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甲骨文早七八百年的中國史前第一文字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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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硃書龜甲卜辭(《乙》0778),是商朝人的毛筆書法,現藏台灣。

國家典籍博物館指甲骨文有不可取代的重要性:漢字的成熟形態——甲骨文的出現比兩河流域的釘頭字晚了2000年,但卻是三大古典文字中唯一流傳並使用至今的文字。

漢字「從甲骨文開始,發展至今已有三千多年,形體不斷簡化,伴隨著中華歷史的演進先後經歷了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隸書、楷書的字形變化,成為了我們今天使用的文字」,「字體的演變從未停息」。

在大陸地區通常使用的是規範的簡體漢字,在香港、澳門和台灣通行的是繁體字。

「千年積澱,孕育出了燦爛多彩的漢字文化,與中華大地上的各民族文字交融影響,並遠播至日本、朝鮮等地區,形成包含30多種文字的漢字文化圈。

在已發現的4000多個甲骨文單字中,目前約有1500個字已為學術界識讀,另有大約500個字經學者做過考釋,但識讀結果尚未取得共識。

「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研究員兼文物館主任李宗焜認為,識讀困難的原因是占比達3/4或者2/3的漢字已被棄用了,棄用的字多為人名或地名。

從已識別的甲骨文來看,其中既有大量指事字、象形字、會意字,也有很多形聲字。

這些文字和我們現今使用的文字在外形上有巨大的區別,但從構字方法來看基本一致。

比甲骨文更早七八百年的漢字

文字是文明最重要的載體,正是因為有了文字,博大精深的中華文明才得以一代代流傳。

由於甲骨文的發現,中國有文字可考的歷史往前推了一千多年。

而近三四十年來一些新的發掘,考古專家又找到了更早的漢字,從而佐證考據出中華大地上更古老的文明。

2015年12月,國家文物局副局長宋新潮出席了在中國社科院考古研究所舉行的山西陶寺1978-1985年發掘報告出版及陶寺遺址與陶寺文化學術研討會。

與會專家認可陶寺遺址出土了中國最早的兩個漢字。

陶寺遺址迄今已不間斷髮掘了近40年。

中國考古學會理事長、中國社科院學部委員、考古研究所所長王巍評價它是「中國文明起源研究考古的里程碑式發現」。

它將古代中國國家形成的時代推到了比史籍中夏代更早的時期。

陶寺遺址位於晉南襄汾縣城東北7公里的陶寺鎮。

上世紀五十年代,它作為一處龍山文化時代的大型遺址被勘測到。

1978—1985年,為了尋找「歷史上最早的朝代夏朝」的遺存,中國社科院考古所山西隊與臨汾行政公署文化局合作,對這一跟文獻「夏墟」有聯繫的遺址進行了發掘。

1999—2001年,陶寺中期城址被發掘出土。

城址呈圓角長方形,東西長1800米,南北寬1500米,總面積280萬平方米,方向225°。

2002年開始,陶寺遺址研究被納入了「中華文明探源工程」。

在發掘過程中,與城址相匹配的王墓、世界最早的觀象台、氣勢恢宏的宮殿、獨立的倉儲區、官方管理下的手工業區等相繼被發現。

有多位專家學者提出,陶寺遺址就是帝堯都城所在,是最早的「中國」。

據放射性碳素斷代並經校正,陶寺遺址的年代約為公元前2500~前1900年。

同類遺址在汾河下游和澮河流域已發現70餘處。

它對復原中國古代階級、國家產生的歷史及探索夏文化,具有重要的價值。

《尚書·堯典》記載:「乃命羲和,欽若昊天,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時。

」陶寺古觀象台的發現和利用出土的「圭表」測量日影成功,印證了史籍的記載。

據考古專家和天文學家的初步結論,該觀象台形成於公元前2100年的原始社會末期,比世界上公認的英國巨石陣觀測台(公元前1680年)還要早四五百年。

這個盛極一時的王國,卻也難逃滅頂之災。

考古發掘顯示,陶寺晚期時,宮城遭到摧毀,宮殿台基被平毀,宮城內核心建築被垃圾溝破壞,埋入死豬、死狗、被污辱的女性屍體等進行褻瀆。

祭日的觀象台和祭地的社壇均遭到破壞,觀象台第三層台基夯土台作為舉行迎日儀式的處所,被挖成圓坑注入水,以水克日火,而且還埋入戰死者的屍體,以壓勝巫術的方法褻瀆天壇。

所有貴族墓葬被大規模有組織地搗毀,挫骨揚屍。

多位學者推斷:是比陶寺稍後崛起的、生活在黃河對岸的陝西省神木縣石峁古城內的人類族群,攻入陶寺古城,消滅了其居民和貴族。

在陶寺,還有一個特別激動人心的考古發現,就是找到了文字。

今年71歲的中國社科院考古所研究員李健民是發現親歷者,他向鳳凰網講述了出土文字的經過。

李健民說,1984年春,那時的他還是個小伙子,在陶寺遺址Ⅲ區的一個灰坑(即垃圾坑——作者注)看到有技工清理出來的大塊陶片。

他隨手拿起來,發現幾塊陶片表面有鮮紅的「道道」,也就是後來被確認為用軟筆書寫的兩個文字。

「當時如果沒有負責任地檢查一下,收工時女工拿回去按常規辦法清洗乾淨,就完了,上面文字可能就被刷掉了。

」李健民認為,這倆文字的發現有偶然的成分。

但是,從陶寺的地下找到了文字的「大新聞」,此後許多年並不為人知。

1992年第6期《考古》雜誌刊登了該編輯部的《中國文明起源研討會紀要》,雖其中的鄭光研究員發言提到陶寺遺址出土了「文字」,但讀者不知其詳。

直到2001年,李健民在《中國社會科學院古代文明研究中心通訊》第1期上發表《陶寺遺址出土的朱書「文」字扁壺》,人們才開始得知「文字」是朱書,用「似為毛筆類工具」寫在灰坑中的一件殘破的扁壺上。

這件扁壺「存留口沿及部分腹片。

泥質灰陶……朱書『文』字偏於扁壺鼓凸面一側,有筆鋒……另在扁平的一面尚有二個朱書符號,不識。

又沿扁壺殘器斷茬邊緣塗朱一周,當為扁壺殘破後所描繪」。

發現最古老文字的山西陶寺扁壺。

國家文物局供圖

這個在陶寺古城被破壞一百多年以後的沒落期(晚期)出現的朱書扁壺,立即引起了學界的重視與討論,這也是中國迄今為止發現最早的漢字。

甲骨文專家羅琨將其釋讀為「昜文」,即「明文」,與堯有關;考古專家馮時則認為是「文命」,同夏禹有關;後又釋為「文邑」,同夏啟有關。

現任中科院考古所山西考古隊隊長的何駑的研究是:此兩字為「文堯」。

「文」是堯的尊號。

2006年,何駑主持下的陶寺遺址發掘工作,再次在其晚期地層發掘出一塊有硃砂字跡的扁壺殘片。

何駑稱那是「堯」字的下半部「人」字。

「儘管比較殘缺,但仍能看出大概。

何駑認為,「堯」名字的得來,也與這座城有關。

「扁壺朱書釋為『文堯』二字,引申為『在黃土高原上用夯土板塊建築的大城』即為『堯』,用以命名營建這座大城的傑出領袖即為『堯』。

陶寺城址是黃土高原上已知唯一用夯土板塊建造的都邑性大城。

『文堯』二字,可作為陶寺城址為堯都的文字證明。

何弩說,如果陶寺晚期朱書扁壺的使用者確係「文堯」的後人,那麼他無疑處在赤貧的行列。

「他受到了文化知識水平、經濟實力、社會等級諸多方面的限制,方採用了極為普通的陶扁壺的殘片,用了『文堯』兩個核心字,用『句意字』的模式,做了一個追頌唐堯的史詩歌唱腳本,廢棄後扔進了普通的垃圾坑。

何駑的這一研究成果得到了不少專家的支持。

2016年1月他接受鳳凰網採訪時,稱認可辨識為「文堯」的,已包括羅琨、馮時、王輝、葛英會等大家。

不過,也有專家並不認同。

清華大學歷史系教授、中國社科院歷史研究所前所長、國家夏商周斷代工程專家組組長李學勤就表示,他本人不同意第二個字是「堯」的解讀。

「扁壺上的一個『文』字,得到了學術界的公認;另一個字到底是什麼,還有爭議。

83歲的李學勤對鳳凰網說:「不過,這證明了4000多年前我們已經有了文字。

」他表示,朱書「文□」的寫法也已很嫻熟,可以肯定一個事實:中國文字起源比陶寺遺址時期還要更早一點。

陶寺遺址被證明是中國已知最古老的王國都城,或許就是堯都。

這比歷史教科書上的華夏文明從夏王朝開始,提前了300年。

至此,朱書「文□」獲公認是迄今發現的中國最早的文字。

如果尚無定論的「夏朝」確實存在的話,它們是在夏朝的早期。

其年代為距今4000年左右,比甲骨文要早七八百年。

這個時代,已經和著名的「倉頡造字」時代較為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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