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譯鴿子山下的遠古「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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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2日,有考古界奧斯卡獎之稱的「2016年中國十大考古發現」在北京揭曉,寧夏鴿子山遺址榜上有名。
鴿子山的地下埋藏著怎樣傳奇的故事?1萬年前寧夏「原住民」的生活狀態如何?帶著這些疑問,近日記者跟隨寧夏考古所的研究人員走進鴿子山一探究竟。
與遠古人類「相遇」
鴿子山遺址地處青銅峽市西北約20公里的賀蘭山山前盆地。
6月3日中午,烈日當空,鴿子山遺址土丘的發掘剖面一覽無餘,土色紅、黃、灰相間,深淺不一,如同一道道凝固的彩霞。
遺址的最高處,工人們正在用鏟子小心翼翼刮削著腳下的泥土並仔細過篩。
經過水篩,一筐筐黑褐色的混合物被送到美國匹茲堡大學人類學系博士曹俊陽手中,「你看,這個石片上有被連續擊打的疤痕,而且呈現出比較規則的放射狀痕跡,這是典型的石器時代人類使用過的石製品。
」她舉著一個石片說。
鴿子山是寧夏考古所研究員王惠民幾十年來的牽掛,即便是70歲高齡,他仍然親自在現場指導發掘。
王惠民介紹:「1984年文物普查時發現鴿子山遺址,當時普查隊員認為是新石器時代遺址,1990年我在複查時覺得這裡並不簡單,材料太豐富了,地上散落著大量的打制石器,還伴隨有一些石磨盤、石磨棒等重要文物,應該是舊石器時代末段的重要遺址。
」由於各方麵條件尚不成熟,對鴿子山的發掘工作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暫時擱置。
1993年至1996年,中美聯合考古隊在對鴿子山遺址進行田野調查時,獲得了上千件石製品和動物化石;2006年,鴿子山遺址被列入第六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2013年,為了更好地保護鴿子山遺址,寧夏考古所制定了「鴿子山遺址考古發掘計劃」,開始為期4年的發掘。
2014年-2015年,對鴿子山遺址進行小規模發掘,目的是找到文化遺物的確切層位並對遺址的年代進行判定,確定該地點遺物和遺蹟分布的核心區域,這個目標基本達到。
2016年,鴿子山核心區第10地點的發掘收穫重大,考古界一致認為鴿子山遺址發掘成果是我國西北地區舊石器時代晚期向新石器時代早期過渡的重要考古材料,是第一次在中國西北腹地的沙漠邊緣地區發現了距今約12000年-10000年有確切地層依據的原始人類活動遺址,其中一批重要遺蹟和遺物是首次發現。
據此,鴿子山遺址榮登「2016年中國十大考古發現」。
原始農業生產的佐證
一座小小的鴿子山緣何獲得如此之多的關注?王惠民表示:「在鴿子山發現了半乾旱沙漠地帶廣義農業生產的技術鏈條——規模化植物的加工和利用,目前在中國北方的證據只此一例。
」這某種程度呈現了12000年到10000年之間這一地區遠古先民進行原始農業生產的生存圖景。
「在鴿子山同時發現打制石器和磨製石器,雖然不能推斷這群人是一脈相承的,但能說明新、舊石器時代的人類在這裡長期繁衍生息。
」王惠民解釋。
在已有的發掘成果中,通過對土壤的浮選(考古學中一種獲取材料的方法),還得到了909枚植物種子,同時對原地埋藏出土的石磨盤進行了殘留物分析,發現了植物澱粉的殘存,這表明鴿子山的「原住民」當時已經開始大量利用植物資源。
陸續發現的超過300多件磨盤、磨棒,也證明了加工植物性食物的規模非常的巨大。
新石器時代的另一個重大變革是人類獲取食物方式由狩獵採集轉向農業生產,開始有規模地種植麥、黍、稻等農作物並將其作為日常食物,「農業生產的意義重大,對植物進行深度加工並且更便於貯存。
人類不再逐水草而居,生活開始穩定下來,人口繁衍的規模擴大。
」到鴿子山實地考察的美國新墨西哥大學人類學系博士張萌告訴記者。
在王惠民看來,鴿子山遺址的可貴之處正是它處於這種轉變的最前端,而且規模巨大。
在鴿子山還發掘出了數個結構性火塘和臨時建築遺蹟。
這是我國舊石器時代曠野遺址中首次發現的房屋建築遺蹟,而火塘的結構與北美古印第安人用於加工食物、具有多層結構的火塘十分相似。
據了解,鴿子山出現的結構型火塘已經具備比較完整的用火結構,表明這些先民對火和熱能具有了嫻熟的控制利用能力。
鴿子山出土數萬件燒石是同期遺址中數量最多的,表明多種用火方式與熟食熟水在這裡已經成為古人類成熟的生存方略。
「新仙女木」事件與鴿子山
一些看起來並不起眼的小石片,在考古工作者眼中則有可能見證了舊石器時代的一個重大事件。
「這些石片的學名叫細石葉,邊緣鋒利、體積較小,適合遠距離隨身攜帶狩獵。
」一位考古隊員說。
在距今1.29萬年之後的1000年間,北半球遭遇了一場突然降溫,這場事件被稱為「新仙女木」事件,其中極寒期長達150年。
在鴿子山發現了典型的兩面器與賀蘭尖狀器,反映出在「新仙女木」事件後,人類為應對嚴酷的生存環境需要攜帶更為便利的工具。
在發掘出的一塊燧石的兩面尖狀器上,經統計該石塊累計經過了400多次精心修理,可與歐洲出土的同期石器相媲美。
不僅是石器加工,在鴿子山遺址還獲得了到目前為止世界範圍內已知的石器時代最小的5枚微型器物,直徑均不足2毫米,用鴕鳥蛋皮等材料製作,邊緣和鑽孔加工光滑細膩,結構均勻。
通過鑑定,考古隊員認為此物有可能是當時的一種裝飾物,可以證明鴿子山古人類的審美實踐,同時也為我們研究當時人類的複雜技術與認知能力提供了絕佳樣本。
鴿子山的發掘目前仍在進行中,還有很多遠古「疑團」等待破解,對於王惠民等考古學者來說,這片黃土之下的期待依然多於驚喜。
(張 賀 文/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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