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堅高陵在南京江寧？孫吳大墓考古新發現

南京江寧上坊孫吳大墓是迄今發掘規模最大、規格最高的孫吳墓葬。

最近，南京大學文化與自然遺產研究所客座研究員王寧邦在《南京曉莊學院學報》撰文《孫堅高陵考》，提出孫吳大墓乃是埋葬孫堅及其兩位夫人的高陵，此說一經發布，即引起了較大反響。

為此，筆者專門拜訪王寧邦博士，請他談了孫堅高陵考證的經過。

2005年冬至日，在南京江寧上坊建茂村的道路施工現場，當地人稱「孫家墳」的位置，發現了一座大墓。

後經考古發掘，確定其為孫吳時期大型墓葬。

2013年，該墓列入國務院第七批全國重點文保單位。

上坊孫吳大墓墓葬規模超過了河南安陽的「曹操墓」，周邊存在較多高等級的孫吳陪葬大墓，更凸顯了墓主地位之高。

大墓出土不久即引起轟動。

因多次被盜，考古發掘未見與墓主身份直接相關的文字信息，其間，專家學者對墓主身份各抒己見,如孫皓晚期一位宗室之王及其兩個王妃說、孫吳中期少帝孫亮時權臣孫峻說等。

因各種信息表明上坊孫吳大墓可能是一座精心構築的帝王陵，而賀雲翱《南京江寧上坊孫吳大墓墓主試考》文章，否定了孫權以下各帝與諸王的可能性。

王寧邦說，從墓葬地點來看，孫吳大墓位於當時吳都城，循古葬制，這點非同尋常。

所以他首先從追諡先人功績的角度來探尋思索，聯想到墓主可能是孫堅或孫策。

經過史料的爬羅剔抉，果然有了新的發現。

北宋政和六年（1116），蘇州當地流傳孫堅或孫策的墓被盜，當時影響很大。

後滕宬應當地官員之命作《吳孫王墓記》，墓記中他卻對孫堅墓說法提出了批評，同時提出「孫策墓已遷往秣陵（南京）」的觀點。

按常理，孫權既將其兄孫策墓遷往秣陵（吳都所在），更會將其父之墓也遷往。

關於孫堅葬所，歷來有不同說法。

有江蘇丹陽說、浙江富陽說、蘇州說等，而關於孫策的葬所，至今是謎。

王寧邦說，孫堅死後，既有歸葬曲阿（丹陽）的正史記載，也有葬於他地的方誌之說，由此推斷，孫堅墓可能經歷過遷葬。

他還說，古代有為追封的帝王舉行重葬的傳統，如就孫吳本朝而言，孫皓稱帝後，就追諡其父孫和為文皇帝，將其改葬西陵山明陵（今湖北）。

孫權既尊封孫堅為帝、其墓為高陵，為其在曲阿重新修陵或擇吳都風水佳處予以重葬，理論上說是成立的。

從考古發掘資料看，結合地面線索調查與史料研究，王寧邦排除了大墓為孫策墓的可能性，他說，考證發現，所有證據均集中指向孫堅：

其一，孫吳大墓所葬三人，而《吳書》記載孫堅有兩位夫人，與孫堅生平相合；大墓出土一大二小三具葬具，墓本體未見二次重啟的痕跡，由此判斷大墓為遷葬墓。

其二，唐人所作《建康實錄》中有東晉權臣桓溫於建康（南京）拜謁高陵的記載。

其三，毗鄰孫吳大墓有「高廟」、「建茂村」、「陵里」等地名，與高陵相關。

其四，孫權開鑿建業連接（雲陽）丹陽的水路破崗瀆，與孫堅遷葬高陵相關。

從丹陽「高陵」毗鄰「吳陵港」沿破崗瀆過江寧方山埭，經直通大墓的河道可直抵今孫堅高陵。

其五，史料中記錄的孫權「祭高陵」、「祭南郊」與孫堅遷葬有關。

王寧邦在《吳書》、《建康實錄》、《文獻通考》等文獻中發現大量的證據。

他還補充，史籍中還見孫權為遷墓而備大船及參加遷墓儀式後長時間臥病孫吳大墓附近的驛站未能還宮的線索。

王寧邦還說，《孫堅高陵考》文章中，他提到了孫吳時南郊壇（郊中）位置。

文章發表後，田野調查中，他在江寧原「西焦村」東邊小山半坡平地，當地人稱作「高山壇」的位置找到了祭壇相關的信息，驗證了考證結果。

王寧邦說，過去，關於孫堅葬地有不同說法，現在看來，稱江蘇丹陽有其墓並無過錯，但非孫堅終葬之所；稱孫堅遷葬於蘇州，則出於後人對史料的誤判。

同時他還說，自己所有的結論都是從考證角度得出的，期待得到今後更多的考古發現或史料來證實。

值得一提的是，南京市政府對孫吳大墓高度重視，已決定於其地規劃建設東吳博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