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明園如園打造公眾考古教育基地,來「圍觀」考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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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以「萬園之園」著稱於世的圓明園,有哪些仍沉睡於地下的未知故事?充滿神秘感的遺址考古挖掘,是如何進行的?

為了讓圓明園遺址考古工作走近公眾,從2015年起,北京市文物研究所聯合圓明園管理處啟動了圓明園遺址的「公眾考古」,將考古工作全程對遊客開放。

繼2015年西洋樓遺址區的養雀籠考古現場向遊客開放,2016年遠瀛觀考古現場開放之後,今年開放的重點,則是長春園內五園中規模最大的如園。

據悉,今年圓明園會加大對公眾考古支持力度,將有更多文博愛好者有機會近距離接觸考古現場,同時,還會以專家交流講解、網絡直播、模擬考古等多種方式讓人們「圍觀」圓明園遺址考古工作。

「通過考古發掘,才能探知圓明園的方方面面,才能了解中國文化的深厚內涵,古代科技原來是如此先進,而要讓更多人了解這一切,『公眾考古』是最好的形式。

」北京市文物研究所圓明園課題組組長張中華說。

形式多樣的公眾考古

走進如園考古現場,烈日下,考古隊員正在井然有序地工作,已挖掘出土的柱礎、假山、金磚、台階、甬道等遺蹟被精心地清理乾淨,從這些遺蹟的規格和布局中,仍可隱約窺見皇家園林的昔日氣韻。

作為圓明園遺址考古工作負責人,張中華不僅要指揮現場挖掘工作,同時,還承擔著為考古現場到訪的參觀者進行講解、科普的責任。

張中華介紹,如園是乾隆三十二年南巡至江寧,見到江南四大名園之一、明代中山王徐達的瞻園後命人仿建的,如園即「如同瞻園」,但規格要比瞻園高,在體現含蓄清幽的江南風格之外,如園利用自身的地形條件作了進一步造景,成為清代寫仿江南園林的優秀範例。

2012年和2013年,如園經過了第一期考古挖掘,清理出三處建築遺址——芝蘭室遺址、雲蘿山館遺址和聽泉榭遺址。

「從2016年11月開始,如園進入第二期挖掘,今年的挖掘工作主要想配合公眾考古,把公眾考古教育基地建好。

」張中華說。

4月1日,如園考古現場迎來今年開工後的第一批參觀者,北京市第二十五中學的120名高中學生,他們都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考古。

張中華針對他們的特點,選取了這個年齡段孩子們感興趣的話題,從如園的歷史、文物遺蹟的發掘,一直講到考古工具洛陽鏟的使用。

「現在的中小學生對知識的接受能力都很強,通過我們的講解,也糾正了由影視作品、文學作品給他們造成的一些對考古的誤解。

」張中華告訴記者。

同時,這些在地下沉默了一個多世紀的文物,也是最好的愛國主義教育素材。

「崩裂成兩截的陡板石,地磚上裸露的暗紅色,都代表被燒過的慘烈歷史,給人強烈震撼。

根據發掘後的跡象判斷,整個如園通體過了一遍火,如果我們不發掘出來,不向參觀者講解,我們的民眾體會不到當時的苦難。

據圓明園管理處工作人員介紹,目前,光是預約參觀如園的北京中小學校就已排滿了日程。

作為首批國家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圓明園在2016年成立了愛國主義教育辦公室,負責圓明園愛國主義教育工作。

「現在,公眾考古活動已經成為我們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的新載體,下一步我們計劃在文源閣打造『考古模擬區』,為廣大學生團體、考古愛好者提供體驗場地,此外我們還將把紫碧山房開放為公眾考古教育基地。

」該工作人員說。

張中華介紹,圓明園的公眾考古活動有兩個特點,一是每年持續時間長,大約有半年時間,每天全程向遊客開放考古工地,二是遊客量大,「其他省市做公眾考古,很多重要遺址在郊區、野外,遊客少,觀眾少,圓明園是有世界性影響的文化遺產,遊客量每年有700萬人左右,公眾考古的觀眾,每年保守統計有二百萬人。

作為世界性的文化遺產,當圓明園遺址考古現場從全封閉變為全開放,是否會受到遊客干擾?是否會有文物安全隱患?考古隊員的一舉一動是否會被挑剔指摘?在前期論證階段,張中華曾有很多顧慮。

但是,當養雀籠遺址、遠瀛觀遺址和如園遺址考古現場先後順利開放後,這些顧慮一掃而光,而且公眾的熱烈反響完全超乎了預料。

讓張中華最為感動的,是2016年8月17日,圓明園首次嘗試網絡直播考古實況,「提前沒有宣傳預熱,拿著自己的手機,跑自己的流量,在微博、微信、直播軟體上展示遠瀛觀考古現場,沒想到瀏覽量很快就突破了十萬,後台留言太多太多,無形中鼓勵了我們。

此後,圓明園又與北京電視台合作了三次系列直播,同樣獲得了超預期的反響。

「這說明老百姓有這方面的精神需求,大家對考古關注更多了,也推動著我們繼續做公眾考古,這是一個良好的互動和刺激。

今年我們想做出一個公眾考古的精品來,更多採用預約形式,因為預約的人都是有目的的來參觀,我們可以深入給他來講解,效果會更好。

」張中華說。

「反映圓明園全貌,要進一步考古發掘」

「很多人來圓明園,只知道西洋樓,但是西洋樓是西方的設計理念,而且只占圓明園2%的面積,並不能代表圓明園,實際上圓明園遺址的大部分都在地下,在地下到底是什麼樣子?包括我們在內,現在還說不太清楚,因為發掘面積還小,有許多未知。

」張中華說。

站在如園內的山丘上,張中華指著腳下錯落有致的石階告訴記者,考古隊幾乎挖掉了半個山丘,才找出了當時的路,「圓明園的水路交通系統要比陸路交通系統發達,我們挖出了這裡的台階、假山、甬路,都是早期的設計圖上沒有的,所以皇家園林是怎麼設計的,要通過考古發掘,然後通過考古學家解釋,才能讓人看明白。

自2015年起,北京市文物局計劃用3至5年時間,分期逐步進行圓明園遺址的考古調查、勘探和發掘,摸清圓明園遺址的整體格局、山形水系和遺址布局,推進圓明園正大光明、紫碧山房、西洋樓等重點區域的考古勘探與發掘。

張中華說,儘管「樣式雷」設計圖等文獻對皇家建築的建造規格和體制有詳細記載,但並不能完整反映圓明園全貌。

「文獻只記載了主要建築,圓明園從雍正時期到同治時期跨越150餘年,根據不同皇帝的喜好會有改擴建。

從考古結果看,幾乎每個遺址都和設計圖紙有不同的地方。

「真正要反映圓明園的全貌,它的營造方式、建造工藝、建造材料的成分等,都要靠進一步考古發掘。

尤其是圓明園體現了皇家園林文化,他的要素太多了,山有多高,栽什麼樹,種什麼花,都要靠考古,我們在實驗室已經做出了當時的樹種了。

提到圓明園遺址考古的重大發現,張中華說,在西洋樓發掘的養雀籠遺址、海晏堂遺址和遠瀛觀遺址,這三個遺址基本上能夠把當時西洋樓的水法的運行原理摸清楚了,「許多發現讓我自己都很驚訝,很自豪,通過考古發掘才能看到,中國的文化是如此的厚重,我們的科技原來是那麼先進。

「公眾考古已成為一個趨勢」

張中華介紹,公眾考古也稱「公共考古」,指考古的大眾化。

「儘管這個概念是90年代從西方引入國內,但早在上世紀50年代,我國著名考古學家蘇秉琦就提出『考古是人民的事業,不是少數專業工作者的事業。

科學化與大眾化是這門學科發展的需要。

』」

張中華認為,無論在西方還是中國,公眾考古興起的背景是一樣的,當基本建設大幅開展,造成考古發掘與發展建設的矛盾,考古學家需要通過交流和解釋,讓文化遺產保護引起社會關注。

「公眾考古已成為一個趨勢,意義深遠。

過去我們的考古學者悶在象牙塔里,把考古工地挖好,把成果用專業語言讓同行看見就行了,但實際上,連一些歷史學家都看不懂我們的專業文章。

考古成果涉及很多學科領域的內容,如果通過公眾考古、通過科普,讓其他學科的人了解,就有可能把考古這個小眾學科變成大眾學科,對考古學和其他學科的拓展都很有益。

所以公眾考古不只面向遊客,還要向相關專業的學者普及。

張中華說,除了在圓明園遺址現場做公眾考古,北京文物局還發動專業人員寫科普文章。

「寫作中發現,科普文章遠比寫專業文章要難,要經過長時間的磨鍊才能把考古的語言變成『大白話』,既不能發生專業性的錯誤,又要講透,講明白,所以我們寫科普查閱的資料要遠遠超過寫專業文章。

這些努力是值得的,可能無形中,考古知識就成一種常識,考古也就不神秘了。

張中華透露,為了配合公眾考古活動,如園考古有一個長期的打算:不會全部發掘,而是設置一部分「考古預留區」。

「在預留區,每年只進行幾十平方米,或一二百平方米的發掘,讓遊客在參觀遺址展示區的同時,能看到考古工作現場,這樣就會對圓明園遺址考古了解更深入,也會吸引更多遊客來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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