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多名女子被殘忍殺害,死者素顏照成為案情關鍵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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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李嘉麒 | 禁止轉載

1

巷子口停著一輛黑色的麵包車,一旁的路燈壞了,它就那麼悄無聲息地融進了夜色中。

遠處有一對年輕情侶走來,經過此處時,男孩拉著女孩的手停下,他已經忍耐了一個下午,實在等不及了,正要低頭親吻對方時,旁邊的車動了一下。

女孩愣了幾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後,羞澀道:「現在的人怎麼都這麼開放啊。

「如果你也想開放點兒的話,我們下次可以試試。

」男孩在其耳邊輕輕呢喃,接著就被女孩嬌嗔著捶了一拳。

而後,兩人大笑著跑開了。

一段時間過去,麵包車裡的男人再沒聽見外面有一點動靜後,放鬆地笑了,順勢撫摸了一下懷中這個名叫谷秋的女人的臉。

這女人剛才突然醒過來,掙脫著動了動,還好他反應快,一拳把她砸暈了,否則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重新捆綁好谷秋,男人爬回駕駛座,點火,開車,按照早已經計劃好的路線回去。

顛簸一路,他開車時不能很專心,總是忍不住抬頭看上方的後視鏡,擔心女人會醒來。

小心翼翼地把車開回去後,已經是凌晨三點。

「蘭蘭,我這麼做可是出於愛你啊。

谷秋被一碗冷水潑醒,睜開眼發現自己被綁在床上,有一個陌生男人正拿著刀騎在她身上,嘴裡還說著一通奇怪的話。

「小兄弟,你認錯人了,我叫谷秋,不是什麼蘭蘭。

男人像是沒有聽見對方說的話,眼睛裡散發著清冷的光,手握著刀,俯身一點點逼近谷秋,「親愛的,你別怕,一點都不疼。

」話音剛落,男人一手掐開她的嘴,一手將刀插進她的喉嚨里。

2

現在是初秋,甘北市的天氣仍然熱得異常。

警局的院子裡栽種著一棵碩大的合歡樹,傍晚有夕陽拂下,習習涼風吹過時,不少警察都愛跑過來乘涼。

「老大,老大,出事了!」入職沒幾年的小警察鄭樹慌慌張張地從裡面跑出來,步調太急,驚起了一地正在覓食的麻雀。

李鋒刃應聲望去,映在黑色雙眸中的儘是溫柔。

警察里少有像他這樣溫和的傢伙,雖是如此,但辦起案子時的雷厲風行卻沒少一分。

「上車,路上說。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徑直走向停在院子裡的一輛警車。

「哦?好。

」儘管一道工作了幾年,鄭樹還是沒有適應他的快節奏,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在見到李鋒刃後,心裡原有的緊張感變少了。

案件發生在郊區,報案的是個男生,十三四歲的年紀,看上去像是初中生。

下午放學後,男生像平常一樣背著書包往回走,路過一片荒地,突然膀胱一漲,尿意襲來,躲到一處偏僻的地方,剛褪下褲子就看見一具屍體,結果被嚇得半死,差點暈過去。

現場被警察用警戒條圍住,外面站著不少閒人正對裡面發生的事情高談闊論。

大家的日常生活太過無聊,好不容易碰到點兒新鮮事,自然是忍不住地要聊一聊,臉上的興奮都溢了出來。

李鋒刃瞥了一眼圍觀群眾,沒有說話,抬起警戒條走了進去,掏出口袋裡白手套的同時,叫過來正在勘查現場的鄭樹,了解下現在的勘察情況。

「情況不是很好。

」鄭樹皺著眉頭,翻開記錄。

李鋒刃戴好手套,本想說聲繼續,卻看見從前面跑過來一位女警,她衝出警戒條的剎那,蹲在地上吐了出來。

「屍體已經腐爛了,氣味兒是有點兒刺鼻。

「不過職業素養挺好,知道不能破壞現場。

」他順便誇了一句,轉頭示意鄭樹繼續說。

死者為一名女性,身體被兇手用刀劃、砍的傷有幾百處,面目全非,所以年齡、身份等信息均不詳,具體結果要等法醫的檢查。

警察趕到時,發現屍體已經開始腐爛。

屍體周圍的雜草很整齊,並沒有任何血液、皮膚之類的發現,因此可以判斷這裡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四周的土地上有三個人的腳印,一個是目擊者,也就是報案的那個男生。

第二個人的腳印在對該區排查後發現其屬於一位上了年紀的大爺的,大爺昨天來這裡看風水,因為死後想葬在這裡,當時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警員已經對他的家人和鄰里問過話,加上他的身體狀況,判斷大爺所說的可信度極高,由此猜想兇手的拋屍時間為昨天夜裡到今天下午之間。

至於第三排腳印,目前還沒有查到是誰的。

「運輸屍體需要運輸工具,所以輪胎的痕跡呢?」李鋒刃蹲在屍體旁邊,掀開蓋在上面的白布,問道。

「路邊倒是發現了輪胎的痕跡,但是太多太亂,根本分不清哪些是兇手的車。

」鄭樹的眉頭從剛來到現在都是一副緊鎖的樣子。

有些複雜。

李鋒刃心想著,又把白布掀開了一點,直至屍體全暴露在視線中。

女屍全身赤裸,沒有衣物遮蓋,從頭頂到腳底全是深深淺淺的傷口。

皮膚被刀劃開,體內的血液已經流干,露出的肉開始發霉變青,偶爾會有蒼蠅飛來飛去。

她面目猙獰,眼珠幾欲瞪出,慘烈地望向天空,像是在訴述最後的絕望。

臉上最引人矚目的一刀是從嘴唇到額頭的大裂口,深度不一,看上去,兇手的刀法不是很利落,與廚師、外科手術醫生之類的常年用刀的職業無關。

突然間,李鋒刃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一手掐住屍體下顎,一手打開她的嘴,低頭向裡面望去,半晌後緩緩站了起來,緩緩從口中說出兩個字:「凌遲。

「凌遲?什麼意思?」一旁的鄭樹沒能反應過來,於是學著隊長的樣子俯身查看,發現死者的喉嚨被刀捅爛了,可只是破壞了聲道,還不至於使死者立馬死去,「難道是……」

「兇手先把死者喉嚨里發聲的器官割掉,防止她大聲尖叫引來別人,然後再一刀刀地折磨死者。

不是死後虐屍,死後虐屍不需要費這麼大的勁兒。

這是真真正正的凌遲,千刀,萬剮。

夕陽血染了整片荒地,雜草瘋狂肆意地生長。

看得見的警察來往不停地勘查,看不見的冤魂在空中憤憤地遊蕩,它們隱藏在人群,淒涼著,孤獨著。

3

法醫的鑑定結果送來,與李鋒刃的推定大致相同。

死者身體上的傷口多為表層,沒有致命性傷害,導致其死亡的原因是失血過多。

進一步描述,就是兇手拿刀折磨死者的時候,死者還活著。

每個傷口的大小、長度、深度等都不相同,應該能確定兇手對刀不是很熟悉。

再通過詳細的檢查,法醫鑑定死者的年齡在二十三到二十五歲之間。

「小李,你對這個案子怎麼看?」衛功成是警局的局長,五十多歲,馬上就要退休了,原本想安安穩穩地做到最後一天,誰知道會出這麼一件事。

過去快一個星期了,經過對現場周邊的排查,沒有發現誰家有年輕女性丟失,也沒有什麼人前來報案,問過鄰近的警局,他們也沒有收到關於失蹤人口的案子。

「沒什麼頭緒,」李鋒刃想了想,只好如實奉告,接著走到窗戶邊將它打開,「衛局啊,可否不要在我的辦公室內抽菸。

「抱歉抱歉,我遇事就緊張,緊張就想抽菸。

」衛功成連忙笑著賠罪,伸手將菸頭掐滅,這個老男人,雖說是領導,但是平日裡憨憨的,一點兒領導架子都沒有。

窗外的天氣有點兒陰,還有風颳來頭頂上密密麻麻全是烏雲,看不到一丁點的陽光。

變天了,又要下雨了。

「對了,小李,我想起來了,我們應該調查……」

「無正當職業的外來務工人員,鑒於死者為年輕女性,所以她很可能會從事一些零散的不太正式的工作,比如酒吧、KTV之類的娛樂場所。

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衛局,我的好領導,這種事情就不勞您費心了。

衛功成聽後,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嗯,很好,有我當年一百分之三十二的風采。

「為什麼是一百分之三十二?」

「隨口說的,沒為什麼。

好吧。

李鋒刃無奈地搖搖頭,然後推搡著請其出門,「好了,衛局,我沒有時間和你閒聊。

」送走一尊大神,再折返回來,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接通,「好,好,我立馬趕過去。

「主管說她們這兒有一個陪酒女已經好幾天沒來上班了。

」鄭樹帶著隊長往KTV里走,一邊走一邊介紹情況。

李鋒刃停住,回頭問道:「陪酒女?」

「是陪酒女,但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家陪酒陪唱,不陪睡的。

「哦,嘿嘿嘿。

KTV的主管被人稱為大姐王,四十多歲的年紀,再怎麼貌美如花也抵不上二十歲剛出頭的小姑娘,但風姿綽約倒是勉強能算上幾分。

她開了個包間,排場很大,戴墨鏡穿西裝的男人在面前站了一溜,有種鴻門宴的感覺。

李鋒刃推門進去,看見大姐王悠閒地坐在沙發上,本想直接走過去,可是剛邁出兩步就被一旁的男人攔住。

他瞄了眼,沒有搭理,又向前走了一步,而後眼疾手快地抓住對方伸過來的拳頭,一個過肩摔便將這個男人撂倒在地,最後趁一伙人反應的間隙,衝過去攔住大姐王的肩膀。

「帥哥,你弄疼人家了。

」女人一臉嬌羞地抱怨道。

李鋒刃笑笑,伸手撫摸她的雙頰,「要不找個安靜的地方,讓大爺我好好疼疼你。

大姐王推開他的胸口,豪爽地大笑,抄起面前的酒杯,將裡面的酒一飲而盡,又揮手把旁邊的男人散去。

「來這麼一場下馬威,可要好好說說情況。

」他坐到一旁的沙發,扭頭示意鄭樹做記錄。

「誒,我的保鏢一走,你就恢復原本的模樣了,」她踢掉高跟鞋,側靠在沙發背上,「算了,不逗你這個小警察了。

想知道什麼?」

「關於那個好幾天沒來上班的,叫谷秋的女人的所有情況。

一天後的會議室內。

李鋒刃將谷秋的資料釘在了白板上,總結了下最近的偵查進度,「先從確認死者身份這點開始說……」

經一段時間的排查,警察發現一家KTV的陪酒小姐已經好幾天沒去上班,因為之前發生過小姐被別店挖走就再沒來上班的情況,所以店內的老闆以為她被挖走了,就沒有報警。

據主管介紹,這名失蹤的小姐叫谷秋,警察趕到她住處並詢問鄰里,得知其多日未回去,在搜查令下來後撞門進去。

之後,法醫將谷秋房內掉落的頭髮進行鑑定,再與死者體內的DNA做對比,確認死者就是谷秋。

死者生前被捆綁至某處,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身體上有數百道刀傷,死因是失血過多,沒有性侵跡象,因此懷疑仇殺的可能性更高,也不排除是隨機殺人的變態殺人犯。

KTV里的陪酒小姐明面上只是陪酒陪唱,但就個人來說,如果她想要做些什麼別的事情的話,店老闆也管不著。

所以,死者有可能利用自己的身份,與各種各樣的男人發生性交易 。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就說明她生前的關係複雜,調查起來的難度也就很大。

「會不會是這些男人中的某一個男人的妻子發現了死者後,就對她進行了報復?」一名警察舉手發言。

「也可能是她與別人合夥殺人,或是某些男人各自的妻子們連同犯罪,畢竟死者為年輕女性,一個女人想靠自己單獨的力量抓住另一個女人,這事的難度不小。

」不同的觀點出現。

鄭樹作為資歷還少的警員,坐在最外圍,「我還是覺得兇手是變態的可能性更大,一般人就算要報仇,也不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他忽然發覺周圍的警員都在看自己,臉一紅,羞澀地嘟囔了一句:「我不知道我不能發言。

「沒什麼不能的,想到什麼,只要覺得合理,都可以說出來,」李鋒刃微微笑著,「最近大家都要辛苦一段時間了,好了,討論暫且到這兒,各自去忙手頭的工作吧。

會議結束後,李鋒刃還想去查一下谷秋的住處,叫上鄭樹一塊兒去,上車後看見對方正在低頭想著什麼東西,「還想會上的事呢?放輕鬆,別想太多。

鄭樹搖頭表示自己在想的是另一件事,「老大,我在想昨天你和那個KTV主管的事。

你說,我們做警察的在以後的調查中,為了查案子是不是都要出賣色相?」

老大被雷到了,眉頭上一陣陰霾,「你的問題是想太多,請開好自己的車。

「好嘞,老大。

」完話後察覺沒有回應,他扭頭看了一眼。

李鋒刃雙眼微閉,面容上略有疲態,可這疲態轉瞬即逝,下一秒便恢復為淡定安然的模樣。

他呼吸緩慢,流落在身上的溫柔使他成為另一番樣子,像只呆萌的犬,可生氣時卻會張開血盆大口,撕咬對方。

4

距離案發時間過去半個月,偵查工作一直在進行,只是沒有想像中順利。

警局把全城的監控都給調了出來,從谷秋離開KTV的凌晨開始看,她進入一條巷子後就再沒有出來。

巷子是她回家的必經之路,離這兒最近的監控正處於維修期,所以沒有錄上任何信息。

走訪巷子的居民後,警察聽一對年輕情侶說,他們在那天晚上看到過一輛黑色麵包車,不過只是瞥了幾眼,沒有注意看,所以不確定這是不是一條有用的信息。

因為麵包車的關係,李鋒刃對所有的麵包車都開始產生懷疑,就連現在所在的修車店裡的車也會疑惑半天。

衛功成昨天看見他又趴在桌子上打盹,知道這傢伙已經能好幾天沒有回家了,本著體諒下屬的原則,硬是把他趕回去休息了。

回去後也睡不著,他閉上眼後,腦子裡全是谷秋瀕臨死亡的慘狀。

隱隱間,他還能聽見床邊有人在呼喊「我要報仇」,一遍又一遍,侵入他身,又翻來覆去地糾纏。

索性下床,開車到郊外兜風。

但是,車開到半路,不動了,估計是哪個零件出了毛病。

他拿出手機,搜了下最近的修車店,打電話讓人來修車。

「老闆,你叫周定?」老闆修車時,李鋒刃閒著無聊就去和對方說話。

「嗯,就是『周定修車』里的『周定』。

」老闆周定看上去很年輕,二十歲出頭的年紀。

店內停著一輛麵包車,他走過去轉了一圈,這車是灰色的,與那對情侶口中的黑色不一致,自己心中的懷疑也就少了幾分,但在轉頭的瞬間迎上了周定那雙盯著自己的眼睛,警告、憤怒、恐懼全寫在了臉上,隨即又低頭修車,「這車挺好的,老闆,你在哪兒買的?」

「不是我買的,之前有個客人來修車,說是第二天來拿,都過去幾個月了,還沒有來,我就把它停到那兒了。

誒,大哥,你是做什麼的?」

「我是警……」李鋒刃抬起放在車上的手,看著乾乾淨淨的自己的手,若有所思,「經理,一家服裝廠的小經理。

「哦。

多半個小時後,他見對方修好車,走過去付錢時發現自己忘帶錢包,面露難色,「那個不好意思,老闆,我忘帶錢了,用支付寶或者微信給你轉過去吧。

周定愣住,像是聽到什麼震驚的話,回過神來才慢慢道:「我沒有手機,你下次路過時再給也行。

」說話時冷冷的,不帶一絲一毫的笑容。

「那好。

回去路上,李鋒刃想著那輛灰色麵包車,和在郊外開修車店的周定。

車是客人的,好幾個月沒來拿就一直停在那兒。

是這樣嗎?李鋒刃伸手摸車後,發現車上一點兒灰塵也沒有,自己手上還有些油漆味兒,幾個月前修好或是說塗好油漆的車,油漆味兒還散不掉嗎?

還有周定。

年輕人,在野外獨自開店,冷漠也有些警惕,似乎還很慌張。

奇怪的是他不用手機,那就說明沒有要聯繫的親朋好友,與世隔絕。

他是什麼人?

5

第二起案子發生後,全組的調查方向發生了變化。

似乎同上一個案子的兇手是同一人,死者仍然為女性,也是被赤裸裸地扔到了野外,身上有數百道刀傷。

經法醫對死者的死亡鑑定,確認其死於失血過多。

種種跡象表明兩起案子的兇手為同一人。

當地的派出所在同時間接到了一起人口失蹤案,失蹤人為江子好,一家企業的白領,報案人是她的老闆。

因為江子好很多天沒有來上班,人又聯繫不到,他只能派人去她家裡看看,然後從鄰居那兒得知她有些天沒回來了。

老闆擔心起自己的員工,就到派出所報了警。

警察出動,搜查江子好的家,將搜到的毛髮拿去鑑定,得出的結論是兩者的DNA相同,那毫無疑問,死者就是江子好。

「第一起案件中的谷秋和第二起案件中的江子好,兩人之間的交集為零,所以之前查谷秋仇人的方向可以暫時停一下。

我們現在定一下兇手為變態殺人犯,要抓緊時間了,很可能還有第三個受害者,甚至第四個、第五個。

李鋒刃在會議室內和大家分析案情時,扭頭看著螢幕上兩個死者的照片,皺了下眉頭,「鄭樹,去把技術科的人找來。

「把谷秋這個丸子頭改為長發,臉上的妝淡一點,眼影口紅之類的全去掉……」

技術科的人來後,按照李鋒刃所說的一點點改。

幾分鐘過去,當改過的照片出現在大螢幕上後,眾人輕呼了一聲。

「素顏」後的谷秋和原本就沒化妝的江子好長得好像。

為什麼兩個人會長得像?

「是不是有個長這樣的女人對兇手的影響很大,所以兇手就找類似的女人進行復仇?」會議室內又開始了談論。

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又對兇手有怎樣的影響?

他想半天想不出來,腦袋又有些疼了,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窗戶邊吹風。

「老大,給你水。

」鄭樹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呆頭呆腦地捧著一個杯子。

李鋒刃接過水杯,道聲謝後對同事說道:「想不通就別想了,案子不是靠猜想就能查清的,這條路走不通就走另一條。

將屍體丟在外面肯定需要一輛運輸工具,之前查到一輛可疑的黑色麵包車,這個或許是突破點。

從監控上來看,車在兇手綁走受害者並行駛一段時間後就消失了,我們以為兇手是很熟悉本地路線,專挑沒有監控的地方走。

但也可能是他在車上放有改裝麵包車的工具,開到人少又沒監控的地方對車進行了外表的改裝。

如果要徹底改裝外表,也有可能換掉車牌號,一輛車不會有多個真的車牌。

聯繫一下交通部,再多派些警察,以兩個死者生前最後一次出現的地點為中心,慢慢向周圍擴散,找出所有使用假車牌的麵包車。

這項任務的確很艱難,畢竟死者最後一次出現的時間是在深夜。

兇手將死者的喉嚨毀掉,防止其大叫,說明兇手行兇之地不在很偏僻的地方,也不會是在鬧區,鬧區的監控多,夜晚的人流量也不算少。

甘北市最近幾年建起來的住房區都應政府的要求,全部裝上了監控設施,兇手不會明目張胆地在監控下將綁的人帶回去。

所以,他住在很早前就建好的老式居民區。

「以上就是我能想到的,有不同意見的都可以提出來,人命關天,不要太拘束。

」李鋒刃抬頭望了一圈,發現沒有人提出異議,「那就各自行動,注意安全。

事情永遠比想像中更為棘手,江子好的案子還沒查清,派出所又發來一份報告,說甘北大學有一名女生被人綁架了。

李鋒刃拿著報告,神情不由自主地恍惚了,報案人是被綁女生的閨蜜。

閨蜜提供的照片是學生證件照,這位叫卓長靈的女生和兩個死者長得很像。

深夜,天氣很涼,城市裡的某一間屋子內,卓長靈的手腳被死死地捆綁。

幾小時前,她還和閨蜜在街上閒逛,逛完後想回去,伸手攔了一輛麵包車 。

上車後,司機把兩人帶到一個地方,停後下車。

後來,她就看見司機打開車門,拿著什麼往自己腦袋上砸,自己的頭一疼,沒多久就昏了過去。

「蘭蘭,我來了。

」一個男人手拿著刀,慢慢逼近她。

這個男人是誰?她從小到大的人緣都很好,沒得罪任何人,就算是做過不好的事也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不至於讓人想要殺掉自己。

會不會是他認錯人了?「蘭蘭」,是誰?叫得這麼親切會不會是他的女朋友?可他為什麼拿著刀對自己的女朋友?是她做錯什麼了嗎?這傢伙感覺不對勁兒,像是有精神病,所以要不要試一試?

不管了,只能豁出去了,「親愛的,人家錯了,原諒人家吧。

」拖延時間,這是唯一能做的。

男人一頓,眼神迷離起來,「蘭蘭,你說什麼呢?你做錯什麼了?」

卓長靈咬著牙,腦袋中快速想著要說些什麼話才好,「我其實是愛你的,你要相信我啊。

咣當一聲,男人把刀扔在地上,又趴在她身上,輕輕撫摸對方一頭烏黑的長髮,「蘭蘭,你真傻,是我不行,與你沒有關係。

不行?她察覺到一些事情,「親愛的,那不是問題。

我問過一個很有名的醫生,他給了我一個方子。

天已經晚了,我們先睡覺,等明天一塊去拿藥好不好?」

他再次靠近,「你說真的?」

「真的,當然是真的。

我那麼愛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

「好,先睡覺。

屋內的燈全部關掉,她驚恐地望著黑暗。

次日來臨之際,她是距生存更近了一步,還是離死亡更進了一步?

6

和鄭樹外出排查相關人員時,經過「周定修車」,李鋒刃讓他停車,自己下車後進去向老闆打招呼,「我來付錢了,最近工作太忙,幾乎把這事給忘了。

周定身穿一套藍色工作服,說了句「沒關係」後,拿著整錢去收銀台找零。

李鋒刃站在門口,有意無意地環顧四周,然後看見了停在最裡面的那輛麵包車,青色的,車型與自己上次在店內看到的那輛有些像。

趁周定找錢的空檔,他悄悄走到麵包車前把門打開。

車內乾乾淨淨,沒什麼異常。

「看夠了沒有?」周定幽靈一樣地鑽了出來。

做警察這麼多年,像面不改色地撒謊之類的基本功,他掌握得還挺好,「我們服裝廠要買輛車,我看這車挺好的。

「一個客人送過來修的,你要是想了解什麼,我下次幫你問問。

」周定遞過去找的零錢。

「麻煩了。

誒,你開的店每月能掙多少錢?掙不少的話,我把經理的職位辭了,來給你打工。

」他故意在這兒多待了一段時間,想進一步了解一下這個怪人。

「你真能開玩笑。

」周定的語氣很不友善,轉身去忙自己的事。

「看你還年輕,為什麼不上學了?爸媽沒說什麼嗎?」隨便聊的一句話,並沒有實質性想法。

只是,周定忽然有了反應,他雙肩輕輕顫抖,轉過身來,似笑非笑道:「爸媽?」言語中滿是不屑一顧的淒涼。

他自小生活在充斥著爭吵的家庭中,父母是沒有一天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的。

一個嫌棄對方賺錢少,一個嫌棄對方黃臉婆。

烏煙瘴氣和刀光劍影完全是生活常態。

在他八歲那年,父親酗酒回來失手殺掉了自己的妻子。

他看著鮮血從母親的身體里流了出來,一下子就崩潰了。

而坐在血泊中的父親沒有任何要搶救自己妻子的意思,他繼續喝著酒,還笑嘻嘻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兒子,不要害怕,這就是生活。

原來,這才是生活。

「你後來有交過女朋友嗎?」李鋒刃的感覺不是很好。

「有啊,她現在就在床上躺著呢。

」說完,他還哈哈大笑。

李鋒刃抬頭,視線掠過他的肩膀,看著後面的休息間,一個箭步衝過去將門打開。

「你有完沒完!滾!」他大叫著,方寸大亂,也痛苦不堪。

休息間裡很普通,一張床而已,上面的被子也被整齊地疊著。

他回到車裡,想了一會兒後跟鄭樹說道:「你叫幾個警察過來守著。

「怎麼?你懷疑老闆?」鄭樹疑惑道。

嗯,懷疑。

他心想著,但沒說出來。

周定太怪了,這裡前後都不見人,簡直是個天然的行兇現場。

還有,那個休息間的牆上貼著大尺度海報,海報上的女性長相也和死者很相似。

「李隊,周定不見了。

」安排去監視周定的警員打電話來報告。

(原題:《凌遲愛情》,作者:李嘉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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