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翅膀的是什麼龍？

專欄作者

陳 列

王莽九廟四神瓦當中的應龍

古籍中記載的龍有很多種類，《廣雅》中說，「有鱗曰蛟龍，有翼曰應龍，有角曰虬龍，無角曰螭龍。

」這時候這些龍就像是生物里同一個目，但是有不同科一樣，各種龍有著不同的特徵。

鱗指的是鱗類，這是說蛟龍是半水棲動物或者水生動物。

翼指的是翼類，也就是說應龍長著翅膀。

角指的是角類，虬龍的角特別明顯。

螭龍沒有角，所以有人參照其他動物的特徵認為它是雌性龍或者幼龍。

不過《述異志》對此表示異議，書中記載認為：「蛟千年化為龍,龍五百年為角龍,千年為應龍。

」這裡龍就像寵物小精靈一樣，可以進化、再進化、超進化、最終進化、mega進化，而這上面說，龍的最終形態就是應龍，不僅是現在點擊就送的頁游喜歡給角色加翅膀，這種習慣其實古來有之，不過和濫大街的頁游不同，應龍的翅膀大有淵源。

漢代畫像磚中的各種應龍形象

在《山海經》這些早期文獻中，並沒有記載應龍有沒有翅膀，反而都是和降雨、水流有關的傳說。

《山海經·大荒東經》中說，「應龍處南極，殺蚩尤與夸父，不得復上。

故下數旱，旱而為應龍之狀，乃得大雨。

」之前介紹的燭龍是處於北極，現在介紹的應龍處於南極，所以有人就發揮聯想，加上夔龍和相柳，構成所謂的四季之龍，而廣雅中介紹的剛好也是四條龍。

這裡的上下也不是一般認為的天上、地下，而是上北下南的意思。

同樣在《山海經·大荒北經》中講到，「應龍已殺蚩尤，又殺夸父，乃去南方處之，故南方多雨。

」

在《山海經》中，應龍和南方的關聯密切，南方對應南風，南風對應夏季，所以有人就認為應龍是古人對蒼龍七宿在南方高空時想像，不過之前也說了燭龍是處於西北，和相柳一樣被收入在《山海經·大荒北經》、《海外北經》中，並不是標準的西方，所以四時之龍這樣的說法未免有一點牽強。

在這裡應龍神話更像是上古先民試圖解釋南方多雨的原因。

明清志怪書籍插圖中的各種應龍

在《楚辭》中，應龍傳說又有不同，它和大禹治水聯繫在了一起，《楚辭·天問》中說，「河海應龍，何畫何歷?鮌何所營?禹河所存?」王逸在這裡註解到，「禹治洪水時，有神龍以尾畫地，導水所注，當決者，因而治之也。

」

王嘉的《拾遺記》里也說了，「禹盡力溝洫，導川夷岳，黃龍曳尾於前，玄龜負青泥於後。

此黃龍當即應龍。

」

還有後世的《巫山縣誌》也記載了，「相傳禹王導水至此，一龍錯行水道，遂斬之。

」這時的應龍還是沒有翅膀，而是變成了在大禹手下率領群龍疏通溝渠的靈獸，在後世還演變成了黃龍，但是和翅膀也沒有關係。

雁字的金文寫法

鷹字的金文寫法

明明白白寫著應龍有翅膀的書，主要集中出現在兩漢三國時代，而且應龍為什麼叫做「應」龍，《廣雅》中其他三條龍的第一個字單列出來都有神話傳說，可以考證，這裡為什麼用「應」字，和應龍長翅膀有什麼關係呢？其實呢，應字最早出現在金文中，和雁是同一個字，雁的厂部就是對大雁排成人字形的象形，下面的隹就是鳥，應最早表示的就是排成人字形隊列的大雁，又從大雁以「人」字陣形整齊遷徙時彼此配合，彼此影響，引申出順合、適合、接受、允許等等意思。

應龍的翅膀，自然是從應字而來，但還不一定是從雁字而來，因為和應字、雁字同一起源的還有另一個字，鷹字。

西周時期，周武王的第四個兒子被封在了應地，建立了應國，現在這一帶叫做平頂山，別名鷹城，由此類推，應龍按照現代漢語書寫的話，應該是寫成鷹龍，自然是有長翅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