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麗:「掛職」顛覆了我的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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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掛職是一種怎樣的體驗?「官帽」對於「筆帽」而言到底意味著什麼?3月6日晚,著名作家邵麗的新書《掛職筆記》分享會在鄭州松社書店舉行。
就掛職與寫作的關係,邵麗與作家張楚暢談,大河報記者受邀主持了這場分享會。
「掛職系列」小說是邵麗的作品譜系中的重要一環,她說,那段經歷對她的創作的影響是顛覆性的。
這部由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出版的小說集《掛職筆記》,封底的介紹上寫著:是邵麗深入基層生活之後的最新創作成果。
這句話讓不少熟悉邵麗的讀者感到好奇,邵麗到汝南縣掛職任縣委常委、副縣長,不是2005年初到2007年底的事情嗎?沒錯,雖然距今已經超過十年,但掛職的影響依然體現在邵麗的寫作中,書中收入的小說是近些年陸續發表的作品。
「我的掛職離真正沉下去還是有相當距離的,不過就我個人感受來說,雖然是淺嘗輒止,但也受用終身。
」用邵麗自己的話說,掛職對她的創作而言是「顛覆性的」。
那段時間前後成為邵麗寫作風格的分水嶺。
其實,當年去汝南時,邵麗正面臨著寫作轉型難題。
在2004年創作了《我的生活質量》之後的四五年里,邵麗一直在尋找新的敘述方式,陷入尋求突破自我的焦慮中,那段時間「甚至看到虛構手法的小說會有一種厭惡感」。
「終於,生活給我提供了一個極大的契機,讓我看到了文學的本質,那就是要面對現實,面對生活。
」緊接著,從《人民政府愛人民》《老革命周春江》《掛職筆記》到《劉萬福案件》《第四十圈》,打著邵麗新風格烙印的「掛職系列」小說陸續問世。
讀過邵麗早期作品的人,會把類似浪漫、唯美這樣的字眼貼在上面,然而掛職之後再落筆,邵麗的文字變得踏實了。
用非虛構的手法來寫小說,加上第一人稱敘述,帶給讀者強烈的真實感,一氣呵成。
語言平實簡單,結構很多也是平鋪直敘,但正是因樸素而真實,因真實而動人,邵麗寫著得心應手,讀者讀來酣暢淋漓。
一些作家的小說能擠出水來,而邵麗的作品則密實得渾然一體,有時出版編輯會建議她「密度太大,稀釋一點」。
外人看來應是長篇的體量,但「急性子」的她仍堅持選擇用中篇來表達。
邵麗說:「我不是一個技巧型的作家,也不是不注重技巧,而是覺得技巧不能大於作品本身。
」當然,有心的讀者能從看似簡單的文字背後,感受到作者的煞費苦心。
在過去,「掛職」是作家們深入生活的一種重要方式。
作家柳青掛職創作出了代表作《創業史》,作家路遙在礦務局掛職創作出《平凡的世界》。
河南的著名作家中,李佩甫、張宇等都有過掛職經歷。
不過,「掛職」有虛實之分。
和一些沒有具體分工的「體驗型」的作家掛職不同,邵麗的掛職是實實在在的,不僅要開展工作,還要接受考核,開會、接訪、下鄉村,每天都很忙碌,她會留心把遇到的故事、人物記錄在筆記本里。
和基層幹部同吃同住同工作,邵麗真正融入其中,身臨其境地感受著縣長、縣委書記的工作狀態,「聽人說和看著人做,是完全不一樣的兩碼事」。
掛職時間久了,邵麗發現,基層自有一套獨特的話語體系和處事風格,嬉笑怒罵之中,往往包含著真理。
「以退為進、難得糊塗、大智若愚、以柔克剛……這些沉澱在幾千年中國文化里的東西,是底層社會的運轉動力和黏合劑。
我們薪火相傳的,大多都是這些東西。
所以,一個作家要尋根,一定要尋到自己的文化之根。
」
作家張楚評價說,邵麗的小說語言既精練又複雜,既冷靜又幽默。
這種原生態的語言,便受到來自基層群眾的智慧和幽默的啟發。
那時邵麗經常聽到很鮮活的語言表達,比如一位老農形容飢餓時說「早上沒吃飯,就感覺像心丟了一樣」。
她說:「中國幾千年來,苦難都是靠這種智慧和幽默消解的。
」
在邵麗的小說里,不管是官員還是底層小人物,絕非空穴來風。
「很多當事人我都見過他們或者他們的親屬。
」邵麗說,掛職讓她遇到了許多個作品中的人物或者故事,很多朋友至今還經常聯繫。
邵麗筆下的故事很多發生在同一職業環境下,但她沒有按照類型小說的套路來寫。
「任何職業都不會獨立於我們的生活現場。
」在邵麗看來,小說只是一種表現形式,真正的內里,還是事物本身的邏輯和它的真實。
作家魚禾的評價頗為貼切,「邵麗寫的是人像而不是官像」。
現實中,有作家戴上「官帽」後,最後選擇丟掉「筆帽」,轉型做官員。
邵麗掛職後本可以從政,但她選擇了回歸寫作生活,「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寫作的事情,所以當不了官」。
邵麗的寫作並不完全藉助於故事變化和情節衝突,而是冷靜地使用有節制的筆觸,寫出人性中的曲折和波瀾。
她寫過許多與女性生活有關的小說,展現女性在轉型社會中不同的糾結、矛盾和無奈。
獲得魯迅文學獎的《明惠的聖誕》講述了明惠不甘屈辱最終訣別人世的慘烈故事,但這個悲劇里能感受到作者的顧惜、不平和關愛。
邵麗說,她是帶著一種悲憫、關愛去寫筆下的女性人物的。
有讀者就現代女性的話題提問,邵麗說,現代女人除了工作,還要擔負妻子和母親的角色,確實很累,但她覺得同時所感受到的關愛和快樂也更多。
「如果有下輩子,我還想做一個女人。
」邵麗說,「生活中充滿了愛。
儘管我並不認為人僅僅是為愛而活著,但我覺得沒有愛的生活不能算是有意義的生活,至少我不會為沒有愛的生活而寫作。
」
談及掛職經歷和日常生活分別對創作影響所占到的比重,邵麗不假思索地回答:更大部分還是來自日常生活中的積累,因為作家本身就身處生活之中。
邵麗是一個非常熱愛生活的人,她喜歡種花、品茶,家裡幾乎被布置成了「植物園」。
同是作家的朋友碎碎每次和邵麗見面,極少聽她談及創作的甘苦,倒是樂於談及喜歡燒的某道菜,「似乎一放下手中的筆,她都能幹凈徹底地從文學的世界中跳脫,一頭扎進比小說更加洶湧澎湃、活色生香的生活本身」。
——本文原載於2018年3月10日《大河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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