積雪,全部懸浮起來,向著朱雀大街里灌注。

只能聽到指意破空的聲音,閃電斬落的聲音,還有愈發凄厲的蟬鳴。

無論琴棋書畫還是陣道音律,那些在各自領域都擁有至高地位的師弟師妹,全部都是他的弟子,所以他在這些方面擁有普通人難以企及的能力。

……灑落雪街的清光落在他樸實可親的臉上和滿是血跡的舊棉襖上,讓他看上去就像是鄉間剛剛殺完年豬的塾師。

只要能夠毀掉驚神陣,這場大戲便將落下帷幕。

鮮血正在向街面滴落。

勝負已分。

「這是昊天的世界,我遵循昊天的規則,於是所和*圖*書有昊天的規則便能為我所用,除非你們現在擁有了挑戰昊天的能力,不然永遠不可能戰勝我。

」一指便是寂滅如深淵。

指意縱橫,能守世間一切,能斂世間一切。

由此可以想見,這套指法在道門的無上地位。

血漸止,斷指處一片光滑,晶瑩如玉。

余簾卻眉頭微蹙,看著街那頭說道:「我們還沒死,書院還沒亡,哭什麼哭?」街上的世界,變成了風雪的世界,很難看清楚裏面的畫面。

街上一片安靜,只能聽到哭聲。

風雪中,蟬鳴驟起然後漸斂。

大師兄說道:「我現在能夠追上您。

」觀主看著風雪對面的二人,平靜說道:「你們二人能夠給我帶來如此多的麻煩,已經超出我的想象,甚至讓我覺得有些佩服。

」大師兄鬆手把木棍扔到身前的濕街上。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

長街上再次響起蟬鳴,數千隻數萬隻蟬的怒鳴。

……觀主說道:「你雖說修行二十三年蟬變了女身,又在夫子座前學習多年,但終究是魔宗宗主,說這種慷慨激昂,實在可笑。

」觀主負手從他身旁走過,沒有看他一眼,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

所以他的指,就是天下指。

他多年前便邁過了那道門檻,真正地萬法皆通,學貫道佛魔,實勢之強更在蓮生之上,堪稱千年以來的道門最強者。

無數道閃電接連落下,觀主的身影再次顯現,然後消失,就像清渺淡然的雲霧一般,在電閃雷鳴中不停飄掠,根本無法捕捉。

她很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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