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上京遺址考古現場探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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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起,遼上京考古隊開始了對中國北方第一座草原都城「遼上京」的系統發掘。

考古隊今年的工作重點,是對宮城南門遺址進行考古發掘,探尋上京是否存在從東向向南向軸線轉變的過程。

「上京,太祖創業之地。

」《遼史·地理志一·上京道》中這樣寫道。

遼上京,中國北方第一座草原都城,位於內蒙古赤峰市巴林左旗林東鎮東南。

上京在遼代貴為五都之首,在金代繼續沿用。

後來,金人敵不過元軍的金戈鐵馬,上京失守漸遭廢棄。

當繁華終歸於塵土之下,這座建成於神冊三年(918)的皇都,卻於千年之後成為國內目前保存最好的古代都城遺址之一。

「遼上京保存得很好,但考古工作一直比較薄弱。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員、遼上京考古隊領隊董新林告訴記者,從2011年起,在每年適宜當地考古發掘的6月至10月,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內蒙古二隊和內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聯合組成的遼上京考古隊,就會駐守遼上京地區進行系統發掘。

其中,2012年對遼上京皇城西山坡佛寺遺址的發掘,還榮獲了當年的「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

面對遼上京這座富礦,董新林說,他曾計劃在此發掘30年,「但其實做50年或更長也不為過,都城的考古發掘是可持續的」。

本月初,「契丹遼文化暨第三屆契丹學國際學術研討會」在巴林左旗召開,董新林的遼上京近年考古發掘情況匯報,是最令人矚目的報告之一。

當時有學者對記者說,遼上京考古能取得現在的成績離不開遼上京考古隊,「如果換個隊伍,或許未必能出這麼多成果」。

會後,記者三赴遼上京考古基地,真切體會到了此句絕非虛言,也見證了這支超強團隊為這處遺址「申遺」所付出的努力。

探方里的車轍

在巴林左旗林東鎮,遼上京遺址一般被當地人稱為「古城裡頭」。

這裡的古城,並非只是行政意義上與「新城」區分,而是真有一圈夯土老城牆做了隔斷:城牆外是樓房、商鋪和喧囂的市集,城牆內是樹木圍著沙地,間或能見到牧民在這裡放牛和羊。

計程車司機從城牆的豁口處開了進去。

「然後怎麼走?」他問道。

「你就跟著地上顏色最深的車轍開吧!」當地資深文物研究者G先生答道。

路面上沒幾道車轍,有一道顏色特別深,而且一眼望不到頭。

G先生說,最深的這道就是人們去考古基地上班、參觀軋出來的,其他一些淺的車印子可能是不久前附近村民自己開車來玩留下的。

說到這,他看起來有些憂心忡忡:「最近老有人開車往城牆上沖,有一回我還看到有輛車翻在那兒。

他們這是在玩兒吧,但是這既危險,又對城牆造成傷害,你們能不能給呼籲一下?」

正說著,眼前的沙地中出現了目的地。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寫著「遼上京考古隊」的鮮紅旗幟。

考古基地是片被1米來高的鐵絲網圍起來的區域,下了車推開鐵絲網的門走進去,只見中間是四個10×10米的探方,戴著防風沙遮陽帽、太陽鏡、口罩「全副武裝」的考古隊員和工人們在探方內外忙個不停。

探方邊停著輛印有「中國考古」紅字的房車,還有個簡易的臨時工棚。

「這個探方的位置就是遼上京宮城南門區域。

今年,我們的工作重點是對宮城南門遺址進行考古發掘。

」董新林說,在去年和前年,考古隊首先確認了遼上京宮城4面城牆的存在,並分別對遼上京宮城和皇城的東門遺址、宮城西門遺址進行了考古發掘(在《遼史》記載和考古勘探試掘中,都未發現存在宮城北門),並有了重大發現:遼上京宮城、皇城的西門都是單門道,宮城、皇城的東門都是三個門道,由此可以看出,東門比西門的級別要高,這體現了契丹人尚東的思想;從皇城的東門到宮城的東門,延伸到宮城內的軸線上,發現有大型的宮殿遺址,這意味著首次從考古學上確認了遼上京存在東向的軸線。

這與歷史上多數帝都,比如北京故宮這樣呈南北向中軸線規劃的方式大為不同。

「不過,遼太宗獲得燕雲十六州後,統治者的理念可能發生變化,遼上京或許存在從東向向南向軸線轉變的過程。

我們現在想通過對宮城南門的勘探和發掘,嘗試能否從考古學的角度來解決這個大家關心的問題。

」董新林說,「遼上京遺址考古的工作目標,就是要搞清遼上京城的布局、功能分區和歷史沿革。

董新林告訴記者,歷史時期的考古工作需要通過實地踏查、考古勘探和試掘等,再結合歷史文獻來綜合探尋遺址的地理位置。

儘管遼代被稱為中國歷史上「第二個南北朝」,但《遼史》修得倉促草率,所以能夠留給後人作參考的文獻資料並不多。

在《遼史·地理志一·上京道》中寫道:「遼上京分南北二城。

北為皇城,南為漢城。

……城高二丈,不設敵樓,幅員二十七里。

……其北謂之皇城,高三丈,有樓櫓。

」而其中,提及上京皇城中的「大內」,即對宮城的描述,僅寥寥數語:「……中有大內。

內南門曰承天,有樓閣;東曰東華,西曰西華。

此通內出入之所。

」董新林說,在遼代文獻資料比較少的情況下,越發凸顯考古發掘資料的重要性,同時更加考驗考古隊員的細緻和耐心。

「稍不注意,就可能放過一個重要的現象,損失一份重要的實物資料。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助理研究員、遼上京考古隊隊員汪盈把記者領到探方邊:「你看,這裡有兩條車轍。

」看著探方內深深淺淺的土,記者似乎看到了許多條「疑似車轍」,這可比剛才計程車司機找車轍難多了。

「你蹲下來,從探方中間那堵沒打掉的探方壁底開始看,是不是有兩個看起來顏色有點深的陷下去的地方?沿著這兩個地方延伸出去的,顏色略深一點的土,就是車轍。

」在汪盈的循循善誘下,記者終於找到了兩條毫不起眼的車轍。

「這你們都能發現!」記者驚嘆道。

「車轍內的土是後來淤的,略鬆軟些,和周圍比較緊實的路面土不一樣。

我們當時清理到這個區域時,發現有兩三厘米深的地層比較松,等慢慢把這些地層清理掉,就露出了這兩段比較硬的凹面,也就是現在看到的車轍。

」汪盈解釋道,「這裡還是金代的地層。

有車轍,我們就可以確認這裡在金代的時候,是作為道路使用的。

而且,還可以通過兩條車轍之間的距離,判斷當時車的軸距,也可以根據路面的松硬程度,判斷當時車輛的使用情況。

那麼,為什麼這裡是金代的地層呢?「這是根據地層中夾雜的建築構件和陶瓷殘片等判斷的。

」汪盈指著探方中間的夯土牆告訴記者,這個夯土牆的剖面,憑肉眼就能看到一條條的夯實印記,有經驗的考古隊員能根據土層質地、顏色的變化劃分不同地層,而後分層收集出土遺物,最後做出大致的年代判斷。

比如,眼前的這片夯土牆中,有的地方夾雜著一些磚瓦、陶瓷殘片。

在遼代和金代的磚瓦形制差別不大的情況上,就要通過有一定區別的陶瓷片來判斷這屬於哪個時代的地層。

後一個朝代的地層總是疊加在上一個朝代之上的,遼代的東西在金代可能被沿用,但金代的東西絕不可能出現在遼代的地層里,所以如果地層中出現金代的遺物,那麼這個地層最早就不早於金代。

從現場情況來看,在金代的地層中,原本位於遼上京宮城南門的位置,出現了許多金代房屋的建築殘跡,考古隊員們用白色筆標註上「F+數字」代表房址,在車轍的位置標註上「L+數字」代表道路。

董新林說,由此可以判斷,在金代時這個宮城門可能已經廢棄,以至於金人都能在城門的位置上蓋房子了。

在探方中央,有一片隆起的區域,汪盈說,這是之前勘探到的宮城南門墩台的位置。

預計在8月底9月初,能夠清理到遼代的地層。

「到時候,最期待的是見到拐角,這樣就能基本確定南門的位置和形制了。

」8月17日,記者看到「遼上京考古」官方微博發布了一則消息:「你們這麼認真,果真找到包邊石啦!」在微信上,汪盈告訴記者,現在他們已經發掘到了遼代的倒塌堆積,清理到的是南門的包邊石,也就是用來包南門墩台邊用的石頭和磚。

找到包邊石,一來說明城門保存狀況比較好,可以由此確定城門的具體形制;二來說明建造城門時用了石材、磚瓦等比較好的建材,可以證明這個門的相應級別,也可以就此討論建築技術水平的進步等。

不過,現在要談遼上京是否存在從東向向南向軸線轉變的過程還為時尚早。

汪盈說,勘探只能是線索,需要等到今年的發掘結束整理完遺物後,再與之前的發掘結果進行全面對比和研究,才能確認。

「這幾天還會不斷有新現象的,請大家關注『遼上京考古』微博噢!」

西山坡的佛頭

離開宮城南門的探方區域,汪盈帶記者驅車前往遺址中的制高點,位於皇城西南靠近西城牆的一處呈緩坡狀自然高地,當地人俗稱「西山坡」。

記者爬上西城牆俯瞰全城,只見在遺址中心靠東的位置,有一片微微隆起的區域。

汪盈介紹,那裡就是記載中皇宮的位置。

她說,現在這樣用肉眼看地表有沒有特殊點,就是考古工作的第一步,即踏查。

「不過,即使是一樣的地點,不同的人看出來也是不一樣的,經驗越是豐富的考古隊員工作者,越是能在踏查階段掌握更多信息。

收回目光,只見眼前有三個明顯的凸起,中間一個大,旁邊兩個小。

汪盈說,這就是獲得「2012年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的遼上京皇城西山坡佛寺遺址。

如今,這片區域已經回填,也就是在外表上恢復到了發掘前的樣子。

爬上中間那個2米來高的大土包,頂面是對角直徑40多米的平地。

在大土包不遠處,豎著一塊石碑,上面寫著「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日月宮」,為巴林左旗政府2008年所立。

「日月宮」一詞,最早出現在《遼史·太宗本紀》中:「遼天顯五年,八月丁酉,以大聖皇帝、皇后宴寢之所號日月宮,因建《日月碑》。

丙午,如九層台。

」但在《遼史·地理志一·上京道》中,記者卻沒有發現任何關於皇城內有「九層台」和「太祖廟」的記載。

此前,在遼上京博物館參觀時,1樓大堂中以遼上京遺址為模型製作的沙盤中,西山坡的這片區域也被放上了「日月宮」的小牌子。

那麼,這個區域就是傳說中的「日月宮」嗎?

「我們一開始也是帶著這個想法進行考古發掘的。

」董新林坦言,1962年,內蒙古文物考古隊曾對遼上京城遺址進行了初步的考古勘探,認為這裡是傳說中的「日月宮」。

但他又看到有資料顯示,1950年代,考古前輩李文信曾和日本人一起上西山坡調研窯址,當時他們提出假設,認為此地可能是佛寺遺址。

而隨著考古發掘的深入,結論越來越向後者靠近。

時間拉回到2012年7月。

汪盈記得,他們是從中間這座最高大的台基開始工作的。

剛揭開表土,一些人像殘片,鼻子、耳朵、臉頰就露了出來。

於是,他們從台基中間開始,打了個40米長、2米寬的十字探溝。

結果發現,原本以為是四方形的建築底座,出現了一條斜邊。

「清理以後,我們發現這個建築基址呈六角形。

按照業內的常規判斷,這是塔基的形狀。

而且,是由大型包磚夯土台基和台上建築兩部分組成的。

汪盈說,再深入發掘,考古隊員們在塔基東部清理掉一層坍塌物後,發現了一堆大部分完整的泥塑佛造像。

這些佛造像的出土,再次印證了「佛寺說」。

後來,這批佛像殘件被送到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做「實驗室考古」。

經過考古工作者的細心拼對,在中央美術學院雕塑系師生的協助下,現在已經修復了其中5件較為完整的羅漢塑像。

根據台基上殘留的柱礎、磚牆和木炭痕等遺蹟現象,以及佛像的發現位置,考古隊員認為,這些佛像原本是擺在木構迴廊中供人參拜的。

在迴廊中,還發現了一些金代的銅錢、陶瓷片等,說明這座佛塔直到金代仍被使用。

在塔基內,考古隊員們還發現了許多東倒西歪的石柱,有的類似圓柱形,有的是柱狀多棱形,長度為1.5米至2米,有的甚至更長。

在石柱周圍,還有一些散落的磚塊。

經過反覆討論,專家們認定,這些高低不平的石柱是作為特殊基礎承重用的,而且在外麵包了磚。

如今,在台基表面還保存了兩根樹立的白色石柱。

汪盈說,較短的一根石柱是依原位保存,較高的一根石柱原本倒在一邊,後來根據考古結果復位扶正,這樣暴露在地表上也可以起到一定的定位功能。

汪盈介紹,在塔基內部的東西軸線上,考古隊員通過僅存的底層砌磚,發現這裡曾有3個小室。

在前室和後室進門左手側,各有一個長方形的小室,殘存的地面鋪磚通向成排石條方向,很可能這裡曾有右繞的雙螺旋樓梯通道。

「我們判斷,這座塔是座可登臨的樓閣式塔。

它和南方的塔不一樣,內部不是空心的,而是實心的磚構實體。

」汪盈說,根據塔基對角直徑達40米,參照與其底徑相似的現存遼中京大塔(80.22米)、應縣木塔(67.31米),這座塔基上可能也有這樣規模的高塔。

這樣高大的佛塔為何會不復存在?汪盈介紹,目前大致有三種推測:一是人為破壞,可能毀於元軍攻城之際;二是雷電擊毀,此說主要是因為被發現的泥塑佛像有火燒過的痕跡;三是地震倒塌。

「現在沒查到有文獻記載,還沒有定論。

在這座大型塔基的南北兩側,對稱分布著兩個小土包。

汪盈告訴記者,經過考古發掘,發現這兩處也都是六角形的佛塔基址,可能原本有兩座不可登臨的磚塔。

可惜的是,這兩個基址都被「反覆盜掘」過。

汪盈記得,在南側基址的地宮中,考古隊員還發現了一捆手榴彈。

經公安部門鑑定,這是日式手雷,說明直到近現代還有人在此進行盜掘。

幸運的是,在北側基址的盜坑中,發現了一件彩繪的石雕殘塊,殘件後側還附有玄武圖。

佛學專家認為,這可以認定為是一件舍利棺的殘塊,說明這個塔基內可能曾瘞埋舍利。

更令人嘆為觀止的是,在「連修砌地宮的青磚都被偷走了」的北側基址地宮,考古隊員們竟然清出了磚痕!「磚痕也就是泥縫,土會比周圍的硬一點。

幸好還有這些磚痕,讓我們可以復原地宮的原本形制。

」汪盈說,在回填階段,他們通過鋪沙、放沙墊等方法,完好地保留下了這些磚痕。

「其實每次考古發掘後,我們都會進行保護性回填。

這是考古工作者對遺址應該承擔的責任。

」董新林說,回填是更需要耐心和細緻的工作,「遺址是不可再生的,我們對古人和遺址必須懷有敬畏之心。

遼上京的那些年

在遼上京考古隊沒有進入以前,遼上京的遺址是怎樣的呢?記者特地邀請了當地兩位解放前生人,遼上京博物館創始者老館長金永田(1941-)、G先生(1948-)一同前往遺址,用他們的親歷記憶和民間傳說,拼出遼上京的那些年。

在巴林左旗,一名黑車司機王師傅曾自豪地告訴記者:「遼上京遺址是全國古都里保存得最好的,為什麼?就是因為我們都很注意保護先祖的遺產,自己不住,也不讓人進去蓋房子破壞。

」那麼,遼上京真的沒有人住過嗎?

金永田說,遼上京城平面布局呈「日」字形,北為皇城,南曰漢城。

皇城為宮殿衙署所在,為皇親國戚達官貴族住地;漢城是漢及其他少數民族集居區,作坊遍布,商貿繁華。

漢城於1922年設置村莊,在多年來農民生產活動中,古遺址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壞。

皇城地勢低洼潮濕,又是廢都,據說有鬼神守護,沒人敢住。

當地還流傳著一個故事,說解放前有人開車從錫盟額吉淖拉咸鹽到遼上京,見天色已晚便在城裡宿營,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城外,「說明老祖宗不願意別人睡在自己的地盤上,這麼一來,大家就對這個地方更害怕了。

」另外,1964年,國務院將遼上京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不允許在此建房,遺址得到妥善保護。

在G先生的印象里,1944年蘇聯紅軍援華進入林東時,曾在古城駐紮過一陣,「一來古城開闊,二來軍人沒那麼多講究。

」直到上世紀70年代,都很少有人走進皇城深處。

甚至在「文革」破四舊時,這裡也沒遭到大破壞。

「草長得很深,鳥都能在草叢裡孵小鳥了。

」一年中最有人氣的時候是秋天,由於當地缺煤,附近的村民會結伴來這裡割草回去燒火用。

王師傅還告訴記者,「文革」剛結束那會兒,他常見隔壁家鄰居大叔扛回家一麻袋一麻袋的銅錢,「都是在古城裡頭撿的,還有銅鈴、馬鐙等好多寶貝呢!」那麼,皇城裡頭曾經真的遍地是寶嗎?

「沒這麼誇張。

」G先生說,他聽老一輩說,1920年林東鎮放墾,很多人來這裡挖柱礎、塊石等建築構件去蓋房子。

944年,家裡有老人見過日本人在這裡挖出了很多綠色的東西,可能是琉璃瓦。

金永田說,1977年他調到旗文化館文物組工作時,常發現有人在古城裡扒磚、撿瓦和拉土。

為此他起草了《關於保護遼上京等文物古蹟的規定》等一系列文件和通告,由有關部門批准、印發、張貼,向大家宣傳保護古城的意義和規定。

不過,也有不少違反規定的人。

他曾碰到一夥開著大卡車來拉沙子的人,他不讓他們走,司機做出要開車撞他的樣子,他仍站在車前不走,司機只好卸掉沙子把車開走。

據他所知,1970年,遼上京漢城曾出土一窖銅錢,有 6萬多枚,以唐宋錢幣為主,其中有遼錢9種11枚,這是出土遼錢最多的窖藏。

這窖銅錢在出土時,流失在民間一部分,絕大多數被文物工作者搶救回來,現藏於遼上京博物館。

前幾年,在皇城東南部還有尊石雕觀音像,現藏於巴林左旗一間私人博物館中。

為什麼現在這裡很少能見到寶貝了呢?金永田說,在皇城和漢城中間,有一條河流,名叫沙里河,遼代稱為潢水。

為了保護古城,國家文物局曾出資在皇城南牆外修築防洪大壩,但在1990年,上京地區爆發了百年一遇的特大洪水。

皇城北端局部防洪牆被沖毀,放在原文管所的遼代石磨都被衝到很遠的宮城區。

本來古城裡有兩隻大龜趺,一隻後來被從河裡「搶救」出來(現存於古城中),還有一隻仍下落不明。

「大量沙土隨著洪水湧進皇城,原來地面所曝露的遺蹟、遺物都被泥沙埋到下面去啦!」

兩位先生互相補充道,除了自然災害,遼上京遺址還受到了一些人為破壞。

比如,1950年代,為了修建公路,有人在遼上京大內前的小山上開採鋪路的碎石。

1955年,當時的昭烏達盟政府要在遼上京城內修建公園,施工線都劃定了。

幸好1956年昭烏達盟搬走,這個公園才不了了之。

1983年,福山地鄉辦了一個翻砂廠,為了熔化生鐵而收購瓷碗片作催化劑,當地百姓就跑到皇城裡頭來撿瓷片,5分錢一斤,收來的瓷片在廠里堆得像小山,後來在化鐵時都燒了。

再如,1960年,修國家級公路303線,道路施工竟從北向東穿過古城,好在為了保護遼上京遺址,2013年國道303線移出了古城。

巴林左旗宣傳部工作人員告訴記者,這幾年,政府更加提高了對遼上京遺址的關注度,採取了許多措施來保護遺址,比如動遷了遺址附近的人家,還修建了仿古建築配合今後遺址公園的建造。

「這裡建成遺址公園以後,現在的沙土上就要蓋遼代的契丹皇宮、佛塔了,全世界可只有在巴林左旗才能看得到。

」王師傅對記者說,「到時候,各個國家的人都要上我們這兒來,你也一定要再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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