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沁史話》連載之——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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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石柳畫按]

沙石柳畫的故鄉——奈曼旗,在內蒙古通遼市版圖的西南方。

源遠流長的科爾沁文化,滋潤著美麗的科爾沁草原。

沙石柳畫的作者與《科爾沁史話》的第一作者喬子良老師,是素未謀面的網友,徵得喬老師的同意,現轉載喬老師與薛彥田老師共同編著的《科爾沁史話》,與您分享科爾沁的神奇,品味神奇的科爾沁。


古墓

(1)新石器晚期大型古墓群

2008年1月17日,在「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學論壇——2007年中國考古新發現」上,扎魯特旗南寶力皋吐新石器時代墓地作為論壇推出2007年的6項重要考古新發現之一,從發掘成果到學術價值進行了全面的闡釋,並進行了交流與探討。

內蒙古博物院舉辦了「尋覓逝去的文明——內蒙古重大考古成果展」。

在這個展覽上,南寶力皋吐墓地出土的新石器時代晚期的陶器、石器、骨蚌等80餘件文物十分耀眼,為展覽增添了更豐富、更新鮮的內容。

南寶力皋吐墓地位於扎旗道老杜蘇木南寶力皋吐嗄查境內,地處大興安嶺南麓與科爾沁沙地的交匯一帶。

墓地所處地貌呈半沙化草甸景觀,生態植被脆弱,地勢平坦,附近可見季節性河流和小面積湖泊。

從2006年8月開始,自治區文物考古研究所會同市博物館、扎魯特旗文物管理所組成聯合考古隊,對南寶力皋吐墓地進行了搶救性清理髮掘。

經過實地探查,南寶力皋吐墓地分為南區和北區,南區現存面積7000平方米,北區現存面積5000平方米,南北兩區相距280米,整個遺址及墓地面積約1平方公里。

2006年和2007年進行了兩次發掘,累計揭露面積7600平方米,清理墓葬347座、灰溝2條、灰坑2座,出土各類陶器、石器、玉器、骨蚌器等800餘件。

墓地呈條帶狀分布,南區長約150米,北區長約130米,兩區寬度均約50米,方向為東南——西北向。

墓葬均為長方形土坑豎穴墓,規模不一,墓壙最長達3米以上,最短的不足1米,墓寬一般在0.5米至l米左右,葬式多為仰身直肢單人葬。

2007年發現2座火燒墓葬。

出土的隨葬品包括陶器、石器、玉器和骨蚌器。

陶器有筒形罐、雙耳壺、尊、缽、豆以及異形器。

最常見的陶器組合是筒形罐和雙耳壺或疊唇弧腹罐,且有繁複的紋飾。

隨葬石器分為打制石器和磨製石器,打制石器多為細石器,有鏃、石鑽、石葉和刮削器。

磨製石器有石錛、石斧、石鑿、石磨盤和石磨棒等大型生產工具,還有松石、玉器等小型飾件,如管狀珠、環形墜、片狀墜以及璧、鐲佩等飾件。

骨器以石刃骨柄刀為主,尚有少量骨錐、骨管,骨蚌類隨葬品有少量蚌環、蚌珠等顯得彌足珍貴。

石刃骨刀是隨葬器物中數量最多的。

此外,隨葬器物中還發現玉或石質飾件半成品,以及紅、綠色顏料塊。

高領雙耳壺、尊形器、豆等陶器顯然具有小河沿文化的特徵。

另外條形堆紋筒形罐、疊唇弧腹罐複線幾何紋陶壺等陶器又像是遼寧高台山文化偏堡子類型的同類器物的再現,且十分相似。

但是大量的繩索狀條形堆紋筒形罐、泥質深腹筒形罐以及形態各異的動物造型的陶器壺等陶器群,又構成了南寶力皋吐墓地獨特的文化面貌,它不像是已知的其它原始文化直接影響的產物。

憑藉對東北地區史前原始文化的一般認識,經過大量比較和分析後,專家初步確認南寶力皋吐墓地的大量隨葬品具有十分鮮明的自身特色,但是其中也蘊含了某些小河沿文化的因素,個別陶器還與遼寧新民偏堡子類型的同類器極其相似,由此認為這是一處新石器時代晚期的墓地。

因此,對我們了解東北地區邊緣地帶細石器文化的譜系,更新世紀末期東北地區人類的生業形態和自然環境的變遷及他們之間的互動演進關係提供了科學、準確的資料,進而為我深入、系統的研究新石器時代晚期的文化內涵、文明起源、文化面貌等學術課題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南寶力皋吐墓地所處的地理位置獨特,它的南面是西遼河流域,西面是草原地帶,東面與松嫩流域相通,西南與赤峰地區毗鄰,是東北地區各種原始文化交錯融合的敏感地帶。

此外,這處墓地的發掘是迄今為止東北地區新石器時代晚期考古領域內的重要發現,發現的位置最北,發掘面積最大,獲取材料最為豐富的一處新石器時代晚期的大型墓地。

它的發現與發掘,是內蒙古近年考古工作的重大收穫,也是新時器時代晚期文化探索的重大突破,為研究當時的喪葬制度、生活習俗、制陶工藝等提供了非常重要的實物資料,在一定程度上將會促進新石器時代晚期的考古學研究,尤其對於區分和建立東北地區史前考古學文化及其同類型研究都具有十分重要的學術價值。

今年,專家們還將對南寶力皋吐墓地繼續進行第三次發掘。

(2)吐爾基山千年古墓

吐爾基山在通遼地區是盡人皆知的一座名山。

它之所以有名,是因為它所處的地理位置獨特。

它突兀在西遼河南岸的沖積平原上。

這裡方圓數百里,一馬平川,土地肥沃,良田萬傾。

生活居住在這裡的人們平時想找塊石頭都很難,更何談高山呢。

在當地出生的人,如果不去遠行,都很少知曉大山的模樣。

對於他們來說,吐爾基山就是他們心中的聖山。

如今在當地還流傳著很多有關吐爾基山的美妙傳說。

蒙古族民歌《吐爾基山》在當地更是廣為傳唱。

2003年3月在這裡發現遼墓一座。

經過兩個多月的正式發掘,在地下埋葬了一千多年的契丹彩棺和200多件珍貴文物終於得以重見天日,而且開棺時還由中央電視台作了現場直播,被評為2003年全國十大考古發現之一,有關單位和個人還受到了內『蒙古自治區政府的嘉獎。

吐爾基山墓由墓道、墓門、甬道、墓室及耳室組成。

墓道長有48米。

近墓門處的墓道兩壁用石塊壘砌,黑膠泥粘合,石壁及墓門上抹有白灰,白灰上有用墨線勾勒的線條簡單、造型粗獷的猛獸形象的壁畫。

墓門外側用一整塊石板封堵,墓門內側有個兩扇對開的木門。

墓室與墓門之間由甬道相連接,墓室14.5平方米,近似正方形,高3.36米,墓室為疊澀頂,兩個耳室在墓室的前部。

墓室中沒有墓誌,據初步判明該墓是一座契丹貴族墓葬,時代應為五代至契丹(遼)早期,距今約一千餘年。

在墓室中發現了大量的隨葬品,有銅器、銀器、金器、漆器、木器、玻璃器以及絲織品等。

銅器中有鍾、銅鈴、牌飾、銅泡等,大部分為銅鎏金;銀器有銀盒、銀筷、銀壺;金器有單耳八棱金杯、金針等;漆器有漆盒、漆盤等。

還出土了一些馬具:有包銀木馬鞍、馬鐙、帶飾、牌飾等,還有大量有精美圖案的絲織品。

墓葬中有墨線壁畫,可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在墓道里,畫的是三個怪獸。

另一部分在墓室里,畫的是太陽、月亮,以及典型的契丹人物畫和花卉。

墓中出土的彩棺堪稱文物珍品。

它集繪畫、貼金、木雕、鑄銅、木作、彩漆等多種工藝為一體。

彩棺用上等的柏木製成,長2.31米,棺蓋和棺木之間是用銅質的合頁和榫卯結構相連接的。

以紅黑兩色為主,上面雕刻有描金的仙鶴、鳳,還有纏枝牡丹、祥雲等圖案。

四周懸有鈴鐺,棺首有小門,門上有掛鑰匙的銅鎖。

門兩旁各站立一尊手持貼金箔骨朵、濃眉大眼、長髮披肩的人物造型,身穿圓領長袍,袍上有貼金箔的團花,腰系絲帛帶,面門而立,靴子上也貼有金箔。

打開柏木彩棺,在裡面還套有一個160厘米長的柏木做的內棺。

內棺棺蓋上有金色的團龍和展翅的鳳鳥圖案。

是單人棺木,不是合葬;墓主人仰臥在棺內,身上層層疊疊地蓋著絲綢。

但可惜的是,由於歷經千年的水浸土蝕,都已面目全非,表層的絲錦織物也已嚴重腐朽。

主人頭上沒有一般契丹人埋葬時頭上所戴的金屬面具,而是一個帶有金屬箍的棉帽子。

身上有不少金飾,脖子上有項鍊,腰上有荷包,腿的左側還有馬鞭子。

這條鞭子俗稱打狗鞭子,現今在通遼市地區農村的葬俗中仍有延用,並不是巫醫作法時使用的工具。

在彩棺內發現的隨葬品也有30多件。

其中有5枚鑲嵌玻璃介面的金戒指,3枚戒指的介面上還有金屬蟾蜍,戒指的金和玻璃介面之間是綠松石寶石。

墓主人頭戴金箍,身上還佩戴有兩套由金、銀、玻璃、紅瑪瑙、黑水晶和絲織貼金香囊組成的項鍊、金手鐲、金耳勺、金針、銀針、銅鈴、骨管等。

穿著11層絲綢衣服。

屍骨上覆蓋8層絲織品,尤其是第7層是一件保存完好、十分精美的羅裙,上面依然清晰可見繡鳳圖案。

墓主人頭上戴有用金片圈成的冠帽,頸部戴有用紅瑪瑙、黑水晶和金絲球編成的項鍊,頭部枕有金色木製杌子,其狀如一個小馬札,它把屍骨的頭部高高托起。

在其下巴部位,還墊有一個金屬託,以起支撐作用。

在墓主人的頭部,發現了兩片尺狀的長形金片,上面刻有牡丹團花、其下綴有成串的金流蘇。

流蘇垂於髮際,墓主人的髮髻豐滿而保存較好。

很有中原晚唐五代遺風。

從髮型上可以確定墓主人的性別為女性,因為契丹男子均髡髮,不會在頭頂上留有這樣的高髮髻。

以前人們只是在書本中、在遼代壁畫上看到或了解契丹族的婦女髮型,這次考古發現又讓人們首次見到了完整的、書中沒有記載的契丹婦女髮型。

它髮髻高聳,以金髮卡支撐:兩片尺狀長形金片,刻有牡丹團花,下綴有成串的金流蘇垂於髮際,兩根粗粗的辮子包著絲織品,絲織品上還有栩栩如生的金箔蝴蝶。

在墓主人的膝部發現了成串的銅鈴,其狀若核桃大小。

這些銅鈴可能象徵著乘騎,想讓墓主人以極快的速度到達西方極樂世界。

關於這位契丹貴族女人的年齡鑑定,據吉林大學邊疆考古研究中心對其牙齒磨耗程度和恥骨聯合面形態變化等特徵的綜合研究,已推定她的年齡應該在30歲一35歲之間;依據尺骨、橈骨測量數據估算身高為159.2厘米。

此外,其人種成分分析的結果也表明,其種系歸屬應為北亞蒙古人種,與學術界對其他遼代契丹族人類學資料的研究結論是一致的。

經「X」光儀透視分析表明:1.墓主人盆骨寬大,發育良好,進一步證實其性別為女性。

2.墓主人骨質飽滿,表明其中含鈣量高,說明墓主人營養充足,而且沒有老化,因此其年齡應為青年階段。

3.墓主人骨骼健康,沒有發現患有腰椎、脊椎、頸椎方面骨折等外傷。

估計其死亡原因是某種意外。

墓主人的頭部、胸部、背部、腰部、手腕部、耳部均隨葬有許多金屬或玉石飾品。

有手鐲、戒指、珠子、牌飾、摩羯紋耳飾。

此外,在腰部還有佩刀及荷包。

這些隨身文物,都從不同側面顯示了墓主人做為契丹女性的健康、高貴和尚武精神。

再結合墓中所出土的兩套銀馬鞍和弓箭殘件,可以推測:墓主人應是一位喜愛騎射的青年巾幗人物。

北宋大文豪歐陽修曾於宋仁宗至和二年(公元1055年),奉命出使遼國,祝賀遼新君即位,他在《奉使契丹道五言長韻》一詩中,這樣稱讚契丹人:「兒童能走馬,婦女也腰弓」;「駿足來山北,輕禽出海東」。

吐爾基山墓彩棺女性墓主人隨葬品中的馬鞍、銀號角、弓箭和短刀,正是對歐陽修詩篇最生動的註解。

在墓主人胸口部位的絲織品上,寫有幾個墨書楷體的文字。

其中,有兩個字經辨認為契丹大字,此兩字曾出現於在遼太祖時期的鑄幣上,意為「天」和「朝」。

1977年,內蒙古巴林左旗文物管理所在遼上京遺址中,發現一枚契丹銀幣,專家釋讀為「天朝萬順」,或「天朝萬歲」。

其中「天朝」兩字,與此次發現的墨書相同,是祈求契丹皇朝萬年鞏固的吉語。

在墓主人身體上的隨葬品,還有大量的珠玉金銀飾件。

其中,腰部有兩件荷包、腿部有兩個針線包,尤為珍貴的是在其兩肩上各有一塊日月圖案的金飾牌。

日月圖案代表天體,在吐爾基山遼墓的頂部,繪有日月圖案壁畫,已殘破。

通過這兩件飾牌,既可以復原墓頂壁畫,也可以對墓主人的身份進行進一步的推定。

屍體內含有大量的水銀,以致使骨質呈黑色。

在棺內已經收集到一燒杯和兩試管的水銀。

腹腔中的水銀是吞食進去的,還是因其他突發疾病猝死,為保存屍體灌進去的,目前還是個謎。

對墓主人的身份有種種推測。

首先有一種觀點認為:吐爾基山遼墓的主人可能是當過奧姑,據《遼史》記載,遼太祖耶律阿保機與述律皇后(回紇人)的公主質古,小時候曾當過奧姑。

奧姑為契丹舊俗,凡是婚燕之禮,在族人中就推選一位尊貴的女人當奧(在室內的西南角,古時尊長之位)而坐,來主持婚燕之禮,這位尊貴的女人就稱之為奧姑。

奧姑在遼時類似於印度的聖女。

質古公主是遼太祖耶律阿保機和述律皇后唯一的「長公主」。

根據《遼史》的記載,這位公主只活到三十五六歲,生前無子,是得病死的。

在隨葬的金杯上,果然發現刻著一幅求子圖。

而且,經過吉林大學邊疆考古研究所的測定,證明墓主人生前確實患過腰椎增生的疾病。

另外,隨葬品中有來自東羅馬的玻璃器皿也證明了她和述律太后的關係非同一般。

因為,述律太后是回紇人,來自絲綢之路必經的西域地區,是能夠得到這種珍貴的玻璃器皿的,她將它送給女兒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另據《遼史》等相關史料記載,公元911年,耶律阿保機之弟刺葛謀反,質古公主與駙馬參與,兩年之後兵敗,駙馬自刎,參與叛亂的宗親被遼太祖「各以輕重論刑」。

質古公主則「未置之法而病死」。

對此,質古在被處罰之前病死的疑點很多,可能是當時朝廷的一種託辭。

由於質古戴罪在身,因而其死後無封號,無墓誌,也沒有與駙馬合葬。

但質古貴為公主與奧姑,又是遼太祖的至親骨肉,父母還是為其準備了較為豐厚的隨葬品,包括符合其奧姑身份的法器以及帶有母后回紇人特色的彩棺。

但是,這裡面還有許多問題無法解釋,諸多的問號還畫在考古和歷史工作者的腦海里……如此豪華、珍貴、稀有的隨身飾物能夠與她一同下葬,肯定是一位身份高貴的契丹公主。

可是,她卻葬在這極其簡陋的墓室里。

而且,她是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了沉寂陰冷之中。

因為在以往發現的契丹公主和貴族婦女墓葬中,都是合葬墓,無論公主是先去世還是後去世,都是要和她的夫君合葬的。

例如陳國公主18歲去世,她的駙馬蕭紹矩早她而死,她還要和駙馬合葬。

那麼這位從隨葬品來看比陳國公主地位還要高的公主,怎麼會孤獨地葬在吐爾基山呢?於是又產生了第二種推測:遼金史專家王德恆先生披露了他的最新研究成果——吐爾基山遼墓的主人是「阿不里」。

王德恆先生指出:在史書上大名鼎鼎的阿不里是遼太祖耶律阿保機的孫女、東丹王耶律倍的女兒、遼世宗耶律兀裕(漢名耶律阮)的同胞妹妹。

他認為:在遼天顯十三年(公元926年)。

遼太祖耶律阿保機死後,夫人述律皇太后總攝國政。

述律太后名述律平,小字「月理朵」,西域回紇人。

她性情果敢堅定,善於決斷。

述律太后不喜歡文縐縐的漢化程度很深的皇長子耶律倍,而寵愛征戰時總是衝殺在前的二兒子耶律德光。

於是,她按照契丹舊俗,讓兩個兒子各騎一匹馬,將韁繩拖在地面上,然後對眾大臣說:「他們兩個都是我的兒子,你們支持哪個,就去為哪個執韁。

」述律太后的三兒子(最小的兒子)耶律李胡率先將德光的韁繩執了起來,大臣們也知道述律太后心向德光,怎敢違拗這個殺伐決斷於須臾之間的太后的意思,所以都去執了德光的韁繩。

這樣,耶律德光就繼承了皇位,這就是遼太宗。

耶律倍失去了皇位,又事事處處受到監視和掣肘,甚至還有生命之憂。

便覷准了對他監視放鬆的時候,帶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逃奔到了位於中原地區的後唐。

而他的兒子耶律兀裕、女兒阿不里都留在了遼國,兄妹兩個相依為命,小心翼翼地儘量不惹人注意地過日子。

由於謙虛謹慎,兀裕終於獲得了信任,成為太宗手下的大將。

隨同太宗南伐石晉,滅掉石晉後,由於遼國統治者對中原人民的殘暴統治和掠奪,各地漢族人民反抗契丹貴族統治的起義風煙四起、如火如荼,沉重地打擊了契丹軍隊,就連汴京都受到了威脅。

遼太宗慨嘆道:「我不知中國人難治如此!」他在汴京只駐留了不到三個月,就被迫倉皇北撤,撤退的路上病死在河北灤縣(今灤城)的殺胡林。

在群臣和眾將的擁戴下,作為太祖長房長孫的耶律兀裕於軍前繼承了帝位,這就是遼世宗。

述律太后聽到這個消息,她豈能善罷甘休,馬上讓自己的小兒子——「天下兵馬大元帥」李胡率軍征討。

兩軍相遇在南京(今北京)附近的泰得泉。

戰罷,李胡大敗。

述律太后只好同意世宗繼承皇位。

後來,李胡和述律太后又謀反作亂,世宗將他們遷到祖州(今內蒙古昭烏達盟林東鎮西南)嚴加看管。

在這次爭奪皇位的鬥爭中,有一個人起了很關鍵的作用,那就是世宗唯一的妹夫蕭翰。

他是後族北府宰相蕭敵魯和述律太后妹妹的兒子、述律太后的親外甥、太宗的表弟(契丹婚姻不拘輩份,他應是世宗的表叔),所以深受太宗的信任。

在北返的時候,太宗命蕭翰統軍鎮守大梁。

但是,在世宗宣布即位後,他又率軍北上,表示支持世宗。

在橫渡對陣對,述律太后責問他為什麼背叛,他說:我母親沒有罪,你枉殺了她!原來,在遼太祖逝世後,述律太后為了消滅政敵,便以殉葬為藉口,殺死了許多認為對她有威脅的大臣、將領和貴婦,所以造成了人心離散。

蕭翰正是因為母親被述律太后枉殺,所以才仇恨述律,支持世宗。

而他對世宗的支持是世宗能夠取勝的關鍵。

遼世宗即位後,積極推行「一國兩制」的南北面官制度,即:以契丹貴族為官,統治契丹族和其他遊牧民族,稱為北面官;以漢人地主為官,治理漢族地區,稱為南面官。

這在當時是一種切合實際的政治制度。

但是,推行任何一種新制度都會是困難重重的。

蕭翰在本質上就不同意世宗的改革和漢化政策,對世宗大量使用漢人為官尤其不滿。

橫渡之後不久,後黨基本被壓制住了。

世宗將自己的妹妹阿不里嫁給了表叔蕭翰,蕭翰一躍成為駙馬都尉,掌握了軍政大權。

阿不里雖然是世宗的妹妹,但是受到守舊的貴族們的影響,隨同丈夫一起,勾結諸王大臣準備謀反,想要恢復舊制。

但事情被世宗察知,先發制人,將蕭翰處死,並含淚將阿不里下獄。

史書記載:阿不里下獄不久即死去,未寫死因。

後人估計自殺的可能性較大。

阿不里是世宗唯一的妹妹,又是公主之尊,述律太后在祖州被軟禁後,太后府的財產大部分歸了阿不里。

所以,吐爾基山墓主人奢華的隨葬品阿不里都能夠得到。

因此,單純從隨葬品方面來看,可以說質古公主和阿不里都可以享有如此貴重的隨葬。

但是,如果說這是述律太后的長公主的墓葬,那是完全可以有充分的時間將墓穴修好後再入葬的。

就算她和母親站到一邊,但當時除了不讓她們隨便出入外,其他待遇是不變的。

生前墓壙沒有修好,完全可以等修好了再下葬。

而這個墓葬非常不完整,只修建了一半。

能夠看出是匆匆下葬的,看來是沒有時間從容不迫地修墓,急匆匆地就埋了。

甚至連墓志銘都沒有鐫刻。

因此,隨葬品和壙穴顯得很不協調。

從種種跡象分析和推斷,這些倒是非常符合阿不里的情形。

阿不里入獄後突然死亡,可能是自殺。

因為是謀反的大罪,不可能再精心地為她修好墓地,只能埋在未完成的墓穴中。

至於那些隨葬品,是世宗看在自己的親妹妹的份上,會讓她隨身帶著的。

至於妹夫蕭翰,世宗絕不會讓這個因謀反而葬送了自己妹妹的人和妹妹合葬的。

在陰間,夫婦二人只能「勞燕分飛」了。

因此,吐爾基山遼墓的主人,應該是阿不里,和述律的長公主質古關係不大。

至於吐爾基山墓的主人到底是誰,還有待於進一步研究。

2003年8月下旬,內蒙古自治區考古研究所委託吉林大學邊疆考古研究中心,對該墓主人遺骸進行體質人類學、人種學、顱像復原和古DNA等方面的研究。

經過兩個多月的努力,在內蒙古吐爾基山遼墓中出土的契丹貴族人骨的研究工作取得突破性進展,其顱像電腦三維復原等工作已經完成,我國遼代契丹貴族首次通過電腦技術露出「真容」:她的臉頰較長,額部稍短,眼睛小而細長,嘴唇薄,鼻根低矮,顴骨突出。

她的服飾及髮飾也很有特點:頭上有兩條小辮子,辮子裝飾著一些小金片,在頭後面挽了個蝴蝶結。

其摩羯形耳墜的式樣較為特別,上面還鑲有綠松石,戴著一條瑪瑙項鍊,衣服上繡有獨特的金色圖案的花紋。

這位契丹貴婦的容貌雖然並不漂亮,但主要種族特徵與此前他們對契丹人進行的大量研究是一致的。

她的服飾和髮飾則是首次真實地以墓主人自身的髮型、飾物而進行復原的。

因為在其出土時發現了很多服裝、頭飾、耳墜、項鍊等方面的實物資料,從而為他們復原時提供了珍貴而確切的信息。

而此前他們在對古人頭像進行復原時,對服飾、髮飾主要是參考其他同類出土文物和相關文獻資料而做以推測的。

在這位年輕的女貴族身後,是一個強大的契丹王朝。

這個王朝,在科爾沁草原乃至在中華民族的歷史長河中曾經創造過高度發達的文化。

但是千百年以來,這個王朝及其社會政治、經濟、文化、宗教等諸方面的情況,已經由於契丹人從歷史舞台上的消失而變得模糊不清了。

有些封建文人,出於對契丹民族的偏見和無知,稱遼王朝為「羊犬之邦」,認為對這個民族來說,無文明可言。

近年來遼代墓葬和遼代的遺址、文物在大遼國故地大量出土,特別是吐爾基山遼墓出土的彩棺及棺內女貴族的重返歷史舞台,這為證明遼朝的燦爛文明提供了重要證據。

從墓中出土的文物來看,墓主人戴的戒指是中原唐朝盛行的玻璃介面的戒指,髮型也具有晚唐風格,銀壺、銀器是典型的中原唐朝文化器物;首次發現的高腳玻璃杯則是西亞文明的產物。

公元933年西域回紇派第一個使團到達遼國,此後西域使團不斷到遼,相互間的交往也逐漸擴大。

腰帶上反映的舞蹈、樂器更體現了東西文化的融合,有表現典型的朝鮮族男士的長鼓舞,還有中原人物吹拉彈奏的樂器,還有可能是胡人的舞蹈等等。

更加證明了契丹人與其他民族和國家進行物質文化交流的頻繁,特別是與中原文化聯繫緊密。

無論對吐爾基山墓的研究陷入了怎樣的謎團之中,它的發現和彩棺的出土,都為人們展現了又一扇遼王朝神秘而久遠的歷史文化之門,從又一個側面展現出了遼代文化的面貌。

也從考古學的角度,重現了大遼文化往昔的輝煌,為科爾沁草原的文明寶庫增添了一筆寶貴財富。

(3)開魯縣福興地鮮卑墓

1983年9月,通遼市開魯縣建華鄉福興地一村民在村東挖沙取土時發現一墓葬,並遭到破壞。

通遼市博物館聞訊後,會同開魯縣文管所、公安局前往調查處理,並收回部分文物。

墓葬位於內蒙古通遼市開魯縣建華鄉福星地村東。

墓葬的東側有一條東西走向的黑沙梁。

由福星地村西南綿延而來,向東延伸十餘公里。

並漸次加寬三至四公里。

墓葬北福興地村以西、以北均為開闊的平原。

現為密集村莊的農區,全部黑色栗鈣土,質地肥沃。

在墓內出土的器物分別為金器、銅器、鐵器、陶器、石器。

其中:

開魯福興地墓雖然沒有墓誌及明確紀年器物出土,但卻有雙耳銅釜和重疊雙馬紋金牌飾這兩件鮮卑族典型器物出土,因而我們很容易確定它為鮮卑族墓葬。

但鮮卑族歷史上活動時間較長,因而如何斷代仍需對出土器物作細緻比較。

該墓金器中重疊雙馬紋金牌飾與內蒙三道灣墓出土的重疊雙馬紋飾牌有近似風格,但較之更寫實,馬面處理更細膩。

而金泡飾的形狀和周邊圓點紋裝飾手法與內蒙古三道灣墓出土的菱形金泡飾完全相同。

由此可推測該墓年代應晚於內蒙三道灣鮮卑墓。

矮領侈口陶壺與孝民屯十六國墓葬的陶壺及遼寧本溪晉墓隨葬的矮領侈口陶壺形態相同。

綜上分析可以認定福興地墓葬為兩晉時期鮮卑族墓葬。

(4)科爾沁區西伯營子青銅劍墓

該墓葬位於科爾沁區喜伯營子蘇木保安村村北端一土質堅硬的黑沙土台地之上,四周平坦開闊。

該地是一個較大的墓群。

該墓葬為方形土坑豎穴墓,邊長約2米,墓口距墓底深約0.8米。

是否有葬具,因破壞,已不可知。

墓內發現4具骨架,因擾亂,性別亦不清楚。

據群眾回憶,墓內的四具骨架均頭北足南,一字排開。

其中緊靠東壁的一具骨架為仰身直肢葬,面向上。

墓中遺物劍、刀、鑿等皆出於此具骨架腰部。

其餘三具骨架略低於前者,為側身直肢葬,面向東,朝視東壁那具仰身葬者,且無隨葬品。

墓葬中的這種布局,告訴我們,仰身直肢葬者大概是墓主人,其餘3人可能是做為陪葬而埋入的。

起碼可以這樣說,後者在生前的身份要低於前者,是處於從屬地位的。

墓中出土銅劍的基本風格:喇叭首,園頸,菱形箭格,直刃、柳葉身。

與東胡人製造的曲刃劍有所不同,此種劍形在中原地區西周晚期至春秋戰國時期文化遺存中是多見的。

應是春秋晚期至戰國中期的墓葬。

此時這一地區正是東胡族活動的時期,因此毫無疑問,這個墓是東胡人的墓葬。

值得提及的是,墓中不僅出土了具有中原風格的銅劍,而且還出土了古代北方少數民族特有的耳環,石珠等裝飾品。

進一步證明這座墓的主人是北方少數民族,即東胡人。

這次出土的青銅劍不是「東北系」的青銅劍,東北本地生產的青銅劍平面是呈琵琶形,曲刃。

這把青銅劍不是北方產品,是來自於中原,是當時的東胡人與燕、趙等國打仗時所獲得的戰利品。

墓中還有3個人為其殉葬,說明該墓主人的身份是很高的,這座墓葬應是東胡王的墓葬。

這座墓的發現說明這一地區當時是東胡族活動的中心地區。

很可能東胡王廷就設於此。

(5)遼代陳國公主墓

在奈曼旗青龍山鎮東北10公里斯布格圖村西的山南坡上有一座山,當地人稱其為「廟子山」。

廟子山自北而南宛若張開的雙臂從東西兩側向南延伸,呈「懷中抱月」之狀。

夏季,這裡層山疊翠,泉水幽清,林木繁茂,烏語花香,環境優美。

大遼國的陳國公主與駙馬就是在這樣的「懷抱」之中沉睡了千年,幾千件文物珍寶也在這裡塵封了千年。

1985年6月,當地人在斯布格圖村西北興建一座水庫,在水庫施工時發現了兩座墓葬,並立即保護起來。

經初步的考古勘察,判斷這是一處規模宏大的皇家陵園。

陵園內有兩座墓葬,其中有一座就是陳國公主與駙馬蕭紹矩合葬墓。

在墓地東側100餘米處,有一處遼代建築廢墟,占地面積約2500平方米,地表散滿了遼代磚、瓦、石灰等遺物,有些地方地下的磚、石牆的牆基都已暴露在外。

可以想像,當初這個建築一定高大宏偉。

這個遺址應是祭祀陳國公主和駙馬的享堂。

當地人之所以把陳國公主墓背靠的山稱為廟子山,大概也是因這個高大享堂的緣故吧。

1986年6月6日——8月9日內蒙古自治區考古所對陳國公主與駙馬合葬墓進行了正式發掘。

歷時65天,開啟了這座塵封千年的地下寶藏。

在陳國公主與駙馬合葬墓中,共計出土了3227件文物,44組。

陳國公主與駙馬合葬墓保存完好。

當開啟墓門的那一刻,考古人員看到,墓室里堆滿了琳琅滿目的文物,令人眼花燎亂。

象這樣保存完整,出土文物之多的墓葬,在遼代考古史上是空前的,被評為1986年全國十大考古發現之一。

①陳國公主的家世

陳國公主是遼景帝第二個兒子秦晉國耶律隆慶的女兒,為正妃蕭氏所生。

起初封為太平公主,後來晉封為越國公主,死後追封為陳國公主。

她的先祖從高祖耶律倍(東丹王)到她的曾祖世宗耶律阮,及祖父景宗耶律賢等三世帝王,都是她的直系親屬。

自太祖耶律阿保機,到聖宗皇帝,六代皇帝都是她的血緣近親。

公主身份之高、地位之隆可想而知。

公主的高祖是耶律倍,名突欲,是遼代開國皇帝耶律阿保機的長子。

東丹王,號稱人皇王,追尊義宗、讓國皇帝。

太祖崩,耶律倍未能繼承帝位,於長興二年(公元931年),投奔了後唐,改姓名李贊華。

他一生耽書善畫,漢文化程度很深。

生前購書數萬卷,在醫巫閭山(今遼寧北鎮縣西北)絕頂,築藏書館,號曰「望海堂」。

遼朝共九代皇帝,其中自世宗耶律阮(第三代)開始到天祚(第九代),計六代皇帝,都是他的直系子孫。

公主的曾祖是遼世宗耶律阮,東丹王的兒子。

跟隨叔父太宗耶律德光南伐,因太宗崩於南征途中,耶律阮被契丹大貴族集團擁立為皇帝。

在世宗與述律太后爭奪帝位的戰爭中,由於得到大臣們的擁護,最終取得了勝利,後被賊人所殺。

公主的祖父景宗耶律賢,是世宗耶律阮的兒子。

九歲時因其父耶律阮(世宗)被殺,依靠近臣的保護,被藏於柴草堆中,才得以幸免於難。

繼承帝位後,因身體多病,不能料理朝政,政事多由他的妻子睿智皇后蕭綽協理。

睿智皇后蕭綽在歷史上是位傑出的女政治家,後人稱其為蕭太后,她就是陳國公主的祖母。

蕭太后精明強幹,足智多謀,中外稱頌。

《遼史》上說她「明達治道,聞善必從」。

又說她「習知軍政,澶淵之役,親御戎車,指麾三軍,賞罰信明,將士用命」。

統和元年(公元983年),上尊號曰:「承天太后。

」她與景宗耶律賢共生有三個兒子:長子是遼聖宗耶律隆緒,聖宗幼年繼承帝位,全靠母后臨朝攝政。

「聖宗稱遼盛主」,母后教訓為多。

二兒子耶律隆慶,也就是陳國公主的父親,封為秦晉國王。

小兒子耶律隆裕,初封吳國王,後又封為楚國王和齊國王。

公主的父親耶律隆慶,字燕隱,小字普賢奴,又作菩薩奴。

《遼史》中沒有他的傳記。

《契丹國志·諸王傳》稱他「生而岐嶷(粗壯),儼若成人,長善騎射,驍捷如風」。

最初被封為梁王,加兵馬大元帥。

跟隨母親蕭皇后南征,力戰有功,拜南京留守,加封秦晉國王,又拜尚書令,賜鐵券,追封為皇太弟。

他一生妻妾眾多,生活豪奢超過了他的兄長聖宗皇帝。

據路振《乘軺錄》載:隆慶者契丹國母蕭氏之愛子,「故王以全燕之地而開府。

其調度之物,悉侈於隆緒。

嘗歲笈民子女,躬自揀擇,其尤者為王妃,次者為妾媵」。

「征斂調發,急於剿掠」。

路氏所言,雖然不免誇張,但從出土墓誌可以證明,隆慶所娶妃妾中,有三位都是他的親外甥女。

同時,陳國公主墓中出土大量的金、銀、珠、玉等珍貴遺物,足以證明路振所言不虛。

陳國公主的母親,秦國妃蕭氏,是遼代秦晉國大長公主的女兒。

秦晉國大長公主是遼景宗的長女,為承天太后蕭綽所生,下嫁駙馬蕭繼遠,生兩個女兒。

長女嫁給秦晉國王,追諡孝貞,冊封為秦國妃。

二女兒嫁給齊國王隆裕,冊封為齊國妃。

隆慶及隆裕二人,都是秦晉國大長公主的同母弟弟,所娶秦、齊二妃,都是他們同胞姐姐的女兒。

隆慶正妃蕭氏,即秦國妃。

她的嫡生女兒有兩個,長女是吳國公主,次女就是陳國公主。

據《遼史·地理志》及《蕭匹敵傳》載:吳國公主到興宗時加封為韓國長公主,其駙馬名為蕭匹敵,又名蕭昌裔。

公主有五個哥哥,都先後冊封為王,他們與陳國公主都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為公主的庶母所生。

長子宗政,次子宗德,三子宗允,四子驢糞,幼子蘇撤。

②駙馬蕭紹矩的家世

遼代蕭氏是後族,駙馬蕭紹矩也出身名門。

駙馬蕭紹矩的祖父蕭思溫娶遼太宗的長女燕國公主,乃是遼代駙馬第一人。

蕭思溫歷事太宗、世宗、穆宗、景宗四朝,身居要樞,又有援立景宗之功,令朝野矚目,可謂權傾一時。

蕭思溫在遼代早期頗著勳勞,他在防守後周北進戰役中,身負重任,戰稱得力。

因為蕭思溫位尊權重,遭到反對派政敵海只及海里等人的暗殺。

《遼史·外戚表》所載,「思溫無嗣」是錯誤的。

駙馬蕭紹矩的妹妹仁德皇后(齊天皇后),據《遼史·后妃傳》載是睿智皇后(蕭綽)弟隗因的女兒。

隗因是蕭思溫的兒子,是蕭紹矩和蕭浞卜的父親。

後蕭紹矩已死,而仁德皇后及其父蕭鈕不里(隗因)、弟浞卜,全家皆被大辟,斬盡殺絕,才造成思溫無後的事實。

蕭思溫的女兒蕭燕燕(蕭綽)就是遼景宗睿智皇后,所以蕭思溫又成了國丈。

遼景宗睿智皇后蕭燕燕(蕭綽),是遼聖宗的母親,是陳國公主的祖母,是駙馬蕭紹矩的姑母。

蕭紹矩生前任泰寧軍節度使、檢校太師,也是重權在握。

駙馬蕭紹矩是遼聖宗齊天(追尊仁德)皇后的兄長。

齊天皇后被弒於重熙二年(公元1033年),年50歲。

蕭紹矩既是仁德皇后(齊天皇后)的兄長,年齡當然長於仁德皇后。

經權威鑑定,認為駙馬蕭紹矩死時年齡在28-30歲之間,這與墓誌的記載基本相符。

蕭紹矩的妹妹仁德皇后菩薩哥,12歲人宮,19歲冊為齊天皇后。

聖宗母承天太后崩,齊天皇后「置宮闈司,補官屬,聖宗顧待隆渥」,元妃(褥斤)「女石恩娼寵,讒後百端」,聖宗不信。

聖宗臨終前,囑其子興宗日:「皇后事我四十年,以其無子,故命汝為嗣。

我死,汝子、母切勿殺之。

」聖宗遺命以齊天為太后,元妃為太妃。

元妃匿之,自立為太后,囚齊天皇后於上京,誣陷以罪,遣人到上京行弒。

在聖宗崩前,仁德皇后與元妃之間已暗藏殺機,聖宗已預料到了,只是已無能為力。

從表面看,似是後、妃之間爭寵,實際是當權者與失勢者兩個陣營之間的爭奪。

通過聖宗崩後這一缺口,拿仁德皇后當了替罪羊。

仁德皇后之兄蕭紹矩、弟浞卜,《遼史》無傳。

陳國公主墓誌載:駙馬都尉蕭紹矩,泰寧軍節度使、檢校太師。

泰寧軍節度使一職,是其生前實任官銜,檢校太師為死後追贈。

蕭紹矩的弟浞卜,他生前曾任北府宰相,於景福元年(公元1031年),與其父蕭鈕不里(隗因)及匹敵等同遭無辜殺害。

通過蕭紹矩及仁德皇后家世的衰敗沒落,可以看出,遼朝已由盛極而衰,逐漸走向下坡路。

正如葉隆禮在《契丹國志》卷十三中說,元妃「殘忍陰毒,居喪未及一年,先朝所行法度變更殆盡」。

臨朝四年,而「契丹已困矣」。

陳國公主在開泰五年(公元1016年)與駙馬蕭紹矩結婚。

當時公主只有16歲,而駙馬蕭紹矩當時已經30多歲了,比公主大十幾歲。

從開泰五年(公元1016年)九月到開泰七年(公元1018年)三月以前,在不到兩年的短暫時間裡,公主與駙馬過著婚後的燕居生活。

③陳國公主墓壁畫:

陳國公主墓的壁畫繪於墓道東西兩側、前室東西兩壁以及前室頂部。

壁畫內容有人物、馬匹、仙鶴、雲朵、日、月、星辰等。

在墓門兩側壁面及墓門上部的仿木結構磚雕上,在屍床和供台的側面均有繪彩裝飾。

壁畫保存較好,墓道兩側的上部及墓道出口處的壁畫稍有脫落,但並不影響主要畫面。

陳國公主墓的壁畫的製作和繪彩採用兩種技法,前室及墓門門額上的壁畫是先用磚砌成壁面,然後抹一層約0.6厘米厚的白灰,壁畫繪於白灰面上。

而墓道兩側則先抹一層厚約1厘米左右的細泥,打磨光平後再抹一層厚約0.8厘米的白堊土。

白堊土經磨壓,細膩光平,然後在上面作畫。

作畫前先用赭色線勾勒輪廓,或用硬木籤刻劃底線,然後填彩,所以有些畫面上往往沒有完全掩蓋住原有的輪廓線或底線,如僕役的衣襟及手捧的唾盂,侍衛的手臉及手握的骨朵等,都露出赭色底線。

繪畫顏色除黑色外,還有石黃、石綠、石青、赭石、硃砂等色。

由於所用顏色均為礦物顏料,故雖經近千年,仍鮮艷奪目。

在墓道和墓室壁面上裝飾彩畫,是吸收了漢文化的一個反映。

墓道壁畫

在陳國公主墓的墓道東、西兩壁上,各繪侍從牽馬圖,兩相對應。

人馬都在廊廡之下,面朝墓外方向,作行走狀。

東壁繪一侍從,牽黃色牡馬,馬身長1.75米、高1.25米,馬的額鬃末梢綑紮成結,垂於額前。

雙耳豎立,耳尖端均畫成裂口,所謂蕃馬「犁鼻裂耳者」,很可能即指此類馬而言。

馬昂首舉步,作前進狀。

馬長尾下垂,中段亦綑紮成結。

馬頸鬃毛呈扇面狀,向下披拂,用粗細墨線表現,疏密相問,分段逐層勾描,富有層次。

馬身軀輪廓用墨線勾勒,內用杏黃色渲染,濃淡有致。

馬韁、絡頭、後鞘、胸帶、蹀躞帶等,都用墨線雙勾,中填藍彩。

除韁繩外,絡頭、胸帶、蹀躞帶之上,每隔一段都勾畫白色方塊,表示玉雕裝飾。

這些玉雕裝飾墓內出有實物。

馬頸下懸黃纓。

白色韂及韉面上勻彩畫雲紋,富有變化。

在馬頭的前方內側,有一少壯年齡的侍從,身高1.4米,契丹裝束,髡髮,鬢毛垂至耳際,稍蓄髭鬚,面龐豐圓,橫眉豎目,注視前方。

右手握韁繩,橫於馬頸下方;左手執鞭,舉至胸前,鞭梢緊纏於鞭竿之上。

上身穿淡綠色圓領窄短襖,微露白色中單。

下穿淡綠色褲。

腳穿白色高靿靴。

腰束黃色革帶,襖下襟被撩起,掖於帶上。

作舉足欲前姿態。

在牽馬圖的前後方,各繪彩雲一朵,另還畫有廊檐和明柱,作為襯景,表示從騎是由廊廡中走出來的。

人馬的內側,畫以朱紅色明柱四根。

靠近墓道口的明柱,上部斗拱脫落。

明柱上承柱頭斗拱、櫨斗,黑地白線勾邊。

櫨斗上承赭色慢供,墨線勾邊,顯現黃色木紋。

慢供上承齊心斗和散斗,均著赭色,墨線勾輪廓。

有的慢供、齊心斗和散斗為黃色地,加繪赭色木紋。

斗拱上為黑色替木和赭色橑檐榑,再上為深灰色檐椽和滴水,上覆青灰色筒瓦,仰瓦作溝。

各斗拱間繪有朱紅色普柏枋。

為免呆板枯澀,所繪木質部件如斗拱的顏色,往往變化各不相同,但很諧調。

陳國公主墓壁畫,也是以契丹族傳統的寫實畫風,形象地再現了公主和駙馬的部分日常生活情景。

用簡練概括的手法,突出了公主夫婦騎從出行,燕居生活中奴僕供奉、侍衛森嚴,以及意識形態領域等方面的內容。

陳國公主墓在全部30多平方米的壁畫上,僅墓道兩側,就用了將近1/4的篇幅描繪公主和駙馬的僕役與騎乘,表現了「轉徙隨時,車馬為家」的遊獵生活習尚。

把公主、駙馬生前的愛好和生活習尚,如實地描繪於壁畫中,企望他們像生前一樣,享受那種縱馬於野、馳騁狩獵、娛樂享受的悠閒生活。

壁畫以主要篇幅,大面積地描繪人物鞍馬。

墓道東、西兩壁上的侍從牽馬圖是全部壁畫的重點。

兩幅侍從牽馬圖,如果漫不經心地漠然看去,似乎都是相同的。

其實不然,若仔細觀察、推敲,無論是在人馬造型、著色,侍從的年齡大小,馬的牡牝,甚至馬的耳朵、鬃毛、馬鞭、鞍具等細微部分,無不是經過一番慎密細緻的構思,力求變化多樣,各具特點。

更巧妙的是,作者時時按照草原人們男尚左、女尚右的慣例創作。

牡馬屬陽性,所以著黃色,繪於墓道東壁,表示駙馬的乘騎,牽馬的侍從為一位壯年人。

牝馬屬陰性,著以黑色,畫於西壁,作為公主的專乘,牽馬的侍從卻是一位中年人。

這種一絲不苟的構圖意趣,可謂成竹在胸,絕非信筆隨意為之。

馬的造型和裝飾,表現出契丹民族傳統的畫風。

牽馬圖用寫實手法把馬的生活形態如實地描繪出來。

馬的前額鬃毛,紮成短辮或豎立起來,或向前斜垂。

馬尾中段或下端,都綑紮成結子,這不只是裝飾,而是有實際用處。

因為草原上風大,茂草叢生,如不把馬尾和鬃毛綑紮成結,任其蓬鬆散亂,最容易被雜草或荊棘粘掛,不但有礙觀瞻,而且妨礙馬的行動和視力。

這正是契丹畫家忠實於生活的真實反映。

(6)固倫雍穆長公主墓

1977年6月中旬,通遼市文物工作者在扎魯特旗前德門蘇木(鄉)清理了一座清代公主墓,墓主人是「固倫雍穆長公主」。

此墓地表建有護墓的廟宇。

據當地人講,在土地改革之前這裡還有喇嘛三四十人在此守陵。

土地改革時這些喇嘛被趕跑,廟宇被破壞,清理之前已經是一片廢墟,但廟宇的布局和輪廓仍可見一斑。

墓地的周圍植有大片榆林。

禪院雖小,但整潔肅穆。

此墓是當地的一位農民在地表起磚時發現的。

墓頂距地表深約1米,磚室券頂長1.8、寬1.6米、高1.9米。

墓門西南向。

門內豎置墓誌一合,用兩條鐵箍緊固著。

公主為火葬,骨灰置於一銀質骨灰盒中。

墓室內另有一青花葫蘆形的瓷瓶,用黃緞包好放置在墓室的西北角,內裝糜子和一些珍珠、瑪瑙、玉石等。

骨灰盒呈一廟宇建築模型,屋頂正中置一火珠、鴟尾、脊獸尚存,屋頂的瓦壠為銀片製成,用銀釘鉚於屋頂之上,溝滴瓦當衝壓成捲雲和獸面紋,極為精製。

但出土時所有瓦片已全部被盜走,只余幾個溝滴和瓦當。

屋頂就是骨灰盒的盒蓋,可以開啟,左右各有兩個吊環與前牆上的環耳扣合併用吊勾鎖緊,使整個建築成為一體。

屋檐下豎園柱十根,左右各一,前後各四,整個建築為迴廊歇山式,約長0.5米、寬0.4米、高0.6米。

置於一個磚石結構的台基之上。

骨灰盒的屋頂上放一個罩,周圍束有圍裙,其下放一雙層座墊。

座墊、圍裙、頂罩都是用金銀線緙絲彩色團龍織錦製成的。

出土時金碧交輝,使整個骨灰盒顯得肅穆而莊嚴。

骨灰用兩塊黃綠大幅緞子包好放在盒中。

其下墊一層紙,紙下放一層木炭;其上放三塊緙絲彩色龍紋織錦墊子,均為雙層,一面銀線黃錦,一面金線蘭錦;再上面是三束紙幡。

墓誌為漢、滿文合璧鐫刻,為康熙御製。

固倫雍穆長公主(1624年一1641年)。

清初人,滿族,姓愛新覺羅氏,名雅圖。

是清太宗皇太極和孝莊皇后的第四個女兒。

被封為固倫公主。

祟德六年(1641年),父皇太極接受了科爾沁左翼中旗和碩卓里克圖親王烏克善為其子弼爾塔哈爾尚公主的納聘禮,下詔把固倫公主嫁給了弼爾塔哈爾為妻。

弼爾塔哈爾是孝莊文皇后的親侄子,與固倫公主是表兄妹結親。

崇德八年(1643年),弼爾塔哈爾授固倫額駙儀。

康熙五年,襲和碩卓里克圖親王爵位。

康熙六年卒。

順治十四年(1657年),固倫公主晉固倫長公主,康熙十六年(1659年)改封興平長公主。

後又改為雍穆長公主。

嫁後所生子女不詳,只知道長子是鄂齊爾。

康熙十七年(1678年)公主病逝,享年50歲。

生前信佛,死後火化,葬於今扎魯特旗前德門蘇木(鄉)的南面丘陵之中。

該地當時系科爾沁右翼中旗轄地。

(7)科左後旗白音他拉古墓

一九八七年四月,科左後旗滿斗蘇木白音他拉嘎查牧民在嘎查西南一公里沙坨中發現古墓一座。

哲盟博物館聞訊後,立即派人對該墓進行清理,並徵集到許多出土遺物。

一、地理位置

科左後旗位於科爾沁沙地南緣、錦鄭鐵路由北向南穿過。

白音他拉嘎查東北距科左後旗政府所在地甘旗卡鎮27公里、西南距庫倫旗政府所在地庫倫鎮57公里,白音他拉南18公里。

有養畜牧河從西向東流過。

白音他拉嘎查西南是一片流動沙丘,該墓就座落在沙丘之中

二、墓室結構

該墓為石室墓,南偏東30度。

墓室呈長方形,長約2.4米;寬約1.6米,深約2.2米。

石牆厚0.65米。

圓頂。

未發現墓門。

三、遺物:

該墓遺物較多,但由於清理時墓葬已被破壞,遺物多散落在農民手中,故無法恢復遺物在墓中的準確位置。

現僅根據遺物用途敘述如下:

1、馬具

銅鈴:黃銅鑄造。

通高14.6厘米,外飾纏枝紋圖案。

銅鈴:黃銅鑄造。

通高.4.6厘,外無紋飾。

鈴鐺:黃銅鑄造,呈圓形,空腹。

上有系,底有缺口,中間有一凸紋,鈴內有一銅珠。

2、首飾

銀手鐲:兩隻。

白銀打造。

飾水仙花,兩側由銀絲纏裹。

金手鐲:兩隻。

黃金打造。

每隻重40克。

飾圈點波浪紋,兩側用金絲纏裹。

銀手鐲:兩隻白銀打造。

飾圈點波浪紋,兩側用銀絲纏裹。

金手鐲:兩隻。

黃金打造,每隻重40克。

飾水仙花,兩側用金絲纏裹。

銀戒指:白銀打造,飾乳丁紋。

戒指面鑲嵌物已脫落。

金戒指:黃金打遣。

重19.5克。

飾乳丁紋,鑲嵌物已脫落。

龍頭金鍊:由金絲編綴而成。

龍頭。

重78.8克。

雙魚紋飾:黃金打造,共四枚。

共重69.5克。

瑪瑙項鍊:由瑪瑙珠、瑪瑙管串成。

頭簪:白銀打造,長28厘米,頭飾乳丁,鎏金。

頭簪:白銀打造,長23厘米,頭為圓形,斷面為四棱形。

頭簪;白銀打造,長22.4厘米,頭為圓形,兩側有小缺口。

斷面為三棱形。

3、器皿:

陶瓶:灰陶。

質地堅硬。

飾篦點紋及滾輪壓印紋。

高18厘米,口徑4厘米、底徑10厘米

4、其它:

珠形件;銀質。

腹為燈籠狀,中間有孔。

珠形件:銀質。

腹為球狀,中間有孔。

銀鏈節:銀絲編綴,中間鏍旋狀,兩邊有接孔

人面銅飾:黃銅鑄造.高5.5厘米。

上為雙面人像,下為喇叭狀口

(8)扎旗哲北遼代墓葬群

為配合304國道的擴建施工,2001年9月,內蒙古考古研究所、通遼市博物館在扎魯特旗文物管理所的積極協助下對304國道210公里處在工程建設中暴露出來的墓葬群其中的4座進行了搶救性清理髮掘。

一、地理位置

墓群位於內蒙古通遼市扎魯特旗哲北農場場部東約4公里處的草原陽坡之上,南距扎魯特旗政府所在地魯北鎮45公里。

墓群共有墓葬20餘座,304國道在墓群中穿過,墓群中間有一條東西走向的雨水沖刷溝,深約80厘米。

整個墓群大部分已被破壞。

墓群北距遼代豫州城址約15公里,西北約2公里處有一條小河。

墓群周圍夏天分布著眾多水泡,植被保存良好,宜於放牧。

二、墓葬結構

M1一M4形制大小基本相同,以M1、M3為例。

M1為石砌單室雙人葬,南北向,墓門高1.17米、寬0.65米。

墓道長0.45米、寬0.65米。

墓室底部呈長方形,東西長2米,南北寬1.5米,青磚鋪地。

墓室直壁高0.7米,上部為疊澀內收拱形頂,墓底距頂部通高1.34米。

靠墓室北壁有一用青磚砌成的屍床.長2米、寬0.9米、高0.10米,屍床東西凸出一塊,推測是放供品的地方,青磚規格為長0.36米、寬0.18米、厚0.05米(圖三:1)。

該墓破壞嚴重,骨架凌亂,葬式不明,室內發現2個頭骨,墓頂南側有一個直徑為0.60米盜銅。

M3為石砌單室雙人葬,南北向,墓門高0.96米、寬0.66米。

墓道長1.1米、寬0.65米。

墓室直壁高0.58米,上部為疊澀內收拱形頂,墓底距頂部通高1.44米。

墓室東西長2米、南北寬1.9米,靠後壁處有一用石板鋪砌的屍床,長1.9米、寬1米、高0.70米,屍床上有完整骨架兩具,頭朝東,葬式為仰身直肢,面部朝上,頭部各枕一木枕。

三、隨葬品

M1內發現兩片黑色陶片,出土一件白瓷素麵大碗(殘碎)。

在其中一個頭骨口內有一枚圓形方孔銅錢,因鏽蝕嚴重,錢文模糊不清,無法辨認。

M3內屍床南0.20米處有一素麵敞口大瓷碗和一黑色直口樹皮小杯。

瓷碗口徑21厘米、底徑8厘米、高8厘米(圖二)。

樹皮小杯已殘碎。

在屍床南側男性頭骨口內有一枚方孔圓形「貨泉」銅錢,錢文為篆字:在北側女性屍骨頸部系有紅色圓形瑪瑙珠一顆和紅色方形瑪瑙珠兩顆及珍珠三顆,應為佩飾品。

死者口中含有銅錢,這在本地以往發現清理的遼墓中尚屬首次。

根據墓葬形制和出土器物分析,該墓群應屬遼代中朝一般貴族的墓葬。

此墓群的發現,對研究契丹民族的葬式和葬俗及契丹民族與中原的交往史提供了新資料。

(9)大遼皇家陵園

在通遼市扎魯特旗哲北農場一分場北3公里處,有一塊風水寶地——梨樹溝。

它呈南北走向,深谷幽長,植被繁茂。

夏季里,山谷中翠綠欲滴,鳥飛蟲鳴,山峰上怪石壁立,雲霧繚繞;秋霜過後,這裡層林盡染,絢麗多姿,有如仙境。

在梨樹溝西側,高山聳立,綿延不絕。

在溝門之西,有一山,當地人稱之為赤崖山,在赤崖山的東北面有一主峰,巍峨挺拔,頗具靈仙之氣。

1975年,在主峰東南坡半山腰的叢林之中,哲盟文物普查隊發現了一處殘存的石頭圍牆,隨山勢而建,斷斷續續,牆體殘高l米有餘,似一處大的宅院。

內有建築台基,遼代磚瓦遍地。

因為範圍不大,不象是城址,一直認為它是遼代寺廟遺址。

當時未能得到應有的重視,直到1995年這裡被盜掘,從盜墓者手中繳獲了一方漢文遼聖宗淑儀耿氏墓志銘,證實了這裡是一處遼代皇家陵園。

1996年內蒙古考古所對其進行正式發掘。

在陵園中發現有四座墓葬,均為青磚築成,規模宏大,極盡奢華,地面上存有祭祀享堂和守陵人居址。

這四座墓葬均多次被盜,隨葬的所有文物早已不知去向。

值得慶幸的是,此次發掘在墓群中又出土了第二方契丹小字耶律弘用墓志銘。

2001年興安盟科右中旗公安局又從文物販子手中收繳一方在此地出士的漢文耶律宗願墓志銘。

這三方墓志銘的發現,對研究遼代科爾沁的歷史,具有重要意義,也在一定程度上填補了《遼史》的空白。

遼聖宗淑儀耿氏墓志銘,砂岩製成,長、寬均67厘米,厚15厘米,全文共887個字。

史載:遼聖宗是遼代第六代皇帝,在位49年(公元982-1031年)。

聖宗時期,國力昌盛,社會祥和,人民安居樂業,一度出現了「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安定局面,可謂是和平盛世。

聖宗和所有封建皇帝一樣,也是妻妾成群,「淑儀」是其中之一。

所謂「淑儀」,是皇宮中的女官名,是官居二品的皇帝嬪妃。

據墓志銘載:遼聖宗淑儀,俗姓耿氏,祖籍鉅鹿人,曾祖父耿邕,威武雄壯,在後唐莊宗朝做官,後來到了遼國。

耿家是漢族人。

祖父耿崇美,為遼國推忠佐命平亂翊聖功臣,曾任遼代武定軍節度使,功勳卓著。

父親名叫耿紹忠,是一位將軍。

任同州節度使。

母親陳國太夫人,耶律氏,是遼國北院契丹大王的女兒。

可見這位淑儀嬪妃是漢族人和契丹人的混血兒,是遼代契丹人和漢人通婚的實證。

據墓志銘載,淑儀耿氏聰明漂亮,生於統和元年(983年),2l歲時被選人宮中,並深得聖宗皇帝的寵愛。

統和28年(1011年),生有一子,名耶律宗願。

開泰二年(1013年)春正月,她31歲時,被封為二品淑儀嬪妃。

太平十一年(1031年)遼聖宗病逝,葬於慶陵。

49歲的淑儀耿氏決定為聖宗守陵,以儘自己對聖宗的一片忠心,後來她又落髮為尼,步人空門,並在佛法上達到較高造詣。

遼清寧九年(1064年),病逝於上京城內,享年80歲。

奉遼道宗皇帝(遼聖宗孫子)之命,朝庭賜給葬具,被追贈為寂善大師,並用安葬僧人的禮儀把她安葬在譽州(今扎魯特旗巴雅爾圖胡碩鎮溫都爾哈達古城)東,赤崖之北。

寂善大師有孫子一人,名叫耶律弘用。

墓志銘由一個名叫王觀的人奉遼道宗皇帝命令撰寫的。

王觀,《遼史》中有傳紀,是今天的北京人,博學而有才幹,重熙七年(1038)進士,後來任翰林學士。

他極富文采,淑儀耿氏墓誌本身就是一篇很好的文學作品,其文學水平不亞於唐代名家。

可見遼代的科舉取士制度,培養了大批漢學人士,當時遼國漢文化水平與中原文化的發展水平已相當接近。

淑儀耿氏墓誌的刻寫者是她的一個家人,名字叫馬力。

所謂家人,用現在的話說應該是在她家打工的一個石匠。

馬力的書法風格是仿(唐)顏真卿的字體,但又有些自己的風格,真實地反映了遼代書法藝術的高超水平和獨特魅力。

由此可以看出,遼代科爾沁草原已走出了文化的「荒漠」,進入了文化繁榮期。

此墓誌對遼時科爾沁的歷史地理已有了更確切的記載。

墓誌中說的譽州就是遼史地理志中所記的預州,如今州城遺址還在,就在皇妃墓西面,與皇妃墓僅一山之隔的巴雅爾圖胡碩鎮的溫都爾哈達古城。

古城至今保存完好,地表散落著遼代遺物。

遼代預州是橫帳陳王的投下州城,也就是遼代大丞相韓匡嗣的弟弟和侄子的私城。

遼代韓、耿兩家都是顯貴,倍受朝廷重用,享受高官厚祿,而且韓、耿二家有親屬關係。

遼代淑儀嬪妃埋葬於此,除了這裡風景秀麗,有一處好的風水之外,可能也與韓家的親屬關係有關。

另外,墓志銘中所謂的赤崖山之名,至今仍被當地人延用,也說明大遼文化對科爾沁歷史影響久遠。

2001年興安盟公安局繳獲一方寂善大師的兒子——耶律宗願的墓志銘,該墓志銘為灰色砂岩,長93厘米、寬61厘米、厚17厘米,由志蓋和志石兩部分組成。

志蓋呈覆斗形,頂部中心線刻寶相花紋,四周飾以纏枝牡丹和十二生肖圖案。

耶律宗願,是遼聖宗和淑儀耿氏所生之子,即遼聖宗皇帝的第二個兒子,是遼興宗皇帝的同父異母哥哥。

耶律宗願的墓志銘因為文字過多,篇幅過長,因此在志蓋內側刻有墓誌文的上半部分,志石上面刻墓誌文的下半部分。

志文為陰刻楷書,字體也為顏體,工整漂亮。

志文由趙孝嚴奉皇帝之命撰寫。

趙孝嚴是遼代翰林大學士,是遼道宗朝著名的漢學家、朝庭重臣,官至參知政事和漢行宮都部屬,爵位是開國公,死於遼道宗壽隆六年(1100年)五月。

他一生給人寫過很多墓志銘,他的作品也主要是以墓志銘的形式保存下來的。

他也是遼代科舉取士制度培養起來的漢學家。

可見到遼代中晚期,漢文化已經在契丹貴族中普遍使用,在科爾沁草原上興盛起來。

可惜的是這種高度發達的文化沒有持續多久,後來由於政權更迭而被人為中斷了。

據墓誌載:耶律宗願曾任建雄軍節度使,中京留守,北大王,上京留守等職,封爵為混同郡王。

死於遼道宗咸雍八年(1072年),享年64歲。

他聰慧賢達,弱歲老成,廣交朋友,公正嚴明,為遼王朝做出過很大貢獻。

耶律弘用,是寂善大師的孫子,耶律宗願的兒子。

其墓志銘銘文使用契丹小字刻寫,墓誌也是灰色砂岩做成,長,寬與淑儀耿氏墓誌名相仿,刻契丹小字1000多字。

據著名的契丹文字專家劉風翥先生釋讀,這方墓志銘是淑儀耿氏的孫子,混同郡王耶律宗願兒子的墓志銘,名字叫耶律弘用,任右將軍,善於射箭,為遼王朝做過重大貢獻。

銘文內容豐富,文采飛揚,撰寫者文字功底深厚,字體雋秀,剛勁有力,充分地反映出大遼文化的發達。

此墓志銘完全用契丹小字書寫,因大部分文字無法釋讀,更多內容尚待研究。

由於盜墓者所為,皇陵中出土文物不知去向。

出土的三方墓誌也天各一方:一方在呼和浩特內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一方在興安盟科右中旗文物管理所,一方在扎魯特旗文物管理所。

這種人為的分割,給研究科爾沁歷史文化造成不應有的麻煩。

這不能不說是通遼市考古工作中的又一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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