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陳鼓應執筆) @ 上善若水 - 隨意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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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251314莊子(陳鼓應執筆) ?未分類. 「內聖外王」--最高的理想人格莊子,名周,戰國時代道家學派的重要人物。
現存《莊子》一書是研究莊子思想的重要文獻。
上善若水「你只要嘗試過飛,日後走路時也會仰望天空,因為你是你曾經到過,並渴望回去的地方」 -李奧納多.達文西日誌相簿影音好友名片
200710251314莊子(陳鼓應執筆)?未分類「內聖外王」--最高的理想人格
莊子,名周,戰國時代道家學派的重要人物。
現存《莊子》一書是研究莊子思想的重要文獻。
歷史上,《莊子》與《周易》、《老子》並稱「三玄」。
莊子在士人傳統中以開闢出一人文傳統,其獨特的思想風格,
將中國境界哲學推向了高峰,對後代文學、藝術的影響更是綿延不絕。
莊子其人其書
從中國士人傳統中,莊子揭開了文人傳統的序幕。
假如沒有莊子,中國文化將會是個怎樣的光景呢?首先可以確定的是,缺少莊子的中國文化,肯定呈現出和現今截然不同的精神風貌;少了這份充滿靈性的源頭活水,後世騷人墨客的雋永才思也將隨之枯竭不少。
更重要的是,不知多少的文學家和藝術家將會在精神生命上頓失依歸。
傳統中國的知識分子,從西周開始大都秉持學而優則仕的信念,將畢生心力注於人間秩序的關懷,而開創出主流的士人傳統。
漢以後,士人或仕人,多尚實際,結群而重規範。
魏晉之際,文人階層出現,析理抒情,投注於理想人格之塑造與內在性靈生活之開闢。
回溯莊子,終生不仕,高潔其志,使生命悠遊於美感意境而開創出一片思想的新天地。
在莊子揭開序幕之後,其獨特的人格風味、思想風貌與精神意蘊,使歷代文人雅士獲得心靈上無盡的共鳴。
我們在阮籍、嵇康等人的身上看到了這個傳統的傳承;我們更可以在李白、蘇東坡等人的身上,看到同樣精神傳統的大放異采。
假如沒有莊子思想的激發,中國文人的精神世界將是難以想像的。
(頁154)
在進入莊子浩瀚無邊的思想之前,我們先來談談莊子其人其書。
關於莊子,這個謎樣的人物的生平,我們只能由司馬遷的記載和《莊子》這本書中找出端倪。
莊子名周,生於戰國中期,和孟子同時代。
他是宋國蒙城人,受到南方楚文化較深的影響。
也只有瀰漫著神話與浪漫氛圍的楚文化,才能孕育出《莊子》這樣一部視野寬廣、立說俶詭、用辭參差的瑰偉奇書。
《莊子》一書,共三十三篇,分為內、外、雜三部分。
根據學者們的研究,內篇大抵為莊子本人的著作,而外篇與雜篇則大多是莊子後學的作品,但也保有一些莊子本人的札記或弟子門人對師說的筆錄。
整本《莊子》固然非一人一時一地之作,但大體上可以視為莊子學派作品之彙編。
〈駢拇〉、〈馬蹄〉、〈胠篋〉、〈在宥〉發揮任情率性的思想;〈天地〉、〈天道〉、〈天運〉摻雜了黃老學派自然無為的政治思想;〈讓王〉、〈漁父〉則蘊含了楊朱學派的貴生思想;至於〈秋水〉、〈知北遊〉則是對於內篇的齊物思想做進一步的發揮。
外篇與雜篇反映了莊子後學蓬勃發展的多元化風貌。
整本《莊子》以寓言為主,用說故事的方法將讀者帶入莊子的異想世界,透過譬喻的手段使讀者領悟深層的言外之意。
(頁154-155)
「在困頓的生活中透顯不平凡的思想」,這應該是對莊子生平的最佳描述。
從《莊子》中,我們可以知道莊子家貧。
例如書中記載莊子曾向監河侯借米,也曾經穿著破爛衣服去面見魏王。
這些故事中,也反映了莊子雖窮,但卻怡然自得。
當監河侯說要等收租後才借米糧時,莊子還能幽默的說出「枯魚之肆」的譬喻來予以嘲諷。
同樣的,當魏王說莊子疲困時,莊子也能不卑不亢的坦然對應,陳說自己是貧窮,並不是疲困,他說:「士有道德而不能行,憊也,……今處昏上亂相之間,而欲無憊,奚可得邪?」(〈山木〉)。
莊子指出知識分子有理想不能伸張,是由於「處勢不便」,生不逢時,「非遭時也」。
雖然莊子家貧,但司馬遷又說他「其學無所不窺」。
因此,我們由此推斷莊子可能是家道中衰的沒落貴族。
據載莊子曾從事織草鞋等手工藝維生,因此《莊子》書中隨處可見由技藝入道的生動寓言故事。
除此之外,莊子也從事於教學活動,有不少弟子跟隨,從外、雜篇中可看出莊學多采多姿的風貌,然而姓名可考的只有藺且一人。
(頁155-156)
在莊子一生中,最為人津津樂道者就是他和惠子的友誼。
我們發現,《莊子》書中許多重要的哲學議題,都和惠子有關。
莊子與惠子經常相互辯論,而真理往往就在這樣的對話中開展出來。
雖然惠子看偶隱常和莊子唱反調,但其實卻是莊子一生中難得的知音。
所以當惠子死了之後,莊子感到非常落寞。
他到惠子的墓前弔祭,惋惜的說出「運斤成風」、「郢人之質」的寓言故事。
表達出莊子對論敵老友的深切懷念與真摯友情。
惠莊兩人不同的人生體驗與立場對立的觀點,卻透過對話的方式打破思想的獨斷。
這種相互激盪、彼此包容的對話方式,開啟了魏晉清談的先河。
(頁156)
《莊子》書中所記載莊子一生的大重事件,總和死亡議題密切相關。
而我們正好能從這些故事當中,看到莊子在面臨死亡時的那份潦脫與達觀。
莊子在痛失知己惠子的情況下,還能別開生面的用故事來寄託自己的思念之情。
而當莊子妻死,莊子更以「鼓盆而歌」的方式來紓解情懷。
莊子認為宇宙是一氣化流行,人的生死只不過是氣化的環節之一。
當人死之後,個體生命又回歸到宇宙大生命之中,好似回娘家一般。
因此,莊子帶著坦真之心來接受妻子回歸本根的事實。
至於莊子在面臨自己的死亡時,也不忘以詼諧的話語來為自己的生命劃下休止符。
莊子弟子不忍莊子曝屍荒野而想為莊子下葬,而莊子卻在嚥下最後一口氣前,不改幽默的本色,質疑弟子何以獨厚地下的蟲蟻?否則為何要堂奪取烏獸的食物給蟲蟻呢?莊子的一生就在瀟灑自在中落幕了。
(頁156-157)
莊子的思想風格
老莊及黃老之學共同推崇道德哲學,後人因而稱他們為道家史派。
老子的道德意旨為莊子所繼承而發揚。
老子玄之又玄的「道」並未以「心」相聯繫,莊子則主張道「無所不在」(〈知北遊〉),他一面將「道」落向人間並落實到人心(如〈人間世〉所說的「心齋」境界);另一方面又將子實體意義的「道」,轉化而為主體的生命境界。
莊子用「氣」來說明大化流行中物界的聚散流轉。
他提出「氣化論」來彌補老子宇宙生成論的不足,同時又提出「理」的疇來說明萬物的存在樣態及其運行的法則。
老子倡導道德意旨,此外,還徜徉自然、無為、有無、虛靜等學說,莊子繼承之,並加以創造性的轉化,例如老子著名的「無為」都屬於政治術語,但莊子卻把它轉化而為個體自由自在的神情狀;逍遙其物是莊子精神哲學中最重要的境界,從老子書中很難體會這種獨特的意境。
老子主柔,莊子則貴在遊心--遊心不儚是精神自由的體現,更是藝術人格的流露。
莊子思想豐富而多端,我們藉由他書上幾個寓言故事的人生哲理來一窺其思想風格。
(頁157-158)
「鯤鵬展翅」--大其心境,開拓視野
翻開《莊子》,首先映入眼瞼的就是「鵬程萬里」的故事,一開頭就給人打開一個寬廣的視野。
莊子說,北海有一條叫作鯤的魚,「鯤之大,不知其幾千界也」(〈逍遙遊〉)。
這條魚大得超過人們的想像。
更神奇的是,這隻巨鯤在海底深蓄厚養,復化為鵬。
這隻鵬鳥同樣大得難以想像,牠的背有好幾千界那麼長,而牠的翅膀,就像是天邊的雲彩。
當海風吹動時,牠將展開雙振翅高飛,飛往南冥天池。
牠一飛就飛上九萬里的高空,這一躍,折起滔天巨浪,高達三千里,真是氣勢磅礡,驚天動地。
然而,小麻維們卻吱吱喳喳對大鵬鳥品頭論足。
牠們十分為以為然的嘲笑大鵬鳥:「何必那麼費力高飛呢?像我們在樹林間飛耍,啄啄地上的小蟲不就好了嗎?」
莊子這則生動的寓言,蘊含了許屬深邃的哲理。
這則寓言先說「鯤鵬變形」,再說「大小之辨」。
莊子一開始就藉者鯤鵬之大來為我們打開一個開闊的視野,使人們從狹隘的思想視域中解放出來。
接著,莊子透過鯤鵬之間的變形來顛覆人們習以為常的僵化思考方鋨,將人帶出既有的成見之外。
並且,由鵬的奮起而飛告訴我們積厚之功的道理。
凡事都不是一蹴可幾,而是靠一點一滴的努力才能成功。
最後,莊子藉著小麻雀嘲笑大鵬鳥來告訴我們「大小之辨」的道理。
莊子藉由形軀的大小來暗喻心靈境界的不同。
我們一般人經常就像是小麻雀一樣,凡事都以自我為中心的「小我」來看待世界,一方面局限於有限的知覺經驗,另再飛面又自以為是而洋洋得意。
莊子透過這樣的反諷方式,使人們反省是否過度受限於物質形象的拘鎖而使心靈封閉。
莊子在書的一開頭就點醒我們應該開放自我的心靈,並且要有努力為之的積厚之功,才能突破一切限制,使精神達到自由自在的逍遙境界。
(頁158-159)
庖丁解牛--由技藝入道境
鯤鵬的寓言告訴我們不要劃地自限,而要放開心胸,拓寬眼界。
然而,現實的處境卻是充斥著種種限制與危機。
面對這些現實的困境,我們應該如何因應呢?「庖丁解牛」這則寓言故事,正是告訴我們,要如何悠遊於實際社會之中。
庖丁為文惠君表演牢牛,而庖丁舉手投足之間所展現的優美旋律與曼妙舞姿,構成了一幅極為生動的藝術畫面。
庖丁神乎其技的刀法,令文惠君歎為觀止,而庖丁的技藝乃在於他掌握了「因其固然」的道理。
所謂「因其固然」,就是說順著實際的情況來做,莊子以牛的筋骨盤結比喻處世之繁複,這乃是啟迪我們處世不能強行妄為,而要遵循客觀規律,以凝神專一的心態,小心謹慎的面對各種困難。
庖丁就是因為掌握了這樣的方法,因此才能遊刃有餘,更使刀刃完好如初,沒有絲毫磨損。
「庖丁解牛」的故事還強調了實踐中累積經驗的重要性。
老子說過「為學日益,為道日損」。
這是說,為學之路是要每天累積學問;而為道之路則剛好相反,是要不斷減損成見與貪慾。
老子的說法,將為學和為道視為兩個截然不同的道路。
莊子在此則提出「由技入道」的說法。
在藝術創造活動中,經過長期的反覆練習,再加上專注忘我的投入,使得創造主體與外在客體從原先的相互對立進而逐漸消解,終於主客彼此交融。
莊子強調了為學的關鍵作用,藉由藝術精神的注入,為我們展示了由技藝以呈現道境的途境,解決了老子可能產生的弊端。
(頁159-160)
「莊周夢蝶」--體認「物化」之境
「莊周夢蝶」的故事,則是《莊子》書中最富詩意的一則寓言。
在這則優美的寓言中,莊子自己化身為主角。
故事是這麼說的:
從前,莊子夢見自己變成蝴蝶,翩翩起舞,四處遨遊而優遊自在。
忽然間醒了過來,發現躺在來上的是莊周。
究竟是莊周作夢化為蝴蝶,還是蝴蝶作夢為化莊周?莊周和蝴蝶必定是有所分別。
這種蟻變就叫作「物化」。
說到變形,很多人一定會想到卡夫卡的《變形記》。
卡夫卡所要表達的是現代人所承受的時間壓縮感、空間囚禁感,以及現實生活的逼迫感。
莊子和卡夫卡一樣,也將人轉化而為動物,但他卻藉蝴蝶來比喻人「自喻(愉)適志」:蝴蝶翩翩飛舞,翱翔各處,不受空間的限制;悠遊自在,不受時間的催促;飄然而飛,沒有陳規的制約,也無戒律的重壓。
同時,蝶兒逍遙自適於陽光、空氣、花朵、果園之中,這象徵人生如蝶兒般活躍於一個美妙的世界中;並且,在和暖的陽光、新鮮的空氣、美麗的花朵以及芬芳的果園之間,可以任意的自我吸取,自我選擇,這意味著人類意志的自由可羨。
可以看出,莊子以詩意的心境看待世間,欣賞世間的美好,和卡夫卡恰恰形成一鮮明的對照。
更重要的是,莊子在這則寓言中突出了「物化」的觀念。
所謂「物化」,是物我界限的消解終於融合。
莊子告訴我們,從宇宙生命的無限視野來看,所有事物都在大化流行之中,並且彼此相互依存。
這種形體間的變化乃是大化流行的一個環節,從大化整體的角度來看,個體的死亡只不過是回歸大化整體而已。
因此,藉由「物化」的觀念,莊子融合死生對立於和諧之中。
(頁160-161)
「觀魚之樂」--物我的感通
《莊子》書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恐怕是莊子「觀魚之樂」和惠子的「濠梁之辯」了。
莊子和惠子在濠水的橋上遊賞。
莊子說:「小白魚悠閒自在的游來游去,這是魚的快樂啊!」惠子問:「你不是魚,怎麼知道魚是快樂的?」莊子回說:「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曉得魚的快樂。
」惠子說:「我不是你,固然不知道你;準此而推,你既然不是魚,那麼,你不知道魚的快樂,這是很明顯的了。
」莊子回說:「請讓鄉們回歸事物的原本實情吧!你說:『你怎麼知道魚是快樂的』這句話,就是你已經知道我知道魚的快樂才來問我,現在我告訴你,我是在濠水的橋上知道的啊!」
這則饒富深意的對話,顯示了莊子和惠子兩種截然不同的思想性格。
惠子從理智分析的角度,質好主體如何能認識客體。
這的確是中西哲學史上的一個大問題。
從邏輯與知識的觀點來看,惠子確實提出了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而莊子則是以審美心境作為出發點,託物寄情,從美感經驗來談主客之間的相互感通。
莊子以「游」的心境觀魚,一方面即景生情,化景物為情思;另一方面移情於物,把外物人情化,人性化。
惠子站在主客對立的立場,因此怎麼推論都無法理解主體何以能認識客體。
莊子則是要我們回歸原本的實情,認為物與物之間,心性、情性原本是可以相互會通的。
(頁161-162)
結語
中國哲學的主題是「內聖外王」之道。
這最高的理想人格,正是莊子提出的。
二千多年來,歷代裀識分子無論道、儒、墨、法各家各派,莫不以莊子提出的這一理想人格為人生最高目標。
莊子的「內聖」,主要表現為開放心靈和審美心境;而「外王」方面,則在於倡導齊物精神及多邊思考。
多邊思考要人打破自我中心,對他人他物寄以同情瞭解,切莫自以為是的將自己的信仰及教條強加於人。
齊物精神是由個殊性所形成的共識中,採各家之長,尊重不同族群的生活方式,觀賞不同文化的特色。
莊子的生活智慧及其「內聖外王」之道,十分富有現代意義。
(頁162)
蔡志忠,《中國思想隨身大全》,台北:大塊文化,2007Jack/Xuite日誌/回應(0)/引用(0)沒有上一則|日誌首頁|沒有下一則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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