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人大吃分紅，他們有生產力或只是爽拿？ - 天下雜誌

【顏擇雅專欄】新古典學派把價值與價格混為一談，不只造成政府的生產力被嚴重低估，也合理化華爾街與專利蟑螂的不勞而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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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27瀏覽數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分享 其他 文 顏擇雅 天下雜誌722期 發布時間：2021-05-03 更新時間：2021-05-04 3327瀏覽數 2011年，倫敦地區的經濟系所學生發起了一個運動，叫作「重新思考經濟學」（RethinkingEco-nomics），該運動在2014年擴展到19國，變成「經濟學多元化倡議國際學聯」（InternationalStudentInitiativeforPluralisminEconomics）。

要倡議多元化，就是受不了獨尊一派的意思。

學生認為，課堂上傳授的經濟學有太多的新古典學派理念，其他學派都遭到排擠，整個學界才會在金融海嘯到來時滿臉豆花。

新古典學派崛起時間是19世紀末，他們把經濟學視為一門需要大量演算的科學，相信市場有內建回歸平衡的機制。

教科書裡那麼多的曲線與數學模型，就是為了計算供需之間的平衡點。

這種治學手法一直遭受批評。

張夏準《拚經濟》一書就指出它有三大缺點：太接受現狀、不重視生產、個人觀又脫離現實。

行為經濟學許多研究，都指出個人在現實狀況往往不理性，也無法做出最有利自己的選擇。

偏偏人人皆理性自利，這點正是新古典學派的基本假設。

假設不正確，數學模型當然就失準。

以上批評，遇到了瑪里亞娜．馬祖卡托（MarianaMazzucato）2018年出版的《萬物的價值》一書，就小巫見大巫了。

本來，論者為金融海嘯與貧富差距惡化找原因，都指向新自由主義；《萬物的價值》卻說新自由主義只是果，新古典學派才是因。

廣告 新自由主義該被檢討的理由顯而易見。

它是一種意識型態，主張市場鬆綁。

但是新古典學派只是治學手法，不是意識型態。

學派中也有人是反對鬆綁的，例如史迪格里茲與克魯曼這兩位諾貝爾獎得主。

說治學手法本身就有問題，會不會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有賺錢就是有生產？ 馬祖卡托是從價值理論的演化史著手，去檢討新古典學派的盲點。

在經濟學濫觴的18世紀，重農學派認為只有農、漁、礦業算生產，工業只算轉換，服務業則算重分配。

但到了亞當．斯密的《國富論》，工業就算生產了，服務業則依然不算。

服務業要被認定具有生產價值的可能，要等到馬克思。

另外，馬克思跟亞當．斯密一樣，都認定生產出來的價值高低與勞動投入成正比。

廣告 新古典學派核心理念卻是：商品愈稀少，邊際效益就愈高。

這是把價值等同於價格。

一樣東西有成交價，就有了價值。

從此，價值不必再看有沒有勞動、勞動性質為何，以及投入多少了。

本來，租金與利潤的區分是重要的，因為租金是特權擁有者的不勞而獲，利潤是來自勞動生產的可分配剩餘。

現在沒區分了。

本來，貴族的僕役雖有勞動，卻被歸類為非生產性，因為其勞動只增進爽拿者的安逸，無關生產。

如今，別說僕役（今稱家事服務者）所得已計入生產統計，跟GDP有關的最有名笑話就是：跟你家女僕結婚，就會減少GDP。

這樣，人只要賺錢，就成了有在生產的證明，大賺則代表生產力超高。

從此，爽拿要偽裝成生產不只變容易，還變得理所當然。

廣告 但誰願意眼睜睜看自己的生產果實被他人爽拿？《萬物的價值》書裡，頭號冤大頭就是政府。

這裡，作者延續她上一本書《打造創業型國家》的思路，指出紓困、資助科學研究、投資革命性創新都是政府創造價值的方式。

但這些價值沒被承認，全進私人口袋了。

租金與利潤沒區分 進私人口袋如果是普惠全民，例如教育，沒有人會介意。

但作者介意的，是政府生產功能在經濟統計數據中的消失。

公立學校老師明明也是生產者，偏偏公辦教育不是免費就是超低價，「價值即價格」這個假設於是造成了老師生產力被嚴重低估。

學校採購明明是生產過程中所需的中間投入，卻跟富豪買名車一樣被歸為消費。

結果，就是政府支出大小明明是假議題，大家辯得面紅耳赤；支出的性質，也就是政府該發揮哪些功能，這個真議題反被忽略。

廣告 冤大頭也不只政府，還有需要資產管理服務的有錢人。

金融商品交易只是金融業把別人生產的價值挪來挪去，卻偽裝成在創造價值。

華爾街大筆分紅明明是爽拿，類似地主向農民抽租，卻因為租金與利潤之間界線消失，以至金錢遊戲失控，不只排擠了真正有生產力的投資，還釀成金融海嘯這場巨禍。

書中會引起最多質疑的，應該是高科技那章。

「專利蟑螂」搜購專利不是為了生產，而是為了爽拿，方式是拿專利訴訟來脅迫真正的生產者。

科技大廠築起「專利牆」不能說是為了爽拿，卻絕對是為了阻止競爭對手創新。

這些問題都是真的，解決方案不是專利審查從嚴嗎？馬祖卡托卻認定專利根本不該是創新者的應得權利，應該改為政府的談判工具。

廣告 這樣，創新者不就要花錢請談判高手？一個一個談判，要花費政府多少時間與人力？難道創新者不願意等，就代表他的創新其實不需要專利？ 提議也許離譜，指出的問題卻值得重視。

論者再怎麼不喜歡大政府，也很難反駁馬祖卡托一大論點：政府應發揮哪些功能，這議題比政府大小重要多了。

書中大量援引李嘉圖、馬克思、凱因斯的理論來診斷眼前沉痾，正好體現經濟學界當前最需要的多元化革新。

（責任編輯：王儷華） 相關熱門主題 延伸閱讀 創業型國家孕育蘋果、台積電？國家角色新理論，反思矽谷起源 60年前就盛行的「美國衰落論」會成真嗎？ 顏擇雅：簽訂兩岸和平協議，為何沒必要，也得不償失？ 訂閱天下電子報（每週五發送） 天下新聞室精選最具時效性、最重要的深度內容，每週五發送 訂閱天下電子報 精選當週熱文，週五寄送 訂閱 感謝您的訂閱！ 請查看您的信箱，我們將寄送驗證信給您，確保未來信件會送到您的信箱 #經濟學 #新自由主義 #新古典學派 #價值 #價格 #顏擇雅 你可能有興趣 【環遊新北走近29種生活】水保之鄉看見新石碇｜廣編企劃 最新訊息 領取首訂優惠3個月$399(原價$699) 訂閱天下雜誌電子報 天下雜誌當期內容的精華與延伸，每周三發送最具時效性的深度內容 立即訂閱 您已成功收藏此文章 您已成功取消收藏此文章 請先登入或註冊登入會員後，即可收藏文章 註冊 登入 請先登入天下雜誌會員 文章PDF檔案下載為全閱讀專屬功能，若您還不是天下全閱讀訂戶，請先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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