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通州原來是啥樣的?首博這場展覽為你揭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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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光水色潞河秋,滿徑槐花感舊遊,無恙蒲帆新雨後,一枝塔影認通州」,這是清代文人王維珍筆下的通州。
在古代,因為處於通途之上,它是北京城的東大門;因為漕糧的緣故,它是北京城的生命線;因為運河的緣故,它又有了很多運河城市的特徵。
在首都博物館日前開展的「畿輔通會——通州歷史文化展」上,169件(組)文物就為大家展示了這樣一個有城、有水、有漕運,充滿故事的通州城。
工人取土挖出燕國青銅器
展覽的第一部分「邈遠時代」展示了燕文化時期的北京地區風貌,重要展品主要包括三件中趙甫出土的青銅器。
據本次展覽的策展人高紅清介紹, 1981年12月,時為通縣的中趙甫公社磚瓦廠工人在中趙甫村西取土,當挖到四米深處時發現了一批青銅器,其中包括青銅豆、敦、鼎、匕、匜、勺、戈、劍、鏃、刻鏤刀、削刀、車馬器、帶鉤等文物,它們反映出燕文化時期在通州的發展情況。
這批青銅器出自戰國時期的一座中型墓。
「墓葬可能屬於燕王領地內的一位中級官員。
由於墓室遭受破壞,詳情不明。
該墓所出的漆器全部散失,僅收集到部分青銅器。
從青銅器的形制和紋飾來看,該墓屬於戰國中晚期,對於研究燕的歷史提供了有價值的資料。
」比如,此次展覽中展出的一件造型精美的三犀銅鼎,就是這個時期較有代表性的文物。
銅鼎高23.5厘米,口徑21厘米,其高附耳、細長鼎足的外形,都是燕國銅鼎的特徵;特別是在鼎蓋的外圍裝飾著三隻躺臥的犀牛,以及變形的蟠螭紋,這些寫實風格的高浮雕裝飾是典型的燕國銅器的裝飾風格。
根據墓誌確定路縣故城範圍
展覽的第二部分「秦漢變局」展示了漢代到唐代的通州。
2016年,文物部門配合北京城市副中心的建設進行了大規模考古發掘,發現了路縣故城,這一考古成果成功入選當年的全國十大考古發現。
城市副中心考古出土的部分漢代文物也在此次展覽中亮相。
其中較有代表性的是通州潞城鎮出土的一件東漢印文磚。
高紅清介紹,這件印文磚是漢墓墓室鋪地的石磚,正面印有圓圈紋、菱形紋。
值得一提的是,在它上面還有九個清晰可辨的文字:「位公卿、樂未央、大吉昌」。
高紅清指出,這九個字反映了漢代的幸福觀——「位及公卿,長樂未央,大吉大昌。
」
許多當時的「生活用具」也頗有意趣。
一件潞城鎮出土的陶灶在鍋灶的旁邊不僅有勺子,還有「醬油瓶」,似乎復原了當時的生活場景。
一件倒梯形陶倉,上端有一方孔,其目的是為了透氣,防止糧食腐爛,倉壁貼附著表現出行、勞作等日常生活場面的泥塑。
而在武夷花園區域附近出土的陶井,反映了漢代先進的供水設施和制陶技藝。
通州潞城鎮出土的陶魁是當時一種盛羹用的斗,「這種器物在貴族中以銅器或漆器的形式出現,在民間則是木器。
」而配合這件展品的展示,策展人員還特別復原了一幅山東出土的出現在漢畫像石上的東漢「刑渠哺父圖」,表現的正是這件器物在人民日常生活中的應用場景。
「雖然墓葬中出土的這些『生活用具』並不真正具有使用功能,而只是特製的冥器。
但古人『視死如生』,因此,通過這些器具我們完全可以看出當時人的生活狀態。
」
此外,在展覽的第二部分還展示了晉代至唐代的通州。
這部分實際上是漢代的延續,通州作為中原政權邊陲重鎮幽州的輔縣,與幽州城命運緊密相連。
展品不多,主要是晉代和唐代墓葬文物。
據史料記載,最晚在漢高祖十二年即公元前195年,通州就有了自己的第一個曾用名「路縣」,「路」取「道路四通八達」之意,這是迄今所知通州域內行政建置的開始。
「而到了東漢,它名字中的『路』變更為『潞』。
雖然名字有變,但位置沒有變化。
」在城市副中心考古中發現的唐代「艾演墓誌」,就標記出了路縣故城遺址的範圍。
從墓誌我們可以看出,這是「唐故幽州潞縣丞蘭陵艾公墓」,「這說明墓主人艾演是唐幽州潞縣丞。
潞縣丞,為從八品下官階。
」其中記載著「卜宅於潞縣甄昇鄉古潞城南一里平原」,意思是墓主人葬於古潞城南一里處。
據文物勘探人員考證,艾演墓往北一里,果然就是西漢路縣故城城址的位置,與文字記載一致,這件墓誌也成了漢代路縣遺址的直接物證,「對於考古工作者確定路縣故城的範圍,它有著坐標性的意義。
」
發現「通州」之名的最早實證
遼會同元年即938年,遼太宗耶律德光升幽州為南京,為遼五京之一;金貞元元年即1153年,海陵王完顏亮遷都燕京,稱中都;元至元九年即1272年,元世祖忽必烈定都北京,元大都成為全國的統治中心。
北京城地位的漸進提升對通州的影響巨大。
因為城市規模擴大,人口不斷增加,對糧食物資的需求大大增加。
通州成為匯集南方漕糧入京的「水陸要會」,迎來了歷史發展的新機遇。
展覽的第三部分「水陸之要會
畿輔之襟喉」,展示了遼代給通州帶來的一些文化特色,如遼代佛教流行的產物燃燈塔、契丹捺缽文化延芳淀和馬鐙壺等。
此次展出的黃釉馬鐙壺看上去很像皮質器物,「它本來是契丹人用來掛在馬上喝水的皮囊壺,隨著中原燒瓷技術的傳入,改為瓷器。
即便如此,你在這件文物上,還是可以找到穿掛繩用的『針眼』和更多出現在皮具上的紋飾,這體現了民族文化的融合。
」
此外,這部分展覽還展示了金代時期通州地名上的變化。
高紅清介紹,1151年即金天德三年,海陵王完顏亮於潞縣城西約八里處,置通州,取「漕運通濟」之意。
這是歷史上「通州」地名的出現。
而這一關鍵性歷史節點在展覽中也有體現,1975年通州城關出土了一座金代宣威將軍石宗璧墓,此次展出了該墓的墓誌拓片,其中明確記載:石宗璧於金大定十七年(即1177年)四月四日葬於「通州潞縣台頭村」。
「通州地區此前稱路縣,該墓誌中明確出現了『通州』一詞,是目前為止關於『通州』最早的實物見證。
」高紅清介紹。
石宗璧墓中還出土了窯白釉刻花葵瓣碗和耀州窯青釉鋬耳洗,這兩件文物也在這次展覽中亮相。
其中窯白釉刻花葵瓣碗是金代定窯不可多得的珍貴的實物資料,耀州窯青釉鋬耳洗則是典型的耀州窯珍品。
定窯和耀州窯的珍品在當時的通州出現,「說明金代的通州已經是運河上的交通要道和物流集散地。
」
金玉文物重現富庶的漕運重鎮
明永樂遷都北京,通州再次承擔起京師糧食命脈的重任。
明代人評價通州稱:「國家奠鼎燕京,而以漕輓仰給東南,長河蜿蜒,勢如游龍,而通州實咽喉之地,我明之有通,如唐之有灞陵,宋之有衛源,其煩劇一也。
」明清通州是京杭大運河沿岸的漕運重鎮,水陸交通要會,對穩定封建國家的統治秩序產生了巨大作用,故而又有「一京、二衛、三通州」的說法流傳。
展覽的第四部分「天庾正供 商賈輻湊」,展示出了許多奪目的金器和玉器,「這在當時屬於『奢侈品』,體現了漕運和商貿給當地帶來的富庶生活。
」
一件長20厘米、寬10厘米的清代金嵌玉蝴蝶頭簪紋樣別致,以金葉為托、白玉為瓣、金絲作蕊,花頭之上一隻展翅的蝴蝶似翩然落下,組成了一幅「蝶戀花」的圖景,表達了對美好愛情的嚮往。
簪柄及金葉背面有寶華銀樓戳記,「『寶華』是清代及民國時期京城內銀樓的字號,說明了北京內外城之間的物資往來,關係密切。
」
而通州博物館藏的清代《京魯段運河圖》長卷,長745厘米、寬50厘米,是體量較大的運河地形圖,描繪了從山東台兒莊到北京段運河流域內的城池和閘口的分部,是一份形象的檔案。
「此畫曾流至日本,後由國人收藏回國後幾番輾轉最終捐給通州博物館,這段曲折的經歷使其更顯珍貴。
」
這部分還有一件十分有趣的展品——「軍糧經紀密符扇」。
在這把扇子上,寫滿了各式各樣奇異的符號。
高紅清介紹,各地漕糧運抵通州後,官府會委派僱傭的經紀人員加以驗收。
為了防止勒索舞弊等情況發生,制定出了密符制度。
每一名經紀都有自己的一套密符。
「密符扇的使用方法是,每名軍糧經紀在自己驗收、轉運的漕糧袋上,用上好的『福炭』,根據驗糧的情況,把自己的符形畫在明顯的位置。
監察官員隨時抽查袋內的漕糧質量,合格便罷,有不合格的,則對照著糧袋上的符形,知道符名,查出真實姓名,然後按照朝廷規定予以處罰。
」
展覽引用明代朝鮮使臣黃中允的記載來還原當時通州的富庶:「余見遼東人民物貿之盛,以為憂無比;比及到山海關,則遼東真如河伯之秋水,以為天下殷富此為無敵;今見通州,則山海關又不啻山店貧村。
」
來源:北京晚報 記者 孫樂琪 文並圖
北京城市副中心考古發現大量戰國遺存
「要動土,先考古。」為配合北京城市副中心建設,文物部門從全國挑選了2000餘人參與此次考古勘探,共完成100多萬平方米的勘探任務,相當於142個足球場。昨天,北京市人民政府新聞辦公室和北京市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