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華：昭陵六駿

西安碑林博物館，是書法藝術的殿堂。

我日前去西安旅遊當然要去那裡附庸風雅一番，遺憾的是碑林里人山人海，那些名碑根本就靠不近，如同在羅浮宮看達 芬奇的「蒙娜麗莎」。

不過，意外的驚喜是「昭陵六駿」居然藏在碑林的「石刻藝術室」，而且訪客不多。

之前我並不知道碑林里還有這麼一個石刻藝術寶庫（包括 很多佛像）。

說是六駿，其實這裡只有四駿，另兩駿是複製品，真品流失海外，現存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博物館。

六駿是唐太宗李世民的戰馬浮雕，大畫家閻立本和他的哥哥閻立德主持設計雕刻，弟弟打樣畫稿，哥哥負責製作。

碑林里的四駿，都有裂痕甚至殘缺，但一點 不影響它們的生動氣韻，一匹匹似乎要「飛了出來」，那種氣勢是大唐的象徵。

以我的偏見，昭陵六駿的震撼力超越古希臘羅馬的浮雕。

古希臘浮雕太過精緻寫實， 六駿則「以韻取勝」——既寫實也寫意。

相對於圓明園十二生肖獸首銅像，六駿石像的價值要大得多，很期待兩駿回歸或至少聚首聯展。

說到流失美國的兩駿就不能不提古董商盧芹齋（C. T. Loo），是他在1915年「從第三方那裡接手」颯露紫和拳毛騧，並將此兩駿運到美國。

最後以12萬5000美元的天價賣給賓夕法尼亞大學博物館，刷新了 當時的文物交易紀錄。

法國漢學家羅拉所著《盧芹齋傳》中譯本三年前在香港出版後，掀起一股盧芹齋熱，他是中西文化交流的使者還是臭名昭著的文物販子？眾說 紛紜。

詩人學者陳夢家和他有過一段交往，並於1947年力促盧芹齋向清華大學捐贈了洛陽金村出土戰國嗣子壺。

這個善舉能清洗他的「罪孽」？天知道。

六駿浮雕產生在唐代順理成章，那是一個愛馬的朝代，唐太宗也是在馬背上打下江山的。

唐代重視養馬業，據《唐會要》卷七十二《諸番馬印》所列，唐代引 進的外來馬的馬印有35種。

唐代皇家及上流貴族家中多雇有胡人飼養管理馬匹，貴族墓中出土的許多牽馬胡俑就是這種現象的證明。

藝術上，馬也成了當時畫家、 雕刻家、詩人抒發情感的對象。

唐代畫馬的大師有陳閎、曹霸和韓干。

杜甫的名詩《丹青引贈曹將軍霸》，其中盛讚了曹霸畫先帝御馬玉花驄的高超藝術。

我們從唐代李壽墓壁畫《騎馬出行圖》和章懷太子墓壁畫《狩獵出行圖》里可發現，圖中馬的形狀和色彩和昭陵六駿幾乎一樣。

這些唐墓壁畫作為紀年準確、形象真實的資料，對我們了解六駿大有幫助。

筆心

昭陵六駿的震撼力超越古希臘羅馬的浮雕。

古希臘浮雕太過精緻寫實，六駿則「以韻取勝」。

——何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