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游 | 親探千年遼墓（張世卿壁畫墓）

電影《鬼吹燈之尋龍訣》的故事由遼代奧古公主墓開始……這篇親歷旅行的文章也從一座遼墓開始。

我們對於「遼」的認知大多來自於評書或戲劇《楊家將》，把「宋」看做自己的代表正義的一方，而「遼」是野蠻侵略的代名詞。

真實的歷史，在那個時期是「宋、遼、西夏」並立。

遼國疆域非常大，今天北方很多地區都在遼國版圖內，源於五代後晉石敬瑭割讓幽雲十六州。

考古發現的遼代墓葬中，以內蒙赤峰遼慶陵之東中西三座帝陵為等級最高，還有多處契丹貴族墓。

而在河北省張家口市宣化區的下八里村，有一處漢人遼墓群，以最早發現（1971年）的張世卿墓（M1）為代表。

這處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在1993年被列入當年的十大考古發現之一。

整個墓區包括I區、II區兩部分，其中I區有張世卿家族成員墓十二座，及韓師訓墓（M4）。

II區墓葬與I區相距不遠，該區域封閉保護，沒有對外開放。

II區內有兩座契丹人墓，在宣化區博物館中有墓室模型和出土文物展示。

自駕到張世卿家族墓地，這裡也如很多非大眾化文化景區一樣，冷冷清清。

夏季荒草叢生，冬季枯枝積雪，與墓地的氣氛十分相稱。

該區域內的墓葬都進行過考古發掘研究，大部分都已回填封閉保護，曾經有張世卿墓（M1）和張匡正墓（M10）對遊客開放，可以步行進入墓室參觀。

在場地內這兩座墓前都有一個仿古房子，是進入墓室的入口。

張匡正是張世卿的爺爺，其墓室開放後，由於保護不力，被迫又關閉不允許參觀了。

之所以這幾座墓葬的保護如何嚴格，且能夠躋身於重大考古發現，都是因為墓室中的珍貴壁畫。

古代壁畫既是藝術作品，更是歷史時代的寫實，而經歷了千年的地下沉寂後，就更加珍貴。

對了，這裡也是要門票的，五十元！對古墓不感興趣的朋友都覺得太貴了。

張世卿，是遼代歸化州（今宣化）清河郡人，漢族地方紳士。

遼衛紹王大安年間，宣化遭災，他拿出穀物2500擔，以解災民之難。

為此，衛紹王（遼皇帝）特授其創業右班殿直，之後又晉升銀青崇祿大夫、監察御史、支騎尉等官職。

其子張恭謙曾任遼國樞密院留承，並與耶律氏通婚。

這個家族是遼代「以漢治漢」、「遼漢親善」的一個範例。

張世卿墓室，位於地下4-5米處，由墓道、墓門、前室、甬道和後室五部分組成。

墓室內部做出仿木磚雕柱子，柱子上接斗拱，收砌成穹隆頂。

當年考古發掘時的墓室外觀。

示意圖中的墓道就是參觀通道，由地面沿台階走下去，並非當年的實際建築。

古墓的墓室總是顯得陰冷、神秘與一點恐怖，特別是當你一個人駐足其中的時候，冥想一下《盜墓筆記》、《鬼吹燈》這些小說的描寫，有沒有張起靈的感覺呢。

走入張世卿墓室，也就進入了一個繪畫的展廳，每一幅壁畫都是一個大課題。

墓中出土文物都早已運到宣化博物館收藏和展出了，這裡只留下一座空墓和滿牆的壁畫。

① 外室南側入口處的侍衛畫像

② 前室東壁繪散樂圖

③ 前室西壁出行圖

④ 前室的北側是進入內室的入口，左右牆上也繪有一對侍衛。

⑤ 進入內室，在北壁繪有一扇雙鳳門，門兩側是持杖門吏。

雙鳳門的一處有明顯的盜洞破壞，推測是盜墓者懷疑在雙鳳門後還有暗室，為查看而破壞。

張世卿生前篤信佛教，在死後依西天荼毗禮火化人殮。

原在雙風門前砌有一個棺台，棺台上放柏木棺箱，棺箱外墨書梵漢經文。

棺內葬木雕偶像，偶像內是死者的骨灰。

在棺前也擺放著各種隨葬品。

下圖是保存於宣化博物館的張世卿骨灰木偶刻制仿真人像。

⑥ 內室東壁的備裝圖和備經圖。

⑦ 內室西壁的啟門圖、溫酒圖和備裝圖。

⑧ 內室南壁有兩幅壁畫，右邊是溫酒圖。

左邊繪有兩個男子，一人雙手持缽，缽內盛有骰子，另一人捧著黑色的箱子，推測箱內可能是賭具。

⑨ 後室的墓頂中央原來懸掛銅鏡一面，周邊畫蓮花，再外邊是淡藍色的蒼穹。

在蒼穹上繪有中國傳統的二十八宿，之外又有西方黃道十二宮。

這種中西方天文記星法結合的圖案，張世卿墓是最早發現的。

在星象圖的的一側有一處盜洞，就是當年盜墓者下到墓室時留下的。

盜洞很小，需要身材瘦弱的才能勉強通過。

有資料統計，張世卿墓的壁畫共繪各種人物39人，其中女性大都身穿短襦、長裙，梳著契丹族的髮式。

男性有漢人裝束，也有契丹人的裝束。

我們再來用白描圖回顧一下墓室的結構。

① 內室外室的東壁繪畫

② 外室內室的西壁繪畫

③ 內室北壁繪畫

④ 內室南壁繪畫

⑤ 內室穹頂星象圖

下八里遼墓群已發現的大多是壁畫墓，張世卿墓早年被盜，所以壁畫保存的並不理想。

他爺爺張匡正的墓中壁畫更有特色，遺憾無法參觀。

對於家族墓主人的血緣關係，因墓誌不全，有一些只能是依據葬制推測的，大體如下：

宣化下八里遼墓群，前後去過四次，兩次下到張世卿墓中。

這些壁畫真的很贊，值得收藏，但幾本專業的書都比較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