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幻夢,浮世殤情——林奕華之《紅樓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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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劉鐺鐺
讀了多年的《紅樓夢》,文本、電視劇、越劇、崑曲都看過了,獨對林奕華這款純男班演繹的《紅樓夢》頗為好奇。
前幾日看了近3個小時後,發現林奕華把讀書筆記硬是串成一部話劇的思路真不賴啊。
從一個老公出軌為情所傷而買醉的賈太太在夢中來到了一個奇異的地方,有12個牛郎扮演說書人,為她講述《紅樓夢》原著里的十七個片段,肢體同時演繹一個情節。
期間,秦可卿託夢鳳姐的警示之語與茗煙鬧學的胡鬧和狼藉對比嫁接在一起,早興學府的預見在烏煙瘴氣的現實面前更顯速朽之必然。
香菱讀詩被安排在受女主人虐待的環境中,被欺壓侮辱毫無尊嚴的活著,學習詩歌變得多麼奢侈。
對比中黛玉教授香菱學詩是如此雲淡風輕,更顯得兩人面對的人生自始便不同。
寶玉和黛玉的愛情被從唯美的聖壇扯下來,演繹成了情愛里的受虐與施虐;黛玉與寶釵的交心變成了一段默片,兩人各自在自己坐著或讀書,壓抑的沉默里,兩人暗地裡的較勁好似比拼著耐心和定力,又都矜持著身段兒,最終通過所謂交心獲得了表面的和平。
有一幕,鳳姐和賈瑞互換了身份,變成鳳姐倒纏著賈瑞,賈瑞設計把鳳姐關進黑屋中受辱,好似神來之筆。
我初是以為林導太男權主義了,細想又覺得不盡然。
林導這正是反照了風月寶鑑,竟從裡面端詳出了鳳姐內心的不甘寂寞來。
若鳳姐這個已婚婦女真的無一點想法,直接拒絕便是,又何苦花時間捉弄賈瑞?不過是心生嬌矜,有點貓兒玩弄調戲老鼠的意思在裡面。
而為愛殉情的尤三姐把話劇推向高潮。
最初像個追星般的迷妹,只在看戲時多看了他一眼,便誓將今生非柳湘蓮不嫁。
即便在當時,身為戲子的柳湘蓮社會地位應該很低,尤三姐得知定婚也興高采烈,當得知悔婚的消息,用定禮中的一柄劍自刎於柳湘蓮面前,活活把他給震撼了。
「從此後,就是各人得各人的眼淚了。
」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每一個人活在自己的眼淚之中,有用自己朦朧的淚眼看恍惚的世界。
愛恨情慾,誰能算看得真切呢?劇里展現的現代社會的光怪陸離,怕更甚於紅樓夢中人吧!林奕華說:「我的戲是照見現世的一面鏡子,照見現代人的慾望與欠缺。
」看來是想把它作為現代的風月寶鑑了。
葉葳蕤在評論里說,「紅樓夢的底子裡雖有一部《風月寶鑑》戒妄動風月、警執迷不悔的舊影在,但曹公之所以為300年獨步的這一個,正因他最後讓空靈高蹈而又眷世不悔的石頭之言覆蓋了那些糾纏,補天之石的功用可不僅為來補焦灼不堪的空心眼,而林氏同人版的《風月鑒》,終究也照不見離恨天外的舊精魂。
」
評論意為林導的高度與原著比終是不夠,我覺得也別太難為人了,面對高山仰止的一部巨著,作為一個讀書筆記版本的話劇,雖然不會讓人驚艷,但能像其四五分,用舞台語言表現了來,並且還能自圓其說,已經算可以了。
劉姥姥講了一個村野的故事,被打斷了。
寶玉仍痴痴地問:「那個姑娘究竟為什麼在雪地里抽柴火?」那是他所不了解的人生,這世上,情愛皆幻境,時過而境遷,境遷而意轉,意轉而心回,心回而情變。
只期間,慾海浮沉,唯情難解,不過是各人得各人眼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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