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到底有多少種（二）

專欄作者

陳 列

不只是西方，人魚的傳說是世界範圍的，特別是海洋國家，他們對人魚的想像更加豐富一些。

雖然傳統意義上的中國並不是以海洋為主的國家，但是因為也有漫長的海岸線和領土內錯綜複雜的河流網，也因此誕生了各種各樣的人魚傳說。

傳統意義上的顓頊依然被繪製成人類模樣，不過他可能和中國西部上古時期的魚崇拜有相當緊密的關係。

美索不達米亞有人魚神大袞，而中國也有人魚神，他就是上古傳說的帝王，顓頊。

《山海經》中《大荒西經》曾經記載：「有魚偏枯，名曰魚婦。

顓頊死即復甦。

風道北來，天及大水泉，蛇乃化為魚，是為魚婦。

顓頊死即復甦。

」這種死而復生的傳說，在上古傳說的帝王中也並不多見，更有好事者單憑死而復生這個傳說，就把顓頊和耶穌聯繫起來，明顯是相當荒唐的，事實上顓頊和水的聯繫一直都很緊密，戰國方士將他對位到北方，北方對應的就是五行之中的水元素，在《論衡》上記載了他的幾個後代， 「一居江水，是為虐鬼；一居若水，是為魁艦鬼；一居人宮室區隅漚庫，善驚人小兒。

」都與水有關。

中國傳說中的人魚國·氐人國

因為上古傳說中死而復生的故事不多，所以出現在古籍中都特別醒目，《淮南子》中曾經記載：「后稷壟在建木西，其人死復甦，其半為魚。

」這裡記載的就是人魚形象了，而是需要人死後復甦才能成為人魚，而且位置在建木以西，很巧，山海經的海內南經上記載的建木以西有一個氐人國，這個國家每個人都人面魚身，沒有腳，很像是地中海地區傳說的人魚了。

而且這個氐人國，根據學者的研究，也就是山海經的大荒西經中所記載的互人國，前面提到的顓頊傳說全文應該是：「有互人之國，炎帝之孫名曰靈恝，靈恝生互人，是能上下於天。

有魚偏枯，名曰魚婦，顓頊死即復甦。

風道北來，天乃大水泉，蛇乃化為魚，是為魚婦。

顓頊死即復甦。

」這裡的互人能夠通天，也和顓頊絕地通天的傳說相吻合。

三星堆金杖上的魚型紋樣

不僅如此，我們還能找到一位死而復生的上古帝王，他就是古蜀國國王·鱉靈，相傳他是楚地人，他死後，屍體沒有順流而下，而是逆流而上，到了蜀地之後，居然活了過來，成為瞭望帝杜宇的丞相，最後更是成了古蜀國的國王。

楚地以顓頊、祝融為先祖，氐人是現實中曾經存在過的族群，活動地帶就在四川附近，後來更是進入四川建國，而古蜀國遺蹟三星堆中也出土了大量魚崇拜符號的器物。

彩陶上的人面魚紋，也有學者直接稱之為鯢魚紋

另一種顯著的西部地區魚崇拜和人魚形象就是仰韶彩陶和馬家窯彩陶上的人魚紋，這種人魚紋很像鯢魚，也就是俗稱的娃娃魚，它們的聲音很像嬰兒也使人聯想到人魚。

《山海經·北山經》就記載了這樣的人魚特徵：「龍侯之山，無草木，多金玉。

決決之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河。

其中多人魚，四足，其音如嬰兒，食之無痴。

」劉宋時裴駰所著之《史記集解》引述自古對於「人魚」的解釋為：「徐廣曰：『人魚似□，四腳。

』正義廣志云：『魚聲如小兒啼，有四足，形如鱧，可以治牛，出伊水。

』」這些都講的鯢魚。

西漢北方玄武瓦當拓片，北方神經過演變，有宛、顓頊、禺疆、鯀、玄冥、玄武等等交替擔任，是四方神中演變過程最複雜的一位。

鯢魚還有一種生理特性，冬眠，這種特性被上古先民觀察到之後，誤認為是鯢魚能夠死而復生，進而演化出顓頊死而復生的神話，而顓頊的復生傳說進一步演化，形成玄武龜蛇傳說，鱉靈傳說，乃至於鯤鵬傳說，這些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