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元代青花瓷器起源問題的爭論

元青花瓷器的起源問題一直是學界為之困擾、為之爭論、為之迷惑的核心問題。

元青花瓷從何而來？青花瓷為何在元代後期突然成熟？早期是否存在唐青花？宋代是否已經有青花瓷？青花瓷器造型和圖案紋飾是否受西亞地區文化影響？這一系列問題在學界各有其觀點，其中部分觀點嚴重對立，二種代表性觀點介紹如下。

第一種觀點認為：「青花瓷的出現，可追溯到大唐盛世，在揚州出土過充溢著異域情調的青花瓷枕殘片和其他標本，這是當年專供出口的貿易瓷。

在廣東、浙江和江西，曾發現過一些兩宋時代的青花瓷。

這些唐宋青花瓷在工藝上非常雅拙，帶有初創的不成熟性，屬原始青花瓷。

」朱裕年先生在他的40萬字專著《元代青花瓷》第一章青花瓷的起源中從「唐代原始青花瓷的發現」、「唐代原始青花瓶的特徵」、「唐代原始青花瓷的工藝特點」、「唐代原始青花瓷的鈷料」和「唐代原始青花瓷的產地」等五方面，詳盡敘述了唐代原始青花。

在這章中朱先生還從「宋代原始青花瓶的發現」和「宋代原始青花瓷的產地和工藝特徵」等二方面簡略介紹了宋代原始青花瓷。

朱裕年先生在總結青花瓷的起源時肯定地說：「如果以使用鈷藍為呈色劑作為青花出現的標誌，那麼青花的產生可追溯到唐代。

」

第二種觀點以故宮博物院研究館員李輝柄為代表，李先生在他的專著《青花瓷器鑑定》第二章青花瓷器的出現及其發展中從批駁所謂的「唐青花」入手，對青花瓷器的性質作了具體的記敘。

李先生說：「有些學者在探討所謂青花的起源問題時，往往強調某一方面，如作為青花原料的鈷藍，在唐代陶器中就已大量使用，所以常常會把唐三彩中的鈷藍誤名為「唐青花」，或者稱為「原始青花」，「草創時期的青花」等不科學的名目。

」要弄清楚青花瓷的起源問題，確定青花的屬性是一個繞不開的首要問題，既什麼是青花器，李輝柄先生列出六個要素：「一，高溫燒成的素肌玉骨的白瓷胎，而不是陶胎或其他一些不純正的瓷胎。

二，高溫下的透明白釉，而不是帶色的不透明的釉。

三，青花原料為氧化鈷，而不是氧化銅。

因為氧化銅在氧化焰中燒成，也能呈現出綠色或藍色。

四，以氧化鈷為原料，用毛筆在素胎上描繪花紋，而不是灑上或刷上去的圖案。

五，在畫好紋飾的胎體上施釉，紋飾在釉下而不是在釉上。

六，高溫一次燒成。

」

李先生也以1975年揚州市江蘇農學院基建工地晚唐地層中出土的一件藍色花紋枕片和1983年在揚州市區文昌閣附近的三元路基建工地上發現的14片藍色花紋碗片為例，展開深入分析，並得出這15片文物的結論。

李說：「唐青花的胎質、胎色及青花的流散現象等，與青花瓷器所要具備的條件還相差甚遠，儘管青花的呈色是氧化鈷，但為加強呈色的效果，彌補胎釉的缺陷，普遍使用了化妝土。

雖然是用筆描繪出紋飾圖案，但青花均出現流散現象。

這無疑證明它是釉上彩，而不是釉下彩。

因此，「唐青花」的命名是不妥的。

經多數學者考證，它們是河南鞏縣窯的產品，該窯即「唐三彩」的重要產地。

所謂「唐青花」不過是唐三彩之中的一個品種而已。

」在同一章中，李先生對浙江兩處宋代塔基出土的「宋青花」瓷片和杭州市發現的元墓出土8件元至元年號的瓷器作了分析後得出較為清楚的結論，且觀點鮮明：「我認為：「唐青花」的提法是不妥的；「宋青花」與「元早期青花」之說依據也是不充分的。

」「根據現有資料可知了，青花瓷器起始於元代中期，元代後期才得到很大發展。

它經歷了從初級到高級，從不成熟到成熟的發展過程。

」

筆者以為李輝柄的青花瓷器起始於元代中期說法比較可靠和經得起推敲。

仔細看看出土的唐代瓷片不難發現，胎質厚重且塑松，有大小氣孔，胎色泛土黃色或灰白色，胎質與新疆土陶很相似，從瓷片表面的施釉情況看，胎釉結合不緊密，且胎釉之間有化妝土，藍色邊緣有暈散且藍中含紫，紋飾內容和格調完全與元青花不相干。

我們不能將元代以前凡帶藍花白底的陶或瓷片硬往青花瓷方面扯，青花瓷的起源也不是越早越光彩，霍布遜等人的發現已經將青花瓷的生產提早了幾十年，已經很了不得了。

在沒有新證據的情況之下，還是實事求是為好，牽強附會只會漏洞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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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趙燕 教授 中國美術學院學術委員會委員 藝術設計職業技術學院院長 藝術品鑑賞與鑑定研究生導師 藝術品鑑賞（古玩）與修復高研班學術主持 少白藝術館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