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前，700歲國寶漂洋過海；10年間，8000件文物被盜運

兵荒馬亂的年代，多少文物瑰寶被悄無聲息地轉移到了國外，躺在異國他鄉的博物館中，成為中華民族永遠的痛楚。

中國學者想要研究中國文化，還要跑去大英博物館、羅浮宮等地，著實令人心酸不已。

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館

比如遠在大洋彼岸的加拿大多倫多，有一座令當地人倍感自豪的博物館——皇家安大略博物館（ROM）。

它是加拿大最大，擁有藏品最多的博物館。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的是在ROM的中國館中，藏著一幅700多歲的中國珍寶——明代壁畫《彌勒的凈土》。

90年前，還是63塊殘片的它，漂洋過海來到這異國他鄉，這中間所發生的故事，還要追溯到上世紀20年代一位名叫懷履光的外國傳教士。

他是誰？和中國珍寶又有著怎樣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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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主教的秘密身份

懷履光

1837年，懷履光出生於英格蘭。

在他的童年時代便跟隨家人一起移民加拿大，成年後的他從多倫多大學畢業，成為一名神職人員。

1910年，懷履光來到中國，出任聖公會河南主教並主持中國北方教務，是聖公會當時最年輕的主教，可謂英年才俊意氣風發。

上世紀20年代，懷履光在中國

然而，這只是懷履光明面上的工作，他還有另一重不為人知的秘密身份——皇家安大略博物館的文物代理人。

1928年，消息靈通的懷履光得知三年前就從山西稷山汾南興華古寺失去蹤跡的明代壁畫《彌勒的凈土》正被藏匿在太原待價而沽。

大喜過望的懷履光果斷出手，在僅僅看過照片未曾查驗真假的情況下，就緊急致電ROM館長科雷利，並建議其迅速籌款買下壁畫。

在懷履光的斡旋下，壁畫以5000大洋的價格出售給博物館，並於翌年1月永遠離開了中國的土地，被分裝成63箱經波士頓轉運至多倫多。

皇家安大略博物館首任館長科雷利

就這樣，一幅700多歲的中國珍寶，自此躺在了大洋彼岸的博物館，為外國人所觀賞、讚嘆！而對於懷履光來說，這幅壁畫只是他在中國期間為ROM代理收購文物的九牛一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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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間盜運8000件中國文物

ROM中國館館藏佛像

河南是華夏古文明的重要發源地，時任聖公會河南主教的懷履光，自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不遺餘力地利用各種機會在安陽、洛陽等地大張旗鼓地搜購文物。

僅1925年一年的時間，懷履光就從開封向皇家安大略博物館，寄出了300多件文物。

河南洛陽金村地理位置

1928年的夏秋之交，河南洛陽金村村東的農田突然塌陷，出土無數精美青銅器、玉器、金屬器等，金村地下的驚世發現，毫無疑問吸引了懷履光的腳步，並開始了他對金村文物的長期盜運。

洛陽金村出土玉璧，現藏納爾遜藝術博物館

如今雖無直接的證據能夠證明懷履光是盜掘倒賣金村漢墓的主謀，但在挖掘期間，確有一名隸屬於他的傳教士駐紮在金村，而且懷履光也確實是金村文物的主要買家，當時共掘開8座大墓，出土文物可說數不勝數，大部分文物都被他們運往國外出售。

洛陽金村出土玉珩 現藏於弗利爾美術館

《洛陽金村古墓聚英》

經過懷履光之手，金村大量文物被轉賣到日本泉屋博古館、華盛頓弗利爾美術館、哈佛大學藝術博物館，大部分則入藏皇家安大略博物館。

日本人梅原末治曾經根據搜集的資料編成了《洛陽金村古墓聚英》一書，裡面收集記錄的文物就有238件之多！

洛陽金村出土玉樽 現藏於哈佛藝術博物館

據統計，在1924—1934年的10年間，懷履光一共向博物館寄出了74批文物，總量超過了8000件，館長科雷利一度震驚於他的收購速度，從而不得不請懷履光暫停收購。

由此可見，這是何等驚人的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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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止步的漢學研究之路

1930年，民國政府頒布了第一部《古物保護法》。

1931年7月3日，《古物保護法施行細則》付諸實施，在此條件下流出中國的古物數量驟減，受政治環境變化的影響，懷履光也在1934年正式結束了為皇家安大略博物館收藏古物的活動，走上了漢學研究之路。

洛陽西漢畫像磚，抱朴堂藏

1936年退休後，懷履光成為多倫多大學漢學副教授，兼皇家安大略考古博物館東方部主任。

本就對中國傳統文化感興趣的他，如今正可以藉此機會悉心研究，他早年為博物館收藏的文物：

《中國（洛陽）古墓磚圖考：公元前三世紀西漢墓磚考古學研究（1939年）》懷履光 著

早在1934年，懷履光就出版了第一本著作《洛陽古城古墓考》。

1939年，《中國古墓磚圖考》一書作為考古博物館的研究系列叢書之一由多倫多大學出版，同年他還出版了《中國竹畫冊》，之後陸續發表《中國寺廟壁畫》、《中國古代骨文化》和《中國古代青銅文化》以及著名的三卷本《中國猶太人》。

安大略館藏西漢空心磚

正所謂老驥伏櫪、志在千里，懷履光以六十多歲的高齡仍孜孜不倦地研究中國文化，為後人留下了大量論文與著作，足可見其身上濃重的中國情結，這種中國文化無國界學術探索的精神，也是值得人們為之喝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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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人評價，強盜還是學者？

安大略博物館藏民國總統頒予懷履光的獎狀

如今，中國學者每每講到金村盜掘時，懷履光就成了這場文物浩劫中，帝國主義國家的頭號文化侵略者。

因為本身是聖公會的主教，卻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搜集中國文物上，這種「不務正業」的行為，使得他常常成為眾矢之的。

安大略博物館藏青銅跪坐人像

但當我們將目光轉向加拿大學術界時，懷履光不出所料地得到一致讚賞，他們一邊欣賞著大量從中國攫取的文物，一邊坦率承認皇家安大略博物館擁有中國以外最大的中國文物收藏，這一點令他們無比驕傲與自豪。

安大略博物館藏玉龍佩

ROM官方給出的解釋是懷履光不是考古學家。

按現在的說法，那些文物的發掘都是盜墓，他明知當時的中國國民政府禁止文物出口，卻依然知法犯法，將價值連城的中國珍寶，走私到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館。

安大略博物館藏青銅豆

縱觀懷履光在中國的活動，他是一個喜歡中國文化的文明傳播者，同時又是中國文明的破壞者 ，在同中國文化的接觸中他感受到了中國文化的深邃魅力，不自覺地為之吸引並產生了將其介紹到西方的強烈願望。

安大略博物館藏玉龍

安大略博物館藏青銅帶鉤

但與此同時不容忽視的是懷履光肆無忌憚地掠奪中國文物 ，在盜竊和販賣中國文物的過程中，雖然打著 「把東方介紹給西方 」的旗號，但無法掩蓋其掠奪的本質，這種行為是對中國文化的嚴重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