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極擅畫馬的楊子華 他的畫在半夜居然能聽到嘶鳴聲

原標題：尋訪山西系列 婁睿墓壁畫

1980年，太原市南郊的晉祠王郭村發掘了一處北齊墓葬，墓已經多次被盜過，物品出土不多；但是墓內精美的壁畫卻震驚了世人，最神奇的是上面的200多匹馬，竟然無一雷同，形態各異，是目前已知的關於馬匹類的繪畫作品 最精緻的北朝壁畫。

當地傳說

在晉祠往南幾里地的王郭村和牛家村之間有座土堆，當地人稱為「晉王嶺」。

近代地方史專家、地方文化學者劉大鵬他的《晉祠志》中曾經有過記載：

「晉祠南五里許，晉王嶺有大墓二，南一北一，當地群眾俗稱『王墓』」；

他的說法是基本靠譜的，因為其一生不求名、不謀富，專注於地方史志的考察和學術研究，著有<晉祠志><晉水志>等地方志，記述了近、現代中國和晉祠發生的重大變遷。

大墓的其中一座，千百年來被傳說是北齊的名將、丞相斛律金的墓葬。

早在1953年，太原市打井隊在附近尋找水源的時候，探井就正好打在墓葬的古代盜洞上。

當時的人迷信，認為洞裡面會有毒氣，人下去就再也上不來了，有人裝著膽子提著馬燈下去後，也沒看到什麼，只是說牆壁上畫著些畫，看著亂亂的。

1971年，村裡為了擴大農田，決定推平土堆，墓葬就又被打開過一次，當時兩側鮮艷奪目的壁畫就展現過一次，因為動靜太大，太原市文物局得知消息後進行了勸阻，村民們又把挖開的墓道重新填上了。

1980-1982年，文物局對這兒進行了搶救性發掘，雖然已經數次被盜，依然出土了數百件精美的隨葬品；主要的成果，是風格明顯的北朝壁畫。

婁睿墓原有的壁畫面積很大，足有400平米；保存下來的也有200多平米，已經是體量不小的了。

婁睿是誰？

北齊的創世皇帝，文宣宗高洋在天寶元年（公元550年）對太原有過評價：

「并州之太原 青州之齊郡 霸業所在 王命是基」

并州，就是太原；太原，就指代并州；當時的太原是北齊的政治文化中心，他父親高歡當年遙控東魏政權當大丞相的時候，就在太原開衙建府，是相當於今天上海的這麼一個政治副中心。

婁睿就是當時的并州刺史、東安王；另外，他是北齊高歡的嫡親夫人婁太后的娘家親侄子，說白了，就是文宣帝高洋的姑表哥一類。

死後被追封了假黃鉞、右丞相、太宰、太師，是北齊王朝一位權勢熏天的貴族。

婁睿這人位高權重，但是名聲很臭。

根據記載，他是一個貪婪之徒，有時候朝野震怒，還曾經被罷官；早在其活著時，就被民眾憤恨、為人所鄙視，為人相當不怎麼樣。

《北齊書》中寫過這一段：

「累遷光州刺史，在任貪縱……以外戚貴幸，縱情財色。

為瀛州刺史，聚斂無厭。

」

北齊歷史太短，只有短短的28年，所以婁睿墓出土的壁畫就顯得異常珍貴，形象的反映出當時的穿著、風貌、長相、禮儀等重要細節，和典籍能夠相互印證。

關於的墓的細節不聊了，直接說壁畫和上面的馬。

壁畫內容分兩部分：其一是描繪墓主人生前的生活場景，包括出行圖、歸來圖、宴飲圖，這是常規的，別的壁畫基本也是這個路數；其二，是描繪墓主人死後的景象，簡稱升天圖，表明了當時人們對死後世界的幻想和異化。

壁畫技藝精湛，涉獵廣泛；對於研究北齊音樂、服飾、宮廷、喪葬禮儀等文化具有無與倫比的史料價值；而畫面上凸顯的繪畫藝術則更為高超。

著名繪畫大師吳作人曾經評價：「北齊東安王婁叡墓的發掘，使千百年來徒憑籍志，臆見梗概的北齊繪畫，陡見天日；使中國繪畫史，猶長河萬里，源流更匯支派，空缺得以證實……至於壁畫之工拙，揆其簡練肯定，運筆收縱，承兩晉而啟隋唐。

」

全墓的壁畫中共出現了200多匹馬，栩栩如生，無一重複；動態豐富，線條流暢，可見其技藝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顯然是成熟畫家最高水準的體現。

回到開篇的問題，誰畫的這些馬？

有一種猜測：這些造型生動的馬匹，是出自北朝名畫家楊子華的手筆，是他唯一存世的真跡。

在我們了解的北朝畫家中，最有名的是兩位：一位是善畫佛像人物的曹仲達；另一位就是以畫動物，尤其是馬匹最為傳神的楊子華。

楊子華畫的馬，據說在夜裡能聽見嘶鳴聲，能看到馬匹仿佛在水草邊嬉戲的樣子，其牛叉可見一般。

當然，因為沒有出土題記，他到目前也沒有存世的真跡，這也只是一種猜測而已；專家們根據壁畫上馬匹活靈活現的描繪，是非常傾向於相信這是楊子華的真跡的。

對比近些年出土的其他北朝壁畫，比如河北磁州墓、狄廻洛墓、徐顯秀墓，婁睿墓的壁畫，婁睿墓的作品更顯得俊秀大氣，生動的凸顯出北齊時期的民族政權的風貌，令人流連忘返。

目前，全幅畫作場景恢弘、技法高妙代表了北朝繪畫的最高水準，屬於填補了中國美術史的傑出代表，已經被收藏在山西省博物院，展出的也只是其中修復好的一小部分，我們期待能早日更全面的了解它，以便能一窺北齊這段神秘的北朝歷史。

下一期：繼續更多北朝文物的價值解讀

2015年12月18日 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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