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和:我的整個學術研究過程,就是我的學習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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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思和文集》(七卷)廣東人民出版社2017年出版

日前,由中山大學珠海校區中文系和廣東人民出版社聯合舉辦的「筆走龍蛇四十年——《陳思和文集》出版發布及研討會」於珠海舉行。

復旦大學中文系陳思和教授是改革開放以後成長起來的著名學者,是中國現當代文學研究和當代文學批評領域的專家。

他受巴金先生和賈植芳先生的深刻影響,在研究和批評領域都自覺地繼承了新文學的傳統,體現著深厚的人文關懷和人文精神。

他的研究和批評,融深厚學養和現實關懷於一爐,從1980年代初以來,在研究界和批評界就逐步有著持續和強有力的影響。

他相繼提出的一些具有原創性的學術概念和理論,如「中國現當代文學的整體觀」「重寫文學史」「民間理論」「潛在寫作」「崗位意識」「先鋒與常態」「共名與無名」以及「世界性因素」等,在學術界有廣泛的聲譽,對中國當代文學創作有著重要的影響。

此外,他也是一位有社會關懷和踐行精神的學者型知識分子,曾組織、倡導和參與「重寫文學史」「人文精神大討論」等在人文領域影響深遠的學術討論,並曾組織出版「火鳳凰新批評文叢」「火鳳凰文庫」「火鳳凰青少年文庫」等叢書,在上世紀90年代初文化出版界青黃不接期間,開人文出版的風氣之先。

陳思和同時也是一位成就卓著的文學教育家,從1980年代以來,陸續引導和培養了郜元寶、張新穎、嚴鋒、宋炳輝、王光東、宋明煒(美)、魯貞銀(韓)、劉志榮、周立民、金理等一大批學者和批評家,通過做學問來做人,通過教育大批學生使得學術傳統流傳下去,堪稱學者典範。

《陳思和文集》共七卷,收錄了陳思和1980年代以來的代表作,是迄今為止收錄最全的陳思和個人文集。

其中前三卷《告別橙色夢》《營造精神之塔》《在場筆記》,分別收錄了他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以及新世紀的文學評論代表作,既涉及對各個年代文學狀況的總體評價和觀照,也涉及對如王安憶、賈平凹、莫言、張煒、余華、王蒙、嚴歌苓、盧新華、張翎、寧肯等作家的研究和評論,同時也包含他對當代文化問題和出路的思考。

第四卷《名著新解》收錄了他關於中國現當代文學經典作品和代表性現象的細讀。

第五卷《巴金的魅力》收錄了他關於巴金的研究論著。

第六卷《新文學整體觀》則收錄了他對中國現當代文學發展的思考和研究,涵蓋了他的學術名著《中國新文學整體觀》正續編以及他對學科發展的思考。

第七卷《星空遙遠》則收錄了他的回憶錄和懷人紀事的散文,其中既包括他的少年生活回憶錄《1966-1970:暗淡歲月》,也包括一些懷人紀事的散文,寫了在他的人生道路上給他深刻影響的人物,如巴金、賈植芳、冰心、鄭超麟、匡互生、章培恆、曾華鵬、錢穀融、潘旭瀾、李子云、周介人等等, 集結起來幾乎是一冊20世紀知識分子精神變遷史,既反映了一個時代的悲歡離合和波譎雲詭,也體現了中國現代人文精神的傳承。

中山大學教授謝友順認為《文集》直觀地體現出陳思和作為一位學者的「巨大體量」,令人欽佩。

《文集》編輯、湖北科技學院陳國和教授說,在編輯該文集的過程中,令他感受最深的不僅僅是陳思和對文學史材料的熟悉,也不僅是他的理論創新,而是他面對當下知識分子遭遇的各種現實困境表現出來的勇氣與責任,這是他對人文精神的守護和開拓。

這部七卷本文集要把陳思和先生的學術精神與實踐行為都囊括進來,是相當困難的。

此外,由於篇幅的原因,陳思和還有許多理論成果未收入文集,如有關比較文學和外國文學、世界華文文學成果,以及數量龐大的讀書筆記和序跋雜文等。

廣東人民出版社社長肖風華指出,陳思和的評論和研究,不僅是中國現代人文傳統中魯迅精神和巴金精神的活生生的繼承者,同時也是從實際作品和文學現象出發,提出原創性理論和概念的「中國氣派和中國風格」的代表,彰顯出了用中國自己的理論話語和框架解釋和描述中國自己的文學這樣一種理論自信和文化自信,對學術界具有深遠意義。

《南方文壇》主編張燕玲認為,陳思和以其一以貫之的誠實正直的治學為人品格,贏得學術界和評論界的尊敬,這套《文集》有著「打通現代與當代」「重寫文學史」的意義,其豐富和重要性是難以道盡的。

從事文學研究和教書育人一晃40年,陳思和回顧求學與治學人生,感嘆時光飛逝,「我這一代學者,與現在的博士、博士後相比,並沒有經過專門的長時間的文化知識上的學習,更多的是在生活中、工作中學習。

我比較幸運的是我高考前是在街道圖書館工作,所以較早接觸了當代文學。

1977年高考進復旦後,我有幸認識了恩師賈植芳先生,賈先生本身就是一座大學。

我研究巴金就是在學習巴金。

如果沒有巴金、賈植芳的教導和榜樣,就沒有今天走這條路的我。

大家現在常常提到我在1990年代主編出版的『火鳳凰』叢書,其實當年我編這套書的初衷就是看到年輕學者出書很困難,我就以巴金創辦文化生活出版社為青年作家出書的精神為動力,辦了這個叢書。

我是在學巴金。

後來巴金還為這套叢書題詞。

這套文集基本上是我的文學評論集,沒有把我的一些書評文字放進去。

但其實讀書隨筆是我比較重要的文字,是我對自己的一種思維訓練。

往往在我提出一個理論概念之前,我已形成許多讀書隨筆,覺得某個概念在面對文學創作和現實問題時很好用,可以推廣,然後才提出來。

因此,我做人也好,做學問也好,實際上,我的整個學術研究過程,就是我的學習過程。

陳思和一直認為,實踐比理論更重要,行動比寫作更重要。

「這套文集是我四十多年來學習和生活的一個記錄,也是我努力尋找一種生命活法的嘗試。

」有很多人驚嘆陳思和有如此旺盛的創造力,寫出如此豐厚有影響的研究成果,而陳思和卻只是平和地笑笑,說,文字是他自我解壓的一個方式,「其實我並不是一個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樂觀的人,所以會有很多迷惘委屈壓力都沉積在心裡,我平時也沒有什麼其他愛好可以去玩去轉移,只有靠寫作才能把內心的很多壓力曲曲折折地化解掉。

陳思和說:「在我的所有身份中,只有一個身份是令我全然快樂的,就是教師。

看到學生的成長成熟成就,是我最欣慰快樂的時候。

」在飛往珠海參加《文集》首發式的飛機上,他寫了一首律詩,並以這兩句結尾:「追光卌載桃林盛,喚作後生舞龍蛇」,用夸父逐日,身後留下桃林惠及後人的意象,來表達自己願為學術傳承和教書育人事業而奉獻終生的心愿。

據悉,《陳思和文集》是廣東人民出版社的「學人文庫」系列之一種,該社計劃在未來五到八年內將中國人文社科領域共40位頂尖學者的著作結集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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