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筆記中青銅神樹的靈感來源,原來這麼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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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們講三星堆出土的青銅神樹。

記得幾年前在喜馬拉雅聽周建龍講《盜墓筆記》,第二集裡就講到了秦嶺的青銅神樹,一聽就知道作者的靈感來自三星堆。

這個三星堆啊,是三座長約數十米至百米、高約5米至8米,連結成一線的土堆,分布在馬牧河西岸東、南、西三面的台地上。

在牧馬河對岸,有一高出周圍的弧形台地,富於奇想的人們於是將這片台地起名為月亮灣。

三星堆與月亮灣隔河相望,亘古而來,形成了廣漢八景之一——三星伴月。

所以,這邊的三個土堆,就叫三星堆。

三星堆的地下,是規模巨大的遺址群,範圍廣闊,古文化遺存大多分布在鴨子河南岸的馬牧河南北兩岸的高台地上,遺址群平面呈南寬北窄的不規則梯形,沿河一帶東西長5~6千米,南北寬2~3千米,總面積約1200公頃,是四川古代最大最重要的一處古文化遺存,是四川境內目前探明的範圍最廣、發生時間較早、延續時間最長、文化內涵最為豐富的古蜀文化遺址。

已確定的古文化遺存分布點達30多個,其中以南部的「三星堆」,中部的「月亮灣」、「真武宮」,北部的「西泉坎」,東部的「獅子堰」,西部的「橫樑子」,以及向西延續的「仁勝村」、「大堰村」等遺址最為重要。

三星堆遺址群的年代範圍距今約5000年至3700年間,前後延續 2000年,前後共出土文物4000餘件,所出的了大量陶器、石器、玉器、銅器、金器,具有鮮明的地方文化特徵,自成一個文化體系,已被中國考古學者命名為「三星堆文化」。

三星堆遺址是怎麼被發現的呢?它始於當地農民燕道誠與兒子在1929年春天,打井取水時,發現了一個窖藏坑,裡面出土了300多件玉器。

他們沒敢聲張,收藏在自己的家裡。

到了第二年才陸續拿出了一點點,到廣漢的古董市場去兜售。

這個詳細的過程啊,在咱們歷史講壇的喜馬拉雅頻道里,有主播好貝勒的節目《廣漢三星堆》,您可以收聽的更加細緻。

這燕道誠一家,說是農民,其實當年的看照片,他們也應該算是當時的地主了。

到了1931年春,在廣漢縣傳教的英國傳教士董篤宜見到了這批玉器,於是找到當地駐軍陶旅長,幫忙宣傳保護和調查,還將收集到的玉石器交美國人開辦的華西大學博物館保管。

根據董篤宜提供的線索,華西大學博物館館長葛維漢和助理林名鈞於1934年春天組成考古隊,由廣漢縣縣長羅雨倉主持,在燕道誠家裡發現玉石器的附近進行了為期十天的發掘。

發掘收穫豐富,共計600多件玉器。

由於當時中國考古還沒有成熟,這個三星堆發掘,是中國歷史上科學考古的第二次(第一次是在河南仰韶,咱們第一集就介紹過了)。

由於沒有政府良好的保護,挖掘出來的文物,很多都流失的不知去向了。

根據這些材料,葛維漢整理出《漢州發掘簡報》。

遺憾的是,三星堆遺址自1934年首次發掘以後,由於37年抗日戰爭爆發,之後的發掘就長期停滯。

這裡不像殷墟,出名之後,當地老百姓就給全刨了。

三星堆周邊的人民比較文明,沒有進一步的自發性質的盜掘。

燕道成的兒子,自己還是留了一部分,留了一二十件,解放後,全部都捐獻給了國家。

三星堆的玉琮。

看起來很像良渚的形制,有些專家判斷應該就來自1000年前的良渚。

當然,也有些是沒有獸面神徽標誌的。

這樣的玉琮,應該不是良渚時期的器物。

是後來相當於中原商周時期的了。

到了1963年,由四川大學馮漢驥教授領隊,四川省博物館和四川大學歷史系組成聯合考古隊到三星堆遺址的月亮灣等地點進行考察。

考察的結果呢,他們認為:三星堆這一帶遺址如此密集,很可能就是古代蜀國的一個中心都邑。

馮漢驥先生考察了以後,認為這裡是非常有潛力的一個地方,不過當時沒有發掘。

對三星堆的初步考古發掘,一直等到了80年代初。

兩次發掘之後,考古學家推測三星堆、月亮灣是商周時期古蜀國都邑所在,但是並未找到代表商周文明的青銅器皿,更沒有找到相應的文字記載。

而三星堆也漸漸成為當地磚廠取土作業的場所,偌大的土堆漸漸被夷為平地。

1986年7月18日,當地磚廠取土的工地上傳來消息,工人在那裡挖出了一塊玉石器。

省文管會接到報告後立即派考古隊前往調查,發現那是一塊長約40厘米的玉璋,已經被挖碎。

考古隊立即封鎖現場,進行搶救性發掘。

從7月18日至8月14目,共開掘6個5m*5m的探方。

8月14日下午6點,在距一號坑約30米遠的地方,磚廠工人取土時又發現了一個大坑。

考古工作人員聞訊趕至,向坑中一望,發現一個青銅面具已經顯露出來,他們立即掩蓋回填,保護好現場。

請示上級並得到批准後,從8月20日開始到9月17日,又進行了搶救性發掘清理。

考古人員將這個新發現的坑命名為二號坑,這個大坑的發掘,更令人興奮和震驚不已。

坑為長方形豎穴,坑底西南高,東北低,坑內填黃色五花土,填土都經夯打。

根據出土時的堆積迭壓情況,坑內的遺物可分為上、中、下三層。

下層堆積有大量草木灰燼、炭屑、小型青銅器件、青銅獸面、青銅樹枝、玉石器及大量的海貝等;中層堆積主要是大件青銅器,如大型立人像、車形器、大型人面像、人頭像、樹幹、樹座、尊、彝等。

上層堆積物主要為60餘枚象牙。

如此清晰的分層情況表明遺物的投放顯然有一定先後次序。

與一號坑相比,該坑距今約3100年左右,時間要晚於一號坑。

出土遺物不論種類還是數量,都比一號坑豐富得多,清理出遺物1300餘件,其中青銅器735件,金器61件,玉器486件,還有象牙器等,另有海貝4600餘枚。

其中大型青銅立人像、大型青銅人面具、包括今天節目的主角青銅神樹,都是一號坑所沒有的。

這批文物的出土,進一步反映了古代蜀族的祭祀規摸和祭祀內容,同時也展示了古代蜀族的青銅文化水平和青銅藝術特點,為研究祭祀坑的時代以及古代蜀文化的政治、經濟、藝術、冶金、宗教、禮儀等,提供了重要資料。

不過令人費解的是,坑內大部分遺物都遭到了損壞,或已殘缺,或做了特殊的處理。

如青銅立人像由腰部折為兩段,上半身位於坑的中部,下半身位於坑的西北部,被一青銅樹座所壓。

尊、罍、彝等青銅容器主要位於坑的東南和東北兩角,大部分容器外表都被塗成朱色,器內裝有海貝、玉石器。

青銅獸面被置於坑西北角,伴有大量的海貝。

青銅人頭像、青銅人面像主要分布於坑的四周,有的頭像內還裝有不少的海貝。

頭像和面像部分損毀並經過火燒,尤其是人面像,大部分被打壞或燒壞。

象牙及骨器之類也明顯有被燒焦的痕跡,有的玉石器被燒裂。

有專家推測,大多數遺物是在入坑前人們舉行某種儀式時有意損壞的,小部分是夯土時打碎的。

1986年7月至9月間,兩個大型祭祀坑的相繼發現,4000餘件精品文物的橫空出世,轟動了世界。

到了10月,破舊的青銅神樹被裝進紙箱放入貨車,送進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進行修復,這棵出土於二號祭祀坑的神樹被土層夯實,變形尤為嚴重。

樹幹斷成3截,樹枝斷成18截,其餘的鳥兒、果實碎片多得難以計數。

究竟怎樣區分哪些是被擠壓而導致的變形,哪些是神樹的自然彎曲呢?

這顆青銅神樹總重量是150多公斤。

它不像那些小型文物,放在桌上或拿在手裡觀察,就能一眼看出哪些部位變了形,應該怎樣修復。

這是一棵樹,現在擺在面前的就是散碎的一大堆枝條,大家可以想像到復原他的難度。

另外,從破碎的神樹殘枝來看,很多地方氧化比較厲害。

負責神樹修復的四川省考古研究院副研究員楊曉鄔說:「如果採取焊接的話,整個神樹的承重就受不了。

我們想到了一個加固辦法,首先把神樹空心主幹里的范土掏掉,裡面添加進一根新的銅管,在神樹與銅管之間灌注環氧樹脂,而且只用環氧樹脂不行,後來就把范土和環氧樹脂混在一起,這樣增加了它的硬度,神樹不會碎。

即使天氣變化導致環氧樹脂發軟,神樹依然可以保持之前的硬度。

此外,楊曉鄔還採取了鉚接的方法來拼接神樹。

「我們給神樹打上鉚釘,用鉚釘把各個部件用鉚接的方法接起來。

鉚接中間還是有一根銅管,銅管插進去後,最外面用螺絲上起,神樹裡面打著螺絲。

但觀眾是看不到的,因為出來的螺帽都已經被打磨平了,之後再塗上顏色做舊。

」楊曉鄔說。

在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修復室外面的天井裡,楊曉鄔和他的團隊還干起了泥瓦匠的活。

他們搭起5米高的棚子和腳手架,圍上擋風雨的塑料膜,蓋上玻纖瓦。

工作人員在研究院的天井搭建工作檯,他們就站在上面逐一給神樹拼上樹枝以及枝上的鳥兒、果實和圓環,讓神樹慢慢恢復原形。

楊曉鄔說:「當時神樹的樣子有點寒磣。

樹幹破爛,枝丫歪歪扭扭,掛著兩隻可憐的鳥兒和兩個果實,圓環也殘缺近一半。

當時我一看,就知道它缺了一個重要部分。

楊曉鄔所說的重要部分,就是青銅龍。

在神樹預合前,青銅龍是作為一件單獨器物來修復的。

13塊青銅龍碎片經修復後重37.5公斤,有1.75米長。

雖然它的尾巴殘缺,但還是迄今為止我國出土商代青銅龍中最長的一條。

楊曉鄔說:「當時並不知道它是神樹的一部分,只覺得它變形扭曲得厲害,便把它正了形。

這下好了,這條龍像是忽然『死』了一般,沒有一點生氣。

我們都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原因,只好把它恢復原狀。

神樹預合後,專家們趕忙把青銅龍往上接。

奇蹟出現了,本來看上去很彆扭的青銅龍一下子變得無比協調,它的爪子、腹部和神樹緊緊相連,非常吻合。

從正面看,青銅龍是優美的S形,從側面看,也是同樣的S形,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大家這才知道,青銅龍那彎曲的怪模樣,是古蜀人刻意做成,為的是與神樹相協調。

楊曉鄔說:「等到部件都修復完畢後,我們發現,神樹還有很多殘缺的部分,鳥兒不應該只有3隻,果實、圓環的數量也遠遠不夠。

我們就複製了14個果實、15個圓環,還有6隻鳥。

修復神樹的工作一直持續到1996年,楊曉鄔和他的團隊用了近10年。

「其中完成神樹主要的整體面貌花費了8年,剩下兩年是做完善工作。

我們的計劃就是,必須要在1997年三星堆博物館開館前把神樹修復好。

」楊曉鄔介紹,自己那10年主要精力都放在神樹上了,但也會零星修復三星堆出土的其他文物,除了青銅器,也會修一些玉器和金面罩。

修復成功的青銅神樹,枝幹遒勁,氣度不凡。

往斜上方伸出的樹枝上,站著9隻鳥兒。

所有新製作的神樹部件,都被修復專家們刻上同樣的花紋,描上同樣的顏色,甚至做出逼真的銅銹。

似乎剛出土時,神樹就是這個完整的形態。

但讓人不解的是,樹的頂端卻依舊殘缺,並沒有被修復。

楊曉鄔解釋說:「文物修復,靠的是真實依據,不是想當然的亂修一氣,沒有依據的,絕對不能補上。

這就是文物修復的『修舊如舊』法則。

根據神樹9個枝丫的走向和僅存的3隻鳥兒的形狀,我們可以複製出其餘6隻鳥。

但神樹頂端本就殘缺,缺失的部分沒有任何可以參照的物體,所以必須保持它的原貌。

」楊曉鄔說:「樹頂殘缺的謎團,靠猜測永遠也不可能解開。

或許只有等到又一棵一模一樣的青銅神樹出土,才會真相大白。

2008年5月12日,汶川發生8級特大地震,廣漢也受到波及。

三星堆博物館除兩件陶器被震落摔破外,沒有一件青銅器受損。

事後,從博物館的監控錄像來看,青銅神樹在地震波到來時發生了大幅度擺動,但由於神樹被一根銀色絲線牢牢地固定在玻璃罩內,底座也用牢固的螺絲釘加固在大理石底座板上,所以沒有倒下。

但經過檢查發現,還是有部分絲線被搖鬆了。

那麼,這些絲線是什麼神奇的材料呢?原來就是楊曉鄔平時用的釣魚線……

剛才咱們講的這棵展覽在大廳中的,是最高的一棵青銅神樹,這顆旁邊,展廳里還有一棵,在展覽大廳里,一共是兩顆。

而整個二號坑,一共出土了多少棵呢?8棵!

它們分為大、中、小三種類型。

其中大型神樹兩件以及破碎和無法拼接的小型神樹及殘段若干。

除了最大這顆外,其餘神樹則太過殘破,難窺全貌。

現在最高這一號神樹,修復後通高3.96米,由於青銅神樹最上端的部分已經缺失,所以估計原來,他的總高度應該在4米以上。

神樹的下部有一個直徑約0.93米的圓形底座,底座上從3個方向用3個近似「人」字的樹根拼接成座,高約0.37米,

考古家認為可能象徵著雲氣瀰漫的三山。

從這底座中心向上伸出一根圓杆,作為樹身,由兩段樹幹和頂上的樹尖三部分嵌套而成。

在分段的地方各有一個圓盤,盤上鏤空成炯紋。

青銅神樹分為3層,有9枝。

每層樹枝有兩枝造型相同,即從基座伸出直干,通過套箍延伸出彎成拱門狀的枝條,作下垂姿態;其末端接一小圓盤承接的花朵。

花朵由3個花瓣構成,不過其中有一片花瓣異化成鏤空的鳥羽狀,橫向伸出;中心部分是一個桃狀的果實。

在拱頂附近,又分出一小枝,帶有小圓盤和花朵,花朵上面站著一隻鳥兒。

每層樹枝中的第三枝,枝條比較特殊,它分出下垂的兩岔,其中一岔與上述枝條造型相同,另有一枝有個鳥兒站在花朵上,它那下垂的末端也有花朵,花瓣正常,但像個喇叭似地朝向樹外。

神樹的樹尖頂部,業已殘斷,只剩下花蒂部分。

大神樹9個花朵上的9隻鳥全都背對樹幹,造型完全相同:均有不大的羽冠;鳥眼橢圓,向內帶有明顯的眼角;鳥喙稍長,末端下鉤;喙上有鼻線和口縫,口縫前端有小的穿孔,可以穿進銅絲。

鳥身有羽毛圖案,鳥尾上翹,鳥足顯得有力;所有鳥翅膀都被強力折斷無存。

那麼,這些神樹,到底是幹什麼用的呢?

中國古典神話傳說中,有許多神樹,最有代表性的是東方「扶桑」、中央「建術」和西方「若木」等。

這些神樹與外國民族神話中的「宇宙樹」應屬同一性質,反映了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思維方式與觀念意識,一種人類早期對天地自然的認識體系及趨同化的神話宇宙觀。

古代典籍《山海經》中記載,扶桑、樟樹、桃樹等都是神樹。

那麼三星堆的青銅神樹更接近於哪一種樹木呢?

在三星堆遺址發掘中,也出土了許多巨大的烏木,也叫「陰沉木」,就是早年的大樹在地下或者水下被掩埋了上千年形成的。

這些烏木中,有的生長非常緩慢的樹種,比如小葉楨楠,按照他的粗細程度,可以推測是生長在五六千年前的,在三星堆時期,這樣的大樹還是比較多的。

一直到明朝,政府將金絲楠作為皇家專用木料,依然是在四川這裡採集。

直到清朝初年採集殆盡。

有人說,這些巨大的樹木就是三星堆青銅神樹的原型。

《山海經》中還有這樣一段記載:「湯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墨齒北。

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

」意思就是說,在東海湯谷,生長著一棵名叫扶桑的神樹,樹上居住了十個太陽,每天由三足烏馱著輪流值日。

每當一個太陽升起,其他九個就在神樹上休息。

這與三星堆青銅神樹上九隻神鳥的造型不謀而合,青銅神樹很可能就是古書記載的扶桑。

3000年前的古蜀國,氣候溫暖,適合樹木生長。

從四川烏木的類型可以看出,古蜀地區以樟樹、楠木、桑樹居多。

古書中講到的扶桑究竟特指它們中的哪一種?專家根據古文獻的記載以及這幾種樹木的特性,認為扶桑樹是神話中的樹木,不可能栽培。

當時有神木崇拜的上古先民,便選定了一種樹,來作為太陽神樹扶桑的替代物,而這種替代物就是桑樹。

古代典籍中有很多將桑樹奉為神樹的例子,《呂氏春秋》中記載,湯滅夏後,曾遭遇大旱,五年內農田沒有收成,於是湯王率領眾臣在桑林中禱告求雨。

古蜀國的第一代蜀王蠶叢,自立為王后,開始教導大家養蠶。

正是由於蜀國境內有大量桑樹,才會有高超的養蠶技術,才會產生蜀錦,遠銷印度。

因此,桑樹最有可能成為古蜀地區的神樹。

三星堆神樹很有可能就是古代傳說中扶桑、建木等神樹的一種複合型產物,其主要功能之一也許就是「通天」。

意思是神樹連接天地,溝通人神,神靈藉此降世,巫師藉此登天,樹間攀援之龍,或即巫師之駕乘。

對於神樹的崇拜觀念,除了古代巴蜀,在中原文化中同樣存在,只不過這種對植物的崇拜已不僅僅局限於通天入地,而是更多地融入了人們的生活中。

對神樹的崇拜,不光中國有,世界上很多國家都有神樹文化。

在古代印度的有關文獻中,有一種「閻浮樹」,樹頂達到了天的高度,能將天與地劈開。

對樹的崇拜是古代世界宗教與民間信仰中共通的文化現象,關於樹的種種神話傳說與樹形圖像在世界範圍內有廣泛分布。

「樹」圖像作為文化象徵符號,主要有所謂「宇宙樹」和「生命樹」兩類。

前者以物質形式表達古人對宇宙、天象的認識,後者反映古人的吉祥觀念並張揚其生命意識,但二者界限有時並不明顯,尤其在中國古代的神話傳說中二者關係頗為密切。

總的來看,中西古代樹神話、樹崇拜及神樹圖像異曲同工的文化現象,對研究古代中古與域外的文化交流有重大的意義。

三星堆祭祀坑出土的青銅神樹,向我們展示了古蜀人的神樹崇拜觀念。

專家認為,這棵青銅神樹是古蜀人幻想成仙的天梯,也是大祭司連接天地、溝通人神的工具。

宗教是一種特殊的意識形態,是對自然和社會的曲折反映。

它起源於人類求生的願望,主要的是來自於恐懼,人類惶恐不安的心靈需要慰藉,因此,原始宗教曾經是原始社會的主流文化。

人類最初的宗教是自然而然發生的自然崇拜和靈物崇拜,其崇拜對象主要是日、月、山、火、水、天、地、星辰以及風、雨、雷、電等自然現象。

古人對這些現象感到迷惑不解,於是,他們就想像是神靈操縱著這世界的一切,因此就產生了對日、月、星辰及風、雨、雷、電等天體、天象的崇拜。

古人對太陽的崇拜非常普遍,有太陽形圖案或符號的考古材料經常出現在各地考古發現中。

但是,古蜀人崇拜太陽的宗教情結,卻是其它任何地方、任何民族所不能比擬的。

這從三星堆遺址和金沙遺址出土的考古材料中得到集中體現。

三星堆遺址出土了太陽形器或太陽形圖案等許多與太陽有關的考古材料,包括太陽形器、太陽神樹等,這都說明在三星堆文化中,古蜀人也是崇拜太陽的。

青銅神樹與《山海經》等文獻記載的「十日神話」、「金烏負日」等神話傳說相印證,都是三星堆文化中「太陽崇拜」和「太陽神崇拜」等自然崇拜的直接有力的證據。

宗教崇拜是原始社會的普遍現象。

三星堆遺址出土的與太陽和鳥有關的文物和考古材料有如此之多,已經能夠充分證明在三星堆文化中,古蜀人有崇拜太陽和鳥的習俗。

因為在其它任何地方的考古發現中,有關太陽和鳥崇拜的出土文物和考古材料,都沒有三星堆文化中的數量多、種類全。

而三星堆出土的青銅「太陽神樹」更是兼具「崇鳥崇日」的宗教意義和神話色彩。

這株經過復原後,樹上有著「一龍十鳥」的青銅樹,就是「太陽神樹」。

因為它所反映的正是「十日神話」和「金烏負日」等神話傳說。

這也與《山海經》等文獻記載相符合。

《山海經》中有:「東南海之外,甘水之間,有羲和之國。

有女子名羲和,方日浴於甘淵。

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

」「下有湯谷,湯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齒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

也還有「金烏負日」等神話傳說的記載,如《山海經·大荒東經》:「湯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載於烏。

」等等記載。

都說明古蜀人是「崇鳥崇日」並且是合而為一的。

至於三星堆出土的青銅「太陽神樹」,它的頂端有一枝雖然殘缺了,但上面應該有一隻立鳥,下面有九枝分為三層,每層三枝,其上各有一隻立鳥。

這十隻鳥應該就是十隻「太陽鳥」,或者說是十隻負日的金烏。

由於三星堆文化中把「太陽崇拜」和「鳥崇拜」合二為一,鳥即是太陽,太陽就是鳥,因此,這十隻鳥應該叫做「太陽鳥」。

它們所反映的就是太陽神崇拜。

因此,這株青銅樹應該被命名為「太陽神樹」。

從生民之初,人類就與樹結下了不解之緣,在古史的傳說中,幾乎每一次大的社會進步,幾乎都離不開樹木。

因此,在古蜀人的精神世界裡,「樹」(或「樹林」)不僅是人類的家園、鳥和蛇的樂園(本來就是),也同樣是天帝和眾神的「神殿」和華屋。

「神樹」也就成了神靈的棲息之所。

「天神」和「太陽神」自然也不例外。

三星堆神樹是中國宇宙樹偉大的實物標本,當可視作上古先民天地不絕,天人感應,人天合一,人神互通之神話意識的形象化寫照。

三星堆神樹反映了古蜀先民對太陽及太陽神的崇拜,它在古蜀人的神話意識中具有通靈、通神、通天的特殊功能,是中國宇宙樹最具典型意義和代表性的偉大的實物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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