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山下「古冢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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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到過寧夏回族自治區首府銀川市的人,都知道這裡是西夏故國的都城,正因為曾有過西夏建都的歷史,1986年12月8日國務院公布的第二批國家歷史文化名稱中,銀川市榜上有名。
其實,早在20世紀70年代以前,不要說外地人,就是住在銀川市的居民,對西夏的歷史也一無所知,更不了解銀川市曾經是西夏王朝的國都。
20世紀70年代初,寧夏文物考古工作者在銀川市以里約45公里的賀蘭山下進行考古調查,發現那裡是一片規模宏大的古墓群。
起初還以為是唐代墓葬群,調查時在碑亭的遺址堆土中,偶然發現刻有西夏文字的殘碑,這才想到可能是西夏墓群。
查閱歷史文獻,在《嘉靖寧夏新志》中發現明確記有:「李王墓,賀蘭之東,數冢巍然,即偽夏所謂嘉、裕諸陵也,其制度仿鞏縣宋陵而作。
人有掘之者,無一物。
」由此,考古工作者恍然大悟:原來賀蘭山下的宏偉墓群是西夏王朝的一處皇陵!
在《嘉靖寧夏新志》中,還記載了明代安塞網朱秩炅的《古冢謠》,詩曰:「賀蘭山下古冢稠,高下有如浮水漚,道逢古老向我告,雲是昔年王與侯。
」形象的描繪了當時他所見到的西夏陵的情景。
儘管說從安塞王所處的年代到現在,已經又過去了數百年,但在20世紀70年代以前,西夏陵的變化不會太大,因為自從西夏王朝被成吉思汗率領的蒙古大軍滅亡後,那裡就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數百年間,在荒無人煙的蒼涼戈壁上,除了有一些牧羊人放著羊群,哼著「寧夏花兒」和西北地區流行的牧羊小調,漫步在陵墓古冢之外,很少有人願到充滿鬼魂的墳地中去走走。
寧夏文物考古工作者初上西夏陵的時候,正是中國發生「文化大革命」悲劇的後期,許多文博工作幹部剛從「牛棚」或「五七幹校」解放出來,有些人還戴著「右派分子」的帽子,可是依然要在革命群眾的監督下,從事文物考古的發掘和研究工作。
文物在「文化大革命」中是作為「四舊」來破除的。
直到1971年,中美關係發生微妙變化,中國文物赴美展出成了繼桌球外交之後,又一對美外交的重要途徑。
於是,全國的文物考古工作才像久旱的禾苗得到了雨露滋潤一樣,開始煥發出勃勃生機。
坐落在賀蘭山下的西夏陵,陵區範圍很大,南起三關口的銀巴公路(寧夏銀川――內蒙古巴音浩特),北至泉齊溝,東界西乾渠,西抵賀蘭山前的小山丘上。
在南北長約10公里、東西寬約5公里、總面積達50多平方公里的範圍內,分布有帝王陵9座、皇親貴臣的陪葬墓250餘座。
站在賀蘭山前的山頂上俯望,真是古墓土冢林立,「高下有如浮水漚」。
西夏自公元1038年稱帝建國,至1227年被成吉思汗率領的蒙古大軍所滅,立有十主,即景宗嵬名元昊、毅宗嵬名諒祚、惠宗嵬名秉常、崇宗嵬名乾順、仁宗嵬名仁孝、桓宗嵬名純祐、襄宗嵬名安全、神宗嵬名遵頊、獻宗嵬名德旺、末主嵬名睍。
加上元昊稱帝建國後,曾追封其祖李繼遷、其父李德明為帝,共有12位名義上的皇帝。
其中末主嵬名睍在蒙古軍隊兵臨城下無力抵抗的情況下,舉城投降後被殺,不會有陵墓存在外,在西夏陵區當有11座帝陵。
但截至目前所發現的帝陵僅有9座,缺少的兩座是已被夷為平地,還是有兩位皇帝根本就沒有葬在陵區,也就不得而知了。
對於西夏陵區中的9座帝陵,除了少數幾座可以確定其墓主人外,絕大多數都是根據陵墓的位置、形制、規模以及與同時代宋陵的比較,而進行的推測。
有人認為,明《嘉靖寧夏新志》中,記載了西夏陵「其制度仿鞏縣宋陵而作」,因而西夏皇帝陵墓的排列也一定如宋陵一樣,按照「左昭右穆」的方式貫魚而葬。
但也有人認為,宋朝陰陽堪輿之術盛行,喪葬凶吉皆依五音(按姓氏分為宮、商、角、徵、羽五音),宋朝皇室為趙姓,屬角音,則有角音貫魚葬之法。
西夏皇室姓嵬名,顯然不會與宋皇室同樣的葬法。
此外,西夏第六代皇帝嵬名純祐在位時期,發生宮廷政變,鎮夷郡王嵬名安全與純祐的母親羅氏合謀,「廢其主純祐自立」。
安全與純祐是叔伯兄弟,其陵墓肯定不會在純祐的陵墓之後排列。
但較為一致的意見是,西夏帝陵總體上來說按時代先後從南北排列。
前者認為按「左昭右穆」排為一行;後者則認為平原起冢的一行,為第六代以前皇帝的陵墓,而依山為陵的一行,為西夏後三代皇帝的陵墓。
排列在西夏陵區最南端、前後距離相近、形制基本相同、大小規模相差無幾的兩座陵,專家一致認為是元昊祖父李繼遷的裕陵和元昊父親李德明的嘉陵,而排列在這兩座陵之後、建築規模較大、形制多呈圓形的,則是西夏開國皇帝嵬名元昊之泰陵。
此外,位於陵區北部、曾出土過殘碎西夏文篆書碑額「大白高國,護城聖德,至懿皇帝,壽陵志文」的一座陵墓,可以肯定是在位於長達54年的西夏第五代帝王嵬名仁孝的壽陵。
西夏陵區中的每一座陵園都是由闕台、碑亭、角台、外成、月城、內城、獻殿、陵台等幾部分建築組成,既高大,又雄偉。
雖然這些建築經歷人為和自然的破壞,早已失去了昔日的輝煌,但卻能夠留給後人以歷史滄桑的強烈震撼。
20世紀80年代中後期,西夏陵對國內外參觀,旅遊者開放後,至今已有數百萬人次前去旅遊觀光,人們不僅為西夏陵的宏大規模感到驚訝,而且也為歷經千年的古蹟重放異彩感到欣慰。
20世紀80年代中期,有為日本的旅遊者在西夏陵參觀時,曾興奮地說:「這是東方的金字塔!」從此,「東方的金字塔」便成了西夏陵的代名詞,常常出現在文人墨客的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