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善遺址 觸摸6000年前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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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6月份的一天,一個農民拿著一塊在大青山上撿到的石器,走進了剛剛成立不久的包頭市文物管理所,文物專家眼前一亮,這個稍有些文物常識的農民拿著的是有著明顯人工加工痕跡的石器———一件新石器時代的石斧。

就這樣,阿善遺址在6000年之後,重見天日。

從被發現那天起到現在,整整三十年過去了。

在一個冬日的上午,我們也踏上了尋找這些早我們6000多年在這片土地繁衍、生活過的祖先故地之路。

從東河區一直向東,出了城區,在即將到達高速公路入口處時,車拐進了左手邊一條不起眼的土溝里,這就是阿善溝。

阿善,地名,蒙古語意為甘泉,如今,溝里早已經沒有了泉水,只有車駛過後的道道車轍。

在溝里開了不到十分鐘,車停了下來,阿善遺址到了。

站在溝底,向上仰視,就能看到在溝的兩側各有一處平緩的台地,而這兩處台地正是阿善遺址。

踩著溝里的積雪,爬上了台地,到了台頂,視線豁然開朗。

站在背山面水的遺址上,可以遠眺黃河,在6000年前,阿善先民發現了這塊寶地並定居,這一住就是2000年,在這2000多年的時間裡,他們農耕、狩獵、燒紙陶器、建造房屋和城牆,創造了登峰造極的阿善文化,在這文化達到頂峰的4000多年前,先民們突然離開了,留下了一個曾經繁華的人類活動遺蹟和一串未解之謎。

零落的草木間,稀疏地種著些松柏,這是綠化大青山的工程成果,間或還能看到一些後人的墳墓和祭祀的痕跡,但就是沒有看到考古照片中的那些清晰的村落遺址,以及窯穴和灶坑等遺址。

據說,為了保護這些遺址已經被回填了,而回填之後,阿善遺址也變回了和被發現之前的平凡。

平心而論,如果沒有東河區文物管理所的工作人員帶路,誰也不會想到,這個沒有圍欄、沒有台階、沒有指示牌的一塊台地就是震驚中外考古界的阿善遺址。

雖然表面上看去,阿善遺址與大青山任何一塊台地都沒有什麼不同,但俯拾皆是的碎陶片則在默默地證明著阿善遺址的與眾不同。

與泥土顏色一致的灰陶片就或深或淺地埋在土裡,陶片是一種泥質的灰陶片,上面還印著裝飾性的籃紋,透出了一種古樸而質感的美,仔細尋找的話就會發現很多。

沿著台地往前走幾十米,就會看到兩個分別寫著蒙漢文字的水泥碑,上面用隸書寫著阿善遺址,這兩塊碑分別是在阿善遺址被定位內蒙古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和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之後豎立的,這也是整個遺址上,唯一能表明阿善遺址身份的證明。

而從水泥碑再往前走不遠就到了台地的邊緣,可以看見,遠處的黃河蜿蜒流淌,想必,6000多年前的先民也曾在這個位置,眺望過養育他們,至今還在養育我們的這條母親河吧。

陶片、紀念碑和零落的草木,這就是現在在阿善遺址中能看到的全部。

「阿善遺址的發現和確立,在包頭文化史上是最重大的發現,表明,6000多年前包頭就有人類活動的歷史,而且是發達的人類文明,這具有里程碑的意義。

」劉幻真,阿善遺址的發現者和發掘者對阿善遺址如此定位。

2006年5月25日,阿善遺址在被發現後的第27年,作為新石器時代古遺址,被國務院批准列入第六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名單。

讀阿善那一抹文明的曙光

「2009年是阿善遺址發掘30周年,應該讓人們了解阿善遺址的歷史,了解這個包頭文化史上最重大的發現。

」 ———劉幻真

劉幻真,研究員,包頭文物考古事業直接參與者,包頭博物館創始人,阿善人類遺址的發現者、發掘者。

劉幻真清楚地記得,1979年6月的一天,一個農民拿著一個石斧走進了剛剛成立不久的包頭文物管理所,大家一看,這石頭是把石斧,上面有明顯的人工加工痕跡,於是,農民領著考古人員來到了遺蹟上,這是一處新石器時代的遺址,當時叫古城灣遺址,後來改名為阿善遺址。

1979年發現遺址後並沒有開始發掘,發掘是在1980年5月到8月開始的,當時是試掘。

由於遺址位於近百米高的台地之上,後人擾動少,保存相當完好,試掘就發現了大量的石斧、石鏟以及房屋遺蹟和獸骨等。

有了試掘的成功,1981年,由內蒙古社會科學院和包頭文物管理所組成的考古隊開始了正式的發掘,連同擴方共揭露面積1170平方米,發掘出房基24座,窯穴220個,墓葬3座,出土遺物計約1600多件,還有大量動物骨骼、石料、木炭等出土。

從地面往下分五層,一層為耕土,夾雜有地表房子牆基的石塊和各類文物遺物;二層分為兩個層,一小層色淺灰,質鬆軟;一小層黃花土,質堅硬,多處留有地面房子的居住面和火塘遺蹟,遺物豐富,採集到大量泥質籃紋灰陶片;三層色深灰,土質鬆軟,中間夾有一至兩層居住面,仍以灰色籃紋陶片為多,陶胎多呈褐色;四層褐色土,土質細而硬,有泥質灰褐和泥質橙黃陶居多,並有少量彩陶;五層為生土。

按其層次序列,由早到晚,將第五層的文化遺存稱阿善第一期文化,將第四層的文化遺存稱阿善第二期文化,將第三、二層的文化遺存稱阿善第三期文化,分早、晚兩段。

遺址中出土的生產工具有:石制磨盤、磨棒、斧、鏟、刀、骨制錐、針、鋸;生活用具有:陶制缽、盆、罐、碗;樂器中有一件完整的三孔陶塤,現在仍可吹奏出不同音節關係的五個音符。

有了生產工具,有了生活用具,甚至連樂器都有了,先民們用這些就擺在我們眼前的實物告訴我們,在這個新石器遺址上生活的他們曾創造出了怎樣高度發達的農業、畜牧業文化,而這一切也改變了我們新石器人類生活水平的認識。

這一新石器時代的遺址在震驚了考古人員的同時,也震驚了國內外考古界,在中國大百科全書考古卷的第655頁也詳細記載著阿善遺址以及出土遺物的情況。

現在,在考古學專業中,關於新石器時代的課程中就包括了阿善遺址,阿善遺址的重要性也由此可見一斑。

在阿善遺址被發現之前,內蒙地區也發現了一些單一文化的新石器時代遺址。

但阿善遺址的獨特性在於,其為三種原始文化的三疊壓關係,而且無擾動,這就給單一文化的新石器時代遺址提供了一個文化譜系的地層依據,這是阿善遺址的意義所在。

而阿善遺址又並非是孤立存在的,發掘了阿善遺址之後,劉幻真又走遍了大青山山麓,蓿亥溝遺址、阿都賴遺址、西園遺址、莎木佳遺址、黑麻板遺址、威俊遺址、納太遺址、沙兵崖遺址等遺址也相繼被發現,內蒙古新石器時代歷史由此清晰地被描繪出來,這個歷史中最關鍵的一個點正是阿善遺址。

這些遺址被發現之後,曾經被認為是蠻荒之地的內蒙草原之上,村落聚集、炊煙相望、雞犬相聞的一幅生活畫卷就真實地展現在了我們面前,凝視著這些遺址,仿佛依然能感受到新石器時代在這裡生活先民的富足與平實。

當然,阿善遺址的發現不僅僅是個遺址問題,也帶來了考古學上的一個新名詞—阿善文化,這也是一個新的文化類型,這甚至比遺址本身更重要。

劉幻真認為,阿善文化是特指阿善三期時的文化,「地區因素明顯、個性非常強。

」這就是劉幻真給阿善文化的定性。

在這個阿善遺址的發現者和發掘者的眼中,文化上的定位才是阿善遺址的根本所在。

在阿善遺址中,通過發掘,考古工作者也對阿善人創造出的建築奇蹟所折服,這也是中國建築工程史上的一大進步。

在阿善遺址上,有了先進的農耕文化,有了保護財產的石砌的圍牆,有了宗教信仰的祭壇,這一切也都表明,這塊土地生活過的人類即將邁出原始社會的門檻,文明的曙光已經顯現。

雖然距離發現阿善遺址已經過去了三十年,但考古人員對這個寶藏的研究並沒有結束,阿善人2000多年積累和凝聚的遺址上依然有很多未解之謎有待人們去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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