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寶藏 嶺南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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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雕龍鳳紋重環玉佩

圓雕長袖玉舞人

「文帝行璽」金印

設計師利用斜坡地形自下而上布置參觀路線。

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楊耀燁 攝

銅承盤高足玉杯,由高足青玉杯、金銀托架及銅承盤組成。

蒜頭紋銀盤,出土時內裝有許多藥丸。

玉盒,盒蓋與盒身有子母口相扣合,蓋內有線刻的雙鳳紋飾,蓋頂鈕套里有可活動的玉環。

南越王墓的發現,可謂震驚中外。

1949年後的考古發掘所見,凡屬大型的漢墓幾乎都被盜掘,十室九空,而南越王墓未受盜擾,保存完好,實在難得。

其次,發現時墓內未遭任何擾亂破壞,對科學研究具有特別重要的價值。

值得注意的是,這座石室墓是嶺南發現規模最大、隨葬遺物最豐富、墓主人身份最高的西漢大墓,司馬遷的《史記》、班固的《漢書》均有提及墓主,因而墓主的史實清楚,年代精確。

文、圖/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黃丹彤

回憶

往返京廣兩地

實錄挖掘細節

提起南越王墓的發掘,不能不提到一位「本職在北京,卻心系嶺南,京廣兩地奔忙,兩地牽掛」的中國考古學家,他就是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員、廣州象崗漢墓發掘隊副隊長黃展岳。

日前,記者獨家專訪了92歲高齡的黃展岳,講述南越王墓的發掘往事。

1983年起,黃展岳參與南越王墓發掘,統編、編撰挖掘報告《西漢南越王墓》書稿、《廣州南越王墓》大型圖集,2015年出版《南越國考古學研究》。

值得關注的是,黃展岳以日記為藍本,以實錄方式逐年記述,記錄了諸多涉及南越王墓挖掘的相關記憶。

黃展岳告訴記者:「1983年6月,第二代南越王墓發現後,麥英豪到京匯報時曾私下對我說,請求考古所批准我帶幾名技術人員支援。

後來變為三家合作發掘,我被任命為副隊長。

1983年,黃展岳到達廣州後,便參與發掘記錄、資料整理、編寫報告、定稿出版等一系列工作,歷時九年。

其間,他不斷往來京廣兩地。

「我的日記、年譜,依年序摘錄綴編,形同『實錄』,記錄著當年挖掘的細節。

記者看到,黃展岳涉及南越王墓的挖掘日記,被廣州學者程存潔全文編進2016年出版的《廣州文博(玖)》,記載了從1983年至2015年間,依年序記錄了諸多期間涉及南越王墓的記憶。

在日記中,黃展岳記載:「8月25日至9月13日,第一階段發掘。

發掘前舉行簡單儀式。

四周封閉,墓室僅供發掘隊員進出。

工作井然有序,配合默契。

星期日照常開工。

」記者了解到,為了確保文物的安全,發掘採取了高度的保密,一切都在悄悄進行中,還故意對媒體放出一些西漢古墓被盜的「煙霧彈」來淡化注意力。

精品

43天共出土244件玉器

南越王墓共出土1000餘件(套)文物,記載著嶺南地區多元文化共存的歷史真相,找到嶺南地區多元文化的源頭。

「玉衣、玉璧、玉印、玉舞人……種類之多,數量之豐富,帶出一段南越王的傳奇故事。

」黃展岳指出,「直到今天,南越王墓依然留下諸多待解話題,包括2000多年前趙眜之墓的玉器緣何能有如此細琢雕工?絲縷玉衣原材料從何而來?這一切都有待考古專家考證。

」黃展岳說。

1983年9月22日,黃展岳在主棺室絲縷玉衣上胸部偏右處發現了「文帝行璽」金印章,這也是南越王墓主人最重要的實物證據。

當時,這枚金印章就放置在斜豎著的玉璧旁邊。

這是一枚龍鈕金印,當時在全國漢墓出土中尚屬首次發現。

也正是這枚證實南越文帝的金印,將發掘工作帶入高潮。

1983年8月25日,起重機吊起南越王墓墓道填土中的巨石,1983年10月6日,南越王墓運出最後一件文物,整個發掘過程整整用時43天。

在趙眜墓發掘出土的逾千件文物中,有多達244件(套)玉器隨葬品,占了全部隨葬品的五分之一。

玉衣、玉璧、組玉佩、玉印、玉劍飾、玉角形杯、玉盒、玉帶鉤、玉舞人等19種玉文物,成為當時轟動全國的漢代考古大發現。

精美玉器堪稱「漢玉大觀」

據介紹,南越王墓隨葬的玉器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墓主趙眜身上的20多件大玉璧和趙眜夫人們佩戴的組玉佩,完整的構件讓後人對漢代玉佩組合和形狀有了一個全新了解和認識。

如今被用作南越王博物館的館徽造型,正是其中一件龍鳳紋雙重玉佩。

而這件構圖流暢漂亮的玉佩,卻是由2000多年前的古人手工打造,引發出後人對至今未發現的玉器加工作坊遺址的種種遐想。

黃展岳說:「國內曾出土的漢代組玉佩為數也不少,但是組合形式一般比較簡單,像南越王墓組玉佩這樣精緻繁雜的並不多見。

此外,包括犀角形玉杯、承盤高足杯等發掘物品,直到今天仍然都是考古發現上的奇蹟。

而在西耳室的一件漆盒裡,珍藏著玉劍飾43件,包括劍首、劍格、劍璲、劍珌共4種,雕工精湛,完好如新,表面塗朱,為漢代玉劍飾的珍品。

黃展岳說:「與同是諸侯王級、同屬漢武帝初年的巨野紅土山西漢墓(公元前87年)、滿城漢墓一號墓(公元前113年)、二號墓(公元前104年)相比,無論數量上和器類上,都以南越王趙眜墓出土的最多,玉器中寫實的動物紋樣多,其中高浮雕的和鏤空雙面雕的動物紋數量多,做工精絕,代表漢代玉器藝術的高峰,不吝為漢玉之大觀。

考證

玉衣印證西漢時廣州已有玉石作坊

據介紹,穿在南越王趙眜屍體的「絲縷玉衣」,全長1.73米。

以絲縷編綴、麻布粘貼2291多片玉片而成。

出土時絲縷已朽,導致玉片散落,後經考古學家白榮金歷時3年多精心修復。

除了趙眜的絲縷玉衣,還有那頭枕珍珠枕,口含珍珠團,頭部和胸部蓋有「覆面」和「珠襦」,棺槨內外、屍體上下還出土玉璧47塊。

「這是一個完整的珠玉殮葬。

」黃展岳說,玉衣是漢代帝王和高級貴族的葬服,根據他的統計,截至1991年,考古發現可確定為玉衣或玉衣片的已有40多例。

而南越王墓發掘的玉衣是迄今發現最早的一套形制完備的絲縷玉衣,為研究玉衣提供了新的物證。

「其中,玉衣內外放置的玉璧是為防止屍體腐朽,頭箱及足箱內的玉璧和陶璧則可能是用於引導靈魂升天。

黃展岳認為:「南越王這件玉衣是迄今為止中國發現年代最早和最完整的,除了頭套和手套,身上和四肢用的玉片都有加工痕跡,是用玉石邊角料拼成。

可以認為,南越國絲縷玉衣不會是漢廷頒賜或內地王國所制,最大的可能性應是南越王廷所特製;玉料產地應在曲江或南越國境內的其他地方探尋。

對此,記者查到了當年負責修復玉衣的中科院考古研究所白榮金的見證:「絲縷玉衣身上許多地方的玉塊邊角沒有磨平,明顯能看出玉璧、玉璜等玉片改造痕跡。

」儘管至今尚未能發現廣州古代玉作坊舊址,但專家普遍認同「西漢時期廣州就有玉石作坊」一說。

黃展岳告訴記者,發掘物還有不少廣州對外商業貿易和文化交流的物證,如出土於棺槨內「足箱」中的波斯銀盒,其造型和紋飾與西亞波斯帝國的金、銀器相似,揭示了廣州與西亞的貿易關係。

人物小檔案

黃展岳

(1926-)

福建南安人,中國考古學家。

北京大學考古專業畢業。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工作。

曾多次參加黃河水庫、洛陽、西安、昆明、長沙、廣州等地重要考古發掘。

知多D:

南越王博物館入選20世紀世界建築精品

南越王博物館由中國著名建築設計師、中國工程院院士莫伯治設計,1999年被世界建築師大會評定為20世紀世界建築精品。

博物館以古墓為中心,依山而建,是嶺南現代建築的一個代表,曾獲6項國內外建築大獎。

它是一座現代建築的精品。

遵循現代主義原則,在回顧傳統的重台疊階、漢代古闕和埃及闕門的基礎上,大膽使用紅砂岩這種地方性建材,以現代手法表現其紀念性和對兩千多年前的歷史文化的傳譯。

設計師利用斜坡地形自下而上布置展覽和參觀路線,上架隨坡天窗採光,一舉解決了所有交通和展覽問題。

此外,其墓室保護結構與中國漢墓相暗合,其外牆、古闕浮雕及墓獸的材料與造型均與墓室內部相呼應,闕門浮雕上的紋樣、圓雕墓獸和館徽都是取材於墓中遺物珍品。

值得一提的是,南越王博物館外立面浮雕由潘鶴設計,是一對8米高的男女越神頭頂日月,赤足踏蛇,象徵驅逐邪惡,屬於南越文化;腳下的龍紋圖案,象徵漢文化。

這對巨人站立大門兩側,有如守護的門神。

分踞左右的一對圓雕大石虎,呈現欲躍之勢。

玉璧、虎節、屏風,所有元素都來自南越王墓文物。

「我自1953年初參加廣州田野考古工作,開始踏入文物考古之門。

打從那時起,我就夢想自己有幸能碰上發掘南越王墓的機會,由此而『朝思暮想』足有30年,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1983年峰迴路轉終於遇見南越王墓,說起來是『得來實在費工夫』。

——已故廣東一代考古宗師、象崗漢墓發掘隊隊長麥英豪(2013年麥英豪接受本報記者專訪時如是說)

(責編:羅娟、高紅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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