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驚現西周時期車馬坑,看看2800年前的「豪車」長啥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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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2月18日。

農曆大年初一。

 天沒有大亮,鞭炮聲此起彼伏。

  象往年過年一樣,吉琨璋悄悄出門,驅車從侯馬趕往曲沃。

盜墓賊對地下文物的覬覦可不會因為節日的到來而停止。

雖然晉侯墓地1號車馬坑裡沒有多少有市場價值的物件,但,一旦盜賊「光顧」,車馬坑將會遭到毀滅性破壞———地下埋藏了2800多年的木製馬車已經化為了塵土,考古專家是根據土質的色澤變化,辨認並復原了當時馬車形狀的。

  車至曲沃縣北趙村南的晉侯墓地停下,吉琨璋下車。

為保護髮掘墓地和發掘的需要,考古隊早在1995年就在1號車馬坑的原址上搭建起一座大棚。

吉琨璋看到,大棚的大門緊鎖。

門口,那條已經熟悉了他的聲音甚至腳步的狼狗可勁地搖著尾巴。

辦公室里,3名負責保衛的公安正在聊天。

打開大門,40輛「豪車」靜靜地「停放」於坑內……

  吉琨璋放心了。

  站在車馬坑前,關於晉侯墓地及車馬坑考古工作的所有記憶一點點復甦,他和他的同事們經歷的酸甜苦辣一幕幕湧入腦海……

  8天後,2007年2月26日,吉琨璋答應接受本報記者採訪,首度披露這個大型車馬坑發掘過程中一些鮮為人知的故事。

             打開窺視古晉國之門

  上世紀九十年代,一組古墓被盜,晉侯墓文物現身香港。

早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為了尋找晉國昔日的蹤跡,考古學家們在晉南進行了大量的田野調查和試掘工作。

從1970年代末到1980年代末,文物工作者對位於曲沃和翼城交界處的的曲村———天馬遺址進行了7次大規模發掘,發現大量晉國時期貴族墓區。

專家們朦朧地感覺到,曲村、天馬一帶應該是古晉國都城,但當時還沒有發現明確的物件能驗證這一推測。

  接下來,令人痛心的事情發生了———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由於海外文物市場的刺激,盜掘古文化遺址、古墓葬之風在中國大地颳起,山西晉南這塊人文薈萃的地方也不例外,盜掘者開始了大規模的盜墓活動,位於曲沃縣和翼城縣交界處的天馬、曲村一帶是晉文化的核心地區,也遭到了瘋狂的破壞。

位於遺址內的北趙村南的西周墓地早在1984年就有線索露出,因故一直未能鑽探查明,這時卻因盜面世,1992年的春天,考古工作者清理了這裡被盜的兩座古墓時(編號M1和M2),驚奇的發現這是一對有著特別形制的墓葬,兩座古墓均帶有10餘米長的斜坡墓道———這種古墓,應該比先前考古發現的貴族墓等級更高,但古墓的主人是誰,卻因墓內文物遺失無法確認。

  就在1992年春天的工作結束不久,又有一組古墓被盜,考古工作者又進行了搶救性發掘。

奇蹟在偶然間不期而至———在一天的發掘快要結束時,一件銅鼎露出來了,此時天已快黑了,主持這個墓葬發掘的孫華先生仔細抹去銅鼎上的泥土,用手觸摸,感覺銅鼎上刻有文字,幾行文字隱隱約約露了出來,拿出來清理後,其中有三個字清晰可辨:晉侯蘇!現場的專家們興奮得擁抱在一起,猖狂的盜賊打開的竟然是一扇窺視古晉國之門———晉侯蘇即晉獻侯的墓葬,與這個銅鼎放在一起的出了其他物件外,還有兩件較小的編鐘。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上海博物館的馬承源先生在香港的古肆行里發現一組殘缺的編鐘,共14件,他慧眼識珠,以800萬元的價格搶救回國,通過對其上的文字辨識,感覺這不是一套完整的編鐘,而考古專家在晉侯蘇的墓葬里發現兩個編鐘,經鑑定,與上海博物館收藏編鐘共為一套16件,上刻355字,完整記載了周曆王33年晉侯蘇受命伐夙夷的全過程及周王對蘇的獎賞。

2003年,這套編鐘「合璧」上海公開展出,同時,晉侯蘇墓出土的5件銅鼎也全部聚齊———兩件由警方追回,一件由美籍收藏家范季融先生收藏,一件由馬承源先生從香港購回,另一件就是被盜現場發現的那個。

掘車坑的點點滴滴

  專家們用手鏟和毛刷一點一點刮土;依靠顏色的差異,尋找化為塵土的馬車。

  「能參與晉侯墓地車馬坑考古工作,我很幸運!」畢業於北京大學考古系的吉琨璋說這句話時很真誠。

幾年來,北京大學文博學院和山西省考古研究所的專家們在晉侯墓區傾注了大量心血。

  1997年,專家們對探知的晉侯蘇墓陪葬馬坑進行了清理,經辨認,殉葬馬匹至少有105匹,馬腿被相互綁在一起,有的馬高昂著頭,掙扎著穿越了2800多年時空。

  由於種種原因,在馬坑清理完成後,車坑的發掘工作一度停滯。

  2002年,吉琨璋接過晉侯墓地考古工作接力棒。

  在國家文物總局、山西省文物局領導的關注下,2006年2月15日,山西省考古研究所與北京大學文博學院組織的聯合考古隊啟動1號車坑發掘工作,吉琨璋擔任聯合考古隊項目負責人。

  晉南大地本就少雨,大棚內的墓區尤為乾燥。

板結的土壤無法開工,怎麼辦?有專家提出陰濕土地方案———用噴頭澆水,像下小雨一樣,漫漫淋,讓乾燥的土壤一點一點吸收潮氣。

如是20多天,土總算陰到了。

下面的工作更細———考古技工一手拿手鏟,一手拿毛刷開始了大海撈針般的尋找,颳去一層不到1厘米厚的「皮」,沒有,再刮一層,還沒有,一層一層地剝,十幾層「皮」剝離了,依然什麼都沒有發現。

  「馬車大部分為木質構件,2800年,木頭腐爛而後變質,已經化為塵土,在土中找土,你可以想像那是一件多艱難的工作。

」吉琨璋說。

  3月下旬的一天,在車坑東北角,出現一小截灰色的土,與周圍的土顏色明顯有異。

專家們確定,應該是一截車衡。

從北壁向南清理,一排10輛「馬車」出現了,再從車坑西側入手,輕輕拂土,4排「馬車」整齊排出一個車陣。

  吉琨璋激動的心情按捺不住,那段時間,每天都有新景象———車輪出現了、車體出現了、車轅出現了……

  6月中旬,吉琨璋他們經歷了一年多來最驚心動魄的一天———下午,他們正在工作,突然,狂風颳來,一顆老榆樹被連根撥起,大棚頂的十多塊石棉瓦被風捲走,很快,大雨傾瀉而下。

車坑裡發掘出來的車不過是一堆一堆的土,怎麼能經得住大雨的沖涮呢?工地上的十幾個人嚇呆了,從棚頂瀉進來的雨水如果流進坑裡,後果將不堪設想。

大家顧不得自己,用手鏟取土開始在車坑周圍築「壩」,以擋住雨水,不讓流進車坑。

好在,雨隨風走,十多分鐘,雨停了!十幾個人滿身泥水癱坐在地!


驚世發現尚未完工

  塵封2800多年的歷史尚未全部開啟,至少還有10輛馬車深藏「閨」中

  2007年1月27日,手鏟與毛刷的舞動暫時停止。

  40輛「馬車」得以完整面世———「基本復原了馬車原貌。

」吉琨璋談及一年的成果,頗為自豪。

  這是晉侯墓地最大的一個車坑,位於已發掘的馬坑西側,比馬坑大得多,坑長約15米,寬21米。

  發掘出來的車坑裡,車子擺放整齊有序,車輈向東。

每排10輛車,自西向東依次疊壓,排列緊密,均為木車,由輪、軸、輿、獨輈、衡和軛組成。

車上各部位青銅構件多未拆卸。

車體保存狀況不一,多數發生傾塌,再加上相互疊壓,有的細部結構不清,有的保存較好。

車輪由輪牙、輻和轂組成。

有的車子在輿底還發現有布痕和紅色織物。

輿內多有馬具,最普遍的是由鑣、銜、節約等銅件組成的絡首,少數車子還放置有銅軛和銅質馬甲。

  有的車輿外面掛附連綴銅質甲片,專家分析認為,這類車應為古代戰車,銅甲片像古代戎服的鎧甲一樣整齊密集的編排在車的左、右和後欄上;有的車有活動車門,車上有漆繪圖案,圖案主要繪製在車輿的廂板和車門外面,用黑、紅和綠色的材料繪製,華麗高貴,異常精美,此類車應是從事禮儀活動的「彩車」;另外的車沒有特別之處,極可能是日常生活用車。

  根據尚未清理的空間,吉琨璋估計,塵封2800多年的歷史尚未全部開啟,至少還有10輛馬車仍深藏「閨」中。

「這是目前我國發現的西周時期殉葬車輛最多的車馬坑,對研究古代陪葬車馬禮制有重要的意義,陪葬車馬從商代開始,周朝更盛,車馬坑規模的大小,與墓主人的尊貴程度有關,透過現有發現我們可以看出,周王對晉侯蘇相當器重,晉國在西周時期的國力也可略見一斑!」吉琨璋對這種外界以為枯燥乏味的工作充滿期待,他說:「正月十五一過,我們會再一次進入墓區,展開工作,探尋其餘『豪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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