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塞塔石碑-古埃及文明的解碼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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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歷程

古代埃及有著悠久燦爛的文明。

自公元前30年, 托勒密王朝被古羅馬滅亡後,在這片廣闊無垠的土地上,人來人往,歷經語言的變換和文化的興衰,以至人們無法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只是高聳的金字塔和神秘的人面獅身像吸引了無數的文人學者,考古學家及歷史學家。

但他們不能閱讀埃及的象形文字,也就無法了解古埃及的歷史和文明。

(圖片來源於網絡)

1799年夏天,駐守埃及的法國軍隊在尼羅河三角洲的泥土裡發現了一個石碑。

由於地點接近羅塞塔鎮,它被稱為羅塞塔石碑(Rosetta Stone)。

石碑寬72厘米,高114厘米,厚近30厘米。

石碑特殊之處是碑文部分,由三種不同文字組成。

最上面是14行古埃及「象形文」,中間是32行埃及「通俗文字」,再下面是54行古希臘文。

這塊奇特的石碑立即引起了注意,被送到開羅的國家研究院。

該院由167名不同專業的法國科學家組成,致力於埃及文物的發現與研究。

羅塞塔石碑

這事也引來了英國人的注意和慾望。

他們充分認識到了羅塞塔石碑的價值和機遇,就派軍隊來搶。

國家研究院的科學家們認為,文物不屬於「戰利品」。

在一系列討價還價,偷運,反偷運後,1802年,羅塞塔石碑最終落戶於大英博物館。

兩百年來,它一直是大英博物館最引人注目的展品之一。

以後,又出土了幾塊羅塞塔石碑脫落的殘片,它們也分別為幾個著名博物館珍藏,可見羅塞塔石碑的寶貴。

而最先發現石碑的法國人,最後只得到了一些石碑的拓帖。

這件事在英法兩國的愛恨情仇中,無疑是特別濃重的一筆。

爭搶石碑,英國人顯示了肌肉。

翻譯石碑的文字,還要拼「最強大腦」。

古希臘文部分和埃及「通俗文字」比較早就翻譯出來。

它們顯示羅塞塔石碑製作於公元前196年,刻有古埃及國王托勒密五世的詔書。

它敘述的內容還很豐富。

但是,只有碑文的象形文還留著,沒有人去碰。

如果把漢語和埃及文字比較,漢語文字的字體是推陳出新,不斷進化的單一字體。

從甲骨文開始,進入「大篆」、「小篆」。

從「小篆」起,脫出「象形」進入「字體」。

自隸書以後,字體形式就固定下來。

而古埃及象形文(Hieroglyphic) 和通俗文字 (Demotic) 好像在走「雙軌制」,各干各的活。

埃及象形文起源於公元前3100年,屬高貴典雅的字體,主要出現在紀念碑,古墓等石頭上面,屬金石文字。

它一直使用到公元四世紀,因宗教原因,被羅馬皇帝禁止使用,後來失傳。

與象形文關係比較緊密的是「祭司體(Hieratic)」。

祭司體比象形文更為簡單和潦草。

通俗文字更為「草書化」, 它代替了祭司體,脫去了高貴的血統,成為日常使用的文體。

它演變於公元前650年以後,大量出現在「莎草紙(Papyrus)」上。

通俗文字的的一些符號會翻譯成多個象形文符號,兩個字體之間沒有一對一的對應關係。

精美的象形文字和橢圓名圈

長期以來,人們不能確定埃及象形文是語言還僅是符號。

符號可以表達意思,但不是語言。

比如畫一個象形的「眼睛」表示「有人監視」;或一個象形的「心」表示「愛」。

但這些符號都不發音。

羅塞塔石碑表明埃及象形文是一種被忘卻的語言。

破譯埃及象形文,英法大戰再次打響,成了兩國學術界的榮辱之戰。

皇家科學院請來的是托馬斯·楊。

楊是個極為出眾的人物。

他在14歲時掌握多種語言。

以後,他先後在英國和德國的醫學院學習。

他是生理光學的創始人;對心血管系統也研究頗深。

他還從事過物理學研究。

光的波動性質的研究,使其成為皇家研究院的物理學教授。

但是,楊在羅塞塔石碑上的工作,顯得特別吃力。

在這,才華是必備的,它還需要對於古埃及祭司和宗教體系,神話和傳說,法律甚至占卜,有深厚的底蘊。

楊是個「理工男」,無奈之下,使用了」數學」的方法。

他先從古希臘文稿中, 尋找出現次數多的幾個單詞,比如「神」,「祭司」等。

然後,用在另外文本中出現次數同樣或近似的詞,對接上去。

楊的努力,象把方形的釘子擠入園孔一樣牽強。

他只是發現了象形文符號里有語音學特徵的 「p t o l m e s」; 發表於1819, 現在改正為 「p l w l m y s」。

它們用於書寫希臘名字的 「Ptolemaios」 。

羅塞塔石碑牽動了一個少年人的心。

他叫讓-弗朗索瓦·商博良(Jean-François Champollion)。

商博良出生於法國南部的洛特省,年幼時家境貧寒。

他的哥哥教了他拉丁語、希臘語。

商博良進一步掌握了中東地區的多種語言。

以後,商博良來到巴黎學習科普特語。

科普特語(Coptic)是古埃及語言的最後一個階段。

它傳承了埃及象形文、祭司文和通俗文字。

不過,科普特語的字母表是改良版的希臘字母表,也有些字母是延續了通俗文字。

科普特語從公元二世紀到十一世紀非常流行,十七世紀後在社會上式微,讓位給阿拉伯語。

它只在科普特基督教會裡還在使用。

在巴黎,有一所科普特基督教會。

商博良經常在此「慕道」,為之痴迷。

後來,他的科普特語可以和他的法語媲美了。

商博良有著凝重的埃及情懷,他喜歡埃及的硬幣、金屬、紀念品、石棺、繪畫等等。

商博良在十九歲時,已經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東方學教授了。

讓-弗朗索瓦·商博良

1814年,商博良寫信給英國皇家學會,要求一幅質量好一些的羅塞塔石碑拓帖。

皇家學會馬上意識到巔峰對決的開始。

楊增加了他在羅塞塔石碑的工作時間。

人們把奧秘高深的東西比喻為「天書」。

在世界上,埃及象形文可能是唯一有資格被稱為「天書」的。

楊在這裡經歷了掙扎、痛苦,極有限的成就和無限的絕望。

楊所經歷的痛苦和熬煉,在商博良又何嘗不是呢?他的經濟和健康情況很糟糕,但這些都不能阻止一個大腦的高速運轉。

他預計科普特語是起源於遠古時代、源遠流長的埃及語。

他認為埃及象形文、祭司體和通俗文字是同一語言的不同書寫形式。

他收集了這三種文體和希臘文對照的句子,寫在一張紙上。

這些紙片鋪天蓋地散落在他的房間裡。

1821年,商博良把300個三種字體的字符,列出一個對應表。

商博良」冥冥」中的各種演練,終於迎來了實戰的考驗。

1822年,商博良的第一步,從翻譯在橢圓名圈(Cartouche,古埃及碑上在王和神的名字周圍的橢圓形裝飾)裡面的名字開始。

這種處理名字的格式,出現在古埃及、希臘和羅馬。

他從石碑通俗文字的一個橢圓名圈內分離出人名托勒密Ptolemy。

當他把這些轉換為象形文字符後,發現這些出現在石碑上。

有人認為這是延續楊的工作。

他又比較了托勒密和克婁巴特拉七世,發現這兩個名字的字母組合有相似之處,在語音上也有相同的地方。

商博良進一步設想,如果一個通俗文字的名字嚴格對應一個象形文的名字,它們的讀音也是相同的。

如果這樣,用科普特語為這些名字注音時,受益匪淺。

後來,商博良收到一份埃及阿布辛貝勒神廟的象形文資料。

一個新名字的第一個圓形字符讓他想到太陽,於是他拼成科普特語的太陽Re,而最後的是S。

在中間是他不熟悉的字符,但有幾個尖尖。

他猜想是 M。

這樣,他破解了這組象形文的名字是Ramses。

在象形文字字符中,經常見到一個優雅的長嘴大鳥。

這讓他回憶起在埃及歷史書籍中,這是象徵著神Thot/Thoth 。

這樣一個新的名字是Thotmes。

下一步,商博良要跳出橢圓名圈,進入一個廣闊天地。

有一個象形文字的名字組合的發音是R-M-S. 。

那麼,代表M 和S的象形文字符號出現在別的地方,比如,「ms, mis, mise」,這些語音讓商博良聯想到科普特語中「給予出生」的意思。

回到羅塞塔石碑上,它的意思是「生日慶典」的意思。

經過一系列艱苦的工作,商博良在1822年完成了羅塞塔碑文的全文翻譯。

以後,商博良發表了多篇研究論文和《古埃及象形文字體系》。

他編制出完整的埃及文字符號和希臘字母的對照表,以及《古埃及文法》和《古埃及象形文字典》,為後來解讀大量埃及遺留下的紙草文書提供了非常有用的工具。

古代埃及曾非常富有。

它地處地中海南岸,其農業、商業和製造業非常發達。

古埃及人深深的引以為豪,把這些成就工工整整地鐫刻在方尖碑、廟宇、古墓和各種石碑上。

商博良的發現把埃及的歷史一頁一頁地全部打開。

商博良1832年去世,年僅41歲。

他為羅塞塔石碑而生,這是沒有疑義的。

因此在其家鄉一個廣場的地面上,人們用石板鋪成一個巨大的羅塞塔石碑,來紀念商博良。

商博良的家鄉一個廣場的地面的羅塞塔石碑

評審意見:羅塞塔石碑是人類文明史中最重要的文物之一,其中對象形文字的破譯過程極富傳奇色彩。

商博良等人的研究成果,像一把金鑰匙打開了通往古埃及文明的大門。

本文簡述了這一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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