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修復「醫師」:徒手為文物「整容」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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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修復「醫師」莫鵬。
將破敗文物還原「完美」
退休仍不停歇徒手修復
嘆手工技藝受冷落欲傳承
1971年9月至今,四十多年的時間裡,莫鵬一直在廣東省博物館工作。
曾從事過講解員工作,參加過考古發掘,當過文物字畫報關員。
他師從青銅文物修復鑑定專家趙振茂,學習青銅文物修復、鑑定技能,至今一直從事文物修復保護方面的工作。
他說,他的修復技術儘管得到過「師傅」一段時間的教導,但是,大多的時候則是靠自己琢磨。
他是用自己的手,將已經破敗的青銅器變得「完美」起來,還原它原來的樣子。
他告訴記者,今後如有可能,他打算依託博物館這一平台,搞一個個人文物修復工作室,對文物修復技術進行收集、整理和研究,將自己從事可移動文物修復工作40多年來所積累的技術與經驗傳授給後人。
文/廣州日報記者張丹 圖/廣州日報記者廖雪明
60多歲的莫鵬已經頭髮花白,當他穿上白大褂,戴上白手套,拿出自己10多年前在香港買的放大鏡時,他變得異常專注。
此時的他,變成了一位文物修復的「大師」。
「排列組合」
5月5日上午,廣東省博物館,63歲的莫鵬在辦公室內緩緩地打開一個塑料包,裡面是破碎、腐蝕嚴重的青銅片,就是給記者展示的「文物」。
「這個物品是先秦時期百越族特有的靴刀。
」莫鵬說,他的任務就是將這些破敗的碎片全部排列組合在一起。
他順手戴了一雙白色的手套,然後拿起其中的幾塊,認真地拼合了起來。
最終,幾塊破敗的青銅碎片勉強「拼接」在了一起,形成了「靴刀」的大致模樣。
而他也將會用自己的手,將已經破敗的青銅器變得「完美」起來,還原它原來的樣子。
此前的40多年時間,他一直在進行這樣的工作,將「文物」還原成為它原來的模樣。
他介紹說,曾經修復的一件青銅器,不但破碎的青銅碎片多達上百塊之多,而且其中缺失的「部分」也達到三分之一,將它們修復完整花了他至少幾個月的時間。
「偶遇」文物
1971年9月的一天,高中畢業的莫鵬在執信中學的操場上,面對自己的「未來」。
「×××,被廣州化工廠招工。
」此時,被叫到名字的同學就會出列,然後和其他被叫到名字的同學一起,拿著「招工證明」到工廠報到。
那天,同學告訴莫鵬到學校去,之後,他就拿到了魯迅紀念館「講解員」的招工證明。
他清楚地記得,那次和他一起被招工的同學一共有10個人,7女3男。
之後一個來月,他和幾個男生一起,被分配到了業務部門學習考古,進入到廣東省博物館,編號「027」。
他與文物工作的相交,完全是一個「偶遇」。
師承「大家」
莫鵬說,算起來,著名考古學家麥英豪應該是他的第一任考古「啟蒙老師」。
1971年11月前後,在廣州市火車站發現漢墓,主持發掘漢墓的正是著名考古學家麥英豪。
而廣東省博物館派出的人員之一,就有剛剛才進入省博的莫鵬。
「在現場的耳室發掘了一個多月,主要就是整理髮現的盆盆罐罐。
」莫鵬在發掘的過程中,聽到了麥英豪對文物的很多「講解」,令莫鵬初步了解了考古工作及歷史。
1972年2月,從北京調至廣東省博物館的著名書畫鑑定家蘇根春,負責管書畫的保管工作。
「蘇根春是我的第二任老師。
」莫鵬說,當時他吃住都在博物館的展廳內,由蘇根春教導了他許多有關書畫鑑別修複方面的技巧。
但不久後,莫鵬又要離開,臨走時他對蘇根春說,「老蘇,過兩天我就要去故宮學習了。
」「裱畫?」「不知道,但讓他將館藏的破爛青銅器帶上。
」
帶著破爛青銅去北京的莫鵬,來到故宮才知道,自己要學習的是青銅文物的修復與辨偽,老師則是當時的青銅器修復「大家」趙振茂。
由於文物需要出國展覽,破破爛爛的有礙觀瞻,就需要大批文物修復人員對文物進行修復。
因此,國家文物局組織了「青銅文物修復與辨偽」學習班,從全國各地文物部門抽調了許多年輕人,學習青銅文物的修復。
莫鵬則是這批年輕人中之一。
「學習班」一共持續了一年多的時間。
剛剛入行不久的莫鵬,也是首次系統地學習了青銅文物修復的技術。
莫鵬至今仍記得,在故宮學習的日子,吃住學都是在宮內的太監房,最後,當大家都畢業的時候,許多學員都發出同樣的感嘆,「為了學藝,到宮裡當了一年的小太監。
」
四處「修補」
從北京回到廣州之後,莫鵬就負責組建了廣東文博系統第一間綜合性可移動文物修復工作室,然後就在各個考古現場「奔走」。
1973年7月底,四會縣發現一批青銅器、陶器和礪石縣派人調查後又轉報省博物館。
廣東省博物館8月上旬到現場進行調查清理,發現是一座戰國時代的豎穴土坑墓。
莫鵬作為前往修復的省博物館工作人員之一,目前展示的眾多四會鳥旦山戰國古墓的青銅器展品,幾乎全部都是由他一人修復完成。
此外,廣東省佛山市的瀾石漢墓群被繼續發掘。
莫鵬回憶說,當時在漢墓群一待就是三個多月,他們主要負責青銅器等相對貴重文物的修復工作。
在上世紀70年代,國內各地出現了諸多重大考古發現。
「我的複製工作就是在這段時間提升的。
」莫鵬說,無論是史前文物,還是先秦、漢代的文物,他都能夠複製得栩栩如生,和曾經的「原件」相比幾乎沒有區別。
獨守寂寞
「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莫鵬說,他的修復技術儘管得到過「師傅」一段時間的教導,但是,大多的時候都是靠自己琢磨。
他指了指自己依舊有些發黑的眼圈,告訴記者,他的黑眼圈就是那時「遺留」下來的。
他回憶說,那時他吃住都在博物館裡,每天都面對著正在修復或即將修復的文物。
如何將他們修復成真實的樣子,成天都縈繞在他的腦中。
他回憶說,儘管「師傅」趙振茂曾經修復過很多青銅器,但是由於南方雨水天氣與北方大有不同,因此,青銅器需修復的部分,以及需要注意的地方,實際上「師傅」是不可能手把手教授的。
「不管有多少片碎片,我的理念是,要把他們都全部修復上去,不能留下『遺憾』。
」莫鵬說,有時需要修復上百塊的碎片,他就一片片去組合排列,一片片去嘗試,必須要把他們全部都復原到一起。
他告訴記者,文物修復要耐得住寂寞,有時幾個月都要面對同樣的一個文物,同樣的碎片,如果心中著急的話,肯定是沒有辦法完成修復工作的。
「這種寂寞,只有修復的人才能體會到。
」莫鵬說。
搞工作室
從1997年開始,莫鵬就擔任省博物館副館長的職位,一直到2012年退休。
而儘管身為副館長,但是在一周五天的工作時間裡,他有兩天半都會待在修復室內修復文物。
此時,在省博物館內,文物修復工作已不是像莫鵬一樣的「手藝」工作者,大多研究文物修復工作的「新人」是利用了技術上的手段革新,能夠用最高端前沿的技術,對需要修復的文物進行分析,並給出最恰當的修複方案。
然而,儘管技術手段革新發展,但是真正動手去修復的工作似乎被冷落。
莫鵬說,今後如有可能,他打算依託博物館這一平台,搞一個個人文物修復工作室,對文物修復技術進行收集、整理和研究,將自己從事可移動文物修復工作40多年來所積累的技術與經驗傳授給後人。
「這些修復的技巧和手藝,也傳承了幾代人了,肯定有它可取的地方,不能就這麼丟掉了。
」莫鵬說,如果一味地不發展、不改革,傳統工藝沒有出路,但是,完全丟棄掉傳統工藝,也是不可取的。
他說,他現在儘管已經退休,但是還有文物沒有修復完,他要將它們全部「歸位」,讓它在時間的流逝中,保留它歷史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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