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耶秦簡》（壹）所見作徒管理問題探討*

【摘要】秦代編製作徒簿的機構有授予方的司空和倉,但二者分工不同;接收方包括庫、田官、畜官、少內、屬鄉等。

作徒簿分為臨時付受與月度統計兩種。

秦代各級地方機構對刑徒管理的分工為:郡提出指導原則,縣掌握本縣刑徒的數據,縣屬機構負責具體管理。

在當時人的觀念中,徒隸是一個階層的泛稱,但在司法行政文書中則有特定的內涵,司寇不包括在內。

【關鍵詞】里耶秦簡;徒隸;作徒簿

歷史學家通常將秦的速亡歸結於苛政,但所能依據的材料多是漢代人、特別是漢初思想家的政論文字。

20世紀70年代睡虎地秦墓竹簡出土以後,我們對秦代法律之嚴密開始有了更真切的體會。

通過深入研究,學界對秦代國家依靠繁密法律控制社會的手段有了較為清晰的認識。

然而,睡虎地秦簡中的法律文書畢竟是部分法律摘編,反映的是一般性制度規定,至於在行政實踐中的運作細節則很難體現出來。

新近公布的《里耶秦簡》(壹)①和睡虎地秦簡的性質不同,它是秦代遷陵縣縣級機構檔案文書,記錄了秦代地方政府日常運作的實態,為我們全面認識秦代政治生活提供了豐富的資料。

刑徒管理問題即為其中之一。

秦代刑徒數目龐大,其存在對維持帝國運轉具有重要意義。

據張金光先生分析,秦代刑徒「不僅數量驚人,而且其中多城旦等重刑」②。

因而認識刑徒問題,是理解秦代國家統治的重要視角。

睡虎地秦簡中有很大比例的內容是有關刑徒來源、待遇、懲罰等的各種法律規定,這也是學界研究的熱點問題,所取得的成果宏富,主要集中在刑徒的刑名、刑期等方面,而針對刑徒的管理,劉海年先生曾經關注過③。

在《里耶秦簡》(壹)中,有一批記錄刑徒勞作情況的作徒簿,能補充或印證先前刑徒研究中已得出的結論,因此也受到學界的關注④。

本文擬以《里耶秦簡》(壹)的材料為基礎,借鑑時賢成果,從秦代國家政權,特別是縣以下政權對刑徒勞作管理措施的角度進行考察,不當之處,請方家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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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里耶秦簡》(壹),文物出版社2012年版;陳偉主編:《里耶秦簡牘校釋》(第1卷),武漢大學出版社2012年版。

②張金光:《秦制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第545頁。

③劉海年:《中國古代早期的刑徒及其管理》,見氏著:《戰國秦漢法制管窺》,法律出版社2006年版,第259～274頁。

④相關成果有:李力:《論「徒隸」的身份——從新出土裡耶秦簡入手》,中國文物研究所編:《出土文獻研究》(第8輯),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版,第33～42頁;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龍山里耶秦簡之徒簿》,中國文化遺產研究院編:《出土文獻研究》(第12輯),中西書局2013年版,第101～131頁;高震寰:《從〈里耶秦簡〉(壹)「作徒簿」管窺秦代刑徒制度》,中國文化遺產研究院編:《出土文獻研究》(第12輯),第132～143頁;賈麗英:《里耶秦簡所見徒隸身份及監管官署》,卜憲群、楊振紅主編:《簡帛研究》(二〇一三),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14年版,第68～81頁。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簡牘學大辭典」(14ZDB027)。

【作者簡介】沈剛,歷史學博士,吉林大學古籍研究所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